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蒋心若住惯别墅，来Y市后也买的复式结构住宅。
当初孟恬陪她选户型的时候曾经劝她说一个人住套五的房子太浪费了。
“一个主卧，一个客房，一个衣帽间，一个舞蹈瑜伽室，剩下的那一个可以当拍vlog的场地。”蒋心若掰着手指，认真跟她数，“这么算下来套五才勉强够用。”
听得孟恬目瞪口呆。
杨程奕从楼下走到楼上，环顾一周后，问：“你还准备在这儿定居？”
蒋心若跟在他身后，点头，“对呀。”
在E市的十年里，和蒋心若有关的事宜都由他一手操办，她万事都不需挂心，过得无忧无虑。
原本担心离开这一年里，她会很不适应，如今真来Y市一看，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蒋心若都能自己安排妥当。
杨程奕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手轻抚过床顶的纱幔，杨程奕看了眼床头，问：“现在不做噩梦了？”
蒋心若眼睛转了转，轻声说：“现在有人陪，当然不会做噩梦了。”
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朋友圈那种三句话不离男朋友的人，她不免有些心理负担，说到一半就尴尬地埋下了头。
这幅样子跟平日害羞时一样。
杨程奕耐心正式耗尽，寒声问：“那今晚怎么办？”
蒋心若没懂，“什么今晚？”
“你今晚男朋友不在。”他用手指轻点着床，语气被怒火压得暧昧，“不需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从上车开始他就暗暗地说起这个话题，现在更是直接开腔。
蒋心若立刻恼了，“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变态。”
他自觉失言，放弃抵抗任由她推搡着走到门口。
“蒋心若，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杨程奕深吸一口气，回头，认真地说，“为了一个男人千里迢迢跑到Y市定居，出钱给他开公司，出钱买房同居，你好好想想付出这么多值得吗？”
蒋心若不假思索地回答：“值得啊。”
“行。”杨程奕气结，“我说错一句话你计较半天，这种事情倒是挺大度。”
蒋心若吸了吸鼻子，“本来就不一样。”
这下他头都开始疼了，杨程奕上下打量着她，“我看你这一年别的都没学会，气人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
又一次不欢而散。
蒋心若独自站在阳台上，看着他驱车离去，油门撒气般地一下子轰到底。
小区离海不远，放眼望去，日暮西沉，海面被染成绚烂的橘红色。
她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蒋心若现在的心情有点矛盾。
既不想让他当自己是不懂事的小女孩，又不想让他当自己是随便的女伴。
蒋心若为了感情苦恼，孟恬则为了事业着急。
国外养出来的一身肉，回国半个多月都没减下来。
眼看着游轮项目就要开拍，她恨不得天天水果沙拉，健身瑜伽。
蒋心若特地给她请了私教。
孟恬每天跑来她家里的瑜伽室上课，顺便再蹭保姆做的轻食沙拉吃。
“若若，我好羡慕你啊。”孟恬拿叉子戳着青菜叶子，发出哀嚎，“我为什么不是你这种易瘦体质？”
“我这也不算易瘦体质。”蒋心若认真地想了想，“而且我能吃的东西很少，想胖也胖不起来。”
孟恬附和道：“而且你好像也不爱吃东西。”
每次和蒋心若吃饭，她都吃两口就说吃不下了，饭后再吃很多的营养品。
“肠胃不好没办法。”蒋心若笑得很无奈，“我也羡慕你啊，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蒋心若看了眼来电显示，犹豫一下，还是接了，“喂，容忱哥。”
听到这个名字，对面的孟恬也跟着一愣。
容忱熟悉的声音隔着电波传到耳边，“小若若，你现在在哪儿呢？”
“在Y市啊。”
“这么巧，我现在也在Y市。”容忱顺势问道，“有时间吗？兮兮让我给你戴点东西。”
蒋心若稍加思索，答应说：“好。”
杨程奕喜欢热闹，交友圈大多数是E市排的上号的二代，和他一样含着金汤匙出生，不给家族添乱就算光宗耀祖。
容忱在其中显得有些特殊。
他少年进入娱乐圈，早早地混成一线小生，每天奔波于不同的城市，近些年为数不多的闲暇时光全奉献给婚后度蜜月。
