第趁虚而入

小说:三国有个谢夫人 作者:孰若孤
    谢舒和青钺在屋里说着话, 朝歌在外厢听得心惊肉跳,一转头,却见院子里影影绰绰地站着个人。此时天已晚了,朝歌一惊,迎出去只见是孙权身边的仲姜, 便忙施礼道:“见过仲姑娘。这么晚了, 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仲姜道:“没什么事,是孙将军不放心二位夫人独自呆在府里,让我替他回来看看。”说着又问:“我方才好像听见你们夫人哭了?”

    朝歌情知谢舒和青钺的密谈不便告知外人, 便遮掩道:“我们夫人今日去探望了公子绍,听说情形不大好,夫人伤心,因此哭了。”

    仲姜点头道:“这也是难免的,我知道了。”

    朝歌道:“姑娘既是来了,不进去坐坐么?我去禀知夫人一声。”

    仲姜道:“不必了,你们夫人正伤心, 别给她添乱了,我这便回去向孙将军复命了。”

    朝歌道:“那我送姑娘出去。”仲姜应了, 两人便一同出去了。

    仲姜出了谢舒的正院,别过朝歌, 便回了将军府。夜已深了, 雨还下着, 被风吹得一阵疏、一阵密, 一阵东、一阵西, 夜幕如障,星月无光。孙权如今服丧已毕,将军府前殿的白绫已尽皆撤去了,一切如旧,只是殿中坐着的人却变了。

    仲姜上了殿前台阶,只见殿内灯火通明,孙权还没有睡。仲姜在心里叹了一声,便推了门进去。

    孙权穿了一袭玄底银纹的便袍,正在主位后斜靠着,案头上简牍成堆,孙权却看也不看,只一樽接着一樽地喝酒。仲姜见他面上泛红,倒酒时酒壶几乎对不准铜樽,便知道他已醉了。

    孙权听见殿门响,懒懒地抬了抬眼帘,见是仲姜,含糊道:“你回来了。”手一抖,半樽酒水都洒在了袍襟上,孙权不耐烦地随手抹了一把,问道:“二位夫人在府里做什么呢?”

    仲姜道:“奴先去看了袁夫人,才去的正院,袁夫人在屋里摆案祭祀,谢夫人在屋里哭。”

    孙权放下酒樽,蹙眉道:“哭?”

    仲姜道:“是,今日谢夫人去大乔夫人处看望了公子绍,回去后便哭了。”

    孙权怔了半晌,忽然呵呵一笑,却隐隐带了哭腔,道:“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仲姜施礼退出了大殿,回身掩上殿门的当口,只见孙权正仰头将一樽酒灌入口中,酒水顺着他的脖颈淋淋漓漓地一直洒进衣襟里去。殿外风凄雨骤,仲姜只觉心中难过,半晌回不过神来。

    孙权的近身侍从谷利却来了,上了殿前台阶,见仲姜正面朝着殿内发怔,便问道:“你怎么在这儿站着?将军还没睡么?”

    仲姜回身看了看他,叹道:“没呢,从昨天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天一夜没阖眼了,身上的衣裳皱了也不换,只把自己关在屋里喝酒。”

    谷利担忧地向殿内望了一眼,他的个头高,透过窗纸,只见隐约有个人影伏在主位上。谷利问道:“他还是不肯见人么?”

    仲姜道:“是,今日顾雍大人和吕范大人来见,都被他给挡了回去,还说以后就是张昭和周瑜来,也一概不见。”

    谷利皱紧了两道浓眉,仲姜又道:“不过……我方才倒是见了他一面。”

    谷利挑眉道:“哦?他肯见你?”

    仲姜道:“他让我回孝廉府去看看二位夫人在做什么。今日是五月十二,他的生辰。”

    谷利神色一动,望向仲姜,道:“你倒是记得他的生辰。”

    仲姜叹道:“我记得又有什么用,二位夫人能记在心里才是正经。现下这种时候,若是哪位夫人能来看看他,安慰几句,他也不至于颓丧至此。”

    谷利沉吟道:“袁夫人一向对将军冷冷清清的,想必是不会来的,可谢夫人也不记得将军的生辰么?”

