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揣着孩子, 偷偷跑了?”如意看着对面哭成泪人的小姑娘, 震惊的问道。
今早她刚起,东宫门口的侍卫就说, 有曲奉仪的朋友来访, 直接来问了巧云。巧云纳闷的出去,把羞答答的明月小姑娘领了回来。
明月“哼”了一声, 继续哭着说:“我问四殿下了, 殿下说, 不管怎样, 都必须要把我送走。我肯定不敢再说我身子不适。出来后,我就躲了人去了医舍, 里面的大夫说,我已经一个多月的喜脉了。”
如意递了个眼色, 巧云及时递上了一个披风, 给明月披上。
如今已经初夏了,可是这怀了身子的明月, 哭的失魂落魄, 还可怜兮兮的抱着如意的手,道:“如意姐姐, 殿下知道我有孩子, 肯定要我打掉。我……”她抽抽两下,如意顺着她的背,她才能说完成话,“我不想, 我想留下这个孩子,我一个人养着都可以。”
如意也算是听明白了。
在春猎的时候,底下奴婢送了酒,四殿下稀里糊涂和明月睡了一晚上。晨起,明月偷偷跑了,还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回京后,四殿下就要把明月送出宫,明月察觉身子不适,也不敢告诉四殿下。拖了一个多月,明月被送出来后,趁着侍卫不知不觉,偷偷去了医馆,发现自己怀孕了。
四殿下现在应该还什么都不知道。
如意道:“说不定四殿下不会苛刻你和孩子呢,毕竟皇室都重血脉的。”
明月愣了一下,又小声道:“可是,皇室更重血统啊,宫里宫女怀孩子的,不都被悄悄处置了,甚至有些把自己命都搭进去了。”
宫里确实如此,不知道多少想用孩子搏一搏的,最终能落得好结果的,又有几个。更何况明月无亲无故,身后没有家族势力,怎么都配不上一个四殿下。
如意还想说什么,却见明月已经趴在桌子上,含着泪睡了过去。
细香小声道:“主子,我把明月送偏殿去吧。”
“也只能这样了,你也看着点,别让她着凉了。”
冯和德又问道:“这件事可要通知四殿下。”
如意摇头:“先不要了,你们都紧着点口,若泄露出去,唯你们是问。”
几个人答:“是,主子。”
宫里宫外都在悄悄的寻人,可是谁都没想到,这些人翻腾了大半个京城都没找到的人,竟然在东宫里躲着。
细香把消息递给苏明海,苏明海又把消息禀给魏析。
“殿下,这事可要通知给四殿下,四殿下都急坏了,以为人遇到不测了。”苏明海道。
魏析将折子放下,看向月华宫,淡淡的笑了笑,道:“先不告诉他。”
自己家小女人想藏的人,他先帮着。
正好小女人觉得闷,有个人陪着解闷也是好的。
至于他的弟弟,让他先急一急,想一想到底想要什么。
怀了身子的人嗜睡的紧,等明月睡醒,如意正看着巧云给兔子洗澡。
白兔子乖巧的很,黑兔子却皮实的不行,碰到水就乱跳,溅起水花,逗得一院子人都在笑。
巧云羞红了脸,又把气撒到冯和德身上,追着冯和德就在院子里闹了起来。
细香则守在如意的身边,不苟言笑,却也能看得出眼里的温情。
如意看到明月,跟院子里的人招呼道:“不许闹了,明月醒了,莫扰了她。”
巧云和冯和德齐声道:“哎。”
巧云下去梳洗,冯和德又搬了一个软椅立在如意身侧,细香则去扶着明月坐下。
如意问道:“身子可有不适,我这里有石榴,快来一起吃点。”
石榴这时候刚熟,宫里的娘娘们都不一定能吃到,如意这里却已经很平常的拿出来了。
明月还带着腼腆,接了一个石榴,低头道:“如意姐姐,我想了想,我与你也就几面之缘,实在不该叨扰你,可是我实在是除了你,谁都不认识了。”
明月心思纯善,如意也缺个朋友,对这样的小姑娘,心里是欢喜的。
“无碍,你先在这里住着,想想以后要怎么办。”
“可是。”明月犹豫道:“可是若太子殿下问起,该如何作答。”
如意小手扣着石榴,边吃边吐了里面的籽,毫不在意道:“殿下应当已经知道了,既然没有吩咐人来带你走,当是默认了你留下的,平常你就歇在偏殿就行了。”
明月看了看明显不是寻常丫头的细香,霎时就懂了。一个院里怎么可能没太子殿下的人,只是看起来,如意姐姐竟然丝毫不介意,还用的十分依赖顺手。
她突然就十分羡慕。
宫里的人啊,向来有千百幅面孔,有些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什么样的。她在四殿下宫里,能够说说话的也只有万德。
四殿下说了,她比较笨,没事不要外出,说不得就被人坑了,那些虚假的不行的人,不必要跟她们靠近。所以平时也限制了她的交际。
她......又想那个人了。
若是他知道,他们两个已经有了肌肤之亲,甚至还有了孩子,肯定觉得她是个拖累吧。
明月低着头,扒了几颗石榴籽,心里琢磨道。
如意正沉迷于吃东西,跟明月介绍道:“明月瞧那个菜园外面,我种了草莓,下个月怕是就能吃了,到时候给你送些。”
明月这才回过神来,惊讶道:“姐姐还种了东西?为何不种花啊,种菜园和草莓?”
