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用力挣开了男人的手,乐竹漪有点头晕,抬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心情愈发差了。
其他桌的客人,有看热闹的、有惋惜的,但这富家公子背后有点来头,平时坏事没少干,反正是没人敢上去插手了。
公子哥并不生气,见美人醉得不轻,觉得今夜的春宵一度是志在必得了:“美人不要害怕嘛,哥哥今夜都陪着你啊~”没有再掩饰言语间的淫邪,伸手又一次捉住了美人扶额的手腕,另一只揩油的手就想上去摸她的脸。
男人用上了点力道,乐竹漪挣了挣手腕没有挣开,就见他另一只手要伸过来占自己的便宜,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乐竹漪,所有委屈、酸楚、苦涩和愤怒顷刻间爆发出来——
“滚开!”乐竹漪眉心一凛,使出全力掀开了不知死活的男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公子哥,哪里是千离宫少宫主的对手?只听见“哐”的一声巨响,那公子便连人带凳子一下被掀翻在地,竟还摔出了好几步的距离,可谓是摔了个七荤八素。
“少爷!”公子哥的几个侍从没想到醉成这样的人居然还这么烫手,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前扶起了地上的少爷,七嘴八舌地关心道,“少爷您没事吧?!”
公子哥扶着自己差点摔断的腰,艰难地站稳身形,怒火中烧:“你竟然敢伤本少爷?!今天定要让你在爷的身下求饶!”公子哥说完污言秽语,命令手下道,“你们,把她给我捉起来!”
“是!”几个侍从得令,少爷给的命令是活捉,不能用刀,他们扬起了铁硬的拳头,摆开架势要向乐竹漪冲去。
乐竹漪闭上眼揉了揉额角,再睁开时迷离的醉眼恢复了些许清明,含着浓浓的杀气,丹唇冷冷地扬了扬,睨了一眼要冲上来的侍从。
仅这轻蔑的一眼,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竟让几个侍从齐齐顿住了脚步,心里升起了畏惧。
公子哥怒气更甚,自己花这么多钱养的壮汉武者,竟然被一个小妮子给吓住了,怒斥道:“傻站着干什么?!上啊!!今天不把她给爷捉回去,我唯你们是问!”
几个侍从被主子训斥,想着一个小妞而已,怕什么怕?他们平日里帮着少爷办的坏事多了去了,害怕区区一个小妞?心一狠又捏起拳头冲了上去。
而说话间,乐竹漪已经抽出了别在腰间的千翎离火,赤色的长鞭散开,随意垂落了下来。乐竹漪看都没看挥拳冲上来的几个人,只是随意拨弄着长鞭上的机括,鞭身的寒光若有若无,配上她完全不同于方才醉酒时的强大气场,莫名地给人一种嗜血的感觉。既然他们要来惹事,就不要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冲上来的侍从见她不闪不避,以为她是喝多了失去了反应能力,化拳为爪就要捉人——却见赤光一闪,啪啪几声锐响,伴着皮肉崩裂的声音,几乎所有人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几个壮汉便朝四处倒摔了出去,撞翻了数张桌子凳子,吓得酒楼的其他人再也不敢围观,仓皇地夺门逃了出去。
等反应过来之时,几个侍从已经全部摔在地上了,每人的胸口上,不偏不倚都是一道又深又长的血痕,翻着被倒刺拉扯出来的皮肉,有一两个不争气的侍从,看到这骇人的伤口,被那撕裂的疼痛直接刺激地哭叫了起来。
胆子大的侍从不禁暴怒,忍痛爬起来,拔出了腰间的长刀,挥着刀就向乐竹漪砍去。
千翎离火当即出手,即使乐竹漪早就醉了,力道速度比起平时来都差了不少,但是对付这些个小喽啰根本不在话下,加上她正好憋闷着苦楚酸涩无处发泄,怒火爆发下的她,几鞭子撂倒了不自量力拿刀来砍的侍从,这样还不够,乐竹漪泄愤似的用张着倒刺獠牙的千翎离火教训着恶人,每一鞭都避开了要害大穴,专挑人最疼痛的部位猛抽,不置人于死地,却要这些混账东西尝尝什么叫痛到生不如死。
一时间,如火焰般的鞭影翻飞,鞭声和哭喊声混成一片,倒刺撕咬下来的血肉让酒楼里充斥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平日里随着纨绔公子作威作福的几个侍从,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被抽得遍体鳞伤,在地上痛得打滚嚎叫。而那个妄想“春宵一度”的公子哥早已吓得瘫坐在了地上,此刻的乐竹漪,依旧是无可挑剔的绝色美人,那一身与生俱来的妩媚娇艳仍在,但周身却翻涌着浓重的杀气和威压,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眉心的花钿显得极其妖异,让纨绔公子身体都开始发抖了。
乐竹漪收拾了几个小喽啰,明眸一凝,目光又回到了瘫坐在地的纨绔公子身上,吓得他一个激灵,撑着地的手一软,整个人更矮了下去,求饶道:“姑娘,我错了我错了!饶命!饶命啊!”
