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个臭流氓

小说:三国有个谢夫人 作者:孰若孤
    有话则长, 无话则短。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 许都已是隆冬时节了, 近来一连下了几场雪,到处都是一片素白,地下积的雪足有寸许厚, 谢舒怕滑,又怕冷,便成日呆在屋里不出门。

    这日,天色总算是放晴了,只是严寒依旧, 滴水成冰, 谢舒本在屋里聚精会神地缝补一根衣带,但架不住四周安静, 身旁的炭火又烧得旺,谢舒被暖气一熏, 便犯起困来,渐渐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间只听房门一响,谢舒被惊醒了,抬头见是朝歌从外头进来,才又放心地伏在案几上闭上了眼。

    朝歌的鼻尖和耳朵冻得通红, 呵着双手走过来, 道:“北方的冬天可真冷, 还是咱们南方的冬天好过。”见谢舒歪在案上睡觉, 便道:“夫人,您怎么又睡了?您若是白天睡足了,晚间又该睡不着了。”

    她说着推推谢舒:“夫人起来吧,奴和张公方才带人把花园里的积雪都扫干净了,今日的天色好,奴扶您去花园里走走,您眼看着就要生了,得多动一动才能生得顺呢,若是总在屋里坐着,生孩子的时候可就要吃苦了。”

    谢舒含糊道:“外头冷津津的,我不想去,还有两个月才生呢,急什么。”

    朝歌道:“哪有两个月,只有一个多月了,给您看脉的郎中也叮嘱您多出门走走呢。”

    谢舒只是睡着不动,朝歌便也拿她没办法,见她手里攥着针线和一根衣带,便道:“夫人的衣带怎么了?拿过来奴替您缝吧。”

    谢舒这才朦朦胧胧地起身,道:“不必了,我自己缝就是,还有几针就好了。”揉了揉眼睛,接着有一针没一针地缝补了起来。

    朝歌在旁看了一会儿,忽然道:“对了,夫人把休书放到何处去了?奴今早收拾夫人的妆匣时,发现休书不在里头了。”

    谢舒道:“我藏起来了。”

    朝歌追问道:“藏在哪儿了?”

    谢舒瞥了她一眼,笑道:“不告诉你。”

    朝歌撇嘴道:“好哇,夫人如今连我都信不过了。”嘴上虽抱怨着,但见谢舒补完了最后几针,还是颇有眼色地从旁拿过一把剪刀递给她。谢舒剪断线头,抚平了针脚,将衣带松松垮垮地束在了腰间。

    朝歌拿起火筷子拨着身边火炉里的热炭,随口道:“最近子桓公子已许久没来看望夫人了,子建公子给夫人的信也少了,咱们府里可比往常清静多了。”

    谢舒道:“这是自然了,这些日子子桓公子每次来,我都三句话不离孙权,给子建公子的回书里也写尽了对孙权的思念,男人都是有尊严的,我总在他们面前诉说对另一个男人的爱慕之情,他们心里自然不好受,也就不愿意再理我了。”

    朝歌忍不住笑道:“夫人可真有办法,最开始那阵子,张公见夫人与子桓和子建公子往来频繁,还有些放心不下哩,在私底下问了我好几回,谁知后来子桓和子建公子便渐渐地不来了。现在想想,奴还真有些心疼他们。”

    谢舒道:“这法子是残忍了些,但毕竟长痛不如短痛,再纠缠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一语至此,外厢里忽然有人敲门。谢舒随口问道:“是谁?”

    她本以为是进来送水送茶的小丫头,谁知却是个男子声线在外道:“你猜猜。”一听就知道憋着坏,不是曹丕还能是谁。

    朝歌诧异道:“他怎么又来了,真是禁不住念叨。夫人,咱们开门是不开?”

    谢舒低声道:“让他进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不成我还怕了他?”

    朝歌便起身去开了门,曹丕携着一股寒气进了屋,道:“呵,今天可真够冷的,可冻煞本公子了。”

    谢舒只得往旁边挪了挪,让曹丕挤着自己坐了。曹丕伸出手在炭盆上烤火,又吩咐道:“朝歌,你下去吧,让厨下的人送些点心来,若是来不及现做,就去街上买,我还没吃饭哩。”

    朝歌只得应诺下去了。谢舒见他大大咧咧的,在自己屋里就像在家里一样惬意,便道:“你倒是不见外,这么长时间没来了,就一点也不生疏?”

    曹丕侧首看看她,坏笑道:“怎么,我这么长时间没来,你想我了?”

    谢舒被他噎了一下,翻了个白眼。曹丕道:“你也真是的,一进门就对我凶巴巴的,身为女人,一点也不温顺,怪不得孙权不要你了。你就不能问问我为何到现在还没吃饭么?”

    谢舒才懒得问他哩,曹丕自顾自地解释道:“前些日子郭祭酒从冀州回来了,袁谭也送了他的女儿来许,与我兄弟曹整结亲,父亲因此履行承诺,要带兵北上攘助袁谭攻打袁尚,我连日来帮父亲调兵遣将、协理军务,因此忙得顾不上吃饭,自然也没空来看望你了。”

    谢舒本以为他是见自己深爱着孙权,心灰意冷了才不来的,谁知却是因为这个,忍不住失望道:“什么?我还以为……”

    曹丕挑眉道:“你以为什么?”

