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岸公园一路荡着蛛丝, 穿过冬风与大雪回到皇后区森林山。贝尔纳黛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进入失温状态,再厚实的棉服与毛衣也抵挡不住这样无处不在的寒冷侵袭。
狂风呼啸在耳边,更像是已经渗透进她的脑海里, 和周围铺天盖地的雪花一起不断搅拌着, 让她隐约有种想吐的冲动,头痛欲裂。
她试着挣扎, 难受地呻吟出声, 听到彼得对她说“很快就到了,贝妮。”
说完后没几分钟, 她感觉自己被对方抱着在空气里急速下降, 然后稳稳落在地面。
打开门,彼得快步冲进客厅。他抱着怀里的少女像是抱着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 动作迅速稳健, 沾满雪花的鞋子在地板上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如同在飘一样。
有空调启动的声音,贝尔纳黛特猜测也许是暖气被打开了。她全身的衣物都挂满冰雪,毫无温度可言,连头发和睫毛上都是白色, 双脚被束缚在潮湿的鞋子里, 寒冷到已经快要失去知觉。
丢开遥控器后, 彼得又回到她身边,脱掉手套握住她手, 顿时被她过低的体温与浑身僵硬着抖个不停的状态吓到。
感受到唯一的热源在身边, 贝尔纳黛特下意识朝他靠拢过去,手指艰难抓住他的手, 试图靠吸取对方的体温来让自己重新温暖起来, 同时听到他对自己说“贝妮我对不起, 但是,我得把你的衣服换掉。”
说着,彼得很快将她又冷又潮湿的短靴脱下来,握住她的脚踝,用一旁自己背包里的围巾给她仔细擦拭干净,然后拉开她衣服的拉链,将那些没有温度的衣物一件件脱下来丢在一旁,转而用自己身上的外套和沙发上的厚实毛毯裹住她。
实在太冷了。暖气还没有这么快起效,她仍然感觉自己冷到意识模糊,眼睛几乎都快要黏在一起。
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彼得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又重新回来,试探着伸手触摸在她惨白过度的脸孔上,充满温暖,让她想都没想就遵循着求生本能朝他怀里钻进去,冰凉呼吸落在他颈窝间。
这样的距离其实已经明显近得越界了,尤其彼得在脱掉外套后,身上就只剩一层红蓝色战衣。轻薄而极具弹力的材质,不留缝隙地紧贴在他身上。
贝尔纳黛特刚伸手碰到他,掌心之下能清晰感觉到的除了体温,还有对方腰部与背上格外清晰的肌肉线条,紧致而流畅,均匀舒展地覆盖在他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着的身躯上。
甚至还有隐约的心跳节奏传来,比普通人要沉缓而有力得多,规律地碰撞在她手中,像是握住了他的心脏。
源源不断的暖热从彼得身上过渡过来,让她从那阵要命的寒冷中稍微恢复一点。在感觉不那么难受后,贝尔纳黛特试图松开对方,顺便打算开口朝他说句“抱歉”。
可她刚一挪动,彼得立刻将她更深地抱进怀里,右手按在她后颈处,整个人也随之紧绷起来,似乎在紧张什么。
“彼得”她有点迷茫地开口,声音仍然带着哆嗦。
他的围巾还缠绕在她脚踝上,她想伸手去拨开都做不到,只能试着抽回脚。膝盖不小心蹭过彼得的腹部,力度很轻,却让他顿时僵硬住,喉咙里冒出一声模糊的哼鸣,环绕在她背后的的手臂更加收紧。
“抱歉,我呃。”贝尔纳黛特避开那些扫弄在自己嘴唇上的茶褐色短发,伸手搭上他的肩膀试着推了推,发现以自己的力气根本不可能撼动得了对方。
一时间,她都快要产生出错觉,好像需要靠对方体温缓解寒冷的不是她,而是彼得,甚至他比自己更加急切。
“你身上还是很冷。”彼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和他的呼吸一起钻进耳朵,很轻柔,充满平铺直述的关心,“水还没放好,一会儿你需要泡个澡,那样会好一些。”
“谢谢你,彼得。我现在已经好一点了。”她说着,很快放松下来,也不再像刚才那样亲昵地拥抱着他,收回手裹紧自己身上的毛毯。
她以为彼得在听到自己说比刚才好一些后,会同样收回这样亲密依偎的姿态,但他并没有要动的意思,而是依旧这么抱着她。
“对不起,我刚才来得太晚了。”他声音里满是深刻的内疚感,然后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在西岸公园”
