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当天晚上, 蒋心若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梦到自己回到那个贫瘠落后的村子里，她转了半天都找不到出村的路，又慌又急, 不停地问别人杨程奕呢, 可是那些人一脸茫然地问谁啊？不认识？
她回头，漫天黄沙化成巨兽, 一口将人吞没。
蒋心若蓦然惊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杨程奕那张熟悉的脸。
她“呜哇”一声，扑进他怀里哭。
“怎么了？”刚被吵醒，杨程奕声音微哑, 抚摸着她后背, “做噩梦了？”
蒋心若收住眼泪，抽噎着点头。
杨程奕使劲捏她的脸, “这下总该醒了吧？”
回想起来不免有点后怕, 蒋心若贴在他的胸膛, 感受到皮下强有力的心跳才彻底松了口气。
杨程奕拥紧她, 柔声问道：“什么梦啊？吓成这样。”
要是说自己因为找不到他而急成这样未免太没用，蒋心若随口胡编, “梦到你骂我，还打我。”
“我打你哪儿了？”杨程奕饶有兴趣地问，手同时开始往下走，“说出来我帮你揉揉。”
“讨厌。”
嘴上这么说，身体却不如往常那般羞怯。
蒋心若今晚显得特别主动。
衣衫除尽，极尽缠绵之后, 眼见着快要步入正题。
杨程奕起身去拿安全措施。
蒋心若却扯住了他，说：“我不要那个，你直接来吧。”
杨程奕一顿，“你准备好了？”
蒋心若脑子里一片迷糊，闭上眼点了下头。
昏暗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脸颊的红晕无声中似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杨程奕瞬间将先前顾忌的一切都抛之脑后。
骨血相交相融，寸寸填满了身体的空虚，也驱走了内心深处的不安。
心头的火烧到凌晨时分，熄灭时已是万籁俱寂。
蒋心若累极，小猫似地窝在他的胸口，懒洋洋地问：“你有多爱我啊？”
杨程奕往下按住她的腰窝，意有所指地回答：“我全都给你了，你说有多爱？”
蒋心若耳朵发烫，又羞又恼地说：“我不是指这个。”
杨程奕自然懂得，因为幼时缺少关爱，她现在仍然像个孩子一样，霸道地朝他索取爱意，要到了又嫌不够，还想要独一无二，想要全心全意。
“干脆嫁给我。”他笑了笑，讨价还价般，“我还能更爱你一点。”
他们刚做完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纠缠的躯体还没分开，此情此景中，这话说得不免带了点胁迫的色彩。
“才不要。”蒋心若不假思索地拒绝，“哪有在这种地方求婚的，也太不正式了。”
“不要这样。”杨程奕紧接着问，“那你想要什么样的？”
他稍稍使劲，她便失去思考能力，只能徒劳反抗说：“反正不是这样的。”
这些时日，孟恬快马加鞭地做出几期新视频，宣告自己脱离了原本的人设，开始放飞自我。
粉丝数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涨涨跌跌，最后回到原本的水平线。
蒋心若正式注册成立MCN公司，孟恬成为了旗下第一个签约的kol。
她原本打算从自己的同学中找一个接手流失的那部分受众，可一时半会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又也不甘心看胡茵平白获利。
孟恬趁机又提，“若若，你为什么不考虑自己来呢？”
“我？”蒋心若随即摇头说，“我不行的。”
她深知自己现在的兴趣是建立在半甩手的基础上，只负责提供创意，其他一概不管，如果真要自己全部包办，兴趣很快便会消耗殆尽。
“我这几天有个新的想法。”孟恬顺便提出建议，“我觉得以后可以选一个固定的时间直播，比方说每月选一个周五的晚上，到时候如果签了新人也可以先带来我的直播间。”
蒋心若问：“所以你想让我做你第一个嘉宾？”
