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酒店大厅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回。宁扬就地开了个房间打手游。
期间抽空给杨程奕打电话报房间号。
杨程奕敲门进来。
游戏正玩到关键地方，宁扬嘴上问道：“谁啊？面子这么大，一通电话就能让你扔下一桌人跑过来。”
杨程奕给自己倒了杯水，没好气地说：“还能有谁？”
宁扬惊讶地抬头，试探性地问：“若若回来了？”
“她刚才跟人吃饭，碰上点麻烦，我去看了一眼。”
游戏失败后屏幕血红一片，宁扬干脆扔下手机，“还有人敢找若若的麻烦？”
“总有人没事找事。”
“所以你又去跟人说自己那套育儿经了？”不说话就当默认，宁扬突然好奇，“她跟谁吃饭呢？你说他们就听着？”
杨程奕捏了捏眉心，扯出丝笑，“他们不止要认真听，以后还得照我说的做。”
“别光说得这么霸气。”宁扬又问，“若若呢？怎么不一块带过来？”
杨程奕笑容瞬间转凉，“你自己去问她。”
“都过去一年了，你还在生若若的气呢？”
“我没生气。”杨程奕一顿，声音渐沉，“是寒心。”
酒店提供夜宵服务，蒋心若考虑到晚饭没怎么吃，担心半夜胃会难受，叫了切片蛋糕和水果。
可真送到了眼前，她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手机屏幕闪出微信消息提示。
孟恬：【若若！王总刚才给我打国际长途，语气好得跟换了个人似的。】
孟恬：【你真是神棍吧？吓得人话都说不利索了。】
蒋心若：【……】
孟恬：【他问我确定要解约吗？你提解约了？】
悦游的人挺有意思，项目谈成后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今晚因为逼她喝酒得罪杨程奕的事却绝口不提。
蒋心若如实回复：【不是我提的，不过也差不多。】
孟恬：【又是你那个哥哥？】
蒋心若回复一个简单的“嗯”。
孟恬：【哇塞！我就知道你这个哥哥不简单！】
孟恬：【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现在连王淮都知道了，肯定瞒不过孟恬，可是……
蒋心若稍加思索，回复说：【等见面慢慢跟你说。】
孟恬：【正好我马上就要飞E市了。】
蒋心若：【这么快，本来还想告诉你直接回Y市好了。】
孟恬：【你替我跑一趟E市，我总得陪你回Y市啊。】
蒋心若：【那我明天去机场接你吧，反正也没其他事。】
没想到她刚安排好行程，事就来了。
电话里，宁扬质问道：“若若，怎么回来了也不说声？”
没想到杨程奕会告诉其他人，蒋心若嘿嘿一笑，“这不是怕打扰宁扬哥嘛。”
“以前怎么没这种觉悟啊？”宁扬调侃完，正经问道，“明天有空吗？一起吃个饭，语年最近特别想你。”
“我也特别想语年姐。”蒋心若拿起餐盘旁的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蛋糕，“可我刚答应一个朋友明天去机场接她。”
“你刚来E市没有司机，怎么去机场？”
“酒店派车。”
“那多麻烦。”宁扬提议说，“要不这样？明天我陪你到机场接朋友，然后一起去吃饭。”
放在从前，杨程奕这群兄弟接送帮忙是家常便饭，可现在……
“太麻烦了。”蒋心若婉拒说，“我自己去就行。”
“现在突然这么客气？不像你哦。”
估摸着再推拒下去，宁扬八成会觉得自己不给他面子。
蒋心若答应说：“那还要继续麻烦宁扬哥了。”
挂了电话，她低头一看，餐盘里盛放的小蛋糕已被碾成碎渣。
心头没由来地烦闷。
蒋心若叹了口气，倒进垃圾桶里。
翌日。
宁扬早早地到了酒店。
蒋心若刚醒没多久，睡眼朦胧地跑去开门，“这个点，你是还没睡？”
“我早就醒了，陪语年吃了早餐，又送她和宝宝去早教中心。”
蒋心若好奇地问：“你的作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健康了？”
“升级当爸了，不能光想着自己，还得操心孩子。”说到这里，宁扬开始感叹，“我现在可算理解杨程奕了……”
蒋心若打了一半的哈欠生生停住。
他们这帮人夜生活丰富，作息日夜颠倒。
不管玩到多晚，杨程奕每次都要在凌晨赶回家，喊蒋心若起床，监督她吃完早餐以后再去补觉。
宁扬观察她表情的变化，问：“你还在生他的气？”
蒋心若摇头，“哪有。”
只是心里委屈。
孟恬的飞机晚点一个小时，他们按点到，只能原地等候。
机场络绎不绝的人群中，蒋心若竟然碰到了半年没见的人。
“薛颉？”