乐竹漪唇角微扬,慢慢朝他走了过去,曳地的长鞭在地上拖出了一道血痕,公子哥心头一跳,转身就想爬起来跑,却被乐竹漪果决地一脚踢翻在地,穿着鹿皮小靴的玉足随即踩上了公子哥的胸口,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个妄图欺负她的公子哥,目光非常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
被她踩住的公子从这平淡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来自冰冷地狱一般的彻骨寒意,全身都颤抖不止了,下意识捉着乐竹漪的小靴,眼泪都吓了出来,声音变得嘶哑又难听,一个劲儿地求饶:“饶命…姑娘饶命!”
“这个时候来惹我?”乐竹漪冷笑一声,千翎离火的鞭身拂过了公子哥的颈侧,她目光一暗,杀气喷薄而出,“找死。”
乐竹漪轻描淡写的话音刚落,只听见酒楼里传来了鞭声炸响,伴着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啊——”把酒楼外柳树上停落的夜禽都吓得纷纷飞远了。
千翎离火鞭鞭入骨,没几下,纨绔便受重伤昏死过去,他的那几个侍从也都痛得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从喉间发出痛苦的哼哼声。乐竹漪停了手,酒劲上头,视线愈发模糊了起来,想收起千翎离火,但千翎离火沾上了血,没法束在腰间了…
乐竹漪环顾一周,发现了颤颤巍巍躲在角落的伙计,拿出几锭分量很足的金子搁在了大堂内唯一一张还没垮掉的桌子上,头也不回地出了酒楼。
她喝了很多酒,又教训了纨绔,脑袋此刻是闷疼到了极点,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血污的手,发泄过一番,心里并不觉得畅快,反而有更深的委屈酸涩在心头发酵。想到方才跑堂伙计那畏惧害怕的眼神,现在的自己,一定可怕极了,怕是比那戴高帽、吐长舌的无常鬼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吧,无论如何都和某人曾评价过她的“可爱”搭不上边了。
如是想着,乐竹漪鼻尖一酸,眼睛有些红,却没有人来安慰,更不会有人再抱着她说“竹漪简直太可爱”了。乐竹漪望了望清柳园的方向,只看见了尹城街上的烟柳楼阁,她用没有血迹的手背抹去了眼角垂落的一滴晶莹,甩了甩闷痛到极点的脑袋,走到赤霓身边,平日里潇洒利落的上马动作,此刻醉眼迷蒙的她却是登了好几次,都没有骑上赤霓的背,乐竹漪挫败地看着高高的马鞍,对赤霓喃喃道:“不要、再欺负我了…”说完这句,她又眨了眨朦胧的眼睛,终于成功翻身上了赤霓,努力地稳着自己的身形,轻喝一声,绝尘而去。
尹州城,她不喜欢,很不喜欢…她要回家了…
……
让乐竹漪受尽委屈的人,却对竹漪的经历一无所知。此时清柳园浮梦居内,两人情深意浓地说了些爱人之间的蜜语,丁其羽掌心一刻没离开过清儿的肚子,瞧着天色不早,低头凑到清儿耳边悄声道:“清儿,咱们的小宝贝早就睡着了,咱们也休息吧。”深怕吵醒小宝贝似的。
傅如清被她珍惜小心的动作逗笑,但又很享受与她亲密私语,有些舍不得上床睡觉,只得想着以后不会再分离了、这样亲密私语的机会自然是天天都有的,才抿唇轻笑着点了点头:“嗯。”今夜,终于可以回到她的怀抱,不用再相思百转、耿耿不寐了。
见清儿同意,丁其羽从床边站起了身,掌心也终于离开了她万分疼爱的小家伙:“那我去叫人打水来。”说罢便在清儿的注视下出门吩咐侍者去了。
银粟早就备齐一切,侍女们以最快的速度呈上了小姐姑爷洗漱用的物什,银粟伺候着傅如清梳洗罢,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向丁其羽行礼道:“姑爷,小姐近日夜里常常会小腿抽疼,府医嘱咐说睡前按摩放松可以缓解。如今姑爷回来了,银粟不便打搅,还望姑爷多费心。”
丁其羽一听,心疼极了,自己这个爱人、爹爹真的是当得太不称职了,没有一天尽到了自己的责任,皱着眉承诺道:“好,银粟姐姐放心,这是我该做的,以后每夜,都由我来替她按。”
银粟带着侍者离开,丁其羽走到床边蹲下,仰头对傅如清愧疚道:“清儿,你受苦了。对不起。”不等傅如清回答,她便起身坐到了如清身边,拿起银粟准备在床边丝织睡衣,继续道,“来,我替清儿换衣裳。”
傅如清还在出神地想着她回来了、自己的生活和心境真的都不一样了呢,这人就已经开始解着自己的衣裙了,傅如清回过神,脸上一红,赶紧拉住了她的手:“我自己来…”
丁其羽坚持道:“清儿身子不便,怎么自己来?我既然回来了,任何事情都不能累着清儿和我的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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