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送爽，鸿雁高飞，环境优越的道境一如千年万年，灵气充沛，道韵天成。茂盛的森林中小动物欢腾生活，仿佛人间仙境，没有战争纷扰。
叶沧澜在迈出黑暗道的时候，舒了一口气，虽然来过许多次，但这次来道境，和往常不同，因为心态。这次前来他要揭开一项秘密，一局赌约，一场深情。
六百年前，他降临霹雳世界，其实并不是在苦境着的陆，而是道境，更是目睹了一场惊天变故，这场变故，牵连诸多人的命运。
深吸一口气，叶沧澜沿着自己已经非常熟悉的路，来到封云山，玄宗。
看着玄宗大门的石碑，叶沧澜只觉得命运这是非常有趣，自己终究与玄宗还是有了极为密切的联系。
“沧澜，你来了，是为了接昭儿的吗？”流照君坐在月凌花树下，悠闲地煮着茶，一点也不奇怪叶沧澜的到来。前些天师兄过来时就告诉他了，经过他夜观天象，知道了苦境的纷争将会结束，叶沧澜近期会来玄宗一趟。
“不是，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并不打算将昭儿接回去。”叶沧澜摆摆手，神情十分平静，不似以往流照君熟悉的那种平静，而是一种千帆过后，看淡生死的平静。
抿了一下唇，感觉叶沧澜找自己的事情肯定不简单，内心也有种预感，今天过后，可能一切都会不同了。
流照君默默领着叶沧澜进入书房，看着叶沧澜设置了许多阵法，确保任何人都不可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后，这才两个人对坐下来，泡了一壶茶，浅饮一口。
“你从前不是一直很奇怪系统的事情吗？我知道所有的一切。”叶沧澜在喝完第一盏茶后，放下茶杯，慢慢说道。
“哦？”流照君其实这个时候已经不太在乎系统的秘密了，他更在乎的是玄宗的未来，异度魔界之祸近在眼前，系统伴随自己百多年，也没出什么幺蛾子，想来也没什么大事。
“你知道染青烟吗？她是系统的创始者。”
“噗”流照君一口茶都没吃下去，直接喷了：“沧澜，玩笑不是这么开的，染青烟是玄宗上任宗主，并且在六百年前就死了。”
“我也是她死的那天穿越的苦境。”叶沧澜的话语不似说笑，流照君的内心逐渐震惊，这怎么可能？
像是在回忆那天的场景，叶沧澜沉默了一会儿后，继续讲述自己的故事：“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但后来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我也是在云裳死后才将事情全部理通的，现在，我要将我所知道的，染青烟希望你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流照君已经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了，他内心升起一种不真实感，可能等叶沧澜说完话，他的人生认知将会翻天覆地。
“你在穿越前就已经死了，你知道吗？”
“怎么可能？我记得明明是玩着游戏，跳了纯阳宫后山的论剑台……”流照君记得分外清楚，那天他打jjc连跪，一时郁闷才去的论剑台，进行照常一跳。
明明这样清楚的记忆，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迷糊，流照君反而有些说不下去了。
百年了，这段记忆真实清晰到有些虚假，为什么自己会记得如此清楚？明明他都已经开始忘记前世的一切了。前世亲人的相貌，自己曾经的样貌，这些早就模糊了，为什么就这段记忆却非常清楚？
“记起来了吗？你到底是为什么穿越？”
流照君的脸色逐渐苍白了起来，对，他是已经死了，那天，母亲又一次因为一件小事心情不高兴，愤怒异常，一直辱骂她，然后，她就跳楼了……
所以，他不是跳后山论剑台，而是跳楼死去了！
“我死了，那为什么会？”流照君终于想起那段最不堪，也最不愿意记起的记忆，身体落地的瞬间，那锥心刺骨的疼痛，那鲜红的最后画面，那路人的尖叫……自己的这段记忆被篡改了，是谁？
“是染青烟将你最痛苦的回忆淡化，在你身死的一刻，拉你来到这个世界。”叶沧澜每一个字都十分清楚，流照君却是茫然异常。
“可是前后相差五百年。”流照君想到这个时间差，皱起了眉头，没道理的，这不可能，一切真相都充斥在迷雾之中。
“你知道真正的染青烟吗？”叶沧澜突然叹了一口气，似是佩服，也似感叹，“身为女子，她的天赋无与伦比，旷古烁今。你应该也听你师兄说过吧，染青烟精通推演，是神衍一脉最杰出的传人。这个杰出，要杰出到什么地步呢？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仿佛想到什么，叶沧澜端起茶杯，看着清澈的茶汤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叹息说道：“她善于推衍天机，又一次看到了一角未来，因为剑脉剑术太过霸道，传人又多，将受天降劫，剑脉一十三人将会全部亡于天劫之下。你当知道，易蹉跎前辈他的师兄弟总共一十二人，他排行十二，连同他们的师尊，总共十三人。”叶沧澜说的话流照君知道是真话，剑脉也是从师尊那一辈由鼎盛直接变成了衰败，虽然剑术依旧闻名四境，但人才凋零，传承近乎断绝。
