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翌日, 戚白映很早就醒了。
整个房间被窗帘挡住了光亮, 灰沉沉的, 朦胧了她的视线, 宿醉一夜, 她的感知并没有清醒过来, 还是麻木的。
太阳穴隐隐抽痛着, 迷迷糊糊间,戚白映囫囵翻了个身,想坐起来喝杯水,却猛的睁大了双眼。
她的腰上箍着一只手。
呆滞地目光缓缓移动,而后她看清了躺在身侧的男人,眉目有一瞬间冷凝。
他似乎还在熟睡, 凌乱的发型, 舒展的眉心, 让他平素沉稳肃然的神情柔和了些许。
戚白映心跳砰砰砰加速跳了两下,思绪不由得晃过昨天那一幕场景,她抱着祁宴礼在沙发上索吻……
真是要疯了!!
视线一转,落在男人被咬破了皮的薄唇上, 那个崭新的疤痕, 好像在昭告她昨天晚上做过了什么。
不过他们俩衣服倒是穿的工整, 不像是风流了一夜的样子。
只是……
她这身睡衣到底是谁换的??
戚白映思绪猛的停滞住,她虽然性子娇纵了些,却还没有和一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过。
更何况是和祁宴礼……
似乎被她的惊醒,男人身子动了动, 箍着她腰间的那只手,蛮横的将他捞了过去。
属于男人独有的气息扑散而来,他贴上了她的后背。
“——还早。”
两人贴得极近,戚白映甚至能感觉到,男人灼热的气息扑洒在她后的感觉。
心跳漏了一拍。
“祁宴礼。”戚白映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尾音都颤抖着。
过了十几秒后,男人才淡声回了她,“醒了?”
戚白映闭上眼又睁开,像是废了很大力气,才说出这句话,“你怎么……在我的床上?”
身后的男人翻了翻身,从戚白映上方压了过来,眼皮低垂着睨她,轻佻着开口道:“你昨天晚上,闹得太凶了。”
他似乎还没睡醒,绵长的嗓音染上慵懒,拖腔带掉得从鼻腔哼出来,清浅的呼吸带着灼意,扑洒在她侧脸轮廓上。
戚白映感觉浑身的温度都拔高了好几度,她极快得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闷声道:“你下去。”
祁宴礼没有动作,目光直勾勾的凝望着她,“我们是夫妻。”
所以他这话的意思是,他们躺在一张床上很合理?
戚白映怔了几秒,咬了咬唇,“只是名义上的,不是吗?”
祁宴礼深邃的眸色敛紧,将下巴磕在她肩窝里,声音是禁欲后的嘶哑,“那就让它名正言顺。”
“……”
戚白映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屋子里又重归寂静,他们却能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她攥了攥发凉的手指,思绪越来越混乱的时候,听到耳侧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昨天晚上,你说你想我了。”
戚白映想反驳,可是侧身看到男人脖颈上暧昧的草莓印,她好像完全失去了话语权。
空气里又安静了一瞬,直到男人绵长的呼吸声再次传来。
确定他又睡了过去,戚白映掀开被子,轻轻拨走腰间那只手,下了床。
身后的男人被她惊醒,翻了个身,裹着被子看着她的背影,慢悠悠的开了腔。
“去洗个澡。”
“……”
戚白映呼吸窒了窒,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在她脑中碎成一片又一片,她零星记得一点事情,其它的全是空白。
“所以,昨天晚上,我们?”
“嗯。”男人从鼻腔里哼出来一个慵懒的腔调,“没有。”
戚白映提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你好好休息。”
说完这句话,戚白映便退出了房间,身上确实黏黏腻腻得很不舒服,她随便挑了间有浴缸的客房,便走了进去。
透过镜子,她看到了自己胸前的那些吻痕,和祁宴礼脖颈上那些,简直有过而无不及。
戚白映内心腹诽,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占谁便宜呢。
在浴缸里放满温度合适的水,戚白映便躺了进去,温热的水抚摸着肌肤,浑身的难受才得以抚平。
戚白映想起来,昨夜撕咬祁宴礼薄唇的那一幕。
她好像在他耳边,轻轻落下了一句话,“我想你了。”
**
肚子饿了。
戚白映穿着睡衣走出客房的时候,便闻到阵阵清甜香味,她走下楼,周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太太醒了?”周姨心情好像很好,“饿了吧?快来尝尝我特意为你煮的百合莲子汤。”
戚白映走过去,没有见到祁宴礼,启唇问道:“祁宴礼了?”
周姨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磕磕巴巴的说道:“是不是……昨晚太累了?”
