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汤山一带温泉甚多，数百年前就有皇帝下旨在此修了皇家行宫, 后来又扩建过几次, 不过承乾帝素来勤政事必躬亲, 以前很少带着后宫、朝臣偏居行宫。
今年腊祭过后, 百官歇朝, 承乾帝让太女褚朝辞留守京都主持吏部功过考课，自己带着部分后宫君侍和随行朝臣内眷前往玉汤山行宫越冬。
知道内情的近臣才清楚其中缘由，承乾帝自从因为前太女之事大病一场后身体大不如前, 到了冬里尤其易乏, 太医说泡天然温泉有养生防病之效, 所以承乾帝上了温泉行宫。
霍宴也在随行朝臣之中, 卫章一个六部底层属官本来不会出现在随行名册，但他还是内眷, 跟着霍宴一起去了玉汤山。
霍宴比大部队提前到了两天，带着四支禁军卫队安排好了行宫布防, 承乾帝抵达行宫那天设席饮宴, 舞乐助兴, 酒至三更，散席的时候，卫章发现霍宴喝醉了。
本来按霍宴的酒量今晚喝下这么多还不至于醉, 但行宫内备了起码七八种酒，花雕、九曲、竹叶青、玉团春、罗浮春、松苓酒、菊花酒、葡萄酒，霍宴喝了太多混酒，酒劲极大, 居然醉了。
卫章一开始还没发现，因为霍宴醉了和平时看起来没太大区别，直到她散席后站起身低头挨着他把整个人的份量靠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伸手托了她一把，另一只手举到她面前冲她伸出一根手指，“这是几？”
霍宴扣住他的手腕，张嘴就要来含他那根手指，旁边还有散席离开的朝臣内眷经过，卫章被她吓得猛地一缩手，霍宴皱眉眯眼，她这会酒劲越发上来，整个人看着阴郁散漫，戾气深重，就像是卫章熟悉她之前她惯常的那副模样，带着十二万分的不近人情。
卫章小声喊她，“霍姐姐？你还走得回去吗？”
霍宴拧着眉，没等她回答，旁边一个经过的朝臣同她说话，她还能不露声色镇定自若地接过话同人寒暄了两句，但是卫章扶着她离开的时候，她却脚下踉跄，卫章怀疑他要是松手她能自己被自己绊倒。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卫章和霍宴还在挂满灯笼的石板道上磨蹭，卫章干脆往她跟前一站，把她背了起来。
身高关系，卫章背着霍宴时有种头重脚轻的前倾感觉，不过他其实走得很稳，他心说他霍姐姐果然是醉大了，平日里哪里肯让他背，这会被他强行背了起来也没说什么。
卫章感觉到她垂落的发丝划过他脸侧，有些发痒，最要命是她前胸贴在他后背上的触感，越想忽略就越是清晰。
卫章深吸了口气，一步一个脚印，背着霍宴回到了她们的住处，进门后他把霍宴放下来，她就从背后抱着他低头在他脖颈间舔咬。
卫章想出去给她煮点醒酒茶，但霍宴不肯撒手，卫章把她推到床边坐下，转身还没转过去就被霍宴拉到身前，站在她腿间，她还是那副眉眼阴郁的模样，沉声问他，“你要去哪里？”
“给你煮点浓茶醒酒。”
“别走。”霍宴把他抱紧在身前，“陪我。”
卫章看着她这副样子，想起来以前听人说酒后吐真言，突然也想来试一试。
不过要问什么，问她最爱的人是谁？卫章觉得这种问题没有问的意义，除了他还能是谁？
行宫内的房间都有地龙，地下布满烟道，连接烧火房，热气通过烟道传遍地面，屋内暖融一片，卫章替两人除了外衣鞋袜，霍宴盘腿坐在床上，卫章就背靠着她坐在她腿窝里，拉过她的手把玩着她的手指，“霍姐姐。”
霍宴应了他一声，卫章问她，“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不知道。”
不知道是个什么鬼？卫章偏过头想扭回去看她，被她压着肩膀在脖子里用力吮吸了一下，吸完她伸手用指腹摸了摸被弄出红印的地方，“红了。”
卫章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什么叫不知道？总有个大概的时候吧。”
“不知道，也许是你整天来器物房骚扰我的时候。”
卫章正想反驳她说什么叫骚扰，就听见霍宴继续道，“我在器物房添了张椅子给你坐。
你没发现你后来每次过来基本都能找到我吗？
我当初送过你一个面人，我第一反应就挑了一只细犬，后来想想，可能因为我属狗而那时候我就下意识想把自己给你了吧。”
卫章觉得听他霍姐姐吐这种平日里她不会说出口的真言自己实在把持不住，他回过头和她咬耳朵，“那…你最喜欢…什么姿势？”
霍宴的手指从他的脸上一点点抚过，阴郁的眉眼寸寸软化，最终化成了遇到卫章后才开始有的温柔缱绻，“都喜欢。”
只要是你，怎么都是喜欢。
自始相遇，无限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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