“是暗核把我带回来的。”贝尔纳黛特将刚才对她来说只是刚才,可实际上已经是十六年前发生的事,尽可能简洁地告诉了对方。
“所以,这所有的事以及那个通道,其实是我打开的。”她转过头,鼻尖几乎擦过他的侧脸。
真的靠得太近了,贝尔纳黛特再一次这么想着。
这种距离虽然不至于让她抵触,但也隐约感觉有些奇怪,连要继续往下说什么都忘记,只听到彼得回答:“我知道。泰德已经把过去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我了。”
这个回答让她有点愣住:“泰德你见过他了”
彼得点点头,却好一会儿没听到她的回应,总算稍微退让开,环抱在她背上的手下滑到腰间,隔着外套与毛毯,存在感清晰地搂着她,同时有点不解地低头:“怎么了,贝妮”
“没事只不过,我原本以为泰德一定不会告诉你这些。”
“他一开始的确什么都不肯说,还试图让我完全置身事外,从此不要再牵扯进来。但是我告诉他,那不可能。因为我答应过你,不管是逆世界还是ib,不管发生什么,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彼得边回答,边将她仍旧冰凉的手握在掌心里给她取暖。
她的手指细长又非常柔软,蜷缩在一起时,刚好能被他一手捏住。
贝尔纳黛特出神地看了他片刻,那双暖棕色的眼睛,小鹿一样清澈漂亮,总让她想起理查德和玛丽,想起他们曾许多次说过希望彼得能远离这一切,平安长大的话。
一时间,她感觉格外不安,下意识抽回手,甚至还直起身体朝后退了退,偏头侧开,视线移落在旁边的墙壁上,一言不发。
“贝妮”彼得愣了愣,克制住想要握回她手的冲动,手指不自觉蜷握住又放开,视线几乎黏在她脸上,充满专注,声音很轻,“为什么不理我”
“我”她垂着眼睛,目光刻意避开面前少年的脸,转向卫生间的方向,“我有点冷,想先去泡个澡。”
说完,贝尔纳黛特掀开毛毯,光脚踩上地面,对彼得的提议一连说了好几遍“不用管我”以后,独自走进卫生间,将门关上。
浴缸里的水已经放满得差不多,她慢慢脱掉身上的衣服走进去,温热的水流包裹住她,浸透她没有束起的长发。黑色发尾飘散在水里,像是海草。浴室里热雾朦胧氤氲,暖意重新回到她的身体。
回想起刚才自己找借口回避彼得的话时,对方眼中不自觉涌现出的受伤神情,让贝尔纳黛特在感到愧歉之余也隐约意识到,他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以前的彼得很少会如此明显地表露出这种接近黏人的亲近态度。
也许是这段时间他遇到太多不好的事了,自己不该对他这么冷漠。
于是她很快结束泡澡,穿好衣服,连头发上的湿漉水气都没来得及擦干便走出门。脚底传来的冰凉让她想起自己并没有穿鞋,正打算下楼时,开门却看到一双干净拖鞋正放在门口,还有一双厚实干净的袜子。
彼得正在微波炉前忙碌。
见到她下来,彼得冲她露出一个明亮的笑脸,顺手将旁边的椅子拉开:“我给你热了牛奶和松饼,家里好像只有这些了,你先吃一点。顺便,我刚刚已经将你回来的消息告诉玛德琳和泰德,他们很快会到家的。”
这样的照顾让她一下子感到更内疚:“谢谢你,彼得。我很抱歉刚才对你态度不太好,我只是只是不希望”
“不希望我因为莫洛尼家族的事再被牵连进来遇到危险,是吗”他主动替她说完未出口的话,眼神笼罩在她身上,“可是你很了解我贝妮。从小到大,只要是我认准的事,或者任何别的东西,我从不半途而废。”
“更何况,从我成为蜘蛛侠那一天开始,我就下定决心,要竭尽全力去保护这座城市里所有需要帮助的人。可如果我连自己最在乎的”
他说到这里时,语气很奇怪地凝滞一瞬,像是触碰到什么他无法用语言立刻表达出的复杂感受,所以短暂静默半秒,视线望向贝尔纳黛特的眼睛,接着说:“如果我连你都保护不了,那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我不能再让同样的事再次发生。”
这句话一下子让贝尔纳黛特陷入某种诡异的幻觉,因为她记得夺心魔也说过同样的话,甚至精准到一字不差。
还在她发愣的时候,彼得伸手将她拉到椅子边让她坐下,又找来毛巾和吹风机准备帮她弄干头发。
贝尔纳黛特有点诧异地看着他“其实没关系的,它自己一会儿就干了。”
“还是先吹干比较好。”他边说边伸手捞起她的长发,用毛巾裹住吸走水分,“你吃东西吧,我来弄。”
她咬着松饼,时不时回头打量着正在帮自己吹干头发的少年“你怎么跟我外婆一样,好像我是个什么都需要被人照顾的小孩子似的。”明明年纪比较小的人是他才对。