“染青烟那时候已经和易前辈结为道侣，恩爱非常，甚至还已经有了身孕，两个人是剑脉和神衍一脉的结合，所有人都是祝福的，这种事情，染青烟怎么会放任他发生？于是，她决定做一次赌约，布下一场局。”
“玄宗没有剑脉支持，那么下场会如何？染青烟再一次推演，专门观望玄宗气运。玄宗到最后是什么结果，想必你应该比我明白，你说染青烟会同意吗？”
流照君想起剧里的结局，千载宗门，只剩一人卫道魂。万里道境，空寂无声。
“为了让易蹉跎前辈活下来，她故意支离前辈离开道境，去苦境做一件事情，然后将自己两次看到的未来告诉了剑脉其他的人，然后所有人一致决定，为了玄宗，他们决定牺牲自己，反正已经上了天道死亡名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保住剑脉最有天赋的易蹉跎，其他人赴死帮助染青烟完成布局。”
“开坛问道，再寻生机，这一次，就是天道对这些叛逆之人的绞杀。剑脉除开易蹉跎，全部死于天劫之下，染青烟连同她的孩子，在易蹉跎反应到不对，赶回玄宗时，在他面前烟消云散，灰飞烟灭。”
这是怎样的打击，所有至亲至爱之人，独留下自己一人，全部灰飞烟灭，连转世也没有，易蹉跎当时没有疯真是不可思议，原来师尊曾经经历过如此惨事，难怪连师兄的忌讳如深，不想多言。
叶沧澜停了一停，看着精神恍惚的流照君：“为了让计划顺利，他们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人，连奉有余都不知道，也就是说，知道这项计划的人全部死在了这场天劫之下。他们也成功了，用自己一生的所学与知识，还有他们的剑和灵魂，帮助染青烟布下三局。”
“这三局有一个共同要物，就是系统，你知道系统是怎么来的吗？”叶沧澜也不指望流照君知道，“系统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就是骨架，也就是真实的剑三系统，是我们所看到的表象。第二部分，就是这些技能知识了，这些其实就是前辈他们的知识剑术，在雷劫之下，窃取天地规则，将剑三游戏中那些神奇的技能全部真正创造了出来，全部实现，完成这一奇迹之作，也就是我们现在能如此轻松学习的原因，这相当于醍醐灌顶，将自己的知识全部送给我们了。”
“天道怎么能容忍这种东西出现，破坏天命？所以，在系统创造出来的时候，天道横插一手，也就是系统的第三部分，惩罚。只要我们使用过甚，就会给予一些负面状态，严重影响我们正常的状态，就像我们体质特殊，不能有杂质灵气混入体内之类的。所以这就是系统经常抽风坑我们的原因。”叶沧澜十分有耐心，将系统完全剖开给流照君解释。
“既然已经有了最关键的东西，那么就需要人来完成布局。第一局，就是我。”叶沧澜十分坦然，“我是他们第一个试验品，不算成功。我也是死亡之后才来的，但是身穿，游戏的身体，不算稳定，算是黑户，等级也被限制在95级再也无法升级，这就是我这具身体的代价，不老不死，却是也没有成长性。而且我们这些异界来的变数在这方天地是没有轮回的，我们死了，那就是真正的死了，所以那次你的死亡我非常紧张，生怕你是真的死了。当然，作为只有一世的补偿，染青烟将自己的读心天赋送给了我。我很感激她给我的第二次生命。”
说到这里，叶沧澜眼中出现悲伤悔痛：“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染青烟算出了我会遭遇这一劫，特意送了这个天赋给我，一是可以让我辨识人心，在苦境中顺利活下来，二就是避免姬云霓之祸，我终究是没有抓住染青烟给我的转机，白白害了云裳。”
缓和了情绪，叶沧澜才抬头看向流照君，继续说道：“第二局就是你。吸取了我的教训，他们需要一个能够成长的肉胎，当时情况下最合适的就是染青烟和易蹉跎的孩子，那个已经成型的男胎，虽然没有出生，但通过一些手段，足以让这个还没有灵魂的肉胎成为你的身体，承载你的灵魂，跨越五百年，顺利来到这个世界。”
“所以说，其实，我就是染青烟和易蹉跎的亲子？”流照君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没错，你是染青烟最完美的作品，是她的私心。她将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你。按照道理，你的这幅身躯极为纯粹，本不该存于世，就算生出来也是早夭的命。你能平平稳稳，健健康康活到现在，那是因为系统在保你的命，屏蔽了天道对你夭亡的批命。但同样，你的运气也会极差，因为天道不会眷顾你。一旦你脱离系统，你就只能靠着一身精纯的修为撑持自身的生机了。”
