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一过, 剧组重新投入紧张的拍摄。
电影快进入尾声, 一些客串的角色也纷纷前来拍摄,这其中就包括汤佳佳。
汤佳佳本没什么演技,也不红,顶多算是个四线。如今靠着背后的资本,也在《无言的歌》这部电影中混了个客串的角色。
之前汤佳佳和姜颂昕属于同一家公司, 两人向来是沆瀣一气。
当初在经纪公司老板女儿的生日宴上,汤佳佳跟着姜颂昕一起欺负岁岁,骆蒙泼了她一脸红酒。后来在星耀的庆祝酒会上,骆蒙又把蛋糕砸在了她的脸上。
加之姜颂昕的失势到底是因为骆蒙。此时新仇旧恨堆在一起,汤佳佳对骆蒙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电影里,汤佳佳和骆蒙有一场对手戏。
骆蒙饰演的女主角在飞机起飞前, 忽然得知挚爱离世, 痛哭不止。汤佳佳扮演的角色坐在她身边, 递了一张纸巾给她。
就是这样的一场戏,其实并不好演。
既不能哭得声嘶力竭,又不能蜻蜓点水,要收与放并存。
拍摄前,骆蒙预先调整了自己的状态, 提前入戏。
场记一声“action”后,骆蒙正式进入状态。
飞机即将起飞,骆蒙坐在座椅上。
正要关机,手机忽然滑进来一条消息,同事告知她男主角因意外离世了。
骆蒙先是不可置信地笑了一下, 然后眼里缓缓涌上泪水。
她抬起头,望着窗外,回想起曾和爱人相处的点滴,又怔怔地盯着手机消息。
转瞬,豆大的泪珠汹涌而出,她却扯着嘴角笑,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渐渐从心底相信了这个消息,她的身体开始颤抖,却又是极力克制。
这时,戏里的汤佳佳本应该递上一张纸巾,结果她却忽然笑了出来。
拍摄被迫中断,于导问:“怎么回事?”
汤佳佳一脸歉疚:“抱歉导演,我一时没有进入状态……再来一次吧。”
这是一个长镜头,任何一部分的失误都得从头开始拍摄。
于导没说什么,坐回监视器前,“重来一次。”
骆蒙擦了擦眼泪,重新调整状态。
当她再一次情绪饱满地涌出眼泪的时候,汤佳佳又打了个喷嚏。
汤佳佳道:“真的很抱歉,一时没有忍住。”
众人哑然,这下哪怕是傻子也看出了背后的端倪。
剧组的人在背地里议论纷纷——
“骆蒙这回惨了。”
“人汤佳佳带资进组,连于导都不敢说什么。”
“啧啧,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资本的人啊。”
这样连续NG了五六次后,于导到底是有些无奈。但碍于汤佳佳背后的投资方,他也不方便批评她,只能说:“要不休息一下吧,一会儿再拍。”
众人散场,汤佳佳拉着骆蒙的手臂,眨着楚楚可怜的大眼睛:“骆蒙姐姐,真的对不起。我拍戏经验不多,你不会怪我吧?”
骆蒙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是微微一笑,“怎么会呢!”
于是那一整天,在汤佳佳的刁难下,骆蒙哭了笑,笑了哭,状态调整了一次又一次,却始终以NG告终。
当天拍摄结束时,因为白天哭了太长时间,骆蒙的眼睛毫无意外地发红,干涩疼痛。
为了不耽误第二天的拍摄进度,骆蒙没去医院就医,让岁岁去药店直接买了眼药水回来。
酒店房间里,岁岁一边给骆蒙滴眼药水,一边气愤地说:“这个汤佳佳什么人啊!看把你的眼睛都折磨成什么样了。”
眼药水落进眼里的一瞬,冰冰凉凉。
骆蒙闭上眼睛,感觉眼睛里的灼热渐渐散去,疼痛也有所缓解。
“之前又对她泼酒,又对她砸蛋糕的,如今她自然要找我算账。”
岁岁咬牙切齿,“她那是活该,自作孽不可活。”
骆蒙睁开眼睛,拿纸巾擦了擦残余的眼药水和眼泪,上下打量着岁岁,不正经地笑:“行啊小姑娘,你也能说出这样恶狠狠的话了。有进步。”
“蒙姐别笑我了。”岁岁满脸忧愁,“如果汤佳佳明天还这样,我们该怎么办?你这眼睛岂不是要废了?”
