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晏涵还是答应了这个名为齐修竹的男子的要求。
毕竟人都救回来了,若是一点本儿都捞不到,那岂不是太亏了。
他们两个草草吃完馒头泡水,晏涵就打开地图,寻找最近的出口。
约莫花了一个半时辰,他们两个总算出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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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情况?”
晏涵看着这一片被冲毁的房屋,泥泞的道路,甚至地上还有洪水退去后留下的鱼类不甘心地在泥浆中蹦达着。
又感受着空气中极为活跃的水能量,她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跟在她身后的太子,面白如纸,额头的冷汗不断往外冒,叹了一口气,说道:“大约一个月以前,洛水冲垮了堤坝,洪水肆虐了洛水附近的城池村庄,这恐怕就是当时受灾的村庄之一。”
一个月前?听到这里,晏涵眉头紧紧蹙起。糟了,她仅从记忆中原著的描述,大约知道这片大陆国家分布和地理情况,但是具体到何时何地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并不清楚。
在她离开王家村之时,也忘记向行商打听,现在逐月城遭受了这么大的灾害,肯定民不聊生。
粮食的价格一定暴涨,而且大量丧失土地与作物的灾民肯定一窝蜂往郡城或者国都跑去。
那她想必很难赚到钱财,毕竟这个时候粮食才是最重要的,唉,早知道她当时就买些粮食种子了。
但是晏涵看着旁边的太子,又转念一想——在这个时候,不知此人的玉饰能否当出去,就算当出去,恐怕价格也会被压得很低。
于是,她询问道:“那你可知逐月城如今是何种光景?我们二人前去,身上又无多少盘缠,当铺想必定然很多受灾的灾民去,你那物什,当真能当得出价?”
听到这里太子苍白的脸色,总算有了一丝红润,他笑道:“这位侠士大可不必担心,我家里生意做得极大,各处都有可以联系的商行,作为家中的嫡出长子,从商行里支点钱还是办得到的。”
嗯,他说的确实没错。
家里生意做的大——整个大雍的子民都要向他缴税。
各处都有可以联系的商行——每一府,每一郡,每一县都有官衙。
白银万两对他东宫而言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太子脸上面带微笑,目光诚恳地看向晏涵。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晏涵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道。
毕竟她本来也是要进入逐月城的。
于是两人也没有多加休息,便向十里开外的逐月城走去。
有了太子这个伤患,他们行程较慢。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才走到了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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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月城真不愧是一郡之首,高达十丈的城墙巍峨地顶立着,包裹着铁皮的巨大城门,被铁链拉着垂了下来,横亘于护城河之上。
出乎意料的是,城外难民并不多,而且井然有序地排着队等待进城。
能口的守卒分为两拨,一拨管的是难民进城,而另外一波则看着一些穿着铠甲或者锦衣华服的贵人出入。
呼——,看来情况还没有乱起来。晏涵和太子看到眼前这一场景,都在心中想到。
太子表现更为急切,他扶着晏涵的肩膀,脚步有些不稳,头低到晏涵耳旁,气息有些不稳地说道:“走,我们去人少的那一边。”
晏涵想起了他身上的穿着,并不奇怪,扶着化名齐修竹的太子走了过去。
来到这波守卒面前,齐修竹将自己的令牌递了过去,当然,递得并不是他的东宫令牌。而是他伴读的令牌,毕竟他刚刚才被追杀过。
可是哪知在他刚递上这枚令牌之时,旁边有两个士兵就交头接耳了一下,其中一个士兵看到令牌,忽然间表情微变,快步向前询问道:“这可是你的令牌?”
还没等齐修竹回答,这个士兵就对他身旁的伙伴挥了挥手,“把这两个人带到旁边的营房去,”
糟了,到底是谁要这样害我?甚至敢堂而皇之地在逐月城城门处埋下人手。
太子一见到这两人交头接耳,就敏锐地嗅到了不怀好意的气息。
几乎是在这士兵开口的同一时间,他对晏涵说道:“我们走!”
太子一脚踹到前来捉拿他的士兵的胸口上,将来人踹翻在地。
晏涵见势不对,抱起太子,飞快地离开城门。
可是周围的士卒也反应过来了,连忙抽出武器,向二人围攻。
所幸周围难民稀少,没有太多人挡路。发生为普通人的士兵追不过在末世里锻炼出来逃跑满级的晏涵。
最终还是让他们两人逃脱掉了。
………
在一处不知名的山林,一路狂奔的晏涵正在喘气。
“呼——,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一拿出令牌反而被追杀?如果你想要跟我合作,至少基本的坦诚也应该做到吧!”
