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
他放开的自己的时候, 蒋心若才喘过气来，舌根微微发麻。
杨程奕捏了下她的脸，紧挨着一起坐在秋千上。
蒋心若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 软软地偎进他怀里。
她现在好像刚跑完八百米一样, 脸颊发烫，喘息不定。
杨程奕看得心痒难抑, 低头亲在她秀气的鼻梁上，随即辗转着向下。
蒋心若侧头躲开，不满地问：“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杨程奕轻笑，“我这么做还不够明显吗？”
“不够。”蒋心若蹙眉, 满脸严肃, “我要听你亲口说。”
杨程奕收敛了玩笑的神色，轻咳一声, 语气认真地说：“若若, 我喜欢你。”
有些人不管说多正经的话, 都透着一股漫不经心。
原以为听到他的表白会开心, 没想到心里浮现更多却是委屈。
蒋心若吸了吸鼻子，逼退眼眶里的潮意, 板起脸质问道：“那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啊？”
“事出突然。”杨程奕收紧揽在她肩头的手，言简意赅地解释，“本来三个小时的会，我已经压缩一半了。”
蒋心若看到今天公司上下那副架势也能猜到有大事要发生，好奇地问：“什么会啊？这么重要，都不让跟外界联络。”
“过去几年的总结, 还有未来整体的战略调整，准备投资拓展新领域。”
原来这就是傅珲那天说起的，整个圈子都在预测的大动作，而自己现在就坐在当事人身边，一切都触手可及。
她不由地多问一句，“什么新领域啊？”
“高端科研。”
“你为什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过去很多年，公司版图不断向外扩张，但是覆盖的大多是来钱快赚钱多的行业。当钱变成一个数字的时候，再说赚钱其实就没多大意思了。”杨程奕嘴角的笑意慢慢漾开，“所以我现在更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蒋心若舒舒服服地窝在他的怀里，听到这里忍不住探出头来看他。
“科技推动人类进步，科技研发其实很烧钱的，所以更大的资本来推动科技发展，我希望那些现在对我来说没多大意思的数字，能够投入到真正推动世界发展的领域中去。”
他曾经自诩是被命运选中的幸运儿，自幼享受最顶级的资源，愈发不懂珍惜，肆意放纵，挥金如土，直到父亲病亡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也是个普通人，需要面对生老病死，需要赚钱养家糊口。
如今在资本市场叱咤多年后，他重新认识自己的能力，觉得需要承担起更大的责任。
杨程奕语气平淡，蒋心若却听得心潮澎湃，那感觉就好像他放下全世界来寻找自己一样。
她不禁有点担忧，“一个半小时够吗？”
“足够了。”杨程奕笑着说，“股东们一般只想知道跟着我做能获得多少收益，至于理想什么的，他们估计也不是很想关心。”
“我关心的。”蒋心若忙说，“我特别关心。”
杨程奕胸腔被迟来的成就感逐渐填满。
先前准备了很长时间的讲稿，打算面对着望不到头的会议桌，细数多年功与过。
现在，将自己最爱的小姑娘抱在怀里，细细讲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感受着她的眼神从懵懂转为崇拜，好像也……挺不错的。
初春时节，阳光洒在身上，照的人遍体生暖。
蒋心若稍微退出他的怀抱，问：“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找我啊？”
杨程奕想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找到出租车的车牌号，直接问出来的。”
蒋心若：“……”
果然……
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都是骗人的。
蒋心若又问：“那你还记得这里吗？”
“当然记得。”杨程奕抬眼，在后花园打量了一圈，慢悠悠地打趣说，“我还记得在这里碰到一个小姑娘，走的时候还特别不舍地问我明天来不来。”
养尊处优多年，蒋心若都快忘了自己当时竟然没出息成这样，害羞地钻进杨程奕的怀里。
杨程奕当然不肯轻易放过，轻轻地揉捏着脖颈，迫使她跟自己对视，“我问你，假装跟薛颉谈恋爱离开我这个办法是你自己想的？”
严肃的口气让她有点紧张，“是。”
杨程奕微微皱眉，“这什么馊……”
蒋心若瞪圆了眼睛。
他立即改口说：“这办法还……可以吧。”
蒋心若扁了扁嘴，“我当时特别伤心，又想不出其他办法，总不能眼见着你跟别人订婚。”
杨程奕长眉一挑，“所以就让我看着你跟别人谈恋爱？”
“我又没真的谈恋爱。”
“你的戏倒做得挺认真，怀孕、男士衬衣……”一件一件数落过后，杨程奕微微地眯起眼，气又有点不顺，“假装谈恋爱都这样，你要是真谈恋爱了，我怕不是要活活气死。”
蒋心若权当这是夸奖，心里还有点小得意，忍不住控诉说：“这里面很多都是你的误会，我解释过的。”
杨程奕又问：“钱又是怎么回事？”
“我这也算是投资，每年可以从他那边拿分红。”
“就薛颉那样的？注册资金一大半都是你出的，做的竟然还是需要融资风投的互联网企业。”杨程奕毫不留情地揭短，“你还是趁早撤出来，买点吃的玩的还能开心一会儿呢。”
“好歹人家也帮过我。”
“你出的价格能买到很多人帮你，结果却只买了一个见不上几面的假男朋友。”杨程奕轻嗤，“你搞清楚，不是他在帮你，而是你在做慈善。”