骆蒙沉思着,好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拿起手机。
她抱着手机打了半天字后,终于发出了一条微信。
放下手机,她望着镜子里那一双猩红的眼睛,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废不了。”
第二天拍摄现场,汤佳佳又故技重施。
两三回NG后,骆蒙的眼睛已经不堪重负,不得不中断拍摄。
岁岁给骆蒙点上眼药水,她闭眼休息的时候,忽然听到身旁一道沉稳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任人欺负了?”
骆蒙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人和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完美重合。
眼药水从眼睛里流出来,像是两道冰柱挂在脸上。
嘴角扬起一抹甜美的笑容,她问:“你怎么来了?”
唐煜生没说话,抬手替她抹去脸上的眼药水。
作为剧组的技术顾问,唐煜生这两天跟组,进行最后一次技术把关。
没想到他刚到剧组,就看见汤佳佳一次又一次地作妖,偏偏骆蒙还好脾气地任由她放肆。
这,很不寻常。
他找剧组人打听,众人皆是唉声叹气。
毕竟这年头,资本大过天。要是得罪了汤佳佳,她背后的资本撤资,那整部电影都有搁浅的风险。
于导见到了唐煜生,宛如见到了救星,忙着让唐煜生先教汤佳佳使用实验仪器,这样可以先拍摄汤佳佳的单人镜头。
其实汤佳佳见过唐煜生几次。
之前在她和骆蒙剑拔弩张的时候,唐煜生出来英雄救美。但那时候汤佳佳都在气头上,关注点没放在唐煜生身上。加之时间间隔较久,记忆模糊,汤佳佳早已经不记得这个为骆蒙赴汤蹈火的男人。
此时汤佳佳只觉得眼前的唐博士英俊潇洒,身上有一种令人沉迷的禁欲气质。
那脸,那下颔线,那喉结,每一寸都吸引了她的目光。
只是简单的仪器操作,汤佳佳很快学会,顺利进入单人镜头的拍摄。
镜头拍摄一遍结束,唐煜生摇头:“刚才的手势不太对。”
于导在一旁招呼:“佳佳,赶紧的,再跟唐博士好好学学!”
唐煜生再次指导后,拍摄重新开始。
却没想到唐煜生依旧摇头:“调仪器的时候出现错误。”
唐煜生一会教她向左旋转旋钮,一会儿又教她向右旋转旋钮。
汤佳佳沉迷美色,被弄昏了头,最后彻底搞不清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拍摄中,片场一直能听到唐煜生的声音——
“那个按钮不能动。”
“刚才的手势做反了。”
“动作错误。”
……
骆蒙站在镜头外,看着手忙脚乱的汤佳佳,克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若不是她之前在贝康仔仔细细地学过如何操作,这会儿还真分辨不出唐煜生是在故意整汤佳佳。
岁岁在一旁感叹:“这汤佳佳也太笨了吧,怎么就是学不会呢!”
骆蒙笑着说:“因为有人不想让她学会……”
连续十几遍的拍摄NG后,忍无可忍的不是汤佳佳自己,而是制片人红姐。
这部电影由多方投资,其中红姐是电影最大的投资方,汤佳佳背后的那点资本顶多是小投资,在红姐面前不值一提。
电影建组后,红姐把电影全权交给了于导,因此鲜少在片场现身。
今天红姐不知何时来到了片场,然后就看见汤佳佳一遍又一遍地NG。
红姐平时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骂起人来向来是毫不留情:“汤佳佳你是不是蠢笨如猪?这么简单的一个操作你学不会?知不知道拍摄一天要多少钱?你这耽误了半天造成的损失谁来承担!”
