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太子

    上官岳无奈地问“公主怎么突然要去找容昭”

    宫女回想起来, “容公子昨晚寄了一封信回来。”

    等上官岳看完那封信, 他都气笑了, 这个容昭, 还真是

    上官耀也接过那封信看了起来, 那上面写的全是容昭这一路的所见所闻,他所用的辞藻并不是一味堆砌华丽, 而是在平淡之中自有一种返璞归真之美。

    山山水水、三时三餐、奇石异景只是看看那些文字, 就让人心向往之。

    上官耀哈哈大笑“看了这封信, 就连我都想和他一起去游山玩水, 品尝那些当地的特色美食, 更别提向来玩心最重的小妹了。”

    上官岳骂儿子“你还有心情笑,你妹妹被这容姓小儿吃的死死的一封信就把她的魂给勾没了。”

    换来儿子的回答“爹啊, 这分明是妹妹把容昭吃的死死的吧

    容昭这封信也不知道写了多少版、改过多少次, 才能做到这样明面上一点也没有诱拐的意思,却能一下子就拐走妹妹,我看他啊, 这些天肯定想小妹想惨了。

    对比一下小妹, 昨天还在我们军营里玩呢, 她还组建了两个队伍,说什么要看猛男踢蹴鞠, 又是赏好酒、又是赏好肉,整个威武军都为她疯狂。

    她玩得那么开心,可半点都没思念过容昭啊。”别看他是个大老粗,对于感情的事也有自己的看法, 能看得出容昭才是先动心的那一方。

    上官岳觉得儿子笑的像个憨憨,敲了一下他的脑壳,结果崩的自己手疼“赶快把这里的事情搞定,去把你妹妹找回来啊”

    “我忙着呢,妹妹走之前给我留下任务了,让我好好练兵,防着点敌国蛮夷。”上官耀摊手,“老爹,给点钱呗,要想练兵先得征兵啊这里面开销大着呢。”

    “钱、钱、钱,整天就知道问你老子要钱。”嘴上这样说着,上官岳还是马上召集兵部和户部的官员开会,商量儿子的提议。

    辽阔宽广的平原之上,一万黑甲骑兵和着喷薄的朝阳一同,贴着地平线奔驰,声势浩大,所过之处,扬起阵阵尘埃,惊落空中飞鸟。

    被他们簇拥在最中间的,就是陶然。

    策马狂奔的感觉真是奇妙啊,像极了自由。

    虽然上官岳父子的猜测是正确的,但陶然才不会承认,她是被容昭信里写的那些好吃的、好玩的给吸引出来的

    她能怎么办啊她也很绝望啊。

    她一个爱吃、爱玩、爱闹,平常恨不得把所有网红餐厅都打卡一个遍的现代小仙女,离了手机和网络还能在古代活得下去,已经是个奇迹了好吗

    还不许她跟着容昭一起凑凑热闹、吃喝玩乐了

    陶然给自己找的理由是,她本来就是一个任务者,现在容昭的病还没治好呢,跟着容昭是为了做任务嘛,毕竟系统发给她超多钱的,她可是一位五好员工。

    这可是正事,才不是带薪休假。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耳边是呼啸而过的秋风,陶然原以为自己跟不上黑甲骑的速度,没想到她一路都毫无压力。

    不用系统说,她也猜到了,大概之前的任务世界,她还学到了精深的马术吧,所以驾马的技术也很棒。

    黑甲骑到了安州,却在边境线上遇到了另一支兵马,数量比他们更多,军容像他们一样整齐,显得井然有序、军纪严明。

    带头的小将勒马,凝声道“保护公主”对方是一支能让他这位横扫无数敌人的黑甲骑将领,都感到威胁的队伍。

    但那支军队并无恶意,反而是远远地对他们打了旗语,然后派使者上前,“我们是容公子率领的白袍军,特意在此恭候,你们全都穿着黑甲,可是威武军的黑甲骑”

