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八月中秋赏桂,更何况桂花还有好的寓意,学海之中自然种了不少桂树。就像前两天,他们炸毁的那片桂林,不过是一小块儿而已,此时早就已经重新种植好了。
鼻尖桂香充盈,流照君心情还算不错,折了些桂枝插在花瓶中摆在屋内,满室清香。
疏楼龙宿他们作为老生被拉去“接客”了,自己也就闲了下来,在自己屋里摆弄摆弄花木,放松放松心情。
坐在窗下,晒着暖暖的阳光,用细软的布轻轻擦拭着怀中散发着光华的青玉流,流照君仿佛哄孩子一般自言自语:“青玉流啊青玉流,今晚你可要好好争气,随我把那些对手们摩擦一番,让他们喊爸爸。成功后,你就是我的侧妃了,正妃是周流星位,你们以后可要和平相处啊。”
“噗嗤。”窗外一声轻笑,流照君听到响声,抬头一看,却是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金鎏影,紫荆衣,还有墨小四?你们怎么来了?”意外,简直太意外了,流照君还以为今年要自己一个人过中秋呢,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出现,顿时笑容灿烂,心情好了不少。
金鎏影被问到原因,脸上尴尬一闪即逝:“想你了呗,怎么?你不想要我们来?”说着还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只要流照君敢说“不想”,他就敢“大逆不道”。
紫荆衣却是一点也不帮他遮掩一番,一边抱着墨尘音晃悠着进屋,一边拆着金鎏影的底:“唉,我们来躲难的。”
“躲难?你们干了什么?”流照君放好青玉流,让他们进屋坐下,煮了一壶茶。
袅袅水汽蒸腾,茶香满室,倒了三杯,招呼他们饮茶:“苍呢?翠山行和赭杉军呢?”他们应该也不会犯什么大错,需要躲到自己这边来吧,从前也就师兄的那只鹤惹了些麻烦,以后就再没干过什么离谱的事情了。
“把藏书阁炸了。”紫荆衣轻描淡写地说道。
“噗”流照君一口就将将要饮下的茶喷了出来,连连咳嗽,目瞪口呆:“你们,你们把什么炸了?”
“藏书阁。”金鎏影见瞒不过去,老实交代,“三天前,我们几个人晚上在藏书阁看书,这也是经常有的事儿嘛,可是那天晚上,紫荆衣发现了一个好术法,我们就聚在一起都学习了一下,谁知道墨小四这小子居然在一边把烛台弄倒了。”
“就算弄倒,最大也就是着火吧,怎么会炸了?”流照君看了一眼乖乖巧巧的墨尘音,这傻孩子还笑着露出了一口白牙齿,张着手要流照君抱。
“小师叔,抱。”白白嫩嫩的墨小四还能干出什么惊天大事儿不成?
流照君的心一下就化了,接过墨尘音,让他坐在自己怀里,还给了他一个小糕点吃。三四岁的孩子,已经能自己吃东西了,何况是墨尘音,被他们这几个小年轻粗糙着养大的孩子。
“你们也真是,晚上还把墨小四带着去藏书阁,不知道要让他早点睡啊。”流照君才不信这么点小屁孩会有如此大的破坏力,肯定是之后他们几个弄出来了事儿。
金鎏影一脸菜色,瞪了一眼墨尘音,可墨尘音半点不怕,反瞪了回去:“还不是这小子,他不回去睡觉,非要和我们在一起。”
紫荆衣咳了一下,拉回主题:“墨小四不回去睡也就算了,以前又不是没有过,他有多粘人我们都知道,就是这小子弄翻的烛台直接点着了一边的书本,本来只是个小火,随便一扑就完事儿,可……”
“可墨小四居然不怕事大,居然用了引风咒!”金鎏影简直悲愤,义愤填膺地指责坐在流照君怀中吃得香香的墨尘音,仿佛他们说的人不是他一样,还晃了晃小腿。
流照君瞪大了眼睛看着墨尘音,没想到这熊孩子居然还有这种破坏力。
“哎呀,这个不能怪我吧。”墨尘音咽下了手中的糕点,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三岁多得小不点说话已经比较流利了,能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我当时瞧见着火了,不过是个小火而已,平时一口气就能吹灭蜡烛,吹风怎么了。我就会几个小术法,所以就用了引风咒啊。”
墨尘音这种玄宗内部的孩子自然从小就有法术基础,会一两个不用多少法力的咒术也蛮正常的。
“那你倒是用引水咒啊,水克火啊!不知道风助火势吗?”金鎏影简直被气笑了,这个话题他们已经吵了一路了。
“藏书阁不是防潮嘛,我招不来水。再说了要是浇湿了书怎么办?”墨尘音越辩解声音越小,最后窝在了流照君怀里,“金师兄不讲理,都说了我一路了。”
金鎏影气了个仰倒,想把这小子从流照君怀中抢来暴揍教训一顿:“可你的引风咒直接将火势点着了!还有,你往那里刮风呢,这火直接被吹到了书架上了!”
干柴烈火,能有什么结果?自然一点就着,火势止都止不住,他们五个人都吓傻了,一转眼,整个房间都着火了。
流照君赶紧护住怀里的墨尘音:“哎呀,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你们从前我可没动过手哦。”
墨尘音还在流照君的保护下朝金鎏影做了个鬼脸,略略略,你打不着我。
紫荆衣的手也蠢蠢欲动,这小子有些欠揍啊:“我们五个手忙脚乱的灭火,可藏书阁可全是木头啊,哪有这么容易?所以我们就只能违抗藏书阁的禁令,使用术法了。”
“那应该灭了啊,没道理会炸吧?”有术法帮助,应该更简单一些啊,怎么会越用越糟糕?