剧组没人敢出声,汤佳佳据理力争:“红姐,不是,我……”
“你什么你!全组都在等你,我在这看了半小时都学会了,你还学不会?!再拍不好,我看你也别拍了,直接回家养老算了。”
汤佳佳被骂了一通后,不敢申辩,独自在一旁哭。
几个助理围着她,又是送水又是送纸巾。
岁岁小声问骆蒙:“红姐怎么会突然来片场啊?”
骆蒙想起昨晚自己给红姐发的微信:【红姐,电影拍摄进入尾声了,你明天要不要过来看看?】
此时她嘴角轻轻勾了勾,然后一脸迷茫地摇摇头,“不知道啊,可能是心血来潮吧。”
——
因为电影的取景地在江城郊区,离市区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来回跑实在是耽误时间,因此唐煜生晚上便在剧组安排的酒店里住下。
晚上九点,唐煜生正在房间里看霹雳发来的实验报告,门铃响了。
他打开门,还没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对方就从他的腋下钻进了房间。
“今晚我要睡在这里。”
下戏后的骆蒙在房间洗好了澡,此时换上了一身休闲的卫衣卫裤。
长发披肩,不施粉黛。
她在沙发上坐下,抱着靠枕。粉嫩的肌肤在灯光下犹如灼灼桃花,显得楚楚动人。
唐煜生双手抱臂,斜靠在沙发一旁的桌子上,诚心逗她:“这不太合适吧?”
骆蒙:“我不管。”
唐煜生继续问:“不担心被偷拍了?”
骆蒙环顾四周,“这大晚上的,哪有人偷拍。除非……”
“除非什么?”
骆蒙走到他面前,环住他的腰,狡黠一笑,“除非还有其他人要来。”
话音刚落,门铃再次响起。
偏偏就是这么巧。
骆蒙脸色顿时变了,“好你个唐煜生,还真有人要来啊!”
唐煜生也有些诧异,不知道此时门外是谁。剧组的技术问题白天明明都已经解决了。
他朝骆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走到门口。
拉开门的一瞬,神色一怔。
门外汤佳佳穿着一身白色睡袍,领口拉得很低,露出半抹春光。
她的笑像是刻在脸上似的,乍看动人,偏偏很假。
她的声音娇娇的:“唐博士,今天下午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笨了,半天学不会仪器的使用方法。幸好有你在,要不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唐煜生冷冷地看着她卖弄风情,眼底没什么情绪,声线冷而硬:“哦。”
按理说,汤佳佳也算是个美人。这样冷淡的待遇,还是头一份。
无声的尴尬在蔓延。
好一会儿,汤佳佳又说:“我想再向你请教一下使用方法,这样能让明天的拍摄更加顺利。”
唐煜生冷漠的眸子里起了点波澜,语气却已经染了些许不耐烦:“你这是让我加班?”
汤佳佳一愣,转瞬又献上一副假笑:“很抱歉。但是我真的还不太会呢,能让我进去吗?”
汤佳佳边说边上前一步。
几乎要靠在唐煜生身上的时候,男人向一旁迈了一步,躲开她。汤佳佳差点摔倒在地。
她的脸上浮起层层怒气,耳边又传来男人清冷的声音:“不能,我很忙。”
她笑,“忙什么呀?”
就在这时,房间里忽然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女声:“唐博士,我的内衣去哪里了?”
唐煜生没有情绪的眉眼里难得地染上了几分柔情,“你听到了,我很忙。”
汤佳佳傻眼了。
传说中的不近女色呢?原来也只是传说啊。
不等汤佳佳说话,迎接她的是“砰”地一声关门声。
汤佳佳气疯了,对着那道门就是一声“我呸”,然后愤恨地扭头走了。
唐煜生关门转身的一瞬,怀抱里已经贴上来一具柔软的身体。
骆蒙用话酸他:“行啊,唐博士,魅力很大嘛!”
唐煜生也没想到汤佳佳竟然会大半夜来敲他的门,此时他满满的求生欲:“你看我不是把她打发走了吗?”
骆蒙靠在他的怀里,学着汤佳佳的语气,娇媚地说:“唐博士,我也不会用那个仪器呢,你教我啊!”