“对呀。”孟恬嘿嘿一笑，“这段时间你的热度居高不下，正好可以回应一下。”
最近这段时间，随着热度的攀高，也引来了很多争议，蒋心若也想找机会澄清，眼下被她说得有点心动，点头说：“那就先试试吧。”
“你不用回去跟杨总商量商量？”孟恬又问，“万一他不同意呢？”
“不用。”蒋心若口气笃定地说，“我决定的事情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孟恬马不停蹄地去发微博。
【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支持，我特地找你们的小公主来直播间一起玩，大家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可以在这条微博下留言。】
评论区留言五花八门的。
【前排求问蒋心若和杨程奕的恋爱经历。】
【附议，顺便还想问问她这么多年保持身材的秘诀。】
【这里还想问她，有这么多大佬当哥哥是什么感觉？】
【她觉得杨程奕更喜欢多大的自己。】
【想问她会担心将来杨程奕出轨吗】
……
问题逐渐变得尖锐。
大家窥私欲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忽地刷到杨程奕在下面回复了一个“？”。
更激起了路人们吃瓜的兴趣。
【杨总竟然刚知道，甜甜这是公然抢人的节奏。】
【所以在杨总不知道的情况下，我们可以问更加劲爆的问题吗？】
【我有一个朋友想问，杨总平时打人疼吗？】
……
蒋心若租下E市中心地段整层写字楼作为办公地点，杨程奕驱车赶到时，诺大的办公室只剩她一个人。
她正站在写字板前，手拿黑板擦，一点一点擦掉上面的字迹。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蒋心若转过身，甜甜地叫哥哥。
“你还记得我是你哥啊？”杨程奕随意坐到前面的椅子上，质问道，“现在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我商量了？”
“商量了你肯定不会同意啊。”
“所以就先斩后奏？”
蒋心若振振有词地解释，“我这也是为你着想，你身上很多争议自己没法出来解释，现在可以通过我啊。”
“哦？”
“我记得上大学的时候，老师跟我们说过，信息化时代其实是一个宣传资源再次分配的过程，人人都可以是媒体，掌握一部分宣传资源，同时大部分人不再偏信于传统媒体，并对他们产生质疑。”
她拿到签字笔，将自己的话提炼出要点刷刷地记在写字板上。
“所以你们公司沿用老一套的官博啊电视啊做宣传和公关，很快就会面临淘汰的风险。”
他们现在就好像是老师和学生，一个站在上面上面絮絮地说，一个坐在地下静静地听。
蒋心若今天穿了一件牛油果绿的风衣，和煦的春光照在她身上，好像树枝上初生的的新芽，迸发出蓬勃生机。
不免让人想起初见的情形。
杨程奕低头笑笑，缓步走到写字板的另一头，也学着她拿起签字笔，画了一个三角形。
“你要知道，公司作大以后，牵扯的利益太多了，作为管理者，经常要平衡各方面的势力，负重前行，不后悔就挺难的，大刀阔斧搞改革，尝试新鲜事物，说起来简单，很多人经常还没弄明白先自己把自己给玩死了。”
写字板的两端，她在写传播学，他在写管理学。
杨程奕就在另一端偏头定定地看向她，“你现在没有这种负担，所以我一直鼓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这边负责出钱出人都没问题。”
突然获得这么大的自由和权利，蒋心若反而有点懵。
“比起公司上千上万人的稳定，我身上的争议根本不算什么，只要你知道就好。”杨程奕认真地说，“我不建议你刚刚起步先跟我捆绑在一起，没多大意思，你有自己的想法没必要这样。”
他深陷牢笼之中，却还想给自己最大的自由。
蒋心若心里泛起莫可名状的感动，坦诚地说：“其实我也没打算一开始就跟你捆绑，刚才这么说是只是想让你同意。”
