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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城将军府内,陆夫人拉着陆未晞微凉的手,担忧道:“小晞,真的明天就启程了吗?娘担心你…”女儿的身体并未痊愈,此去尹州舟车劳顿,怎么说都至少要两月才能回来,女儿今年肯定没办法在家过年了。
陆未晞经过几个月的调养恢复,身子好上了些许,想着其羽也该差不多从乾西回到尹州了,她便向爹娘提出要前往尹州找寻丁其羽的诉求。将军和夫人担心心疼之余也只能遵守之前的承诺。大将军当即挑选了一批最可靠的女护卫随行,要不是军务缠身走不开,估计他愿意亲自护送女儿去尹州。出发的日子便定在了明日。
此刻看着娘亲担忧的眼神,陆未晞眼眶有些湿润,内心是万分的难受。只求和其羽在一起之后,尽心尽力孝顺爹娘,再不做出任何任性之事,陆未晞此生,也只会为了这一件事疯狂。陆未晞回握着娘亲的手:“娘,您放宽心,爹派了那么多人护送我,小晞很快就会平平安安地回来。”
“好,带着那孩子一起。回来之后,就别再走了,将军府有很多好差事可以给他做,闯荡够了,该回来成家了。”陆夫人早就确定自己的宝贝女儿对丁其羽是“非君不嫁”了,没办法再有什么异议,只能等女儿把人带回来以后,再对他好生培养一番,要让小晞有一个幸福的婚姻。
将军府是陆未晞临行前的别离之景,而丁其羽家中,阿娘和莲儿,还没有收到丁其羽报平安的来信。此时已经是腊月了,两人都知道,阿羽今年,不会回来过年了。纵使生活越过越富足,没有阿羽在,一家人没有团圆,又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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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元京城中一处并不起眼的宅子里,与丁其羽已经分别多日的云忆正站在桌前,往纸上描摹着什么。几月不见,云忆也比之前略显清瘦了一点,身上穿着蝶戏水仙纹饰的云锦裙,料子的成色和绣纹与丁其羽初见她那时穿的完全是云泥之别。华贵的衣裙被她完美地驾驭,与书院时的清新内敛比起来,更在她淡雅的气质之外增添了几分油然而生的高贵。
云恪从院外风风火火地进来,见妹妹的书房燃着灯,直直就走向了书房。
守在门口的玉蕊不敢拦他,只好赶紧行礼大声招呼道:“少爷!”
房内的云忆闻声心里一惊,搁下手里的笔,赶紧将桌上的宣纸藏在了下层。
云恪对玉蕊点了点头,脚步丝毫没停,一边喊着:“小忆,哥来了!”一边推开了书房虚掩的房门,正好看见妹妹慌忙藏东西的动作,云恪诧异地走上去问道,“小忆?你在干什么呢?”
云忆低头看了看,被藏起来的画已经看不见轮廓了,不放心,还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面上那层宣纸的角,抬头对兄长有些紧张道:“没、没什么…”
云恪再了解她不过了,妹妹这副模样明显是在掩藏自己的心事,上前两步走到桌前,看了一眼铺着洁白宣纸的桌子,他知道,那宣纸下面应该藏了什么书或者画,云恪以关切的语气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道:“忆然,告诉哥,你在干什么?”忆然从小受了多少委屈,只有云恪知道,但做哥哥的毕竟与女子不同,很多时候关注不到她的心事,好不容易有机会询问关心一番,云恪不想放任不管。
云忆脸上晕起了一层浅浅的绯红,抿着唇低下头去,摇了摇头不说话。
云恪伸手触上了面上的宣纸,却见云忆小脸一下子红透了,立刻用小手按住宣纸,不让哥哥掀起来。云恪也不强势地抢夺,万一真的是小女儿家私密的东西那就不好了,所以他征求意见般地循循善诱道:“是什么?不可以给哥哥看看吗?”
云忆闻言,有些犹豫,这一腔心事,确实憋闷了太久都无人倾诉了…纠结了半晌,终于收回了自己的手,绞着衣角咬着唇,默许了兄长查看宣纸下的画。
云恪掀开了面上的几层宣纸,露出下面藏着的那幅画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淡绿色长衫的少年,脸上带着和煦温暖的微笑,虽然因为墨迹未干,在方才的掩藏过程中,被墨痕模糊了一些轮廓,但云恪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画里画的,正是书院小伴读穿着的丁其羽,样貌和神态都非常传神。
云恪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一般地问身旁的妹妹:“这是…其羽?”
云忆没有回答,偏过头躲过了兄长惊诧的目光。
云恪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一直以为妹妹年纪小,就算当初对其羽产生了懵懂的情愫,也会随着分离后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淡忘,却没想到她竟还在思念着其羽。可是,其羽与陆将军的千金两情相悦,好事是不是将近了都还未可知啊!
