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曹操任命枣祗为屯田都尉,在东郡大规模屯田,玩得风生水起的时候。袁家两兄弟,袁绍和袁术闹翻了,他们各自拉拢小弟,准备开打。
袁绍和袁术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这两位属于同父异母的亲兄弟,都是袁逢的儿子。
不过袁绍的身世有点一言难尽,他是袁逢有一回去哥哥袁成家中作客的时候,酩酊大醉,随便拽了一个婢女行房的意外产物。袁逢觉得这事有点丢脸,根本不想再提起,当然也没给那个婢女名份。
袁成刚好没有子嗣,他很喜欢相貌出众的袁绍,就把本家的侄子袁绍过继到名下当儿子养。所以袁绍名义上的父亲是早卒的袁成,至于他的亲生父亲、司空袁逢,虽然后来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只能以叔侄相称。
嫡出的袁术一直看不起这位庶出的兄长袁绍,对他来说,他的兄长只有一个,那就是同样嫡出的袁基。至于袁绍,一个婢女生的孩子,和家奴也没什么区别。偏偏袁绍处处都比他优秀,父亲袁逢总是把他俩放在一起比较,永远都对他不满意,所以袁术对袁绍一直心存恨意。
其实袁绍心中也有很多不平:都是袁逢的儿子,袁术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天天和京城的贵公子一起飞鹰走狗,到处惹是生非捅娄子,照样被捧在手心里。他幼年时过着和家奴差不多的日子,费尽心机讨得袁逢的欢心,却仍然被过继出去,庶出的儿子就可以随手送人?
后来袁绍成为关东诸侯的盟主,号令关东军征讨董卓,董卓一怒之下把袁绍留在京城的宗族全都砍了,其中就包括袁术的嫡亲兄长太仆袁基。
于是袁术和袁绍的矛盾彻底爆发,袁术当着众人的面,说袁绍出身卑贱,不是袁家子弟,只是一个家奴。好气哟,“你们这群竖子,不追随我,反而去追随我袁氏的家奴,岂有此理!”
这让爱面子的袁绍恨不得把他的嘴缝上。
前不久,袁术派孙坚去攻占豫州,已经打下来一部分地盘。袁绍直接委派了一位豫州刺史周喁,专门恶心袁术,和袁术表荐的豫州刺史孙坚争夺地盘。
这下豫州可热闹啦,两位豫州刺史、孙坚和周喁大打出手,谁厉害谁才是真正的豫州刺史。
战斗的结果毫无悬念:江东猛虎、战斗狂人孙坚把周喁打得抱头鼠窜,袁术的大军直接跟在孙坚的屁股后面在每个城头插上袁术的旗帜,占领豫州。
袁氏兄弟斗殴的第一回合,袁术躺赢。
袁绍这边可谓祸不单行,不但没抢到地盘,还发生了一点小意外:袁绍的豫州总代理周喁且战且退,他的士兵举着弓箭一阵乱射,好巧不巧,有一支流矢射中了孙坚麾下的一名小将,这个小将当场毙命,他的名字叫公孙越,是公孙瓒的弟弟。
郭嘉:其实流矢才是最牛的远程杀伤武器,什么公孙越呀、孙坚呀、庞统啊,等等众多三国名人都是被流矢射中,不幸挂掉,从此退出历史舞台的。
公孙瓒和袁绍本来就已经交恶,这回梁子结大了,公孙瓒直接带兵杀入冀州,去找袁绍火拼。
袁术幸灾乐祸,和公孙瓒结盟,约定一起攻打袁绍。
袁绍和公孙瓒很快短兵相接,双方对阵于界桥南面大约二十里的地方。
公孙瓒这边,白马义从打头阵,中军是三万人的步兵方阵,左右两翼各五千骑兵。
袁绍号称当今最强的诸侯,也绝对不是吹出来的,冀州十万人的军队兵甲鲜亮,旌旗蔽日。由袁绍的大将鞠义率领着八百名大戟士打头阵,后面紧跟着三千名□□手。
公孙瓒的轻骑兵精锐白马义从一冲上来,先被袁绍的重步兵大戟士抵住了第一波冲锋,随后□□手紧跟着上阵,数千支强弩以雷霆之势密集发射,射程内的人和马纷纷倒地,扬起大片尘埃。威震塞外的白马义从折损过半,就此惨淡退场。
后面的战斗再无悬念,公孙瓒败走,袁绍追到界桥又揍了他一顿。公孙瓒麾下骑兵多,直接一口气跑出百里,甩开袁绍的追兵。
袁氏兄弟斗殴的第二回合,袁术实力坑队友,公孙瓒都被打得满头包了,他还没出发,依然在南阳点兵呢。
按照袁绍的习惯,接下来就应该办个庆功宴,娱乐放松一下。然而他这边刚刚布置好宴会大厅,和文臣武将齐聚一堂,就传来一个噩耗:冀州魏郡的郡兵叛乱,和黑山贼于毒一起把邺城给占领了。
于毒就那个是被曹操击败,从兖州东郡逃到冀州魏郡的黑山贼。他趁袁绍和公孙瓒交战的时候,带着十几个小弟,诸如:陶升、青牛角、黄龙、左大目等一共数万人一起倾覆了邺城。
据说此时此刻,这些黑山贼也在搞庆功宴,一边聚会畅饮,一边商量着怎样瓜分邺城的府库。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袁绍麾下那些家在邺城的文臣武将都快急疯了,唯独袁绍面不改色,淡定地饮酒。
不要误会,袁绍不是不担忧妻儿的安危,他只是反射弧比较长。一盏茶的时间过后,袁绍豁然起身,摘下头上的狻猊兜鍪(华丽的狮纹头盔),狠狠摔在地上,赌咒发誓般说:“孤定要将于毒碎尸万段!”
