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一楼朝北的房间一直空着, 玛德琳打算让泰德从郊区搬过来,这样一家人就能住在一起,也方便相互照应。
趁着泰德还没过来, 贝尔纳黛特一早起床以后便开始收拾房间。
这里堆满了她从小到大的各类书籍,笔记本还有大大小小的比赛奖杯。因为前段时间无人打理的缘故,基本都落了一层灰。
她将它们仔细擦拭干净, 然后交给影子拿去书房找地方放好,又从柜子里翻出小学时留下来的作业本, 以及许多笔法稚嫩的简笔画,还有过期的水彩笔和蜡笔, 准备把它们都打包塞进地下室里。
一份贴有“写作练习本”字样的薄薄册子从大堆书籍里掉下来, 她低头看了看, 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的题目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蹲身将它捡起来, 发现那是自己在二年级或者三年级时写的一篇家庭作业,纸张边缘已经泛黄发皱,内容主要是介绍自己最好的朋友。
“他是我的邻居,我们会每天一起上下学。他的数学成绩很好, 还会帮我讲解题目,真希望我也能有这样的成绩。顺便一提, 他的眼睛很漂亮,像是一只亲爱的”
红笔将拼写错误的单词拎出来,在旁边纠正是小鹿, 不是亲爱的。
deer鹿和dear亲爱的这两个词, 贝尔纳黛特小时候花了很大力气才把它们区分开, 它们实在长得太相似, 连发音都一模一样。
最后老师告诉她,小鹿的复数形式也是deer,那说明世界上有很多小鹿。但是dear的字母构成里有一个“a”,因为亲爱的是唯一的。
她由此终于记住了这两个词的区别。
翻看自己小时候的东西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气的事,因为你不知道那会让你有多尴尬或者搞笑。
她将练习册重新合上,塞回书堆里,抱起它们走向楼梯间通往地下室的大门。
刚打开,客厅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以及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请问瑞恩女士在家吗我们是纽约市警察局。”
贝尔纳黛特茫然地愣在原地两秒,然后迅速放下东西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位警察,向她简单亮明身份后解释,是为了几个月前的一场交通肇事逃逸事件来的。
“你还记得这个人吗”女警将手里的通缉令递过去。
贝尔纳黛特看了看,顿时皱起眉尖:“我记得。几个月前我和本杰明帕克先生就是被这个人开车撞伤的。”
男警点点头,直截了当地开口:“他死了。”
“什么”贝尔纳黛特有点蒙,同时立刻回想起那具开满玫瑰花的恐怖尸体。
她记得那具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就是当初她和本杰明出意外的那条小巷。
“是这样,而且他的死状”说到这里的时候,男警忍不住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很不可思议,或者说很可怕才对。至少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死亡方式,这家伙绝对能跟黑色大丽花和开膛手一样,在人类犯罪史上留下一个响亮无比的名字了。”
“什什么方式”她问,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两个警官相互看了看,摇头回答:“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小姐。我们来这儿只是为了通知你,关于几个月前的那场交通事故案件已经结案,你可以放心了。”
送走两位警察后,贝尔纳黛特坐在沙发上有些发呆。
她原本以为夺心魔只是随便找了个无辜人类杀死,却没想到,被杀的居然是几个月前那起车祸的罪魁祸首。
考虑到彼得曾经也追查过这个人,对他的长相一定是极为记忆深刻,所以夺心魔会认出对方一点也不奇怪。但他为什么要用如此这样残忍到仿佛在宣泄复仇的方式
这应该是她和那个罪犯之间的事,跟夺心魔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找不到答案的问题始终盘踞在她脑海里,让她不断回想起夺心魔曾对她说过的话,以及他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怪异态度。
