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入席

    标准的军姿，目不斜视, 出声响亮, 答话内容标准，这样的素质, 已经不是一个秦武新生能够拥有的了, 甚至很多在秦武学习5年以上的学员都很难做到如此。一众高层皆是惊讶，看看方才在自家父亲提醒时才出声问好的苍知和卫灵若, 对比之下，多少有些不够看了。

    “臭小子, 路上可还顺利？”东方嘉问道。

    “回长官话，这里没有臭小子，只有学员东方常威。但是，谢谢长官关心, 我们的旅途很安全。”东方常威背过手, 双脚与肩膀平齐，稳稳地站在那里。

    他可不是苍知和卫灵若那样真正的孩子, 他在秦武训练多年的军事素养是刻在了骨子里。虽说中途曾经离开去做间谍, 让他在平日里的一些行事方式多少有些离经叛道, 但在该正经的场合他的军事素养却会流露在一举一动之中的。更重要的是，他知道秦武的高层眼中优秀学员的标准, 所以, 为了得到最好的印象分, 自然投其所好了。

    苍利和卫念青看着这个站姿标准, 不卑不亢的少年, 又看了看自家的孩子，对视一眼，都是有些后悔。不该如此高调地送孩子来秦武的，这个举动本身就落了下风。

    “好吧，学员东方常威，请你汇报旅途所见。”平日里极为忙碌的东方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家儿子真的长大了。

    “是。”东方常威就简单地说了自己在引导号上的经历，说了和朋友一起玩笑，一起拆零食，一路上情谊满满。

    “很好，那你有拆到什么好东西吗？”东方嘉好奇地问。

    “回长官话，我拆了500秦武币。分给朋友一起用，毕竟刚刚开学，要用到货币的时候很多。”东方常威回答。

    “嗯，运气不错。”东方嘉点点头，“好啦，去吧，你们的开学仪式就要开始了。”

    东方常威点点头，道：“是，长官。”然后，又是对着这些高层行了一个军礼，之后转过身，可是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扑向了东方嘉，拥抱了自己的父亲，道：“父亲，工作永远做不完，要注意休息。你也不要把爸爸的画像留在房子里，我不在家，他会寂寞的。还有蓝姨，如果可以，让她重新工作吧。我在学校会照顾好自己和思宁，你们都不要担心。最后，父亲，我敬爱您。”

    说完，东方常威就离开父亲的怀抱，也不敢再看父亲一眼，重新向新生中走去，只不过，步子有些仓促。这时候，已经有学生会的干事安排学生们向主礼堂去了。东方常威很快在礼堂门口找到了陈思宁，蓝调和吴檬都是有些怪异地看着他。

    “好像刚才喝水有点喝多了，常威，你知道厕所在哪吗？”陈思宁在两个人开口之前说道，他一向对人的情绪敏感，所以自然看得出来，东方常威现在状态有些不对。

    “哦，你跟我过来。”东方常威牵过陈思宁的手，对蓝调和吴檬说道，“你们先走。”

    五个孩子看着东方常威带着陈思宁走向礼堂的一扇边门，直到他们五人看不到两人的身影，这才相互看了看。

    “这次你站哪边？”吴檬对蓝调问。

    “常威心里的人不可能再换人了。”蓝调淡淡地说，“这么多年，再看不清楚，就是智商不够了。”

    蓝调说完就招呼了郑雪竹、言千梦和自己的未婚妻先走一步，吴檬看着蓝调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也是笑着自言自语道：“这个家伙……不过，我倒想看看那个思宁究竟有什么魔力，能够让蓝调放弃蓝星儿的血脉感情，全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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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分两头，东方常威仓促离开了长辈们之后，吴谋便是笑着对东方嘉打趣道：“感觉如何？被儿子表白？”

    “呃，很棒。”东方嘉对吴谋的打趣也是直接地说道，然后带着歉意对秦武的诸位高层说道，“我家常威就是这么孩子气，让各位见笑了。”

    “怎么这么说？那孩子当真是十分优秀的好苗子，又知道孝敬你，有这么个儿子，要搁我呀绝对要笑醒了。”尚教务长抬了抬自己的眼镜，不吝夸赞，“邬教务长果然火眼金睛，识得人才呀。”

    这话让邬默行脸色变了又变，他本想拉出东方常威和苍知、卫念青作比较，把东方常威比下去的，因为据邬默行所知，东方常威是个体弱多病的孩子，必然不如苍知和卫念青的。可谁知，东方常威的反应简直比很多毕业生都要老道，苍知和卫念青的反应却反而落了下乘，根本就没得看呀。现在又被尚姝这个老对头这般嘲讽，更是愤愤。

    而吴谋则欣赏了一番邬老头的变脸，心中乐不可支，邬老头呀，这可不是我坑你呀，谁让你提谁不好，偏偏提那个小鬼？拿一个未来掌控网安部队的上将来和两个连正规军事训练都没有做过的孩子比较，能不输吗？

