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如洗, 马场上碧草如茵, 霍宴一早陪着卫章来到城郊马场,这会有一个中年女人带着她们往一座马厩走去。
京都城内不少年轻公子都喜欢来马场骑马,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最热衷的户外消遣就是骑马射箭,不过之前因为千钧社的事情连累不少民间弓箭社都关了门, 射箭的热度慢慢平息下来, 倒是骑马一如既往地受欢迎, 而且骑马对整个人的身姿体态有很好的塑造提升效果, 有些年轻公子冲着这个也会来骑马。
这些马匹按品种可以大致分成乘马、驮马、挽马, 挽马就是挽用马,大多用来拉车,性情温驯四肢粗壮,但速度上会差一些, 府里养的那几匹马,除了霍宴骑的那匹, 其他的马匹就都是拉马车用的挽马。
卫章今天来挑马自然是想挑一匹用来骑的乘马,那中年女人带两人来到马厩内, 一匹匹马被关在隔间内, 放眼看去光这一排就得有近百匹, “这里有二十多匹都是刚齐口不久的乘马,都是战马马种,速度快耐力也好,如果是主君要骑的话,我建议可以在其中挑一匹温驯些的。”
卫章转头看霍宴, “我觉得我不用挑温驯的,你说是不是?”
卫章的意思是他骑术不错,不过霍宴啧了一声,“老□□马,确实不用非得挑温驯的。”
挑马自然要试骑,所以卫章今日穿了一身窄袖骑装,短衣收摆,若隐若现地勒出一截腰线,下半身是裤装马靴,他用小靴子的鞋尖在霍宴脚上飞快地踩了一下,然后走近前去看隔间里站着的马。
那中年女人道,“不如主君挑几匹看得上眼的,我们带去草场上试骑一下。”
卫章一个个隔间看下来,走了一段,他发现这马厩里居然养了好些只猕猴。
卫章好奇道,“为什么要在马厩里养猴?”
那中年女人解释道,“马厩畜猕猴可避马疫,猴子的尿液对马瘟有防治作用,而且受惊的马匹惊跑不停十分危险,在猕猴吵闹下长大的马匹习惯于各种突兀的声响,不容易受惊。”
卫章觉得很惊奇,他走了一圈,从那中年女人说的二十来匹马里选了三匹,那中年女人将他挑的这三匹马带到了外面的草场上,卫章指了其中一匹白底棕花的,“我先试试这匹吧。”
这些马不是野马,都是驯养出来的马,会接受一些简单的诸如“停”、“进”、“退”一类的指令,不过与主人之间建立更加默契的联系还需要带回去后更长时间的驯养,尤其是通过喂食、洗刷、梳毛等等行为建立马对主人的信任,所以霍宴总是要自己亲自刷马,也是这个道理。
卫章翻身上马,踩实了马镫,一提缰绳跑了出去,在草场上绕了一圈又跑了回来,他跑得挺欢,马蹄飒沓,颇有些鲜衣怒马恣意飞扬的感觉。
卫章勒住缰绳停在了霍宴旁边,“我就要这匹马了。”
霍宴伸手把他抱了下来,“别的不试骑了?”
卫章摇头,摸了摸身边马匹的鬃毛,“就它了。”
那中年女人显然最是喜欢这么爽快的客人,钱马两讫,不一会卫章就牵上了他的马。
那中年女人对两人道,“今日我们马场有驯马表演,两位若是没什么事不妨来看一看。”
这马场内每个月有一到两次驯马表演,会有骑手在马匹疾驰的过程中在马背上做出高难度的动作,比如在马背上直立、倒立,腾空跳跃等等。
卫章一听确实想看,这会驯马表演已经开始了,他和霍宴来到围聚了不少人的草场边,就看到正在表演的骑手绕着草场驰马飞奔,并在飞奔的过程中做了许多高难度的马背动作。
就在这时,马背上的骑手做了一个镫里藏身的动作,身体弯倒一侧,本来动作做完她应该顺势坐回马背上,但也不知道是一时失了力还是脚下没勾住马镫,整个人竟然就那么被甩飞了出去,摔倒在了地上。
那匹马不受控制地飞奔,马场的人惊觉不妙,骑马追上去挥绳索套马脖子想把马停住,但是一下没套住反倒惊了马,那马掉转方向四蹄狂奔,竟是朝着人群冲了过来。
卫章见状跃跃欲试想去扯缰绳拉停那匹马,毕竟以他的力气,站在地上拉停奔跑中的马匹应该没问题,结果他才起了一个念头还没有任何动作就被霍宴拽着衣领往后拉了一下。
人群惊叫四散中,霍宴在那匹马跑过身侧时拽住缰绳飞身骑上马背,后拉缰绳把马停了下来。
马场的人擦着汗过来连连道谢,今日事发突然,要是伤了人可就麻烦大了。
霍宴回到卫章身边,这驯马表演是不可能继续了,两人并排往草场另一边走去牵卫章刚才留在那里的马,霍宴斜眼看他,“捂什么胸口?你都有胆子想去拉缰绳了,还能被吓到?”