“我不会伤害你,贝妮,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我保证。”
“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我不能再让同样的事再次发生。”
“留下来,贝妮。我可以把我们的世界改造成任何你喜欢的样子。只要你别再离开我了。”
“那黄色的玫瑰呢”
“朋友你永远只会把我当做朋友是不是”
诸如此类的话,亲昵到近乎暧昧。如果换个场景和对象,贝尔纳黛特都要以为这是个什么走向诡异又离谱的病态爱情故事。
但是现实当然要比这个猜测魔幻得多,至少她目前还想不到一个合理的原因来解释这一切,更不会真的智商崩塌到去相信一个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远古生物,会莫名其妙突然对她产生人类才会有的感情。
爱这种感情,连许多地球生物都不具备,更别提一个未知的逆世界生物。
唯一的可能就是夺心魔也许或多或少受到了彼得记忆的影响,所以会对她表现出不一样的态度,但这种态度未免也太怪异。
还是那句话,逆世界生物果然是无法正确理解人类之间的各种细腻感情的。
而且比起这个,贝尔纳黛特更倾向于相信夺心魔一定是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东西。比如她能够控制暗核力量,打开或关闭逆世界通道的能力。
所以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吗
因为想要打开通道,所以才会对她格外关注,甚至是区别对待来以此控制拥有打开通道能力的人。
这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怀柔政策吗可他为什么非要用这样暧昧不清的方式
这总不会也是从彼得记忆里受到的影响吧想想都不可能。
那到底是为什么
贝尔纳黛特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逻辑怪圈里,每当她想通了其中一个地方,另一个地方就一定会卡住,永远无法达到一个合理的平衡状态。而更让人沮丧的是,她不知道到底哪里有问题。
漫长的思考让她忘记了原本的关火时间,直到厨房传来一阵明显的焦糊味,她才回过神,急忙跑向那锅已经快被烧干的燕麦牛奶。
叹息着将锅里满是发黑粘稠的牛奶倒进洗碗池,她转而拿出其他食材,准备简单做个培根与蔬菜鸡蛋饼。
刚做好端上桌,泰德和玛德琳从屋外走进来。
“看起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泰德闻到空气里浓郁的食物香气,将手里的行李包放在地上。
吃饭时,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每日必有的晨间新闻。号角日报向来对蜘蛛侠没有好脸色,变着花样的诋毁与恶意中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这次詹姆森的话里不仅提到了蜘蛛侠,还提到了奥斯本与ib,这就很不正常。
贝尔纳黛特放下刀叉,脸色不悦地看着屏幕里正带着满脸狰狞怒意的男人,听到他言辞激烈,尖酸刻薄地朝整个纽约市宣告着:“我早就说过,只要我还在一天,就一定会想办法为大众带来真相,揭露这个带着面罩的爬墙小丑的真面目如今这天终于就要到来。”
“目前我们已经接到来自奥斯本与ib组织的长官先生的亲口指认,蜘蛛侠就是个罪大恶极的祸害,如今纽约城出现的一切灾难那么让人不安的异象,杀人不眨眼的怪物,折磨着每一个纽约人民的恐怖灾难,其实全都是蜘蛛侠策划出来的阴谋好好听着吧,市民们,听听这个蒙面恶魔都对我们做了些什么”
说完,画面切换到一个穿着ib黑色制服,带着肩章的中年男人。
他面色严肃,语气坚定:“早上好,纽约城的居民们。相信大家最近一直都生活在被各种怪物威胁着的恐怖阴影中。我们收到政府委托,经过多方探查,现在已经完全能确定,所有这一切的起源都和蜘蛛侠有关。”
紧接着,他公布了几段监控录像,里面全都出现了一个极为模糊的黑色虚影,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红色蛛丝蔓延出来,将正在逃亡的人缠绕住,裹成一个个鲜红色的茧。