“不知道哪个白痴在藏书阁设了巽雷阵,我们引水的引水,凝冰的凝冰,结果藏书阁原有的阵法被我们的术法触动,直接就连环爆炸了。”一想到那晚的惨状,金鎏影不堪回首,紫荆衣也心有戚戚,五大一小灰头土脸地从藏书阁逃出来后,就看到满天的火树银花,好不漂亮壮观。
六个人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被宗主奉有余和师叔祖易蹉跎,还有许多长老堵着了,逃都逃不了,当时心中只有“吾命休矣”四个字。
流照君眼角抽了抽,没想到他们几个也有这么倒霉的时候。自己在学海违抗禁令打群架,他们在玄宗闹事火烧藏书阁,真是“相得益彰”啊。
“那,其他人呢?”流照君都不敢问他们的下场了,这三个肯定是逃出来的,不用说了,那另外三个就一定是被“抵”在玄宗了。
“宗主不仅罚了我们半年月例,还让我们把藏书阁的书全部默一遍,我们没读过的宗主长老他们来补。”紫荆衣抖了抖身体,脸色一苦,“我们五个哪有什么办法,看了那么多的书,哪能一字不漏地全默下来?每次拿着默好的书给宗主他们看,总是被打回来,说是不全。”所以这才两天,他们就跑来了。
“至于苍他们?”金鎏影这时候倒是露出了个幸灾乐祸地表情,“大师兄这时候不是用来背锅的吗?他,赭杉军和翠山行这时候应该还在默书吧。”
不管苍他们三个怎么在宗内痛骂着金鎏影和紫荆衣不讲义气,但他们也看不到,更不可能听到了 ,金鎏影爽极了。
叹了一口气,流照君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两个落跑的家伙,但还能怎么办呢?压回去他们两个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只能自己护着呗。
金鎏影紫荆衣还有墨尘音此刻都可怜地看着他:“求收留,小师叔。”他们都知道流照君最心软,求一求肯定就能成。
“好吧好吧。”流照君没办法,就当又插了两个插班生吧。墨尘音?太小了,当做弟弟来陪自己的。
等到夕阳落下,明月渐升,礼部又多了两个学子。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怎么能不让他们陪自己在礼部呢?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
学海的华灯逐渐点亮,尤其是今晚的主场三省殿,更是灯火通明,璀璨光明,人流如潮。
紫荆衣换了一身紫衣儒服,倒是有了那么一两分学子的样子,摇着羽毛扇,看了看周围:“儒门真是一如既往地奢华。”
金鎏影一身金灿灿,比紫荆衣还要像儒门的,那一身的行头真是“有钱”,闪瞎人眼。从小就爱金灿灿,长大后也没见好多少,手上还带了一些金色的饰品,一个个有精致小巧。
望了望周围的学子,好像不少还对自家小师叔目光不善,他又不是瞎子,自然不爽,自家的小师叔那么好,居然还有人不喜欢?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儿?”金鎏影轻蔑地瞥了那么几个人一眼,虽说有些人他也打不过,但比气势嘛,自己也没怂过,更何况小师叔就在身边,难道还能让他被打?
“哦,没什么,几天前把他们都打了一顿。”流照君毫不在意地说道,手下败将,自己需要怕他们吗?就怕他们不敢来。
金鎏影和紫荆衣对视一眼,发觉自家小师叔好像也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软啊,居然还学会了打架。难道儒门待久了就这么会教坏人?
“孤鸿影,汝来了。”靖沧浪站在殿门口微微眺望,看到流照君背着青玉流过来,就笑着走了过来。流照君在人流中不要太显眼,一眼就能注意到。
今日的靖沧浪依旧一身蓝衣,就是衣饰华贵正式了不少,整个人神采奕奕。
“嗯?这两位好似不是学海的学子?”靖沧浪这才注意到流照君是和两个生面孔一起来的,打量了一下,有些疑惑又警惕,怕单纯的流照君被不怀好意的人骗了,交到坏朋友。
“他们是我认识的好友,也算同宗家人,如今也在礼部。”流照君笑着介绍了一下,“紫荆衣,金鎏影,这是靖沧浪,我在学海新交到的朋友,你们可要好好相处啊。”反正在苦境有没什么认识的,这两个也不出名,报的真名也没人知道。
金鎏影和紫荆衣看着靖沧浪,就觉得这个儒门的好生正气,一身的衣饰低调奢华,看向小师叔的目光也是充满和善,是个好人。
“金鎏影。”金鎏影首先行礼打招呼,虽然这名学子看向流照君的目光让自己觉得有些怪怪的。身为学长,也不需要在门口专门接学弟吧,这关系要有多好?应该就是好说话吧。
“紫荆衣。”紫荆衣可不是金鎏影这个有点粗心的家伙,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但也有些不敢相信,这才多久,就又有新的“桃花”了?希望不是又一朵“烂桃花”,需要和疏楼龙宿了解一下了。
“倾波族,靖沧浪。”靖沧浪不知怎么的,心中有些一乱,有些干巴巴地介绍自己,精神却是振奋了一下,像是做了坏事怕被抓到一样。
好吧,紫荆衣已经确认了,又是一朵“桃花”,就是单纯不少,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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