杨程奕瞬间气结，摸了一把写字板，又将手上沾的黑色颜料往她脸上蹭。
蒋心若摸了下脸，发现真的沾上了，瞬间瞪大眼睛，“你玩真的？”
两人跟小学生似的你摸我一下我蹭一下，最后弄了对方一脸颜料，双双结伴去洗手间清理。
蒋心若理直气壮地说是他先下手，自己这是正当反击。
杨程奕只好认命地帮她擦拭干净。
上车后，杨程奕扔给她一件厚的大衣，说：“换上，带你去个地方。”
蒋心若问：“什么地方啊？”
杨程奕神秘兮兮地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一个小时的飞机，外加一个小时的车程。
最后停在一个破旧的村落前。
杨程奕下车时，手里拎了一个包。
蒋心若摸了一下，感觉里面有硬邦邦的东西，狐疑地问：“这是什么？”
“砖头。”杨程奕逗她，“养这么大也是时候卖个好价钱了，你要是不听话我就直接敲晕。”
蒋心若冷哼，“那你要看准时机，指不定是谁敲晕谁呢？”
小路崎岖不平，硬石子硌得脚酸。
“还要走多久啊？”蒋心若没走一会儿就气喘吁吁，问，“到底要去哪里啊？”
杨程奕拿出手机，简单地比对过图片和实物后，伸手拉开篱笆做的门，说：“就是这里。”
这个地方的破败程度超出她的想象，蒋心若面露疑色，“你确定？”
杨程奕努了努嘴，“先进去看看。”
小院子里面杂草丛生，杨程奕打头，蒋心若在后面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绕过脏乱之地。
听到响动，屋子里传出一个垂垂老矣的声音，“宁宁？”
宁宁是她妈妈的名字，记忆里姥姥也是用这个语气不停地念叨。
蒋心若转头去看杨程奕，后者用沉默回答了一切。
她三两步走上前，推开房门。
屋里漆黑一片，躺在床上的老人虚弱地抬起身，看到来人先是一呆，“你们是？”
蒋心若“哇”地哭出声，“姥姥，我是若若啊。”
“若若？”老人颤抖地伸出手，抚摸她的头，“若若都长这么大了？”
蒋心若哽咽到说不出话，只能趴在床边哭。
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原本以为她们在送走自己后，过上了更好的生活，她扪心自问，是恨过的。
眼前贫瘠破败带来了的冲击力太大，蒋心若看着养育过自己的人过程这样，又觉得心疼。
杨程奕站在她身旁，适时拉开包包的拉链。
里面是一沓又一沓的粉红钞票。
蒋心若不停地往老人手里塞，说您拿去花。
她现在就像一个暴发户，企图用金钱填满生命里所有的缺失。
“好孩子，哪能拿你的钱。”老人却没接，忐忑不安地问，“若若，你现在过得好吗？”
蒋心若忙不迭的点头，“我现在过得特别好。”
“知道你过得好就行了。”老人长叹一声，又看向杨程奕，“这位是？”
蒋心若忙介绍说：“姥姥，这是我男朋友，杨程奕。”
老人拉着杨程奕的手，拍了两下，叮嘱说：“小杨啊，以后要好好照顾若若，她小小年纪吃过太多苦。”
杨程奕低头，看着这只枯瘦年迈的手，重重地点头，“您放心，我会的。”
他们临走前，还是留下包里所有的钱。
没走两步，又听到篱笆做的院门吱呀作响，而后有村妇大喊，“妈，我回来了。”
蒋心若原地僵住，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又强迫自己转回身，匆忙朝前走。
好像落荒而逃。
杨程奕快步追上，问：“你不是想见她吗？”
眼眶被泪水压得生疼，蒋心若一眨眼，泪珠滚落。
“我又觉得好像也没多大意义了。”她一顿，又说，“其实我原本只是想问一句她有没有抱过我。”
杨程奕心疼得不行，伸手抱她入怀。
蒋心若平复了一点情绪，又说：“我也知道十六七岁生孩子很不容易，她不想养我我能理解。”
杨程奕轻轻地亲吻她的眼角，轻声说：“你啊，就是心肠太软，这样都能理解。”
“我不是心地好，我是过得好。”蒋心若摇了下头，“如果我过得还是以前那种看人眼色的生活，打死我也不会体谅她的，就是因为我现在过得很幸福，又发现她过得特别差才会原谅。”