    他所说的容公子,应该是前太子容昭。

    可白袍军那是什么听都没听过还有这种番号啊

    白袍军“快去禀报容公子,黑甲骑到了安州”

    容昭一听到消息,立马赶来,等看到被黑甲骑保护的陶然,更是在心里懊恼。

    他提前算到了,上官耀会让黑甲骑护送陶然,虽然平关以北都被他们收服了,但是出门在外难免遇到一些状况。

    但他以为,黑甲骑总要照顾陶然的速度,应该会来得晚一些。

    容昭快步走上前来,和陶然打招呼,“久等了,你们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

    其实这种速度,也在黑甲骑的预料之外,他们起先都想好了,怎么样既能照顾陶然的速度,又能维持黑甲骑的军阵,没想到压根不用他们纠结,这一路大家就像是跟陶然赛马赛过来的。

    那小将下马,对陶然一番盛赞“公主马术极佳不输男儿。”

    他的副将附和“何止是巾帼不让须眉咱们这些黑甲骑被称为轻骑,刀尖舔血这么多年,靠的就是速度,咱们随便拎出来一个,骑术都能傲视大周朝,却胜不过公主。

    公主殿下,您要不要收编近卫军我都不想跟着耀将军混了,就想追随您。”

    把陶然逗的一阵娇笑。

    她真是好喜欢这些军人,保家卫国他们冲在最前线,地震抗灾是他们用磨出血的双手挖出了灾民,一个个都长的那么帅,气质那么硬朗,最关键的是各个说话还都那么好听。

    兵痞全是老油条啊。

    容昭一瞬不瞬地望着陶然,这就是他喜欢的人。

    明明笑得娇娇俏俏,却有一种天生的领袖魅力,让人心甘情愿地追随。

    而且,她真的把每一个人的付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并不像皇上和京中许多官员一样,认为军人就活该为国捐躯,一个劲儿地克扣兵饷。

    那时前方的战士没有粮草、没有棉衣,不仅要抵挡凶恶的蛮夷入侵,还要抵挡饥饿和寒风冷雪。

    可极少过问政事的陶然,却在旧行宫朝会的第一天,就提出了厚待将军和士兵。

    她发放的军饷是皇上的数倍,该安置战士家属就安置,该厚葬那些牺牲在战争和救灾里的烈士就厚葬,还让孟佳和陈太医一同专门为军方设计出了一份食谱,保证他们的营养跟得上日常练兵和行军打仗。

    其实这些在前线卖命的战士,反而是最好懂的,不像官场那样尔虞我诈。你对他们好,又有实力,他们当然服气你,也忠诚于你。

    小将想要扶陶然下马,陶然笑着拒绝了“我自己来就好。”

    她和他们一样身穿黑甲,在太阳底下泛着寒光,头上扎着一个利落的高马尾,面容看来虽然娇气,白白嫩嫩得让人疑心一阵狂风都能吹破她的皮肤,可翻身下马的时候,动作却熟练又帅气。

    周围又是一片叫好声。

    不光来自这一边的黑甲骑,还有对面的白袍军。

    “你们哪,是真的皮。”陶然摇头,“要是我哥知道,他好心借给我一万兵马护送我,结果你们都成了公主近卫,威武军凭白少了一万,这样有借无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死。”

    回应她的是军中汉子一片爽朗的大笑声。

    和容昭简短的寒暄过后,陶然问起了白袍军。

    容昭说“丞相大人派我去剿匪,却没有给我兵马,我只好在安州征兵。”

    “不愧是你啊,容昭你才到安州多久啊,不仅治好了这里的霜冻,居然还练出了这么一支强兵,这等本事,恐怕就连我哥哥这个大将军都得敬你几分。”

    陶然不太清楚容昭和上官岳之间的明争暗斗,只以为是威武军同样缺兵马,毕竟她是知道原书剧情的,敌国蛮夷正虎视眈眈。

    容昭温和一笑。

    听到她这样直白地夸奖,他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甜。可他的性子已经成型了,不管心里有多高兴,到底还是太内敛了,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变化。