“花花草草会枯萎,菜园也会开花,花落还能结果。平日里无事了,可以浇水,自己种出来的食物吃起来也有成就感。”如意提起吃的,眉眼都是喜悦。
提起手艺,明月道:“我只会绣花。”
明月的话刚落,前院的苏明海就带了东西过来,跟如意行礼道:“奉仪主子。”
又对着明月也矮了个身子,表示尊敬。
明月挣扎着要起来:“明月见过苏公公。”
苏明海却拦住明月道:“明月姑娘身子重,您可使不得。”
他可是个人精,如今明月是双身子,而且跟奉仪主子好,有奉仪主子护着把孩子生下来,那以后至少也是四殿下身旁的一位主子。他现在敬重着,准是没错的。
“苏公公所来何事啊?”细香问道。
苏明海这才将身后小太监的托盘里东西呈上来,恭敬道:“奉仪主子,殿下说今晚就不来了。但是拖奴才给您带了几页字帖,还有几题算筹。殿下说,过两日会来验收的,请您莫再撕了耍赖。”
一旁还有明月,如意不好意思的让细香接了托盘,道:“自然不会。”
魏析最近不仅要她练字,练武,还又教了她算筹。每每都要让她算的头秃,一气之下便使了小性子,将算筹题给撕了,又跟魏析说自己迷糊,给弄丢了。不曾想,原来他都是知道的。
苏明海退去,细香提醒道:“主子,这字帖和算筹,怕是要用大半天时间了。”
大半天都是少的,如意苦恼道。
明月见如意有正事,便请辞回屋了。
却不曾想,刚回屋不久,巧云就敲门。进屋道:“明月姑娘,听闻姑娘擅长绣艺,奴婢带了针线,想来学学,不知姑娘可愿赐教一二。”
宫里,万德已经派人找了宫里,明月确实是已经没有藏在宫里。
魏轩更是焦灼。
他派出去的人,也都没有找到人。偏生他本就少在朝堂,人手势力都有些地方寻不进去。
一个暗卫跪地,道:“四殿下,东宫太子殿下传来了消息,他已经按着您的要求,寻了京城每一个角落,都没寻到人。”
太子都寻不到,那便是人已经不在京城了。
或者说,人已经遭遇不测了。
魏轩难得的动了怒,冷声道:“继续找,一个小姑娘而已,城门说没见过,人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
忙了两三天,魏析终于处置好了灾民的事。他揉了揉眉心,缓解精神的困乏。
苏明海及时递上热茶,贴心问道:“殿下今日可要去后院?”
这几日,赵承徽几次和谢昭训争斗,简直吵的不安全。昨夜殿下明明歇在梧桐宫,却传出去的是歇在谢昭训处,可把赵承徽气坏了。
后院若说安生,也唯有曲奉仪这处。
是殿下费尽心思维护起来的桃源。
果然,又听魏析道:“去曲奉仪处。”
如意都已经沐浴完要睡了,又听到了门口的动静。看到魏析,她第一反应是:“殿下,妾已经完成字帖了。”
只是她心虚的只字不提算筹。
魏析看到她又在往身后塞什么,道:“拿出来吧。”
如意又往后一点,摇着头。还要继续藏的时候,却突然皱着眉头,五官揪成一团,差点哭了出来。
“怎么了?”魏析上前一步,将她的手拿出来。
皙白的手指肚上,一滴殷红的血珠冒了出来。
魏析面色难看的将她的手指含入嘴中,允到手指不再出血,才将她的手指放出来。
“现在肯拿出来了吧?”
如意仔细去瞧魏析的脸色,娇娇软软的就着他低着的头,在他的下巴偷亲了一口,软声糯语:“妾最近瞧见明月在给孩子缝制小衣服,想到妾还未曾给殿下做过什么,便学了刺绣,想给殿下绣一个香包,却不曾想,殿下吓到了妾,还让妾伤了手。”
魏析将她绣的歪歪扭扭的荷包从她背后拿出来,免得再伤到她,又用手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道:“你这颠倒黑白的本事跟谁学的,愈发炉火纯青了。”
如意眨眨眼:“妾的一切,可都是殿下言传身教的,还用特地学嘛?”
她水润柔软的樱唇在他的喉结处滑过,双臂缠在他的脖颈,摆明了是在蓄意勾引。魏析的手在她发丝间穿插而过,用力的咬上她诱人的唇。
如意娇气的觉得“疼”,却被他压住后脑勺,不能逃脱。
“越来越狡猾的小东西。”魏析在她的耳边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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