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抱过林烟腰侧, 叹出了一口气,紧紧抱了林烟,喟叹, “今日的事情, 吓着了罢。”
林烟眼泪又在眼眶子里打转,嘤了一声,索性将脑袋也埋在男人肩上, 蹭着。
几个月的时间足以叫詹瑎了解了自己的心上之人,即便林烟这刻一字一句的话都曾说,他也知晓。
“瞒了你这样久, 是我不对。只是怕,到了白天那一刻你会有所退却......毕竟我亦不是一个常人眼中的良配。”
这第一回的谋划竟就用在了林烟和母亲身上。林烟即便是说他骗婚, 他也是该认下的。原本一路上也编就了许多的谎言来预备着林烟的询问。可她,是真沉得住气,可做到一问不问,毫不在意。
非他想的多了。总觉着林烟不甚在意于他,只是林烟性子使然本就不是个多话的,总叫人想不透彻。是以, 他多少是珍惜林烟同他说的字字句句,不想漏下一个字的。
“那你呢,现在会不会怨恨我?”詹瑎问。
她这一辈子确是只得在詹瑎的羽翼之下了。白日的时候, 自马上下来,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同他下跪喊了老夫人作“母亲”。
即便是詹瑎那样多的事情都将她瞒住了,她像个极其愚笨的, 一步一步顺着人家的圈套走着,也不知图谋些什么。
“那你告诉我,你是谁......现在你总得说了,得让我知晓我这一辈子赌在了一个什么样的人身上罢......”林烟心里沉闷着,一片黑暗中趴在他的肩上,鼻间能闻见他身上的味道,这才有了片刻心安。
......
华儿手中接过来的药罐子很是精巧。海棠花雕的外瓶,木枝的小外网子罩着里头的圆鼓鼓的小瓷瓶,是家中受皇恩得来上贡的物件儿。
小瓷勺子拿在手中便显得太过小巧了。詹瑎一个身高足有七尺八寸的男儿,拿着它,有些变扭。
启开了瓷瓶的花盖子,一小勺子的膏药盛在里头,他便执着,轻轻在林烟伤处涂抹。上药的同时,便向她解释着自己瞒下的家中之事。
“我不预备在瞒着你什么。先上药罢,若是疼了要同我讲。”
得了林烟一个点头,詹瑎露了微笑,将药擦的更为认真。
“这处是将军府,不知你可曾听说过。这里便是我家,我名詹瑎,是将军府的子孙,家中排行老二。除了父母,还有一兄长名为詹怀,年前初冬的时候逝了。而今家中便只有我个子孙。”
林烟身子颤了颤。在外边是有听见不少声音说起过将军府的字眼。她是黎国子民,不可能不知晓将军府这一地方。
她这一山野女子,竟进了将军府的门么?......
“我与自家兄长不同,你若知晓将军府,也应当听说过我兄长的名字。他是少年将军,意气风发,战场之上助我父排兵布阵,我父便如蛟龙入海,如有神助。他们是天生的父子,上阵父子兵这话,便像是为他们造就的。”
“我却不同。”
詹瑎言语到了这里,手上的动作慢了,随后便听林烟问道:“你是如何的?”
詹瑎口中微苦,心头百转千回也难自述,只踌躇半晌问出一句,“你觉着我是如何的人?若,若你知晓了我是个不学无术,声名狼藉的坏蛋,你会不会也......”
“啊,嗯!”
詹瑎这又开始支吾,“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我不是个不学无术之人,即便以前是,以后也不会是了。”
林烟面上的秀眉又是蹙了起来,扁扁嘴,“你弄疼我了...”
“......”
*
纱布缠上了林烟手掌手腕的伤处,手臂处也细细的包扎了。他包扎的功夫还是半点儿长进都没有,弯弯绕绕斜的奇怪的纱布缚在林烟手上,瞧着难看。
詹瑎自个儿也看不过去,盯着看了不久,别过了眼。
忽的,林烟接上了前头的话,慢道:“你是怎样的人,我自初见时就已经见识过了,果真如外头所说的,是个恶劣的性子。”言语是刺人的,人是不济的,单单感受着便是个不可一世的军士。
“可你还是回来救了我。”
“你是坏蛋,不过倒没有那么坏的。”
“詹瑎,我想我认识真正的你......”
外人说的几多他恶劣,能有初见那几日詹瑎对她那般恶劣么。林烟一过脑子便知了,应是没有的。世人多得是言语粗俗且又人云亦云的紧。说来听别人口中的他,倒真不若自己这一颗心感受的更为真切一些。
有眼睛的那些人,有时是真不若她这个瞎子看得清楚。
眼盲之人拿心去看,心盲之人空有一双眼睛,有是何用呢。
詹瑎的惊喜全显露在脸上,一时从榻前跳了起来,笑露六齿,憨气十足,“当真!?”
转而觉着自个儿的言行不妥,手忙脚乱拉着身上的衣衫,整得齐整。心里暗自叨叨了句“幸好”,幸好林烟是个眼睛瞧不见的,不然可真是半点男子的脸面也没有了。
她也笑着,“当真。”
......