    仲姜道:“我也不知道谢夫人记不记得,本来我想着就算她不记得,我也要告诉她一声,请她来看看,但谁知我去的时候她正在哭,我便只好回来了。”

    谷利问:“她为什么哭?”

    仲姜道:“听说她今日去探望了大乔夫人和公子绍,回去便哭了。”

    谷利想了想,叹道:“不请她也罢,就算你一时将她请来了,只怕将军也不肯见她。”

    仲姜道:“为何?将军与谢夫人刚成婚时虽然不大和睦,但如今已好多了,我看将军仿佛很喜欢她呢。”

    谷利看看周遭,压低了声线,语不传六耳道:“你不知道,现在整个江东都在传,说讨逆将军之所以肯让咱们将军承袭爵位,都是这位谢夫人的功劳。不然凭三公子的本事,还有咱们将军什么事?讨逆将军平日里就偏爱三公子,就连张昭也是支持三公子的。”

    仲姜闻言嫌恶道:“我怎么听着这话像是孙翊自己传出去的?”

    谷利道:“就是他自己传出去的,只为动摇人心,恶心咱们将军罢了。可是闲话如今已然传开了,讨逆将军临终前也的确曾在殿中单独与谢夫人说过话,况且在这之前,更有谣言说两人在私下里有染,又能怎么办呢?咱们都是将军身边的人,这些浑话自然是不信的,但架不住外人捕风捉影啊,现在不知多少人在私下里说咱们将军靠夫人上位。”

    仲姜担忧地向殿内看了一眼,愤愤道:“这些闲话我也隐约听到过一两句,只是没想到会传得这么远,别说咱们将军一向好强,换作任何一个男子,说他靠女人上位,只怕都是受不了的。”

    谷利低声道:“谁说不是呢,三公子这一闹实在是太狠了,加之讨逆将军暴薨,各地山越趁势作乱、叛贼蜂起,这几日前朝战报不断,人人焦头烂额。最近又出了桩大事,更是雪上加霜,庐江太守李术说咱们将军官位得来不正,为人所不齿,孙氏败伦乱理,不值得追随,已举郡叛投曹氏了。”

    仲姜失惊道:“李术不是讨逆将军任命的太守么?怎么?如今讨逆将军尸骨未寒,他便敢公然忘恩负义了么?”

    谷利冷冷一笑道:“这种反复小人懂得什么忠孝节行、礼义廉耻?眼里看见的不过是利益罢了。大难当前,方见人心啊。”

    仲姜幽幽一叹,回首望向殿中,只见灯火煌煌,映出一个人瘦削孤独的剪影。仲姜看着只觉心疼,道:“将军至今也不过才十九岁,尚未弱冠,便要面对这些,外有叛贼作乱、流言如沸,内有兄弟阋墙、权臣不附。当年讨逆将军初定江东之时,所面临的处境只怕也不如现下艰难,何况讨逆将军还有周护军同甘苦、共进退,咱们将军却是孤身一人。怪不得他要借酒浇愁了。”

    谷利叹道:“但愿他能挺得住吧。”

    两人一语至此,都默默地望向远方,将军府前殿是整个吴县城中最高的建筑,殿前上百级台阶在黑暗中静默地延伸。站在廊下,可以看见府外纵横交错的街道市井和波光粼粼的河流湖泊,万家灯火闪烁,像是银河落入了凡间,大雨泊泊地下着,织就一张绵密的网,将天地万物收罗其中。

    过了半晌,谷利忽然道:“今夜是你当值么?”

    仲姜道:“不是,今夜该云筝了,我放心不下,因此就多留了一会儿。”顿了顿又问:“你呢?”

