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修士大步踏入花架之内, 掌心浮现出一块三角状的水晶令牌,不断翻转着散发出特殊的仙灵力清辉, 所过之处, 头顶的串状花序纷纷晦暗下去,没有产生任何阵法。
当看到地面上那些碎裂的藤萝花, 中年修士心疼到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要不是为了维持自身的高人形象, 他怕是直接就要蹲在地上,捧着那些碎片嚎了。
每一串花序都是耗费极大心力才造出来的啊!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不知名的小子, 一个劲儿闷头乱闯?
中年修士看着前方遮掩了面容的梦司谣, 欲哭无泪道:“贼头贼脑, 一看就不是好人!”
……
梦司谣沉心推演, 压根就没注意到十步远的地方,正有一个修士在看着他。就算他睁开眼睛, 也不可能发现——因为被阵法挡住了。
连番几次推演, 梦司谣的识海力量已经被耗得差不多了, 脑袋持续不断的胀痛让他难受至极, 他只得先做一些休整。
在这花架之内,无法知悉时辰, 梦司谣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黑夜。想到自己一路太过冒进,他在内心埋怨了自己几次,下定决心以后要更加谨慎行事。
……
中年修士见梦司谣双眸失神,暂停破解,就知道此人识海力量撑不住了。
“无名小子, 也敢破我阵法?”
虽然中年修士表面上连连冷笑,可内心对梦司谣还是有些许欣赏,这才没有出手惩处。
等待了许久,中年修士终是叹口气,嘴角上扬着说:“罢了,你也不过如此。本相师不为难你,亲自送你出去吧!”
他正要踏前一步,现出自己的身形,却没想到梦司谣忽然间从地上站了起来,开始按照推演出来的路数行走。
中年修士是铭纹师,自然看得出门道,眼见梦司谣再走几步后又会破掉一串花序,他不禁火冒三丈,“还来?!”
他抬手指向上方,一串藤萝花序应声而动,‘嗖’得就移到了前面,花序发散光芒,阵法重新凝成。
而此时,梦司谣的最后一步正好踏下。
然而意想中的阵法并没有破去,只见脚下泛起红光,‘呼’一声,火光上冲而来,直扑梦司谣面门。
梦司谣急急侧身避让,却还是被烧掉了半边头发。他退回原地,抬眼一看,发现原先那串花序已经移动到了后面,而横在他上方的,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串花序。
明明刚才是在破解先前那道,可转眼阵法就变了,还不是花序本身变化,而是换了一串花序,仿佛是被硬塞过来似得。
给他的感觉……像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心念电转之间,梦司谣已经想到了应对的方法,他直接往后一仰,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正巧落入中年修士的眼中,他望着梦司谣半边烧焦的头发吓了一跳,以为后者是不是受了什么重伤,连忙从阵法背后现出了自己的身形。
“小子,你没事吧?!”
澎湃的仙灵力倾涌而上,中年修士卷起地上的梦司谣,‘咻’地冲出了花架。
……
多儿站在泥炉前方重新煮茶,只觉得一股劲风扑面,把那炉子里的火都给熄灭了,再一抬头,两个人出现在了面前。
“相师!”多儿立刻将手中的蒲扇放下,奔到了梦司谣的面前,“咦,他是受伤昏迷了吗?这边的头发都烧掉了好多啊……”
“昏迷?!”中年修士将梦司谣扔到自己先前的位子上,有些愤慨道:“喂,你装够了吧!”
先前在花架内,他真的以为把人伤到了,还一阵紧张,结果刚才接触片刻,发现这人呼吸通畅,灵力稳定,哪里是受伤的样子?