袁绍倒大霉,袁术很开心,这是个夺取袁氏家主的好机会,他和公孙瓒、陶谦取得联络,相约一起群殴袁绍。袁术的数万大军从荆州的南阳出发,直奔豫州的陈国。
郭嘉:脑子是个好东西,问题是袁术没有。真想按住袁术的头,让他低头好好看一看舆图(地图),在袁术和袁绍的势力范围之间,还隔着一个曹操呢,在豫州和冀州之间,还隔着一个兖州呢。
屯兵于豫州的陈国,准备攻打袁绍?袁术大叔,你想怎么走?直接穿过曹操的兖州?
要怪就怪曹操抱大腿太用力,已经被默认为袁绍的头号小弟,并获得袁大哥最佳马仔的荣誉称号。
对于袁术来说,打曹操就是在消弱袁绍的势力,反正顺路,可以从兖州的陈留郡一路打到冀州的邺城。不是不能绕路行军,但没必要放着袁绍的小弟不打,大老远跑去得罪其他诸侯。
曹操阅览着于毒买通魏郡都尉,夺取邺城的邸报。想起先前郭嘉故意放跑于毒,被他质问的时候,唇边那一丝邪气的笑容,不由哑然失笑,他的这位小军师也太坏了,不过他喜欢,越坏越对胃口。
郭嘉汇报完公务之后,并没有像大多数幕僚那样,恭敬地立在一边,等待他的命令。而是一点也不见外,直接随手从架子上取下一卷竹简,找了一处光线良好的位置,懒懒地看书晒太阳。
不愧是颍川小太公,算无遗策,亲手把于毒赶到魏郡,惹出这么大的乱子,还和平常一样不显山不露水。要不是曹操知道一些内情,打死都想不到把袁绍玩得团团的人,会是这样一个文文弱弱的青衣士子。
曹操真想给自个儿一耳光,好好清醒一下,他是怎么鬼迷了心窍,总幻想郭嘉娇弱可人宜推倒?
邺城是冀州的治所,一朝失陷,府库之中那足够冀州的军民吃上十年的粮食,足够养活几十万兵马的物资,都被于毒的十几个小弟哄抢一空。
其实作为故人,曹操应该替袁绍难过的,但他这几年老被袁绍呼来喝去,一直憋着一股气,于是,他很不厚道地想笑,没办法,就是幸灾乐祸,老毛病了,已经放弃治疗。
曹操故意摆出不悦的姿态,蹙着眉,一脸严肃地说:“孤和本初少年时一见如故,亲如兄弟,奉孝执意放走于毒,害得本初损失惨重,这让孤如何向本初交代?”
郭嘉依然散漫,似笑非笑地望着曹操,“哦,亲如兄弟呀,那不妨先点兵点将,等过两天袁绍的使者前来求援,主公就可以直接出发,去帮袁绍把物资抢回来。还有,主公可不能冤枉好人,于毒那等流寇,一打就跑很正常,嘉哪有执意放走他?”
有什么好交代的,黑山贼只不过是一群搬运工,邺城府库的东西到底归谁,现在还不一定呢。
他们走上向阳的露台,并肩站在阁楼上眺望街景。
曹操:“……我们去帮袁本初,那袁公路(袁术)从后方打过来怎么办?”
郭嘉:“袁术没这么快,他占据着荆州的南阳郡,是荆州牧刘表的眼中钉、肉中刺。说不准袁术的大军刚走到半路,南阳就被刘表围攻,到时候袁术的老巢被围,军粮都接不上趟,一来一回怎么也得几个月,等他打过来,估计主公已经得胜归来,运气好还可以拉着袁绍一起打袁术。”
又是“说不准”?你每次说不准都准得可怕好吗?
曹操又一次被震惊到心生忌惮:运筹帷幄,料事如神,眼前这人太危险了。他要是袁本初,当初宁可杀掉这人,也不会放走。
“奉孝,你会一直为我效力吗?”
“嗯,除了主公,谁会要嘉这种议事时迟来,点卯时不到的浪子当幕僚?”
曹操风中凌乱,这个理由,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简直是胡闹,他猛然将浪子按倒在栏杆上,单手托住他的后背,免得他失足从栏杆上坠下楼,深吸一口气说:“承认孤就是你要效忠一生的人,有这么难吗?”
艰难地维持着一个近似于下腰的动作,和另一个人无限接近,就差没有叠在一起,郭嘉本能地排斥,他眯起眼,控诉一般推开曹操的脸,拖长声音道:“真吾主也~这样可以了吗?放手哇,腰都快折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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