    白袍军的将士说道“因为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出身,全是布衣,就叫白袍军了。”

    布衣,在大周朝多指白衣,也就是平民的意思。因为这个时代织染行业并不发达,只有贵人才能穿得起染色的衣服,平民老百姓只能穿素色、没有染过颜色的衣服,多为白衣。

    陶然“白袍军,真是一个极好的称号,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们响应容公子的号召,加入清缴匪患的队伍,各个都很了不得。不过只穿布衣,可不能上战场啊,刀剑无眼,还得披上战甲才行。”

    陶然叫来负责传讯的士兵,“传本公主的命令,让丞相拨一批物资过来,白袍军的家属安置、军饷、福利,等等一切规格,全都等同威武军”

    因为容昭治理好了霜冻灾害,安州百姓才会这么信服容昭。他们只凭着一腔热血和感激之情跟随容昭,心里未必没有对于未来路在何方的恐慌。

    此时此刻,全在陶然的一句话里,获得了安定。

    威武军啊那是何等声名赫赫好儿郎谁不想建功立业,这就是荣耀。

    威武军的福利更是全天下出了名的好,就算他们战死沙场,以后一家老小也能得到赡养。

    再无后顾之忧,一个字杀

    三万白袍军跪地,齐声道“吾等誓死效忠公主殿下”声震九霄。

    “我不要你们死,我要你们每一个都好好地活着。”陶然扶起前方的将领,“别跪了,快起来吧。”

    其实这样的事,容昭也能做,只要他从驿站寄信回冀州,说征兵三万剿匪,上官岳和陶然一样会拨钱给他。

    可那是上官家的钱,用着别人的钱,给自己招兵买马,容昭没这么大的脸。

    所以他一直和白袍军说的就是,我什么也给不了你们,只有一条命和你们同生共死。

    庆幸的是,他还有这份个人魅力,组建得了这支兵马。

    至于收服人心的事,既然花的是上官家的钱,那么理应由陶然来做,让他们忠诚于她。

    两只兵马原地休整。

    陶然和容昭说“你小子,分得也太清了吧”

    容昭定定地回望她。

    陶然拿着一把草料,喂哥哥送她的那匹枣红色战马,“兵马是你征来的,这要是换皇上来征兵,你信不信安州州牧能因为兵役太重之类的事,和他扯上好久的皮,说自己交不出民兵。

    既然是你的兵马,干嘛又把这种好名声推给我我本来是听他们说白袍军,听得太感动,下意识地说出了军饷福利的事,可他们却激动成那样,我才反应过来,你之前不是和他们这样许诺的”

    “嗯。”容昭接过她手里的草,替她喂马。

    陶然“你不用帮我搏这样的好名声,我不占你的便宜,你的兵马就是你的。”

    容昭“你看,你也和我分得很清。”

    陶然“诶”

    容昭问“我们是朋友吗”

    陶然答道“那当然啦,好朋友咱们一起吃过肉、一起喝过酒、一起掏过鸟窝、一起放过风筝”

    “好朋友不用分太清吧我不懂怎么和人做朋友。以前唯一的朋友就是卫冲,但他是我的伴读,在我学会当一个太子之前,就已经和我是朋友了。

    后来,我当了太子;后来,我再也没有朋友。任何人和我都是君臣有别,身份有着天然鸿沟,别人和我当然要分的很清了。不能同桌而食、不能穿同一种颜色的衣服、不能走在我的前面

    如今,我不再是太子了,我想学着怎么交朋友,或许我这种学习很笨拙,但想要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结交朋友。”容昭垂眉低目,长而卷的眼睫毛在苍白到近乎病态的脸上,打下一片扇形的阴影。

    陶然心疼得一塌糊涂“放着我来”

    不就是交个朋友吗

    谁学生时代还没有个在课间手牵着手一起去洗手间的闺蜜了咋滴

    容昭才十七岁,这年纪放到现代,其实也就是一个高二的学生。

    会有这样的期盼很正常啊。

    一开始陶然是这样想的没错啦,但是事情的走向渐渐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因为是好朋友,不用分得太清,所以两个人几乎同进同出。