等到蛛丝融化这个时间很短,基本只有一两分钟里面的人挣脱出来,重见天日以后,他们全都变得行为怪异,像是被操控的牵线木偶那样呆滞。
画面紧接着转换到奥斯本实验室的研究人员身上。
穿着防护服的实验室成员正在对一些容器里的人类进行检查,但从结果来看,他们已经被某种手段彻底改造过。虽然外表还是人形,但不管从基因还是身体内部构造来看,都已经不再属于人类的范畴。
“这些都是目前我们找到的宿主,也就是被呃,某种不知名东西所感染的人类。你们可以看到,这些人的脖子上都有这种红色的蜘蛛丝。而且我们发现他们的变异程度越深,蜘蛛丝也会逐渐消失。因此我们从感染程度较浅的宿主身上提取出了这种蜘蛛丝。”
“最后发现,这种蜘蛛丝似乎是活的,而且一旦离开宿主就会迅速溶解。所以目前我们还没找到保存和研究它们的办法”
看到这里,玛德琳忽然意识到:“我记得,康纳斯先生身上好像也有这种蜘蛛丝”
泰德点头,视线仍然注视着电视屏幕,表情厌恶:“是的。但是我们已经把那些蜘蛛丝弄掉了,一样的办法,用高温。但康纳斯没遭什么罪,过程中他一直在沉睡,而且这种蜘蛛丝遇到高温以后溶解得很快。”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贝尔纳黛特问。
“彼得已经将他送回家。前两天我们找到了他的家人,听说现在他们已经暂时离开了纽约城。只不过”
“只不过”
“康纳斯太太的病情仍然不太好。现在没有了足够的医疗资源,很难说后面会怎么样。”
说话间,电视画面再次来到奥斯本那边,这次出镜的成了诺曼奥斯本自己,以及一段录像。
“如这份所证据表明的那样,几天前,蜘蛛侠闯入奥斯本大厦并窃取了我们的商业机密。目前到底有多少损失正在计算中,但我不会放任这一切就这么算了。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说完,ib的发言人宣布:“在此,我以ib和纽约警方的名义,正式对蜘蛛侠发布通缉令。无论如何,我们一定会抓到这只蜘蛛。”
通缉令
贝尔纳黛特脑海里空白一瞬,顿时丢开手里的杯子,里面的柠檬水摇晃着洒得一桌都是。她跑向茶几拿起手机,慌张找到彼得的电话给他打过去,等待对方接起的时间漫长而令人焦急。
“这群人疯了吗他们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玛德琳怒不可遏地盯着电视画面,脸上是罕见的强烈愤怒,“我们必须立刻联系ib的卢锡安长官,想办法撤销掉对彼得的通缉令”
“我正在给他打电话。”泰德边说边忍不住蹦出一连串带脏字的咒骂,本就凌乱的头发被他抓拉得更乱,不断握紧的手指骨节响起清晰的磨合声,试图让自己勉强冷静下来。
拜托快点接起来吧。贝尔纳黛特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等待音,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屋外天空中传来直升飞机的声音,一路轰鸣着飞向市中心。
这里刚发生过一起爆炸事故,彼得抱着最后被困在废墟里的年轻女孩跑出来,蜘蛛感应立刻刺痛着提醒他来自周围的威胁。
从包围式聚集在街道外的ib成员,周边警力,到两架一直盘旋在空中的直升飞机。
“这是某种新兴的欢迎仪式吗会不会有点太隆重了,我都没来得及换我的新衣服。”彼得环视着周围,眼罩微微收敛一圈,像是在某种眯着眼睛打量对手并进入警惕状态的大型猫科动物。
“放下你手里的女孩,蜘蛛侠。不要反抗,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的ib特工举着枪朝他大喊,红色的准星落在少年的胸口,那只蜘蛛标志的正中央。
“那么最好请立刻将她送到医院去。”彼得边说边慢慢蹲下身,将怀里的陌生女孩放在一处相对干净,没有尖锐石块会扎伤她的地方,“她受了伤,需要马上治疗。至于你提出的不要反抗这个要求”
他站起来,象征性地举起双手,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被如此多荷枪实弹的特工与警察包围,是一件值得紧张的事,甚至还有闲暇打趣:“你听过粉红大象效应吗对我来说,当你命令我必须要去做什么的时候,你们在我眼里就已经全是一群穿着粉红制服的大象了。”
“他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其中一个人嘟囔着问。
“意思就是,你越是让我不要反抗,我就会忍不住越想反抗诶。”他说着,白色眼罩很无辜地眨了眨。
“开火”