“行，我吸取教训。”蒋心若没好气地说：“下次多买几个男人来陪我。”
杨程奕嘶了一声，“你……”
坐了太久，蒋心若跳下秋千的时候，腿忽地一软。
杨程奕忙伸手去扶，又说：“上来。”
蒋心若慢慢地爬上他的背。
回想起上次她贴在自己背上心猿意马的时刻，时过境迁，心境已然大不相同。
初春的E市，乍暖还寒，两个人身上仍穿厚重的大衣。
一层又一层的批裹之下，感觉也跟着生钝。
杨程奕不由地问：“夏天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蒋心若还以为他在期待今年的生日，认真地回答：“快了，还有三四个月。”
小姑娘心思单纯得像一张白纸，杨程奕瞬间失笑。
蒋心若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杨程奕压低声音，意味不明地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能感觉出他指的不是什么好事，蒋心若也适时住嘴，远远地看到驾驶室的李叔，连忙伸手拍了下杨程奕，“放我下来。”
杨程奕往下瞥了一眼，问：“自己能走了？”
蒋心若想也不想地回答说能，等他微微弯腰放自己落地后，便自顾自地坐上车。
留他一个人面色不解地跟在后面。
蒋心若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底的别扭。
刚确定完彼此的心意，她好像还没转换心情，单独相处时倒还好，一看到外人就反射性地想要躲。
明明他之前也经常背自己，抱自己……
蒋心若回神，礼貌地打招呼说：“李叔好。”
李叔回以一笑，“蒋小姐好。”
杨程奕很配合她的表演，上车就专心处理秘书发来的信息，再抬头时见她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玩心忽起，出其不意地伸手去捉她的手。
蒋心若浑身一颤。
杨程奕慢条斯理地攥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热意自掌心一路上升，蒋心若脸颊微微泛起红晕。
杨程奕见状，手上稍微用力，往自己这边一扯。
蒋心若忙抽回手，顺便推了他一把。
果然还是个孩子……
感情上来了就表白，也没考虑过以后该怎么办……
杨程奕盯着她看了片刻，心头发出一声叹息，慢慢地坐直了身体。
跟住在同一屋檐下多年的人谈恋爱，按理说，日常生活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动，除去一些细微的地方。
比如每天叫醒自己的不再是敲门声，而是一个令人窒息的深吻。
蒋心若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呜咽。
杨程奕抱她坐起来，轻笑着问：“这下总该醒了吧？”
蒋心若揉了两下脸，睡意全无，嘟囔着抱怨，“讨厌。”
混乱过后的第二天，微信进来许多问她现在怎么样的新消息，一半来自薛颉，一半则来自孟恬。
蒋心若慢吞吞地吃着早餐，客气地应付完薛颉的问候。
那头的薛颉也知道自己再无可能，例行问候之后便悻悻打住。
比较棘手的是孟恬。
昨天情急之下，杨程奕逼问的时候态度强硬，还放了点狠话，直接把她吓坏了。
【孟恬：[吐舌头]看习惯了他在你面前的样子，都忘了杨总发起火来也挺吓人的。】
孟恬昨天也是看不惯想要出手帮她，外加帮自己的老同学争取机会。
蒋心若本来算好了时间，以为自己能卡在杨程奕发现的时候回去，这样既能让他着急，又没对其他人产生影响。
万万没想到他在百忙之中还不忘时刻关心自己。
她不由地抬眼看向对面坐着的人，没想到他也正在看自己。
视线在空气中相碰，惹来心头一阵微妙。
蒋心若反射性地移开目光，小声问：“你昨天说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骚扰我，从今天开始我是不是能随便出门了？”
杨程奕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擦拭嘴角，利落地说：“还不行。”
蒋心若愕然，“你昨天亲口说的。”
“我那是气话，不能算数。”
“那你当时还说以后都不管我了，敢情就是唬我玩的？”
亏她那时还觉得天都要塌了。
“不是……”杨程奕犹豫了一下，如实回答，“我当时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
十年的时间里，关心她管教她早就变成一种惯性，即使是她离开的一年里，他想她的时候，也能通过查银行流水掌握她一天的动向。
如果真到了不得不放手的那一天，他自己都不知道以后要过什么样子的生活。
“所以……”蒋心若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昨天发生的事只是让我从一个你想摸就摸的宠物，变成一个你想亲就亲的宠物。”
“倒也不能这么说，不过……”说话间，杨程奕已经走到她的身前，缓慢地扣住她后脑勺，啄吻她嫣红的唇，语气极坏，“想亲就亲？这个待遇倒是不错。”
蒋心若气息不稳地推开，扭头，看到原地愣住的孙阿姨。
杨程奕笑得一脸满足，只身上楼去换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更文不忘按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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