“对你只有一世的补偿，染青烟将自己占卜推演的天赋给了你。她希望你能洞察一切危险，提前避开，帮助玄宗和易蹉跎避开杀劫。”叶沧澜语气十分平静，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无关，“当年，染青烟用自己的生命顶替了易蹉跎的命，代他死亡，所以易前辈才又活了六百年，这是染青烟从天道手中偷出来的。但她希望易蹉跎能一直活下去，而你是易蹉跎的弟子，一定会在天赋预警的时候救下易蹉跎，但她没想到，因为当年的事情，让易前辈对超出常理的推演异能特别敏感，居然亲手封住了你的天赋，这才……”
叶沧澜也觉得非常可惜，染青烟算到了一切，却是漏算了自己最爱的人，易蹉跎到底是敌不过天命。
流照君沉默了许久，脸上沉重苍白：“那第三局呢？”
“当时杀劫已经到了最后，他们都没有什么余力了，所以将最后的力量寄存在你的体内，当你进行一场大型推演时，这股力量会自动脱离，去接第三个变数。”
流照君想到了那次神算子对自己的挑衅，正好时间对的上，姬家姐妹也是在那之后不久就出生的，难怪当初沧澜去学海问自己确切的时间。
“姬云裳？”
“对。作为最后一个，也是我们两个武力驰援的后援，姬云裳的心法是七秀，奈何力量不足，不能再创造一个门派的双心法了，所以云裳才只是七秀。”叶沧澜的叹了一口气，“天道又怎么能容许接二连三的设计变数，所以他需要破坏这一场布局。”
“姬云霓。”
“对，这是染青烟和天道的一次博弈，姬云裳的到来需要肉胎，但染青烟他们已经没有适合降生的肉胎了。天道需要姬云霓来此破坏，一定会给一副肉胎，所以，双方算是达成协议，姬云霓姬云裳同胞而出。奈何她们从前太过亲密，系统一时投递失败，姬云裳只继承了云裳心经，但这正是染青烟他们最需要的结果，也算险险成功，至于冰心诀，无所谓了，反正有我们两个也足够了。”
“不对，若是姬云霓没有黑化，那天道不就是失败了？毕竟她们两个从前那么亲密。”流照君皱眉点出了姐妹两个的关键点。
“所以这是赌注，只有最亲密，最让人想不到的人来下手，我们才会不加设防，染青烟的计划才会被破坏。”
确实，他们不就是太过相信姬云霓了吗？这才……
“天道这一子，坏了染青烟大半的局，真是好手段。不过姬云霓也不会想到，她来到这里是天道允许，不算黑户，是可以转世的，结果她谋夺了云裳的系统，也和我们一样，一旦身亡，就是真正的死亡，不会有轮回了。”叶沧澜惨然一笑。
“那我为何能复活呢？”
“那是因为我们的灵魂都禁锢在身体中，我们的武器就是解除禁锢的钥匙。当然，若是有人能将我们的灵魂剥离，我们的肉身也会真正死亡。”
原来，这就是真相，他们四个人的一生，不过是一场布局。众生皆是棋子，谁也无法逃避。
“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会知道的这样清楚？”流照君看向叶沧澜，这种秘密怎么可能会告诉其他人，叶沧澜是怎么知道的？按照他说的，他来到道境的时候染青烟正好死亡。
“作为第一个来到道境的人，即使是试验品，染青烟也已经将一切秘密封在我的脑海里了，只是有一定的限制才能开启。在云裳死后不久，我一直悔恨自己明知道姬云霓不安好心还放心将她们单独相处，这读心的能力有什么用？结果一下想通，结合从前得到的信息，这才全部搞懂。”叶沧澜悲怆地看向流照君。
一口饮下杯中已经凉透的茶水，叶沧澜说道：“当初遇见你的时候我只解密到我们是一体的，我们是绝对的伙伴，在这个异世生存下来的依靠。我一直不告诉你，是因为这些秘密太过沉重。染青烟希望玄宗能继续香火鼎盛，剑衍双脉能一直传承，守护玄宗。但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就让易蹉跎活着。”
“如今姬云霓的黑化有一部分也是我的原因，造成现在世道大乱，这部分罪孽我会背负。等我回到苦境，我就会着手开始弥平战火，在他们真正打得失去理智前解决这一切。只是，以后的路要你一个人自己走了。”叶沧澜毫不掩饰自己的死志，背负这么多的秘密，这么多年，他已经累了。不仅是对这天道的算计，还有对人心的算计。
“叶昭怎么办？”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会照顾好他。”叶沧澜摇摇头，他真的太累了，“如今易前辈已经死了，染青烟只剩下一个愿望，保留玄宗传承。”
“不，师尊不算完全没救了。”流照君攥紧手掌，目光坚定，“回梦逐光，能够回溯时光，穿越时空，这，是染青烟师叔救师尊留下的最后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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