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再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他新婚的妻子倒在床上,边上好大一滩鲜血,而且还在奔涌不止。
他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查看,发现简容的手心不知怎么的被刺了一个很深的洞,边上的凤冠上也沾满了血。
他连忙撕了一床锦被为她止血,连吩咐宫人过来帮忙都忘了。
简容依然动弹不得,只冷眼的看着太子手忙脚乱:原来新婚的时候他还有点良知,比不得登上帝位以后的狠厉……也不对,他现在还是太子,自然顾及名声,刚进门的新婚妻子头一天就惨死,对这时候的他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一会儿,两个太医携着药箱就匆忙过来了。
两个太医一老一少,老的那个只埋头捡药包扎,年轻的那个却总忍不住好奇的打量刚新婚就伤了手,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新娘子,那眼睛咕噜噜乱转,说不定还在心里头嘀咕这太子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简容看到这年轻太医,只觉得同情:这估摸着又是个活不长久的。
终于止住了血,太医们才有闲暇仔细给简容把脉。
年老的那个太医简容认识,是现在的太医院正,最谨小慎微的一个人,只见他细细的把了一遍脉,又到一边沉吟许久,才小心的禀告:“太子殿下,太子妃这是发了急病,须得好生调理,就是以后,怕不太好……”
太子一怔,连忙问他:“这是什么急病?”
他连声音都是矜贵的,碰上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急不徐,只面上的神情显出一点焦灼担忧。
老太医哆哆嗦嗦一阵,才低声说:“怕是……卒中之症……”他越说声音越低,最后把脑袋都深深埋了下去。
若不是自己得了这病,简容差点笑起来。
太子也一下子站起来,发怒拍案道:“怎么会是卒中,这不是年长了才会得的病吗?”
太医院正一下子就跪下来:“启禀殿下,太子妃年轻体健,只要好生调理,还是有希望康复的。”
简容虽然歪在床上不能动,眼睛还能够到处乱转,她看到那个年轻太医一脸同情的模样,老太医则像一只鹌鹑趴在地上,太子有些气急败坏,连连在床边踱步,走了几步,还不忘过来握一握她的手,以示安慰。
这模样做得可真好,其实心里大约已经气疯了,简容还有闲心笑话太子,可不是,刚娶进门的妻子结果是个中了风的瘫子,搁在寻常人家就已经很不得了了,发生在皇家,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料。
太子是准备退婚,还是直接认了这桩倒霉婚事?简容脑子乱转,突然一个激灵:不好,万一这太子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下毒灭了她,叫她在同一个人手上死两次,那才是才了血霉。
简容现在还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但是总归保命为上。
她试着张了张嘴,发现竟然能说话了。
她忙看向太子,正好这时候太子也正握着她的手做出一副安慰她的好夫君模样。
“殿下,殿下,”她还没开口就泪眼盈盈,仿佛一朵娇艳盛开还带着清晨露水的小白花,“都是我拖累了殿下,若殿下将我送还简府,我们全家绝无怨言。”
太子最要脸面,当然不可能把她给送回去,简容这时候无法可想,只能学着那小白花的模样,混过这一段再说。
再说了,比起新妇是个瘫子,刚娶就死了老婆也并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
太子听到她的话,只安抚的拍拍她的手,温声道:“你莫急,太医也说了,你年纪轻,总能康复的。”
他的表情柔和,看起来含情脉脉,可一点都不像与她差不多还是陌生人的新婚丈夫。
简容前世跟着太子十年,真是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就算对着杀死自己的仇人,她都不由怔住了。
这男人的品味,果真就是彻彻底底的纤弱小白花吗?
虽然心里嘲讽,她还是带出了一个含泪的微笑:“千万莫因为我的缘故拖累了殿下,要不然,要不然就赐妾身一壶毒酒,早早了断也好。”
上辈子,你可不就是这么做的吗?好不干脆利落。她想。
太子的手突然一滞,约莫是说中了他的心事?
“你既然是我的发妻,我自然要好好待你,快别说了,先休息养神为上。”太子说。
简容微微一笑,眼睛余光瞟向旁边的太医院正和另一个小太医,这话传了出去,太子短时间自然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一通忙乱以后,两个太医下去备药,太子也离开了,这时候简容从府里带来的四个侍女才过来,团团围在床边,哭个不停。
简容听着哭声只觉得头疼,微弱的问道:“家里知道我的事情了吗?”
其中最大的那个叫做月琴的,带着哭腔禀告:“小姐,老爷太太都知道了,只是不敢告诉家里的老祖宗,太太嘱家人来信,明日就会进宫来看您。”
简容点点头:“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我头有些疼。”
几个侍女这才哭哭啼啼的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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