    不分你我的好朋友,当然要穿同一个色系的衣服啦。

    同样是蓝色,穿在容昭身上是偏向霁蓝,带着雨后初霁的清爽和海风一样的气息;穿在陶然身上又偏向粉蓝,娇娇软软,像是棉花糖,像是云朵。

    两个人走在一块,一个俊逸潇洒,一个美貌动人,看起来别提有多登对了。

    路人全都对她俩行注目礼,还有小姑娘用帕子捂着嘴,发出一阵姨母笑“快看,这是不是冀州传过来的情侣装啊”

    陶然“”

    你们古代人都这么时髦的嘛连情侣装都知道

    等问清了她们,是从冀州传来的,听说大理寺卿卫冲和他的副手孟佳是一对恋人,孟佳就设计了这种情侣装,卖的特别火,其他州县好多人跟风呢。

    陶然看看身边的容昭,再低头看看自己,一样的色系,一样的衣料,连设计都好像,真的有一种情侣装的既视感。

    怪不得一路上的人都用那种眼光看她

    容昭“抱歉,我之前不知道这个,是不是冒犯你了我们回去换衣服吧”

    陶然反过来安慰容昭,“算啦,小事而已。”本来就是无意间踩雷,再特意折腾一趟回去换衣服,那也太麻烦了吧。

    由于在等冀州那边运来军需物资,还有白袍军之前的操练也没完成,如今正好和威武军对练。

    容昭便尚未发兵剿匪,暂留安州几日。

    正好方便陶然跟着他,在他练兵之余,抽出时间去吃那些他在信里提到的美食。

    这次来的这家酒楼,最出名的一道菜就是胭脂鹅脯。这是一道口味带甜的荤食,名字叫的这样雅,又极其贴切,是因为烧制好的鹅肉呈红色,配料里有苹果、蜂蜜,还有黄酒。

    这家酒楼不仅可以享用美食,还可以听小曲。四周是食客的餐桌,二楼是雅座,中间搭建了唱曲的台子。

    陶然夹一块鹅肉,香而不腻,闭着眼听姑娘唱的小曲,软软糯糯。

    这小日子太惬意了。

    果然,唯音乐与美食不可辜负啊。

    然而,听着听着,那位姑娘表演结束了,换了一个说书的老者上场。

    老先生一拍惊堂木,说出的话险些让陶然从椅子上摔下来,“这一回咱们要讲的是,真公主因爱谋反,救出假太子,两人喜结良缘”

    陶然“”

    “什么玩意儿这位大爷麻烦您把话说清楚点,您这章回标题到底怎么回事啊”

    接下来大爷口若悬河,先是分析国家大事,皇上和公主以平关为界限分而治之,讲的一本正经,然后说起这件事的源头,那就是满嘴跑火车了。

    要不是陶然就是他说的故事里的主角,简直都要信了他的鬼话,她是如何如何深爱容昭,并且为他叛出皇家,巴拉巴拉的。

    就连一开始的真公主换假太子,他都说成了陶然主导,原因是换夫成龙。为了容昭,她宁愿放弃公主的金枝玉叶。

    陶然真的好想撸起袖子和他打一架,麻烦老爷爷您讲一讲逻辑好吗那时候原主还只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女婴懂个锤子的换夫成龙啊。

    老先生说得正嗨呢,忽然有一个食客反驳“你说的根本就不对”

    陶然感动哭了,激动地看着他,心里想“大兄弟,明白人啊”

    哪知道人家下一句话却是“我姐姐就在州牧大人家里做厨娘,亲眼见到真公主和前太子用的情侣餐具是越窑青瓷,才不是你说的汝窑白瓷”

    老先生从善如流地改了这个细节,继续笑眯眯地讲接下来的故事。

    陶然都想掀桌了,“果然这位老爷爷,我们还是直接打一架吧”,,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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