她眼睛通红，神色却前所未有的认真，“所以我更应该谢谢你。”
杨程奕微微一笑，“太客气了。”
那边，村妇进门后，打量了一圈，问：“刚才听邻居说有人来过？”
老人还在抹泪，寒声说：“都是你造的孽。”
“怎么了啊？”
“你还记得你当年生下的那个小女孩吗？刚才人家来看我了。”
“嘘，小点声，别让人看着。”村妇紧张地问，“她现在回来想要什么啊？”
“你就光想着钱。”老人指了指桌上放的包，“人家现在不缺钱。”
“什么叫我现在光想着钱？孩子吃饭上学您看病买药哪样不需要钱啊？没钱能行吗？”村妇不满地抱怨完，拉开拉链，“哎呦，这么多钱，她现在过得挺好的吧？”
“挺好的，还找了个男朋友，看着挺不错的。”老人又说，“还改名字了，现在姓蒋，叫心若。”
“改了挺好的。”村妇悠悠长叹，“想当初要不是生下她，我也不至于为了躲那个姓隋的，嫁到这种穷乡僻壤。”
村妇如往常一样，给老人做完晚饭又要匆匆赶回自己家做饭。
两家离得很近，刚出门看着自家男人在门口打骂孩子，她忙上前去拦，“干什么呢？有话不会好好说，非要动手。”
女孩仿佛看到了救星，躲到妈妈身后喊救命。
男人吭哧吭哧喘着粗气，“你自己跟你妈说犯了什么错。”
女孩顶嘴说：“我不就是多玩了会儿手机。”
“你那是多玩了一会儿？我看你恨不得长在手机里，天天就知道看那那个什么甜甜小姐姐。”男人又开始骂，“我看她能让你长多大本事。”
女孩不服气，“人家凭本事做到这个网站前几名，比你有出息多了。”
男人举起手里的笤帚又要打人，村妇连忙挡在中间，安抚说孩子小不懂事，别跟他一般计较。
好不容易平息了怒火，村妇转过身教训起自己女儿，“整天不务正业，就会惹你爸生气，还连累我也跟着挨骂。”
“妈，这个周五你能把手机拿出来给我玩一会儿吗？”女孩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角，商量说，“就一会儿。”
村妇问：“你要干嘛？”
女孩解释说：“下周五甜甜要请小公主一起做直播。”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公主王子这一套。”村妇冷哼，“这些都是假的，你赶紧去写作业。”
“不是假的，人家有名有姓，叫蒋心若，不信你去差。”女孩说着，脸上露出了艳羡的神色，“她们说她平时一个包就有一百万。”
村妇怔了怔，忙问：“你说她叫什么？”
女孩以为妈妈也有兴趣，喜滋滋地回答说：“蒋心若。”
村妇一惊，连忙打开院门，快步跑到村头。
日暮西斜，映在逐渐远行的车身上，闪现出令人炫目的瑰丽色彩。
是她穷其一生苦苦追寻，却始终无法触及的光芒。
蒋心若郑重又认真的一声感谢，压得杨程奕胡思乱想了好几天。
他有时会担心蒋心若对自己可能不单纯是爱情，而是依赖和感激。
只不过她现在还没有分辨这些复杂感情的能力，加上年纪小离不开自己，才错当成爱情。
尤其是在蒋心若和孟恬一连面试几个年轻帅气的男生之后。
“我觉得那个姓孙的还不错，叫什么我给忘了，你发现没，他的眼睛好像会说话，整个人的感觉就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蒋心若进门还在跟孟恬聊语音，单手换好拖鞋，抬头正好看见杨程奕抱臂站在自己面前。
她低声跟那边说：“不跟你说了，我这里还有点事。”
杨程奕冷着脸，语气不善，“什么叫眼睛会说话？”
蒋心若忙解释说：“就是说人家的眼睛大。”
杨程奕又问：“所以你准备录用眼睛大的这位？”
“毕竟是要推受人喜欢的网红，肯定要用帅哥。”蒋心若安抚说，“更重要是还要有灵气，你应该能理解吧？”
他能理解……才怪。
不过杨程奕自然也不会在这种小地方露怯。
当夜云收雨散之后，他亲吻着她额头，情意绵绵地说我爱你。
蒋心若懒倦地嗯了一声。
杨程奕捏住她的下巴，“不行，重新说。”
身体还有些许不适，蒋心若不由蹙眉，回答得略显敷衍，“好吧，我也爱你。”
“认真点。”
“我已经很认真了。”