在密集枪声响起的瞬间,彼得拉住蛛丝跳离原地,整个人在空中仿佛完全不受地心引力的影响,姿态舒展灵活如一片羽毛,轻飘飘地跃过枪林弹雨和周围人群的头顶。
他踩上大楼外墙,如履平地地奔跑着迅速离开现场,周围的全体待命人员立刻上车追赶。
整个市中心的街道上到处都是警笛声与汽车疾驰的声音,隆隆的引擎响动震耳欲聋,带起来的疾风将路边堆积的雪层冲散开,被污染的灰色雪块掉落得到处都是。
巴伦警官也在这些人之间,对讲机里传来清晰的上级命令一定要配合ib抓到这个罪魁祸首蜘蛛侠。
他按掉开关,不屑地啐一口,将油门直接踩到底然后猛打方向盘,故意别过面前那辆正有特工举枪对着蜘蛛侠瞄准的军车。
车身摇晃一下后,出膛的子弹顿时射歪在旁边的电线杆上。
面对对方的咒骂,巴伦警官很有礼貌地摇下车窗,故作遗憾地假装道歉“抱歉伙计,我只是太担心会跟丢这家伙。老实说我们之前也这么干过,但是没人能追得上他。”
“追不上他让你觉得很骄傲”ib特工凶神恶煞地瞪着他,好像恨不得下一秒就会把枪口调转着指向他的头。
“我先过去了。”巴伦警官说完,加速超过了对方。
直升机如同两个黑色幽灵紧跟在半空中,时刻紧盯他的动向。如果不甩掉它们,那就别想轻易摆脱后面那些苍蝇或者还是蜜蜂吧,毕竟作为被他们追逐的对象,彼得有点介意把自己联想成会让苍蝇紧追不放的东西。
他迅速改变方向,来到一片建筑密集的住宅区,准备从这里抄近路穿过去。对岸便是货物堆积的东河码头,即使真的发生冲突也不用担心会伤害到别人。
直升机上的特工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后,毫不犹豫地端枪瞄准对方,一发子弹打断蜘蛛侠手里的蛛丝,另外几发子弹也跟着接连而至。
蜘蛛感应响起来的一瞬间,他看到面前窗户里正瞪大眼睛望着他的小男孩。如果他躲过去,那子弹就一定会打中这个孩子。
蜘蛛侠咬咬牙,就着下落的趋势踩在窗户外的铁质护栏上,纵身跃进去抱住还没反应过来的小男孩就地一滚,勉强躲开了那一连串子弹。紧接着手臂和腰腹处传来一阵尖锐刺痛。
他偏头看到身上的战衣已经被子弹擦破,表层皮肉被撕开两三道贯穿伤,血液涌出的瞬间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按理说只是被普通子弹擦过,应该并不会给他造成如此明显的伤口,也许是ib特制的,所以刚才那一瞬间的痛感会如此清晰。
没去管这点伤势,蜘蛛侠朝一旁惊魂未定的小男孩偏头嘱咐“快躲起来。”
说完,他跳出窗外,红蓝色的修长身影像是扑入森林的轻盈鸟类,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交错复杂的建筑群与居民之间相互牵拉搭建的挂绳,阻碍了直升飞机的视野,随后而来的特工与警察不得不亲自进去搜索。
然而在直升机明确给出蜘蛛侠并没有离开的情况下,他们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对方,仿佛他已经变成一团气泡消失得干干净净。一丝痕迹都不剩下。
在将近三小时毫无成效的地毯式搜寻后,高层终于下达了暂时撤退的命令。
和一线警察们早就习以为常,甚至松口气的表情比起来,ib特工们的脸色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难看至极。
撤离时,巴伦警官借口自己正好需要在这一片执行巡逻任务所以留了下来。
他站在两栋大楼之间的走廊上,看着那些军车警车与直升飞机逐渐远离这里后,试探性地朝周围的空气说道:“嘿,蜘蛛仔,你在这儿吗”
他等了一会儿,无人回应。
也许对方真的已经跑掉了,巴伦警官想。毕竟蜘蛛侠就是这么神出鬼没的,任何人都别想抓住他。
却没想到,才刚转身,背后忽然传来一个格外熟悉,听上去非常年轻且活泼的声音:“看到连你也和他们一起追捕我,可的确让人有点伤心呢,警官先生。”
巴伦警官惊喜地转头,果然看到蜘蛛侠正倒挂在他面前,手里的蛛丝延伸到楼上看不见的地方,白色的眼罩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我就知道你总有办法甩掉他们。”巴伦愉快地笑起来。
“谢了,先生。但是我还是得说,在高速行驶的情况下去贸然别旁边的车可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你应该注意自己的安全。”蜘蛛侠提醒。
“我可见不得这群没礼貌的家伙随地撒野。”
巴伦说着叹口气,问:“我猜你还没来得及看到早上的新闻吧”