唐煜生将她打横抱起,神色暧昧,语气意味不明:“你想要我怎么教你?嗯?”
骆蒙食指一下一下地点着他的胸口,抬眸,眼波流转,“你看着办。”
翌日。
经过昨天的教训后,汤佳佳不敢再作妖,顺利拍完自己的几个客串镜头后就匆匆离组。
在对整个剧组的技术相关内容严格把关后,唐煜生也离开剧组,重新回到贝康。
——
三月初,贝康研发三组忽然陷入危机。
有人匿名举报唐煜生研究组的研究项目不合法地进行人体实验。
举报里说得有板有眼,什么研究组故意让人染上疟疾,将基因改造过的蚊子在人体上进行非法实验,甚至说研究组的科研成果也是剽窃其他研究组的。
这件事在业内闹得沸沸扬扬。
这不仅关系到唐煜生和整个团队的声誉,贝康的股价也应声大跌。
唐煜生一开始本不想理会这样的无稽之谈,但是国际协会一直在给贝康施压,易先哲也是左右为难。
唐煜生到底不希望易先哲为难,于是难得松口,同意接受协会调查。
两天后,国际协会指派的调查组已经到了贝康,整个实验被迫陷入停摆。
调查组来的时候,非常强势,当场要求关闭实验。
小顾性子急,不准他们关闭实验,于是和调查组的人员起了冲突,失手打了对方一名调查员。冲突升级,双方僵持不下。
这下即使研究组有理,也说不清了。
事后,唐煜生亲自去找了调查组。
那样傲气的一个人,在局势的逼迫下,不得不向对方赔礼道歉。双方好不容易达成和解。
但实验,是无论如何都要关了。
实验关闭的那一刻,纵使男儿有泪不轻弹,研究组里很多人还是哭了。
自己的心血付之东流,谁都很难接受,更何况是因为子虚乌有的罪名。
“老大,就这样关了吗?”
“老大……”
众人心里又气愤又难过,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唐煜生身上。
而他站在实验室门口,一言不发。许久以后,才轻轻说了一句“都回去吧”。
霹雳在电话里告诉骆蒙这件事前因后果的时候,恰值两场戏的间隙。
那边化妆师在帮骆蒙整理造型,她举着电话问:“为什么会突然有人举报?这明显就是诬陷。”
霹雳说:“我猜这也没别人了,肯定是梁时承搞的鬼。他一直对老大怀恨在心,逮着机会报复呢。”
他妈的怎么又是他!
骆蒙在心里骂了一声,又问:“你们老大现在怎么样?”
霹雳叹口气:“这事对老大打击挺大的,毕竟实验都是他的心血。这一关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启。老大这几天都挺沮丧的。但他又是那种什么都不说的人,估计现在正在自己舔伤口呢!”
——
一连几天,唐煜生都没离开贝康。
实验关停,研发三组的人都被他赶回家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如今只有他一个人,不复往日的热闹。
除了要应对调查组无休止的询问调查外,其余的时间,他几乎没怎么睡。
整日整夜地坐在办公室里,想思索些什么,心却始终静不下来。
上次见过梁时承后,他便知道梁时承会再次出手,却没想过来得这样快。
不过,梁时承向来都是用这样卑劣的手段。
这点,唐煜生倒是不意外。
他只是很内疚。
因为他的个人恩怨,耽误了实验,耽误了整个研发三组的人,也拖累了贝康和易先哲。
关闭实验确实让他难过,但他更怕辜负信任。
组里十几个人,这几年一直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毫无怨言地走在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结果的道路上。他们叫他老大,无条件地信任他,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交付给他。
有时唐煜生压力也很大,他怕辜负这些人的信任,也怕自己撑不下去。
所以这些年,他从来不显露疲惫,从来不表现失落与沮丧。
不是他不会,而是他不能。
他只是隐藏得太好了。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大不了重新开始。但如今是十几个人,他肩上的担子比谁都重。
倒是易先哲,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转而安慰他:“老唐,你放心。你没做过,过几天调查组调查完,实验就会重启。”
唐煜生的声音染上几分倦,垂眸,“只怕有了这一回,还会有下一回。”
易先哲摸了摸鼻子,“梁时承这货还敢有下一回?你放心,交给我,我收拾得他服服帖帖的。”
唐煜生问:“你能怎么收拾他?”