薛颉同样惊讶，“若若，你怎么会在这儿？”
宁扬站在她身边，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压低声音问：“这就是你那个小男朋友？”
蒋心若这才想起，理论上，薛颉现在还是自己的男朋友。
薛颉迅速进入情境，揽上蒋心若的肩膀，打招呼说：“你好，我是若若的男朋友，薛颉。”
“之前听说过。”宁扬跟他握手，“我是若若哥哥的朋友，宁扬。”
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客套寒暄。
这下，适应不来的人变成了蒋心若。
宁扬揶揄说：“昨天听若若说要来机场接个朋友，我还觉得奇怪，原来是这么回事。”
蒋心若忙解释道：“我要接的朋友不是他。”
薛颉也如实作答，“我这就要转机出国。”
宁扬笑容愈发暧昧，“这么有缘分啊。”
蒋心若故作娇羞地颔首，“宁扬哥，他这就要登机了，我去送送他。”
宁扬摆手，露出一个“我懂”的笑容。
隔开一段距离。
“朋友，你这演技可以啊。”蒋心若悄悄给身边人竖大拇指，借机不动声色地离开他的怀抱。
“毕竟要对得起两百万的演出费。”薛颉收回手，长舒一口气，“主要你的这位哥哥比杨总好对付。”
对付？
蒋心若稍感不适，转移话题问道：“你出国有事吗？”
“出去谈工作。”两人难得一见，薛颉抓紧时间交代要紧事，“合同我签好了，有空约个时间详细谈谈。”
“不是什么大事，你抽空寄给我就行。”
“是大事。”薛颉语气郑重，“这么大的金额，再忙也要当面交代。”
“行。”蒋心若倒是无所谓，“你看着安排。”
“不过你这是回到E市了？”薛颉奇怪地问，“我记得你当时还说永远不回来了。”
“孟恬接了个E市的合作项目，自己又忙得抽不开身，我过来帮忙谈一下。”
越往后说，她的声音越小。
当初哭着说的永远只坚持了一年。
怎么看都有点……没出息。
“其实你更适合在E市生活。”薛颉笑着跟她道别，“好久没见到恬恬了，你帮我跟她打个招呼。”
初到Y市时，薛颉怕她一个人孤独，给她介绍自己之前的同学和朋友。
孟恬就是其中之一。
宁扬站在身侧，蒋心若见到孟恬后也不敢立即转述。
孟恬也没她这个机会，上来先是一个巨大的拥抱，而后开始哭诉。
“若若，你知道吗？我这一趟试吃了好几家米其林餐厅，主菜全是热量高的松露鹅肝什么的，还不能假吃，最后我都吃吐了。”
蒋心若反抱住她，“这不正是你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从现在开始不是了。”孟恬收回手，捏了捏自己的脸，“我是不是胖了一大圈？”
说实话有点伤人，可出镜网红毕竟要靠脸吃饭。
蒋心若只能含糊安慰说：“别担心，休息两天就能减下来。”
宁扬家的司机很有眼力见，伸手去接行李箱。
孟恬这才注意到有其他人。
“若若，这位是？”
“我认识的一个哥哥，宁扬。”蒋心若两边介绍，“宁扬哥，这是我的朋友，孟恬。”
孟恬瞬间恍然，“你就是若若那个很厉害的哥哥？”
蒋心若扯住她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再说。
宁扬捕捉到关键词，问：“若若这一年经常跟你说她那个厉害哥哥？”
孟恬不明就里，如实回答说：“没，没有。”
“我不是。”宁扬笑笑，“她还有更厉害的哥哥。”
宁扬订的那家餐厅临江，放眼望去，正午的暖阳照在江流之上，水面波光粼粼。
沈语年抱着女儿糯糯等在包间里。
虽说早在朋友圈里刷到过照片，但第一次见面还是觉得惊喜。
蒋心若试探性地去拉她的小手，“糯糯都长这么大了？”
沈语年笑笑，“小孩子长得快。”
宁扬走到妻子跟前，逗小宝宝，“糯糯，叫姐姐。”
糯糯从妈妈怀里伸出小脑袋，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
“别为难孩子了。”蒋心若噗嗤一下笑开，“我比她大二十多岁，得叫阿姨。”
宁扬不由地一怔，“二十多岁？”
“我怀孕你也跟着犯傻吗？”沈语年提醒说，“若若今年二十三。”
“若若都二十三了？”宁扬面露惊讶，“我老觉得她才十二三，就杨程奕刚带到我们面前那么大。”
蒋心若轻声说：“都十年了。”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足够令一个人彻底改变，也足以让一段情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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