梦司谣被巧力一扔,没有摔在地上,反倒是安安稳稳地坐住了,他立刻睁开眼睛,起身向中年修士行礼,“在下无知,误闯前辈所设阵法,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梦司谣的态度很诚恳,毕竟的确是他打扰在先,而且中年修士并没有作出伤害他的举动。
中年修士见他谦虚恭谨,立马就消了气,摆摆手,道:“罢了,本相师关照后辈,不与你这初出茅庐的铭纹师计较,只是你可记好了,天波渺的所有铭纹师盟会都有禁地,不要以为拿到了纹令就能随便乱闯。这次你运气好遇上本相师大度,换成其他人,你可就要吃苦头了。”
梦司谣顿了顿,沉声道:“的确是在下冒昧,不过在下事先并不了解这些情况,因为在下并不是铭纹师,也没有纹令,连这铭纹师盟会也是第一次来。”
这话一出,多儿把嘴巴张成了一个圈,中年修士满脸的不敢置信,连坐在梦司谣对面的黑影都伸出手,拂开了缠绕周身的黑色魔灵力。
梦司谣被那磅礴的黑色魔灵力吸引住了心神,小心翼翼地将目光投了过去,正好与魔灵力中现出的修士眼神相对了。
那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有着一双纯黑色的瞳眸,没有任何的神采,只让人感觉到满心的死寂。
不知道是在对什么失望不满,他垮着脸,肌肉下垂生出沟壑般的皱纹,看起来严厉至极。
黑色长袍包裹着他的枯瘦身体,华丽的袍角落在泥尘之中,将上面的精美兽纹都染脏,但他却浑不在意。
但最引人注目的,应该是他的左边肩头,有两个铁环,深深地穿入了骨肉中,沾着殷红的鲜血。而肩头向下的衣袖……
是空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用铁环虐待自己?
梦司谣一时间愣住了,面前的黑袍老人修为深不可测,怎么可能连小小的铁环都震不断、取不下呢?
没等梦司谣回神,旁边的中年修士已经叫喊了起来:“怎么可能?!你在骗我!没有纹令,你是怎么通过石桥阵法,又是怎么破坏我那些藤萝花的?!”
梦司谣见他情绪激动,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思忖片刻后,还是如实回答:“是在下推演的……”
“那你推演之法师承何人?”中年修士还想再问。
梦司谣答:“锦西锦南。”
锦西锦南?这又是哪儿冒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人?中年修士听都没听过这两个名字,哪里能接受这样的答案,他深锁着眉头来回踱步,眼睛紧紧盯着梦司谣的面庞,似乎是想要把他完全看穿一样。
最后还是黑袍老人打破了寂静,“廉渊,这茶还喝吗?”
中年修士廉渊吐出一口气,“喝。”他不耐地向梦司谣挥了挥手,“你走吧!”
梦司谣见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多问,见到旁边的童子前来引路,就跟了上去。
多儿引着他从另外一边走,路上问他:“道友,你好厉害啊!你都不是铭纹师,还能破解相师的符文阵法呢!”
梦司谣见他矮矮小小,还一本正经的跟自己用‘道友’相称,实在好玩,便应了一声:“是相师手下留情了。”
多儿在他前面倒着走,一边挥动小手,满脸的欣羡,“我也想跟你一样,学会推演之法呢!可相师总说我年纪小,要慢慢学铭纹术,先把最基本的东西学好。”
梦司谣点头:“他说的是。”
又聊了几句,多儿始终没有问出梦司谣铭纹术的来历,不禁有些丧气,闷闷不乐地走在前面,也不跟梦司谣多说了。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通往塔楼的另外一条道路,多儿解开禁制,指了指方向,道:“那里就是主建筑了,你可以去购买铭纹法宝,或者是排队请铭纹师帮忙铭纹,我就不送了,你自己走吧。下次再来盟会,可不要在三座石桥那儿选错了,要走中间石桥哦。”
梦司谣朝他拱手,“多谢道友。”
听到这句称呼,多儿这才再度欢喜起来,高高兴兴地道别:“再见啦!”
……
梦司谣很快就走到了塔楼附近,这里有很多普通修士来回穿行,脸上神色都很是恭谨。
这一回梦司谣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冒进,而是好好问清楚情况,才去了其中一座塔楼,那是买卖铭纹法宝的地方。
塔楼门口有人守着,见梦司谣过来便问:“来干嘛啊?”
梦司谣答:“卖铭纹法宝。”
那人再问:“哦?是哪位铭纹师的作品?”
梦司谣愣了愣,答:“不是铭纹师……”
“不是……”那人嗤笑一声,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拿了一块牌子扔过来,“我看你是不知道吧?拿这块绿牌,去二楼!”
梦司谣隐约觉得不对,领了牌子后便放慢脚步,在塔楼门口等了一会儿。
很快就有其他修士过来了,也说要来卖铭纹法宝,守在塔楼门口的人依然询问是哪位铭纹师的作品,只听得一声回答:“是铭纹师榜排行第十九的伯哈明大师。”
“嗯,拿紫牌,去四楼。”
梦司谣转头去看,果然见到守门者拿了一块紫牌出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绿牌,突地心中烦闷起来。
转头瞧见一楼正厅里坐了个修士,像是铭纹师盟会的人,他便过去问了个问题。
“道友,我想成为铭纹师,请问需要参加什么样的考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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