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银时正背着飞鸟在树林里狂奔,大批天人们正拿着武器在背后追赶。
虽然身上背负着一个人的重量,但是银时却一点也不觉得累,还在心里感叹着飞鸟这家伙平时没有好好吃饭,所以体重才那么轻。
如果他们这次能够死里逃生的话,他日后一定要好好监督飞鸟的三餐,一定要通过自己的手将飞鸟养得白白胖胖才罢休。
银时一向是擅长苦中作乐的性格,在这种生死一线的境地,在身上的伤口还在不住向外渗血的时刻,他还在心里想着一些能让他的心情好起来的事。
比如刚才在帐篷里的时候,虽然他没有得手,但是看飞鸟的表现也不是完全排斥他的样子,所以说他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
等鬼兵队逃出这一劫,等他们从监牢里救出松阳老师,他就和同伴们隐姓埋名地在某个地方生活下去。
在远离战场后,到时候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纠缠飞鸟,告白一次不行他就一直磨下去,他就不信凭借他的无耻劲儿,飞鸟就算是直男又怎样。
他自己一开始也是个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现在还不是死心塌地地为飞鸟弯了,他有信心慢慢腐化对方直到对方从了他。
听到天人们越来越逼近的脚步声,银时背着飞鸟躲进了一处隐蔽的树坑中。
他动作小心地让飞鸟靠在坑壁上,然后手按住腰间的刀,随时做好了在护住飞鸟的同时和不计其数的天人战斗的准备。
在随后听到天人们跑远后的声音,银时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了靠在坑壁上面容沉静地晕过去的飞鸟,看向对方手臂上已经被他止血并且用袖子裹好的伤口。
想起刚才在战场上的情景,心里面还是一阵后怕。
刚才在战场上,面对从运兵船上如潮水般涌来的天人部队,他们几个鬼兵队的领头的人立刻做出了撤退的指示,所有人和天人们边战边退。
银时他一开始为了干掉第二艘运兵船所以暂时和飞鸟分开,现在既然要逃跑,他下意识就想像曾经在花街时那样,拉着飞鸟的手一起逃离。
现在四面八方都是想要他命的天人们,这要比在花街的时候凶险很多,但是银时还是不愿意放弃,心里决定一定要找到飞鸟。
虽然没有缘由,但是银时就是有种预感,飞鸟一定还在战场上。
银时边砍着天人边目光焦急地在战场上寻觅着那一抹熟悉的瘦削的身影,就和预感的一样,他看到了还在树林边缘和天人们战斗的飞鸟。
银时一眼就看出飞鸟是为了给逃跑的同伴争取时间,所以自愿殿在后头为众人掩护。
那个笨蛋!银时在心里想道,完全忘了自己也是为了找飞鸟所以才和鬼兵队分开而陷入敌人的包围中。
正和他之前暗搓搓地在心里吐槽的那样: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笨蛋。
银时看到飞鸟的身影后就往对方的方向赶,就在他们之间只剩下几米的距离的时候,飞鸟就因为孤军奋战太久而脱力,被身边的天人给砍伤了手臂。
银时看到那个画面的时候觉得他都快要疯了,眼睛里一下子爆出了红血丝,下一秒爆了那个砍伤飞鸟的天人的头。
然后刚好来得及托住飞鸟因为晕过去而下坠的身体,背着对方往树林里逃命。
银时刚才背着飞鸟逃命的时候还不觉得累,但是现在停下来后,就发现整个人已经累的不能再累了,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已经超出负荷。
银时在飞鸟的身边坐下,让飞鸟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好让对方的姿势能够舒服一点。
他们的距离那样近,银时一撇头就能看到飞鸟的脸庞,看到对方因为大量失血而比往常更显苍白的脸庞,眼神中露出了珍重苦涩的情绪。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触碰一下飞鸟的脸庞,发现对方的体温也比往常冰凉许多,银时伸出手臂揽住了飞鸟。
两个人在刚才的战斗中都挂上了不同程度的彩,白皙的面庞上都沾上了尘土和已经干涸的血印。
明明看起来都惨兮兮的样子,但不管是睁着眼睛的那一个,还是晕过去的那一个,他们的脸上都没有半点痛苦的情绪,就像是已经失去了一切但是还有着彼此的相依为命的孩子。
其实两个人本就是十六七岁的年纪,的确也只是稍大一点的孩子。
今晚的月亮格外亮,这对于正处于逃命状态的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他们现在贸然走出树坑,就很有可能被不抓到他们不死心的天人们给逮到。