晏涵深觉自己就不应该搅到这趟浑水里,便宜没捞着,反而惹了一堆麻烦事。
“我,我……”太子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身为堂堂大雍朝的太子,如今却龙游浅滩被虾戏,被人追杀,狼狈到如此地步。
更何况,他也不知道面前这人会不会因为他太子的身份而心生歹意,或者干脆不搀和这种事情。
空气有些尴尬。
忽然,只听到极轻微的叮的一声,在两人静默的氛围中响起。
晏涵揣在怀中的身份牌,因为奔跑的过急,掉了出来。
太子低头看去,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
“涵弟,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身份牌分明是女子才有的东西,就算有坏损,也必须交由官府重新铸造,不可能流落在外,莫非,莫非,”太子猛的抬头,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脑中成型。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话真是晏涵此刻心情最真实的写照。身份牌一掉出来,几乎就证明了她是一个女扮男装,在外逃逸的女子。
想起大雍朝那若为逃家女子,被识破便会被官府抓走打入官坊的律法,晏涵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能在末世挣扎那么久的,手上或多或少都会沾染过人血。若是面前这人想借此威胁她,那他恐怕要失望了。晏涵的手摸向了包袱中的匕首。
却只见面前的男子表情有犹豫变到坚定,“这位姑娘,是在下眼拙,前一晚唐突了佳人。
但在下确实有难言之隐,孤本为当朝太子,前段时日河汉郡受到洪灾,故被父皇派来处理此事,但奈何身边有小人泄露行踪,惹来追杀,而且观其现状,恐怕逐月城城门守卫也被对手渗透进去了,但灾民的事情刻不容缓,所以孤急需进城,还请姑娘再助孤一臂之力。”
“当然,”他话锋一转,看了一眼面前女子的绝世容颜,“昨晚姑娘因为救孤,将孤搂于怀中,故心中深感姑娘恩德,愿意以贵妾之礼聘请姑娘。”
最后他还向晏涵行了一个极为正式的礼。
而此刻,晏涵已经没有心情去吐槽他话中说要以贵妾之礼聘请自己的信息了。
她心乱如鼓,声音轻颤着问道:“那想必齐修竹也不是你的真名了,你到底叫什么呢?”
“孤名褚仲潮。”
啊!是的,是太子的姓名。
她努力动用脑海十几年前看到的那本古早玛丽苏暗黑小说的内容,想起来确实在书中这样描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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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当今太子出身何其高贵,奈何脑子愚不可及,我稍微使些计策,那个蠢货便以为我是他的救命恩人,还竟把我放在身边,所以,他不死谁死?”
宇文无极看着已经病入膏肓的老皇帝,得意又猖狂地笑了起来。
“唔,唔,你这孽子,你,你不得好死!”长久的病痛折磨的老皇帝整个人眼窝已经深陷进去,听到宇文无极这话,他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睁大了,目眦欲裂地看着眼前表情阴郁的男子。
可显而易见,老皇帝的痛苦并没有使面前的男子感到不安,他反而轻轻地笑起来。
他垂下身子,把脸贴在老皇帝附近,在老皇帝的耳边低喃:“是啊,你最喜欢的太子已经被我弄死了,现在你最看不起的,出身低贱的孩子就要继承你的大统了,你开心吗?”
他眼睁睁看着老皇帝被他气得没了气儿,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冷漠地说道:“传令下去,父皇殡天了。”
说完,他就抬腿走了出去。
朱红色的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宫里宫外都传来了哭声,满城一片素缟。
宇文无极内心确实没有丝毫波动,他心里只想:父皇,你为什么不早点死呢?你要是早点死了,朕心爱的小玉儿还能活着,若是我成了皇帝,玉儿肯定就愿意和我在一起了,女人都是这样的,当年我的母亲也不是爱慕你王公贵胄的身份吗?
你害死了朕的小玉儿,朕永远都不会原谅。朕要毁掉你最在意的东西。
他拿起一个白色的瓷瓶,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全部倒入嘴中,穿着明黄色龙袍狂笑着走向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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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原书中最后一段,整本小说可以说是全员be的结局,唯一活到最后大反派似乎有变态灭世的倾向。
因为那个时候这本小说真的很火,很多读者都嗷嗷的在做着围脖上等后续,可能作者被缠的烦了,最后报社似的在围脖上加了个番外。
大反派依然是身心如一的爱着女主苏玉儿,但是因为失去了女主,于是就往作死的道路一去不复返。
穷兵黩武,似乎是将一统四国作为目标,并且真的灭了四国,奈何过于残暴,最终被人暗杀于朝堂之上。
所以这片大陆分裂成了无数个小国,卷入了生灵浩劫的一段黑暗历史。
………
想到这里,晏涵觉得自己快要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当年就是手贱,搜了围脖的番外。
为什么?为什么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没有想起这本书后面番外作者这个骚操作。
这本书可是给二十年前的还是初中生的她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整本书都死光了,这本书竟然打的是情有独钟的tag。
现在在回末世来得及吗?
只是想简简单单的过一点种田小日子就这么难吗?
我偏偏不认输!
我不能让那个心里变态的大反派继承皇位!
………
晏涵一下子就抬起头,定定地盯着太子。
很好,太子殿下,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她冲着太子露出了一个艳若桃李的微笑,“我听太子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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