要是换做平常,周姨口中的累,戚白映还能理解为祁宴礼昨天晚上工作加班。而现在听起来,就好像意有所指了。
气氛好像有些尴尬。
周姨笑道:“太太昨天晚上也辛苦了,来多喝点汤,补补身体。”
戚白映抿了抿唇,半响后,什么也没解释,举起那碗百合莲子汤喝了起来。
“太太您先吃着,我出去买些菜回来。”周姨边说着,边往外走,“今天给您和先生都好好补补。”
戚白映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周姨,早去早回。”
待周姨走后不久,客厅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祁宴礼不知什么时候下来了,瞧见餐厅里的戚白映,又转身上了楼。
戚白映刚抬眼,只瞧见他一个背影。
半分钟后,男人又从楼上下来,手中多了一个吹风机。
戚白映听到声响,抬头看向他,注意到他手中的吹风机,才想起来,她刚才实在太饿,头发都没有吹干就下了楼。
头发到现在还湿漉漉的很不舒服。
祁宴礼朝她走了过来,不紧不慢的将插座插好,开始给她吹头发。
“我自己可以。”戚白映放下碗,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别乱动。”祁宴礼敛低了眉。
他打开吹风机,微凉的手指,揉上女人软绵的秀发,动作温柔得像是对待一件难得的珍宝。
手指有片刻蹭过她的颈后,戚白映僵了僵身体,被他触碰的皮肤,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酥麻感逐渐溢散开,温度渐渐升高。
戚白映眯了眯丹凤眼,半调侃的笑道:“没想到祁先生,还会做这个。”
要知道,当年祁宴礼来她家的时候,从来都不做这种事,永远都跟她保持着小姐和管家的距离。
即便是轻轻触碰到,也会退开。
倒是重逢后,人变了个大样,将五年前从不做的事情,都施展得有模有样起来。
祁宴礼动作未停,早起过后的声音略微显得嘶哑,拖腔带调的哼了一声,“你叫我什么?”
戚白映想起了昨日那一声“宴礼”。
她沉默两秒,红唇轻轻一勾,溢出来几个字,“祁宴礼,你……”
身后的男人关闭了吹风机,微微倾身,靠近了她,声线难得温柔,“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么叫的。”
他像是故意将旧事重提,戚白映的脑子里又晃起昨夜的一幕又一幕,呼吸窒了窒。
戚白映静了一会,平素娇媚的声音,这会儿故意放缓,倒柔软了几分,“宴礼。”
细细一听,像是娇嗔。
祁宴礼像是听到了满意的答复,挺直身体站好,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以后,都这么叫。”
完全不给她拒绝的余地,他收拾好吹风机,往客厅的方向走去。
戚白映余光扫向他的背影,刚才被他触碰的肌肤,好像发热了起来,烫得不像话。
果然以后还是要少喝酒。
像她第一次遇见祁宴礼,不也是在酒吧里,她喝得烂醉的时候。
平放在餐桌上的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是顾熙打来的电话。
想来肯定是因为沈逸的事,戚白映咬了咬下唇,还是接通了电话,顾熙急切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
“沈逸住院了,你知不知道?”
戚白映下意识走向厨房,好整以暇片刻后道:“我知道。”
“你当然知道!”顾熙忿忿道:“我知道你们现在在吵架,可是也得有个限度,他生病叫个救护车就够了吗?白映,你知不知道你走后他就昏迷了?”
“要是救护车再晚点,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戚白映静了一瞬,缓缓开口道:“这个我确实不知道。”
顾熙叹气,“以前的事我们不说了,要不然你现在来医院看看他?”
她和沈逸之间的事,顾熙并不清楚,要是顾熙知道了,肯定只会将事情闹大,所以戚白映并不打算说清。
“你现在在医院?”戚白映垂着眸子,问道。
“嗯,就在沈逸病房外。”顾熙继续道:“幸好抢救过来没什么大碍了。”
戚白映没有再多问,只是淡声道:“你把手机给他,我想和他说几句话。”
她自诩不是什么善人,即便是朋友犯错,她也不会那么轻易原谅,哪怕是这种十年之交的朋友。
有些事情不能原谅,就绝不会原谅。
“好,你等等,我现在就进去。”
电话里安静了半分钟,戚白映知道,手机已经送到了沈逸的手中。
“沈逸,身体好点了吗?”她问候道,尽量放缓语气。
“白映,我……好多了。”沈逸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那就好,有件事我需要跟你说清楚。”戚白映压着声音,一字一顿道:“我会收集好,你陷害戚家的证据。”
她声音很轻,可即便这样,也不能掩盖她话语里的残忍。
“沈逸,你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作者有话要说:祁宴礼:我昨天晚上真的什么都没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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