    “嗯嗯，自然都是人才，既然学生们都进去了，那请几位也移步吧，秦武今夜能得诸君莅临，蓬荜生辉。”李副校长笑容可掬地和稀泥，不管如何，开学必须保证一团和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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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了？”陈思宁从隔间里出来，一边净手，一边看着镜子里的男孩。

    他被东方常威带到离礼堂不远的一处原始男性洗手间，这个洗手间很大，大约能供60人同时使用。因为星际时代，原始男性分为太阳人阳性、太阳人阴性以及阴阳人阳性，所以，这种公用洗手间都是保护隐私的带锁的隔间。地球时代的男洗手间里的那种开放式小便池的公用洗手间已经没有了。不过，公用的洗手台还是有的。

    东方常威一言不发，陈思宁皱了皱眉。离开了洗手台，主动伸手去牵东方常威的手，这下东方常威才一下子抱住了陈思宁，把眼睛靠在他的肩膀上。陈思宁一愣，但什么也没有说，他虽然之前并没有立即答应东方常威的追求，但是在他心里却是已经把他看成是伴侣了。虽然可能在平日的生活中他需要这个人的照顾，但是，他在精神上却也是愿意宠着这个人的。

    “我对父亲说了，那些我在死前想对他说的话。”东方常威的语气平静，如果陈思宁没有感觉到肩膀处的湿到的话，他根本就听不出任何异样。

    “师兄会觉得欣慰的。”陈思宁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常威，一切都改变了，不要担心。”

    “万殇，你不会害怕吗？我们现在面对改变的一切，也许要付出代价。”东方常威闷声闷气地说。

    “有时候也会，不过，风铃，如果一成不变地再经历一遍，那不是更加可怕么？”陈思宁的语气坚定，“我们要更加辉煌的一切，没有遗憾的一生。”

    “你总是不会绝望，思宁，我何其有幸？”东方常威在陈思宁的肩膀上蹭了蹭。

    我何其有幸，能够有你在身边，使我拥有不灭的希望；我何其有幸，能够有你在身边，使我拥有可以软弱的倚靠。

    “绝望无用，我的经历告诉我，天无绝人之路。”陈思宁轻叹，人生艰难，世道人心对正常人都有偏颇，更何况是他？不会绝望的人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是从绝望中涅槃的“不死鸟”。

    万殇，这个代号就足以说明一切。他不是没有经历绝望，他于万般皆殇的时候，终于涅槃，才有了称霸天网的第一骇客。

    “思宁，你总是对的。”东方常威把自己软弱的一面对陈思宁展露，因为他知道这个人是不一样的，他不似蓝调只会听命于自己，不似吴檬要顾忌自己的身份，他们俩是这个世界上最相近的人。

    ……

    当东方常威收拾好自己牵着陈思宁重新回到礼堂时，他又恢复了一个自信十足的状态。

    “这边！”蓝调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东方常威的身边，领着他们向较为中心处的一张圆桌走。

    这个礼堂很大，足以容下15000人。此时摆满了圆桌，那种每张桌边可以坐20人的大圆桌。秦武今年有8000多个新老学生一起参加今天的开学典礼，而据郭仓浅对陈思宁说过的，今年秦武在籍学生有12000多人。还有4000多个学生正在执行各类任务，无法回来。秦武16个年段，这无法回来的多数是十年级以后的学生。所以，在场的学生都没有年纪超过20的。今年秦武的新生有728位，占了前面最好的37张桌子。

    而蓝调引着他们去入座的这张桌子从位置上看，还是从坐好的学员身份上看，可以说是受到关注度最高的。陈思宁入座之后，看了一圈，这一桌还真是有趣。

    陈思宁和东方常威等人七个、加上蓝星儿，还有在引导号上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伏恺朔和赵飞，还有八个首都星系的孩子，以及苍知和卫念青。

    蓝星儿看到东方常威眼睛亮了亮，她刚想招呼东方常威坐在她身边，蓝调却一屁股坐在了她身边的空位上。然后，东方常威让陈思宁坐在了另一边的空位上，自己则坐在陈思宁身边，陈思宁的另一边是郑雪竹。

    “老大。”那八个首都星系的孩子看东方常威入座，立即就叫了一声。

    东方常威只是对他们点点头，然后起身拿过桌面上的水壶，给陈思宁倒了一杯水，这才对那八个人说道对道：“给你们说一下，这个是陈思宁，我舅舅收养的，以后是我唯一的舍友。他是特殊学院的学员，你们认识一下。”然后又对陈思宁道：“思宁，这些是我的玩伴，从左到右，隆弘亮、韦遥、苗俊力、齐杰、宫夏烟、甄初彤、龚慕、景瑞琴。”

    每点一个，对应的那个孩子就会对陈思宁点点头，态度友好。陈思宁也点点头，虽然略显僵硬。

    “还有，这个是郑雪竹。嗯，苍知、卫灵若，你们也认识一下，吴檬、乌兰、言千梦、蓝调、蓝星儿。那边两位正常人，自己报一下名字吧。”东方常威最后一句话说得漫不经心，看到陈思宁拿着杯子洒了水，立即在衣袋里找出了一支吸管给他放到杯子里，“慢点，用吸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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