“忆然,其羽跟你…”云恪找着尽可能委婉的措辞,“或许、或许真的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云忆眼眶有些发酸,但她已经下了决心,要变得坚强,所以她忍住了泪,吞下了委屈和难受,带着几分落寞地倾诉道:“我知道…我只是,忍不住…”云忆知道,其羽在心里估计早就把自己这个交情不大深的朋友给忘了,可是心儿就是会忍不住飘飞到远方那人的身上。向兄长倾诉出这句“忍不住”,憋闷多日的心绪也算稍稍排解了一些。
云恪见到妹妹这副惹人怜惜的模样,舍不得再说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让她忘记那个不可能的人,握着拳头说不出话来。
云忆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消极的情绪,抬头对兄长道:“哥,你不用担心忆然,我自己知道的,忆然会好好的。”哥哥有大事要做,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给他徒添烦恼。
妹妹永远都是这般乖巧懂事的,近段时日以来,云恪更是看到了妹妹慢慢的变化,变得坚强、变得勇敢,云恪有些心疼,但女儿家的心思,他真的没法劝,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盼着时间再久一些,忆然能慢慢淡忘掉其羽吧。
……
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丁其羽就在漪姑娘的“鞭策”下起了床,匆匆收拾一番,开始做正事了。昨日,她已经做好了试验用的轩辕离火鞭,要试验轩辕离火,自然需要有饕餮甲,而千离宫弟子从恶人那里抢回来的饕餮甲,基本上都已经损坏,不具备参考价值,所以丁其羽现下正在做一件新的饕餮甲。
可能是太早的缘故,漪姑娘并没有守在房内,而是在院中练着鞭法,虽然看不到画面,但是光听着千翎离火破空舞动带起的虎啸风声和鞭身狠狠抽到地上的雷霆厉响,就足以让丁其羽想象出漪姑娘练鞭时的凌厉气势了。屋内的丁其羽既感到压力巨大,又有些神往,想去看看那集妩媚与飒爽气质于一身的姑娘,练起鞭子来是什么样子。
又是“啪”的一声厉响传来,院中是整平的泥土地,都抽得这么响,要是石板铺成的地面,估计能抽出火星子来!丁其羽手上削木楔的动作顿了顿,赶紧拉回自己走神的思绪,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加快了削木头的动作。居然还想着去看?自己可不想被抽出火星子啊!
乐竹漪练完鞭法,回房间收拾整理了一番,才走进丁其羽的房里,见她正认认真真做着试验用的饕餮甲,满意地笑了笑。走到圆桌边的凳子上坐下,抬手托腮,绛色的广袖自然滑下,露出缠着红绫的藕臂,默默观察着认真做机巧的丁其羽。这小木匠,仔细看看,五官还挺端正的…
下午,丁其羽做好了饕餮甲,坐在工作桌前的椅子上休息了片刻,回头对上身后那道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的、火辣辣的目光,如实“禀告”道:“漪姑娘,离火鞭和饕餮甲的试验品都做好了,可以试验了。”
乐竹漪从胡思乱想中脱离出来:“嗯?做好了?”站起身走到了丁其羽身边,看了看桌上与普通离火鞭不大一样的新式离火鞭,又看了一眼身边老实的人,心里有些俏皮的小想法冒了出来,她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问道,“可以…试验了?”
丁其羽被她这一个风情万种却也危险万分的眼神看得背脊一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得不老老实实答道:“可、可以了…”
“嗯,很好。”乐竹漪说着,唇边又漾起了那魅惑的笑意,将轩辕离火鞭拿在手中,试了试它的韧性,又伸手拿起桌上的饕餮甲塞到了丁其羽手里,轻描淡写道,“穿上吧。”
“哈?我穿啊?”果然是这样!丁其羽可不想再让那次青楼的事情重演啊…
“你不穿,难道我一个女子来穿?”乐竹漪反问道,说完才想起这小木匠也是个女子,不过管她是男是女,反正得她穿,不然,就不好玩了~
丁其羽可怜巴巴地道:“我、我也是女——”话还没说完,就见漪姑娘以一个极其怀疑的眼神上下扫了自己一遍,玉手就这样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还稍稍用力压了压,似乎想探一探这“一马平川”到底是真的、还是束出来的?
完全没想到她会有此动作,丁其羽手里的饕餮甲“哐”的一下就掉地上了,脸憋得通红,虽然自己的胸膛已经与男子无异、并没有胸给她摸,但也不能说袭胸就袭胸啊!
丁其羽冲动一上头,只想着要还手、要报复这可恶的漪姑娘,伸手就往乐竹漪胸前探去——入手是一掌根本握不住的紧致柔软,让下意识做出此举的丁其羽瞬间愣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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