想到这里,贝尔纳黛特忽然意识到“你的十七岁生日是不是已经过了”
彼得不太在意地嗯一声,听到她叹息着说“抱歉没来得及给你”
“没关系。”
他接过对方的话,动作自然地将黏在她侧脸的湿漉黑发仔细拨开,指尖若有若无地触碰过贝尔纳黛特的鬓边,滑过她的侧脸与耳廓,格外轻柔。
像是被羽毛扫弄带来的微痒感。
贝尔纳黛特咬着松饼,忍不住歪头就着停留在自己耳边的手蹭一下,立刻感觉到那只手的僵硬。
她不解地半转过身体,目光从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来到对方逆着光的脸上,阴影让他的表情有些晦暗又模糊,似乎是被某种情绪牵绊住。
“怎么了”贝尔纳黛特问。
她看上去是完全纯粹的茫然,绿色的眼睛在微光中像是发亮的萤火虫,让他想要捕捉。因为没来得及收手的缘故,此刻他的指尖离她的唇角只有一线距离。
淡淡的绯色像是初露熟红的柔润浆果,让人充满食欲。
“彼得”
深吸口气将那些几乎快要从心头冒出来的情绪强行咽回去,彼得的喉结困难地滚动着,感觉在对方如此坦然又一无所知的眼神注视中,这种克制比他想象的更困难。
被压抑着不断堆积的念头如同长满尖刺的玫瑰,在胸腔里肆意膨胀,几乎穿破他的喉咙绽放出来。
可彼得还是抿住嘴唇笑了笑,用尽可能自然的,不会让对方怀疑或抗拒的语气说道:“生日不只有这一次,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你能平安回来。”
说完,他继续为她梳理吹干还带着潮气的头发,忽然看到一道明显的血迹残留在她的耳垂皮肤上,深暗干涸的红色凝固在排进肌肤上,看起来如此刺眼。
“你受伤了”彼得想替她擦掉那些血渍,但又害怕弄疼她,连眉尖都皱起来,语气紧张。
贝尔纳黛特随手摸了摸,指甲刮下一层血痂:“啊,这是刚才准确的说是十六年前,我在关闭逆世界通道时,因为超能力使用过度造成的,没什么大碍。”
说到这个,她又忧虑起来:“纽约城的情况是不是已经很严重了”
彼得点点头,将他和泰德还有玛德琳最近这段时间遇到的事都概括一遍,以及康纳斯博士的遭遇也告诉了她。
贝尔纳黛特听完简直满脸惊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哪一件事开始,因为它们听起来全都是那么不可思议。
紧接着,她想起夺心魔那种离奇诡异的状态,正打算告诉彼得,却听到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
是玛德琳和泰德正好到家。
看到她终于平安无事回来,玛德琳抱着贝尔纳黛特泣不成声。她们已经两个多月没见到,即使有泰德告诉她,自己的外孙女一定会平安回来,她也一直非常担心。
旁边的泰德伸手揉了揉贝尔纳黛特的头,笑着打趣:“真是不公平啊。十六年不见,你一点没变,我倒是已经老了许多。”
被暗核传送回来只用很短的时间,可对泰德来说,那却是一天天独自煎熬过来的十六年。
贝尔纳黛特紧紧抱住对方:“谢谢你来纽约找到我。”
“毕竟我可是早就答应过你的。”
说完,他看到一旁的彼得,不由得扬起眉毛:“让我猜猜看,你一早说的不得不离开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知道达莎回来了是吗”
他点点头:“我的蜘蛛感应找到了她。”
“我以为那只是对你自己遇到的危险有预警作用”泰德非常惊讶。
“是这样,不过,它也会覆盖到别人身上。”彼得解释,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暖棕色的眼睛明亮又无辜,偶尔朝贝尔纳黛特的方向瞟一下,像是完全控制不住,“说实话,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它到底能有多大作用而且它虽然会覆盖到其他人身上,但也不是一件坏事。我是说,从安全角度来看的话。”
泰德噢一声,听上去格外微妙又意味深长。
“饿了吗我给你弄点吃的”玛德琳抱住贝尔纳黛特的肩膀,总感觉她比之前瘦了一些。本就因为练舞需要而过于单薄的身躯裹在宽大的棉服里,让她心疼不已。
“我刚刚已经吃了一点了。而且我真心觉得,午餐还是我来准备比较好。”
就着冰箱里剩下的全部食材,贝尔纳黛特打算做一顿简单的午饭。彼得主动提出给她帮忙仅限于最基础的收拾残局,打扫卫生,以及其他不会碰到电磁炉的那种。
也会在她刚切完番茄洗了手,准备找纸巾擦干时,主动握住她的手为她仔细擦拭干净,在她卷起的衣袖快要滑落时替她重新推高。