“确实没有。”蜘蛛侠承认,“这和你们的上层领导突然发疯准备联合ib来抓我有关系吗”
巴伦点点头,将新闻内容大概讲述一遍,同时劝告:“你必须得小心,蜘蛛侠,这件事非同寻常。即使今天他们没有找到你,但他们绝对不会放弃。等多来几次,他们发现实在无法靠这样的正面追击战术抓到你以后,他们就会开始玩点见不得人的。”
“每个纽约市的市民都知道,只要有人遇到危险,你就一定会出现并保护他们。很难说他们会不会利用你的同情心来布置陷阱引诱你上当。”
“你现在是他们最专注也最危险的目标。”
听完他的话后,蜘蛛侠发出一声故作惊讶的感叹:“哇哦,看起来我似乎只能想办法接受这份荣誉了。”
“不,蜘蛛侠。我知道你不应该承受这些,号角日报和ib对你的指责根本就是漏洞百出的。但是他们我得说,他们找了一个很合适的时间。”
巴伦忧虑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他已经完全将对方当成自己最值得信任的战友:“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最近我们警方接到有关怪物伤人的警情越来越多。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大家都在疑神疑鬼,寝食难安。”
“这种情况下,民众是很难集体冷静下来去仔细思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的。他们迫切需要改变现状,或者退一步,迫切需要一个能为这一切负责的人,哪怕那只是个无辜的迁怒对象,一个虚构的邪恶源头。这要比冷静思考容易得多,也轻松得多。”
“听上去我现在就是那个供人发泄的对象。”蜘蛛侠轻轻回答。
他忍不住想起夺心魔和自己之间的关系,油然而生的内疚感让他想不起愤怒,只觉得他的确需要为这些事负起责任,以及更加不能让自己的身份曝光,否则他周围所有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虽然这么说很难听,但我认为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你总是太过善良。”巴伦说着,沉默很久,又深吸口气补充到,“可这恰好是我们这座城市已经所剩无几,也是最需要的品德。”
说完,他再次叹息着:“我得走了,蜘蛛侠。祝你好运。”
“你也一样,长官。”
看了看自己手臂上基本已经愈合得差不多的伤口,比起受伤,彼得更心烦的是自己又得回去补战衣。
原路返回到市中心,找回自己在闯进爆炸事故现场之前随手丢在楼顶的背包。彼得漫不经心地摸出手机,这才发现页面里全是贝尔纳黛特的未接电话,数了数大概有十来个。
她从来不会这样连续打电话,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么想着,彼得连忙按住号码给她回过去,背上书包从楼顶一跃而下。
此时的天空又开始下雪,大片冰霜落在他裸露的伤口上,带来一阵刺冷的疼痛。
按照惯例,这样连绵不断的大雪天将会持续到下个月。低温似乎将阳光都冻结住,偶尔从云层背后透漏出来也是虚弱无力的,更别提带来所谓的温暖。
这么一想,对于极为讨厌高温的逆世界生物来说,冬天倒的确是一个适合入侵的绝佳时节。
没有等待太久,电话被接通起来,两个人同时开口
“你在哪儿,彼得”
“发生什么事了,贝妮”
短暂的错愣一瞬,他们再次默契十足地同步回答
“不,我没事,别担心这个。”
“我在市中心,马上到。”
十分钟后,贝尔纳黛特在窗外看到了熟悉的少年身影,连忙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一大堆旧杂物,跑过去打开窗。
彼得拍了拍身上的雪,还没弄干净,就被对方伸手拉进房间。
苍白雪团从他肩膀和书包上掉落下来,在充满暖气的房间里逐渐融化开,留下一串深色的水渍。
“你受伤了”
贝尔纳黛特注意到他手臂上和腰腹处的明显伤痕,下意识想伸手又克制住,听到他并不格外在意地安慰说“没事,就是被子弹擦到而已,已经差不多好了。”
她仔细看了看,顿时皱起眉尖摇摇头“衣服和伤口粘在一起了。”
彼得诧异地歪头打量一下,试图将战衣边缘从新长出来的皮肉里撕开“看来恢复太快也不总是好事。”
“别动。”贝尔纳黛特拍开他的手,犹豫一会儿,最终说,“把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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