    谢舒抿了抿嘴,道:“没什么,你来了就好,我正愁没人陪我说话哩。”曹丕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没多一会儿,厨下派人送了点心进来,大大小小五六样,曹丕便洗净了手吃点心。谢舒存心恶心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胡桃酥放进他的碗里,道:“你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曹丕见她对自己殷勤,喜出望外,道:“是么,你喜欢吃?”拿起胡桃酥咬了一口。

    谢舒道:“是孙权喜欢吃,我一看见这胡桃酥就会想起他来,你可要多吃点。”

    曹丕咀嚼的动作一顿,谢舒看在眼里,心中暗笑。谁知曹丕却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将碗里的胡桃酥吃了,又一连吃了好几块,才又挑了一块点缀着葡萄干的糍糕吃。

    谢舒忙又道:“这个孙权也很喜欢吃,从前在江东时,我时常下厨做给他吃哩。”

    曹丕狐疑地瞥了她一眼,道:“胡说,葡萄只有我们北方才有,你们南方哪来的葡萄?”

    谢舒撒谎没打草稿,顿时有些心虚,却嘴硬道:“怎么没有?新鲜的葡萄我们南方吃不到,可葡萄干总是有的。”

    曹丕“哼”了一声,懒得拆穿她。

    谢舒假意试探道:“我总在你面前提起孙权,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可我在此人生地不熟的,只认得你一个,又对孙权思念得紧,你若是不肯听我说,我就没处说去了。”

    曹丕吃着点心道:“无妨,你说吧,我听着。”

    他如此坦然,谢舒反倒不知该从何说起了,想了想才道:“孙权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了,我能嫁给他,真是三世修来的福分。你是没见过他,白得像雪一样,可好看了,我腹中的孩子若是长得像他,一定会很漂亮。”

    曹丕放下筷子,用绢子揩了揩嘴,道:“不对吧,我听闻孙策和周瑜都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孙权难道比他们两个还要英俊?”

    谢舒一噎,道:“除了孙策和周瑜。”

    曹丕“哦”了一声,吩咐下人拿茶水来漱口。

    谢舒又道:“单是生得英俊还算不得什么,他带兵打仗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好,大哥刚离世那阵子,江东境内叛贼蜂起,若是换作旁人,未必坐镇得住,他却临危不乱,诛杀李术,亲征孙辅,使得六郡震服,那时他还只有十九岁哩。”

    曹丕心不在焉地“唔”了一声,道:“真是厉害。哎,你这里有薄荷叶没有?给我一片含着。”

    谢舒只得拉开桌屉取出一只小瓷盒递给他,不悦道:“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

    曹丕打开拈了两片薄荷叶放进嘴里,道:“我听着呢,你接着说。”

    谢舒不信地看着他。曹丕失笑道:“你若果真如此想念孙权,就把我当作他好了,我比他年轻,至于身段相貌么,也未必比他差,你跟着我不吃亏。”

    谢舒不屑地用眼角看他,嗤之以鼻道:“你?你比他差远了!年纪轻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你有他的本事么?你不过是仗着你父亲罢了。就连曹司空都说‘生子当如孙仲谋’,可从没说过‘生子当如曹子桓’。”

    谢舒本是存心触怒他,好让他厌恶自己,谁知说着话侧首一看,却见曹丕斜倚着背靠,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着自己,面上还带着轻薄的笑色,一点也没生气。

    谢舒蹙眉道:“你看我作甚?”

    曹丕笑道:“我看你怀着孕还这么漂亮,实在是难得。”

    谢舒涨红了脸,愤愤地扭过头去,谁知腮边却忽然一热,竟被曹丕凑过来亲了一口。谢舒错愕地看向他,曹丕又从从容容地凑上前,在她微张的唇上不偏不倚地亲了一下,得意洋洋地看着她。

    谢舒又羞又愤,抬手便要抽他耳光,曹丕却早有防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顺势将她扯进怀里,再次吻住了她,这一次舌头长驱直入,带着薄荷清新凛冽的气息,彻底侵占了她。

    谢舒拼命想要挣脱,可手被他攥住,后脑也被他扣着,竟是动弹不得。谢舒只得在他的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曹丕这才吃疼放开了她,抬手在唇上擦了一下,沾下一缕淡淡的血迹。曹丕苦笑道:“你还挺厉害,都把我咬出血了。”

    谢舒气得骂道:“臭流氓,你活该!”

    曹丕笑道:“你骂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么?你以为你在我面前装作对孙权念念不忘,我就会退缩了么?你以为你说我比不上孙权,我就会生气?就凭你这点小伎俩,也就骗骗子建吧,想让我曹丕知难而退,还差得远呢。别说孙权如今不在你身边,就算他在许都,我也敢与他争一争!”

    谢舒气急败坏地吼道:“曹子桓,你给我滚出去!”

    曹丕被她唬了一跳,道:“你喊这么大声作甚,要吃人是怎地?”

    谢舒一把抓起案上的茶壶,曹丕见势不好,忙从她身边躲开,一边往门口退一边道:“也罢,今天你咬我的这一口先记着,等来日你生了孩子,看我怎么收拾你!”话音未落,谢舒的茶壶已飞了过去,曹丕灵活地往门外一闪,茶壶便砸在了门框上,“咣”的一声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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