做完这一切后,彼得坐在料理台边,侧低着头看着正在认真切菜和制作酱汁的贝尔纳黛特,久违的真实愉悦与轻松感终于回到他的脸上。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深厚到无法掩饰的浓烈眷恋感涌现在眼底,带着微光的晶莹与透明,细细密密地包围着旁边一无所知的少女。
玛德琳看了看彼得,又看了看他的影子,最后转向泰德,脸上神情欲言又止,一层薄薄的忧愁笼罩在她脸上。
泰德明白她的意思,格外为难地叹口气。
吃饭时,他们谈到整个纽约城目前的状况,那些不知具体数量与踪迹的宿主已经成为了逆世界怪物们以外最大的威胁。
“纽约的人口实在太多,我们无法彻底搞清楚到底有多少人被寄生成为宿主。但不管怎么样,要彻底解决这一切就只能关闭大门。”泰德说。
贝尔纳黛特沉默地听着这一切,回想着不久前她试图关闭大门时才发生过的事,一种深刻到恐惧却又无能为力的压抑感顿时扑面而来。
午饭后,她回到房间打算睡一觉,却在手机连上电源开机成功,并看到顶部弹出来的关于未接来电与语音信箱的数量提示后,被震惊到呆愣住。
几百个未接电话,以及同样上百封语音信箱里保存着的未读留言。
她的手机是中病毒了吗
这个数量看着也太可怕,她差点都要以为自己的手机号是不是被什么神秘力量盯上,并不知不觉间欠下一笔巨额欠款,引得全纽约州的讨债组织都在给她狂打电话催促还钱,否则就三天之内必定把她挫骨扬灰进大西洋。
然而等她屏住呼吸点开那些未接听记录以后才发现,基本百分之九十五的通话请求都是来自于彼得,语音信箱里更是全都是他的留言。
一时间,贝尔纳黛特感觉整个脑子都是茫然空白的,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不用被莫须有的讨债组织追杀,还是该惊呆于彼得居然能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给她打这么多电话,以及一次次不厌其烦地留言。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明明在尝试过几次以后,他就应该明白不可能通过手机联系上自己,那为什么还要继续继续尝试
她滑动着满是未读语音留言的界面,点开其中几条,听筒里立刻传来彼得的声音:“嗨贝妮,希望你在十六年前一切都好。我们已经快要两个月没见面,所以只能给你语音留言。纽约今天下雪了,不知道你那边的天气怎么样”
“抱歉贝妮,我都已经不记得到底给你打过多少次电话,希望你回来以后看到未接记录,不会被吓到。我只是很想再听到你的声音。”
“今天路过一家曼哈顿新开的书店,找到了一套你最喜欢的译者翻译的博尔赫斯文学合集。不知道如果将它送给你做圣诞礼物你会不会喜欢,如果我是说,我们圣诞节能见到的话。”
“嗨贝妮,现在是凌晨快一点,我终于可以回家。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我几乎快没有休息的时间。最近我发现你窗户外的风信子都枯萎了,所以帮你把它们修剪掉,这样来年能开新的花。最近森林山开了一家新的中餐馆,有你很喜欢的灌汤小笼包,等你回来我们可以一起去。”
一条一条,或长或短的语音留言,每天都有,从不间断。
简直难以想象这是如何坚持下来的,贝尔纳黛特不可思议地看着这无数条未读记录许久,心里再次那冒出那个之前有过的念头:
彼得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也许自己可以找个时间和他聊聊看。
这么想着,她将手机放回原位,躺上床准备睡一觉。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睡着了,只感觉自己似乎正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里缓缓沉没,耳边隐约传来有人叫她名字的声音。
“贝妮。”
声音穿透雾气,听上去非常温柔,也非常冰凉,像是蛛丝般潮湿又绵密“欢迎回来,我带了玫瑰给你。”
雾气温柔散开,一团诡异的鲜红逐渐显露出来,在造型扭曲的土壤上接连不断地蔓延开。
她看不清那究竟是什么,但总感觉那团东西很奇怪。
看上去很像是人。
一个正在融化的人。,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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