这样的大忙人，一年都没联系，忽然来Y市只为替妻子给自己送东西。
鬼都不相信。
孟恬耳尖，等她挂了电话，迫不及待地问：“给你打电话的不会容忱是我知道的那个容忱吧？”
蒋心若如实回答：“就是家喻户晓的那个容忱。”
“他来找你干什么啊？”
蒋心若看着她八卦兮兮的表情，忍俊不禁地反问，“你想问什么？”
第一次离八卦传闻的内幕人这么近，孟恬不愿错失机会，分享自己听过的爆料。
“我上大学的时候不是正好赶上容忱被黑吗？乱七八糟听了很多说法，有人说，他和你哥有……不正当的关系，所以你哥每部戏都会投资，后来容忱谈恋爱，他俩闹翻了你哥撤资，容忱接着就被扒了。”
蒋心若：“……”
这么严丝合缝，逻辑完整的假料，她想要解释都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孟恬自顾自地说：“不过看他现在特地来找你，应该没和你哥闹翻吧？”
“不是这个问题。”蒋心若哭笑不得，“他俩就是好朋友，认识很多年的那种，容忱哥都结婚了，这料也太……”
“娱乐圈嘛，结婚了也不一定就收心。”
蒋心若听不下去，打断说：“我给你报个料，千真万确的那种。”
孟恬来了兴趣，“什么？”
蒋心若指着她面前的那盘沙拉，说：“容忱每顿饭吃的比这个还少。”
孟恬：“啊？”
蒋心若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还需要再努力一点。”
孟恬：“……”
两人约在一家海景餐厅，为了保证私密性，容忱直接包下顶楼这一层。
他将礼物盒推到对面，介绍说：“这是兮兮上次去法国，给你带回来的手链。”
“你帮我跟兮兮姐说我好想她。”蒋心若当面拆开盒子，带到手腕上，拨弄着链条。
“转述多没诚意，你应该当面说。”容忱撺掇说，“现在回去拿护照，跟杨程奕打声招呼，下午跟我一起飞意大利去找她。”
蒋心若本来被他说得蠢蠢欲动，听到杨程奕的名字顿时垮掉。
“我去意大利为什么非要跟他打招呼啊？”
“又跟他闹别扭了？”容忱变魔术般拿出另一个礼物盒，“这是你哥让我带给你的。”
“他能送什么东西啊。”蒋心若嘴上这么说着，手却控制不住地去拆盒子。
一张新的捕梦网，这次换成千纸鹤的形状，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少女般粉金色的光。
“我这一天天的，跟快递小哥似的。”容忱开玩笑般抱怨，又说，“你哥还让我带话说，别生气了，好好睡觉。”
蒋心若怀疑，“他真这么跟你说的？”
“他没明说，我看表情像那么回事。”
蒋心若随手晃着捕梦网下面点缀的流苏玩，“你就不应该答应他。”
“我这也不能拒绝啊，没看我最近拍的公益广告吗？”容忱拿出演员的腔调说广告台词，“关爱空巢老人，人人有责。”
蒋心若被他逗笑，忍不住轻哼，“说得好像我走了他就没人陪一样。”
“你别不信，就是这么回事。”容忱捞过自己的手机，打开一个视频，推到她面前。
视频是容忱拍的。
蒋心若下意识地点开详细信息，拍摄日期显示8月15日。
杨程奕的生日。
他每年生日都会开趴，宴请所有认识的亲朋好友。
大家都期待的切蛋糕仪式前，寿星本人却摆摆手说：“若若最喜欢吃甜食，让她来。”
就这样，她每次就被推到蛋糕塔面前，在万众瞩目中切下第一刀。
阵势搞得好像她自己的生日。
蒋心若忽然好奇，自己唯一一次不在场的生日，他是怎么过的呢？
开头有点晃，容忱正和他妻子顾兮聊天。
顾兮轻声问：“我们俩迟到这么久是不是不太好？”
“所以才让你先进去，杨程奕肯定不好意思为难你。”容忱说，“我进去的时候，他再说我也不太合适。”
顾兮笑了，“容忱你这个人……”
嬉笑完后，她轻轻地推开门。
场内刚吹完蜡烛没多久，服务生没来得及开灯，黑漆漆的一片。
里面有人低声聊天。
不知道是不是蒋心若自己过度敏感，总觉得气氛没有之前热烈，安静得有点诡异。
顾兮刚走了两步，忽然从角落里传出一个男声。
“若若？”
酒过半晌，声音带哑，仍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和期待。
蒋心若的心瞬间被揪紧。
手凭着感觉触摸到屏幕上的叉号的位置，犹豫着要不要点下。
那个时候，他应该是特别希望自己能忽然出现吧。
可是并没有。
生日的当天，刚刚燃起了期待，顷刻间落空。
光是想象蒋心若都要窒息，不敢继续往下看他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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