银时一边用体温温暖着飞鸟,一边注视着头顶上的月亮,准备等到月亮被旁边的乌云遮住的时候再带飞鸟逃出去。
老天爷终于不准备继续折腾这两个小可怜,很快,乌云在风的吹拂下半遮住了月亮,树林里的能见度立马低了,而天边还响起了几声闷雷声。
看起来天不仅更黑了,马上还要有一场大雨来袭。
银时在心里有些庆幸,即便天人们因为没有抓到他们两个而心有不甘,在暴雨来临前还是会赶紧撤退。
毕竟他们是第一次来地球镇压人类反抗的天人部队,除了认为地球人类是蝼蚁之外,对地球全无了解。
但是在两艘运兵船被人类给损坏得不轻后,对人类的战斗力也有了新的了解。
他们害怕在天人人数全占优势的情况下被鬼兵队给暗算了,到时候一定会给他们的士气造成伤害。
所以他们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先在飞船上度过一晚,明天天亮时再找鬼兵队算账。
到时候凭借他们比鬼兵队强上几倍的兵力,肯定能将鬼兵队给尽数歼灭,再不会让他们有继续蹦踏的可能。
即将到来的暴雨不仅对天人们造成了困扰,对于和鬼兵队走散的银时和飞鸟来说也是不小的难关。
现在他们两个人身上都带着伤,本来冬天的夜晚就极其寒冷,两个人如果再淋一场冷雨,就算是天人们没有要他们的命。
在缺少药品、食物、避寒避雨的物资供给的情况下,风寒或是伤口感染就足够让他们两个平时还算健康的家伙不生不死了。
银时想要像之前那样背起飞鸟,但是他发现自己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他只能扶着飞鸟在树林里缓慢移动。
在完全黑暗的树林里努力地睁大眼睛,拼命地搜寻着能够避雨的地方。
因为头脑实在是昏沉,而且周遭一片漆黑辨不清环境,没有注意到眼前居然有一处深坑。
在他一脚踩空的时候立马注意到了不妙,在摔下前及时地调整好了摔下去的姿势,将飞鸟牢牢地护在了胸前。
这个深坑似乎很深,深坑壁上也是嶙峋的山石,银时在心里感叹着他这样用背当作缓冲滑下去的话,到时候背部一定血肉模糊到惨不忍睹的状况。
即便知道如此,但是他的内心却无怨无悔,心里面一片平静。
他收紧了抱住飞鸟的手臂,看着飞鸟的头顶,放低的声音中包含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他自嘲地说道:“也不知道我喜欢上你哪点了?是个男生也就算了,还又笨又不温柔又喜欢耍别人玩儿……”
在银时闭眼准备把背当作滑板滑下深坑的时候,想象中的粗石磨砺血肉的剧痛没有传来,他的双腿在半空中垂着,他的上臂被另一个并不强的力道给抓住。
银时抬头看去,虽然现在没有多少光亮,但是他还是一眼就看到飞鸟那双比夜还黑的眼睛,这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
银时的心口有了紧缩的感觉,不仅是因为悸动,还有因为他刚才那段仗着对方昏迷,所以正大光明说出的表白。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银时的小心肝抖啊抖地问道,他没有想到那么快就要在飞鸟的面前摊牌他的心意。
之前在帐篷里的时候他也只敢装酒疯,所求的也只是对方的一个玩笑般的吻而已,他也没有想到现在会闹这么大乌龙。
而且现在月黑风高,他们两个挂在深坑边缘,看起来狼狈得要死。
明明他还准备以后在更好的时机说出口的,像是花前月下啊、烛光晚餐啊什么的,反正绝对不是现在这种惨上加惨的境地。
“在你说我‘又笨又不温柔又喜欢耍别人玩儿’的时候醒来的。”飞鸟一只手的手指抠紧山石,另一只手抓住银时的上臂说道。
抓住银时的那只手的手臂上的伤口结成的痂因为肌肉绷紧而撕扯开,疼得他满额头满背部都是冷汗,他感觉到伤口处的鲜血又一次涌出来,已经将裹住伤口的布料给染透。
但是他现在完全不在意那个,而是用眼神谴责着趁着他昏过去时说他坏话的银时。
明明刚才凄惨得要死的时候,银时的眼睛里还闪着高光,因为身上有着喜欢的人,所以更是没有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他现在的眼神却像是死掉了一样,不如说他整个人都像是坏掉了一样,他开始觉得他还是摔下悬崖比较好。
老天爷还要玩弄他到什么时候!银时在心里崩溃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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