林烟仿似是个天生不喜怨怼的,华儿同她说的那几句轻谩言语,自然没有告诉詹瑎知晓。上完了烫伤的膏药,詹瑎出去了一阵子,后又紧着时间赶回来。
她原是不想放他去,不愿一个人待在榻上等着。而后詹瑎解释着,是得去给老夫人请昏定的安,林烟这便没有再拦着他。
“孝”这一字,她是一辈子没有在自己的骨肉至亲身上用了。詹瑎有父有母,自该将这些分内事情做好的。
林烟攥他衣角的手松了开,“你快些回来,我不习惯的。”
詹瑎随之一点她的鼻尖儿,笑笑道:“我很快回来。”
///
他这回下去,也不知交代了什么,过了不久就进来一群婢子,听着脚步声像是四个人。林烟拥了被子便一直缩在里头,一句话也不说的缩着。
四个婢子送了不少衣衫首饰,端着齐整站在一旁,等着半天却也没见床帘之内榻上的人开口说话。
知午阁里太过安静了,其中一个两个开始私语。犹疑着问道:“二公子说的过来送东西,怎么不见人在。”
“诶,也不是进府里的这位是个什么身份性子,就真的这么进了门,还真是吓人呢。”另一人亦是轻声细语的道。
“老夫人都应下了,还能有假?即便是后头有什么变数也是后话了,外头那么多人都瞧见了,还能反悔不成?”不止是老夫人做不出这样的事儿,将军府也丢不起这个人呐。
她们言说着自话,林烟坐在里间也便听着。
听得久了还真有了些头绪。詹瑎隐住的那些不愿意让自己知晓的心思,她好似都明白了一些。该是说这个男人聪明呢,还是说这个男人痴傻呢......
她真不过就是一乡间村妇,还是个眼瞎的废物。到底他是瞧上了自己什么,是单单是因着自己救了他一命么。
心知不止是如此,可她寻不出解释。
至少现下,詹瑎那个憨傻的人,是真的真心待她。内宅之事有多可怕,她还不曾见识过,只知晓听着婢子们说的私语,心念往后真要为着个男人受些委屈,也是甘心的罢......
这已是最好的归宿了。
......
詹瑎真未耽搁多少时间。去了柳氏那里,小柔便说柳氏半个时辰前就已歇下了,这昏定顺势也免了。
后去了东厢的书房,命人叫来了柳印。
这几日府上的事情颇多,詹瑎这做主子的“死活”这么一闹,真是忙坏了府里。好在柳印也在近处,没过多久便来了。
詹瑎手中诉状呈叠正书写到尾上。
“见过二公子,不知二公子寻老奴过来,是为何事。”
詹瑎置下了笔墨,离了书桌去扶人,“柳管事多礼了,这些日子我不在府中,还多亏了你照料上下的事,照料母亲的身子。”
柳印随了憨笑,“二公子言重了,这本就是老奴的分内之事,哪里敢劳二公子在问候啊。”
“柳凊那丫头现在也是在府中做事罢?”
柳凊便是柳印的独女。柳印原也有一妻,可惜是个福薄命薄的,去了快有十数年了,柳印念着亡故的妻子一直未有续弦。柳凊与柳印一直未有出府,便一同在府中做事。
对于詹瑎忽得问起自己女儿,柳印明显愣了一会子,而后才道:“是的,凊儿一直在西厢做事。”
西厢便是原詹怀的居所。果真是父母无有不盼着儿女好的,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谁都懂得。
詹瑎勾了一笑,直言:“将柳凊调来知午阁,服侍少夫人罢。后几日我出府有事,她胆子小,眼睛不太方便。旁的人她会惧着,柳凊是个欢脱性子,调过来服侍她我也放心些。”
柳印也是个聪明人。兄长既已经去了,他的心思也不会在放在西厢,怕是也在给自家女儿寻出路。他送上一个好的出路,圆了柳印的难处,也让自己放心。
柳印应下这事,如詹瑎所料,是个有分寸的。
府上的事情,林烟一概不知。偌大一个将军府,其中后宅盘根错节,多少事情也是他这个心思不在家里的人不知晓的。他只得多花些心思在挑人这事儿上。
明日上礼部,怕也是一块不好啃的骨头。陈元吉是不可放过去的,待了却了陈元吉这件事,他欠着林烟的东西也该还上了。
“柳管事近日便差人去问日子罢,择一月后的吉日,我与少夫人还差个大礼。”
柳印咽了一口水,为难道:“可老夫人那里......”
詹瑎道:“明日,一并报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詹二真香啊!香不香,香不香??嗯?
我jio得圆房可以安排上了。
嗯?
推好看的文呀~
《天下和朕愿为她沉醉》by25CM
孟安醉上辈子被年少时的白月光所骗,害死了大周那位年轻的帝王,最后以命相抵,与屠城的敌军同归于尽。
重来一世,孟安醉决定好好经营酒肆,去他的白月光、少年郎,今生她谁也不爱。
结果某天夜里,孟安醉从刺客手中救下一人。
少年脸庞干净隽朗,白衣上全是血,他颤颤巍巍睁开长眸,两手紧抓着她腰身,惊魂未定喊道:“姐姐。”
孟安醉一看那小表情,打了个激灵,刀差点扎到脚。
心里只余一行字:你他妈上辈子不是这样的啊。
上辈子展城归十六岁登帝位,眼里满含暴戾阴沉,哪里是这般会卖萌的小可怜?
一朝心软,从此这只麻烦精就黏上来了,孟安醉终究一步步掉进了那精心为她设的局。
大婚那晚,展城归见她面上不愿,哪怕眼中的迷恋化成一滩水,仍只是埋头虔诚地亲吻她的手心,整个身躯青筋绷起,克制得隐隐发颤。
于是她想,要不还是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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