“嘿,”易先哲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刚想点上又放下,有些激动地说,“小瞧我是不是?唐博士,我告诉你,你对总裁我的力量一无所知。”
唐煜生弓着身,双手拼成塔状,声音低沉,“那能让他滚吗?”
易先哲胸有成竹:“当然,而且是三百六十度的那种滚。”
——
因为电影拍摄进入最后冲刺阶段,拍摄进度日复一日地紧张。
骆蒙连续两天熬大夜,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去见唐煜生,但她心里始终记挂着这件事。
第三天晚上,拍摄间隙,鹿其彬买了杯咖啡给骆蒙,忽然问她:“等电影杀青了,想不想一起去旅游?天气暖和了,可以去日本看樱花,或者去海岛潜水。”
骆蒙没搭腔,脑袋里想的都是霹雳给她发的消息——
【女神,你来劝劝老大吧。他都好几天没睡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老大就是心思太重了,什么都自己抗。他今天还跟我们说,要是实验重启不了,会给我们引荐其他的实验室或研究所。他这不是赶我们走吗?我们跟了他这么多年,哪还习惯其他地方啊!】
【科研就是老大的信仰,是他的命。我们真的挺担心他的。】
见骆蒙不说话,鹿其彬又问:“你怎么了?”
骆蒙这才回过神来,秋水似的眸子里写满了心不在焉:“什么?”
鹿其彬笑了笑,又建议道:“杀青后想去西班牙的格拉纳达吗?一起去看阿尔罕布拉宫。”
骆蒙依旧没回应,她站起来,脸色不大好,“抱歉,我有点事。”随后匆匆离开。
那杯咖啡还留在桌子上,骆蒙一口没喝。
此时鹿其彬脸上的笑就像这杯咖啡,一点一点地冷下去。
——
骆蒙是在贝康天台上找到唐煜生的。
他独自一人站在冷风里,双手抄在裤兜里。暗夜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却在他周身染上一层冰冷的屏障,从前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此时更重。
在骆蒙心里,从认识唐煜生的第一天起,他就是坚定的,是无坚不摧的。
心怀信仰和梦想,孤独冷漠,傲世脱俗。
但此时的他,却难得的显露出几分不属于他的疲惫和倦态。
“还好吗?”
骆蒙走到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问。
唐煜生不说话。
这几天,他的心情很差。冷漠反而是他的保护色。
骆蒙又继续说:“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许久,唐煜生才开口,声音哑而涩:“如果这件事是我一个人,倒没什么。可如今组里有十几个人,他们信我,跟着我,我不能耽误他们。”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叫你老大吗?”她问。
风吹得他的衣角猎猎作响,他自嘲般地笑了。眉眼的愁容有短暂的释放,声音却有些沉,“因为我年纪最大。”
骆蒙也笑了,转瞬又摇摇头,“是因为他们敬你。”
唐煜生神色微动,幽深的眸子里有异样的光。
骆蒙继续说:“你知道霹雳这么多年为什么愿意死心塌地地跟着你?放眼全世界,研究机构那么多。他有学历有能力,为什么偏偏选了你?”
唐煜生偏过头,唇抿成一条线。
“因为霹雳说他在你身上看到了一种坚定,是那种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放弃的坚定。他说科研本就不易,而保持一颗坚定的心就更加不容易。
“这么多年,大家早就把这个研究组当成了家。科研对他们来说,不再是一份工作,而是一种信仰。
“你怕辜负他们,他们也怕辜负你。”
唐煜生眸色更深了。
骆蒙望着他,眼神如冬日的暖阳,“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信仰。别放弃,坚定地守住它。以后还有什么事,也别一个人抗。你要知道,你身后还有一大群人。”
其实见到骆蒙的一瞬,唐煜生的心情已经好了不少。
此时又听她说了这样一番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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