    谷利道:“我也不当值,太晚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明日还有明日的事呢。”

    仲姜应了,叫来手下的云筝吩咐了几句,便和谷利一道走了。

    殿中的孙权已两天一夜未曾阖眼了,又喝了酒,早已神思混沌,却硬撑着不肯睡。他喝光了一壶酒,随手晃了晃,喃喃道:“来人,再拿酒来……”

    殿内伺候的人都被他撵出去了,哪里听得见。孙权唤了几声没人应,便将酒壶一丢,伏在了案几上。

    殿外雨声哗然,更衬得殿内静如一潭幽水,孙权起先还强睁着眼,过了会儿便觉得眼帘沉如铅坠,再也撑不住了,慢慢闭上了眼。半睡半醒之间,只见一个女子莲步姗姗,走近了身旁。

    孙权分不清是梦是幻,但觉那女子婀娜窈窕,华光滟滟,还以为是谢舒,心中一喜,唤道:“夫人……”却又心里一酸,道:“你走,你走,我不想见你。”正兀自欲拒还迎地说着胡话,却觉肩上被人摇了两摇。

    孙权微微一惊,醒转过来,只见身边果然坐着个女子,穿了身半旧的月色春衫,正盈盈地望着自己。

    孙权定睛看了看,失望道:“怎么是你?”又揉了揉额角,迷糊地看了眼殿内,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女子微微一笑,唇边幽幽绽开两朵笑涡,犹如点睛之笔,衬得她一张梨花粉面娇媚动人:“我看殿外没人,就进来了。你把我认成谁了?袁夫人还是谢夫人?”

    她答得含糊,孙权也没深究,只自嘲地笑笑,伸手去拿案上的酒樽,道:“认成谁都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裳儿正在府里忙着摆案祭祀,谢舒正忙着伤心,她们又怎会来看我呢?”

    步练师道:“讨虏将军猝然离世,二位夫人为此伤心也是难免的。听说今日谢夫人去大乔夫人屋里看望公子绍,大乔夫人起先不肯见她,是谢夫人不惜冒雨下跪,大乔夫人才给她开门的。可见谢夫人对讨虏将军和公子绍是情真意切的了。”

    孙权听得瞠目结舌,手里的酒樽差点掉了,喃喃道:“……她向大嫂下跪?”

    步练师道:“是啊,这事现下整个府中都传遍了。还有袁夫人,先前她父亲袁术自立为帝,引得四方诸侯并力征讨,讨逆将军也在其中。我从前伺候过袁夫人,知道她多少对讨逆将军心怀怨怼。但此番讨逆将军不幸弃世,她却肯为将军摆案祭祀,可见袁夫人还是顾念大体的。”

    孙权只觉心中轰然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崩塌了,呆怔了半晌,才痴痴笑道:“顾念大体?只怕她祭奠的不是我大哥,而是袁术吧?大哥死了,她不正可以借此告慰袁术的在天之灵么?”

    他提起孙策,泪如雨下,举樽想往口中灌酒,谁知杯中却是空的。步练师察言观色,从旁提过一个食盒,劝道:“袁夫人不至如此,还望将军不要多思才是。今日是将军的生辰,二位夫人远在孝廉府中,外头又下着大雨,只怕不便过来,奴便越俎代庖地替她们来看看将军了。”

    说着打开食盒提出一只酒壶替孙权斟了酒,又端出几样小菜摆在他面前的案上,羞愧道:“奴只不过是个下人,没什么钱打点厨下,这些酒菜还望将军莫要嫌弃才是。”

    孙权瞥了眼桌上的菜,果然看着便没什么胃口,就连杯中的酒也淡得跟水似的。孙权苦笑道:“没想到,我盼来盼去,最后来的竟是你,好,好啊。”一仰头,喝干了樽中的酒。

    步练师忙又替他斟上一杯,顺势往他身边偎了偎。孙权已有了八/九分醉意,心思又不在此处,便没有推开她。步练师打量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微微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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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练师发动了技能【趁虚而入+挑拨离间】,台词是:我不会轻易的狗带!谢夫人和袁夫人各掉一滴血,哈哈哈哈(喂

    步练师会一直恶心人的,忍不了的趁早别看了,我前面已经说了一百遍了写这文不是为了爽是为了扒三国后宫,只能保证结果,不能保证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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