“你怎么知道我想去拉缰绳?”
霍宴冷哼道,“我还能不知道你?”
卫章没反驳她,不过他放下了自己捂胸口的手,“不是被吓到。”他抓了抓脸,“是…是…”
霍宴飞身上马制住那匹马只是短短一瞬的功夫,行云流水的动作,举重若轻毫不放在眼里的神情仿佛这压根不是一匹受惊狂奔的马。
卫章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成亲了自己还会像当初那样心旌动荡,不能自己。
卫章没说是什么,不过他抓着霍宴的手,用勾勾缠缠的小动作告诉了她。
不过卫章没想到的是,那天马场内有许多人,看驯马表演的人也不少,因为霍宴的举动而心旌动荡的人却不止他一个。
好多天后,卫章和霍宴约了谢云瓷和顾允书一起用晚饭,正好在酒楼门口遇到一个年轻公子,不知道为什么,那年轻公子看见霍宴一脸惊恐扭头就走,卫章总觉得这副样子有点眼熟,他偏过头问霍宴,“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那他怎么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霍宴漫不经心道,“也许是个投怀送抱过的。”
卫章这会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觉得那副见了鬼的表情眼熟了,也想起霍宴那个不把人吓到以后看见她就退避三舍都算她输的逻辑。
“如果是我…”卫章突然道,“你吓不退我的。”
霍宴呼吸一滞,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来。
因为傍晚的事,这天晚上,卫章在梦里回想起了当初在书院里和霍宴说起投怀送抱时的事情。
霍宴说,若是喜欢的人投怀送抱…不如你来试试?
梦里的走向显然完全脱离了当初的现实。
霍宴天没亮就醒了过来,因为有只手在她身上作怪,卫章侧躺在她怀里,手不老实,并拢的两条腿隔一会就蹭了蹭。
卫章醒过来时睁着一双还没完全睡醒的眼睛看着她,霍宴嘴角微勾,附耳问他,“你在做什么梦?”
卫章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就梦到以前在书院里,你没说喜欢的人投怀送抱你会怎么做,就说让我试试。”
“然后呢?”
卫章一本正经道,“我就试了,然后你拒绝了我。”
霍宴摆明了不信,“你确定?如果我拒绝了的话,你做着梦蹭什么腿?”她咬着卫章的耳廓间隙对他道,“你看看你自己的手还放在哪里?”
卫章被她舔得耳朵直痒痒,把手缩了回来,霍宴抱着他翻了个身让他趴在自己身上,哄他道,“你看,你告诉我,就能把梦变成真的,不好吗?”
卫章小声道,“你不都猜到了吗?”
霍宴拿指腹在他耳后摩挲,“可我对你梦里的细节很好奇。”
卫章还是被她哄着把还记得清的都说了,还被哄着投怀送抱了一次,霍宴装着不认识他却把他压着从头到脚吃了个遍,不止把他梦里那些变成了真的,还有梦里远远没有的惊涛骇浪,起起伏伏仿佛要被淹没在一波波的浪潮中。
卫章微哑着嗓子有气无力道,“我梦里才没有这样。”
霍宴拿手指卷着他濡湿的头发,亲吻着他,“我是在告诉你,喜欢的人投怀送抱,会是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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