杨程奕松开钳制，轻声问：“若若，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并不知道什么叫爱情？”
又来这一套……
蒋心若最烦他觉得自己年纪小，不配谈爱。
她有点不耐，“那你为什么还要我现在说爱你？”
“现在不跟我说，你还想跟谁说？”杨程奕深吸一口气，逼问道，“跟你那些眼睛会说话的小男生说？”
蒋心若感受到他在吃醋，又火上浇油，“留到以后跟我的真命天子说。”
急火攻心，杨程奕伸手调换姿势，从背后挺进，冷声问：“再说一遍，要跟谁说？”
蒋心若被他弄得难受，连忙服软，“只跟你说。”
“你最爱谁？”
“最爱……啊……最爱哥哥。”
“有多爱？”
“特别特别爱。”
“这个世界上谁对你最好？”
“哥哥……哥哥……轻点……”
杨程奕舒然而笑，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这才乖。”
蒋心若不满地嘟囔，“变态。”
周五晚上，临近时间，观看人数瞬间破了百万。
七点刚到，直播间准时开启。
蒋心若特地租借了上插花的教室作为直播场地，防止自己面对镜头会紧张，打算一边低头做插花一边应答各式各样的问题。
开始之前先说好最后会把今天的插花以抽奖的形式送出去。
杨程奕打了个响指，问还未来得及离开办公室的秘书，“你平时经常看直播吗？起个什么名字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两个人更像是闺蜜平时在一起喝茶闲聊，不过孟恬手拿一份提问册，由浅入深地开始提问。
“大家其实都很好奇，你和杨程奕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我们家后花园，当时我正在荡秋千，他忽然走到我后面帮忙推秋千。”
“他当时就对你表现出有其他的意思吗？”
蒋心若拿剪刀修剪枝丫，闻言不禁扁了下嘴，“没有，他原先在我面前一直都挺正经的。”
“你有没有担心过他以后会变心？”
蒋心若想也不想地说：“他不会的。”
“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蒋心若愣了下，言简意赅地回答，“因为他在我心里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
杨程奕手微微发颤，隔着屏幕抚摸上她的面颊，心里滑过一声叹息。
再多否定和误解都在她这句话中尽数被消解。
他无意做世人眼中的好人，却成了她心目中世上最好的人。
也算另一种圆满。
孟恬翻过这一页，后面更多的是关于蒋心若自己的提问，包括问她为什么会想做自媒体，对未来的安排。
“因为身边知名人士过多，从小或多或少都会活在别人的误解里，这也是我一开始不敢面对镜头的原因。”
“但是后来想想，以前大家都在保护我，不收非议和争议，现在我长大了，想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他们。”
“包括今天也在用这种闲聊的方式来做简单的澄清，希望以后能多一些理解吧。”
花瓶转过一圈，蒋心若做完最后的检查，说：“那就抽给评论里的人吧。”
评论区瞬间被“抽我抽我”的声音的占据。
她随意瞟了一眼，在眼花缭乱的id中看到熟悉的名字，反射性地读出声，“蒋心若今天答应嫁给杨程奕了吗？”
评论一片哀嚎。
【早知道就起这个名字了。】
【这个名字想不被人注意都难吧。】
【下次我就起杨程奕今天把蒋心若娶回家了吗？】
……
蒋心若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说：“那就请这位……把地址私信给恬恬的账号。”
孟恬拿起手机打开私信，微微呆住，拿到蒋心若面前问：“若若，这不是你家地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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