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长站在原地, 看着池翊音和黎司君并肩而立渐渐远行的背影,气得手都抖了。
但他又气又怂,挣扎了半天, 还是没敢把手抬起来指向黎司君,灰溜溜垂下头时, 竟然还有几分可爱的倒霉相。
列车长这副本怕不是考验我的想看我还能活多久是吧
好在走廊上没有人, 所有旅客都集中在了死人的红9包厢里,也就没人看到列车长那一瞬间的可怜模样。
等他抬起头时,又是那一副笑嘻嘻不正经的骄傲模样。
除了去善后处理怪物残尸的列车员之外,还有数个一模一样的列车员站在走廊里,静静等着列车长下令,就像是工厂流水线上的机器。
列车长拢了拢自己金色的大外套,箍着金饰的紫色头发散落在蓬松的大毛领上, 他仰了仰头, 踩着马戏团小丑般的尖头皮鞋, 笑嘻嘻的走向红9包厢。
列车员们立刻动了。
他们先一步抵达红9包厢, 并不由分说的将挤在门口的乘客全都拨开到一边, 为列车长让出一条通路。
被拨开的乘客本来还不满的愤怒转身,但在看到列车长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收敛了情绪,沉默甚至主动的后退,不敢堵在列车长前面。
游戏场里, 大多数人为了活命, 都把自己深深藏起来,生怕枪打出头鸟。
没有相对应的实力就敢炫耀,那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而到了a级这个级别所有遇到的高级别玩家和nc,敢张扬的, 都是危险人物。
越是颜色斑斓的生物,毒性就越强。
这是自然界的定律。
列车长就在乘客们望过来的忌惮视线中,昂首挺胸向前走,不像是金丝猴,反而像是开了屏的花孔雀。
尤其是他金色的大斗篷被吹起来,露出下面饱和度极高的五颜六色时,那过于缤纷的颜色,简直闪瞎了众人的眼睛。
即便是京茶,都在忌惮又不满的同时,还硬生生的将自己的不快压了下去。
他警惕的将红鸟拽到自己身后,用自己挡住红鸟,不让列车长注意到对方,却没有像对付之前无礼乘客一样。
他是脾气暴躁,但不是没有脑子。
哪个打不过他还是很清楚的,以卵击石是傻子才做的事。
京茶抿了抿唇,向红鸟投去一个眼神,动作轻微的摇头打不过。
红鸟面容严肃,握紧了京茶的手臂,唯恐自己一松手祖宗就冲出去了。
列车长大摇大摆的进了包厢,却我唯独在路过池翊音两人时收敛了笑容,甚至小心翼翼的向旁边挪了挪,还用小眼神去瞄黎司君。
生怕自己不小心碰了池翊音一片衣角,就被吃醋的顶头上司人道毁灭了。
列车长我都换了一份工作了,怎么还像从前一样难可恶池翊音,统的一生之敌
捶桌
但是在众人眼中,列车长依旧是那副笑嘻嘻深不可测的模样。
没有人敢率先说话,包厢内浓郁的血腥味萦绕鼻尖,熏得众人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还有人不习惯于这样腥臭的味道,恶心得反胃干呕。
在发出声音的时候,那人惊恐的捂住嘴巴向两边看了看,疯狂祈祷不要有人注意到自己。
但列车长还是将视线移向了他。
“看来是我们云海列车的服务不到位,吓到了尊贵的客人了。”
“但是客人。”
他笑了一声,语气低沉而温柔,像是安慰一只迷路闯祸的小动物那样“我不是说过,在列车员做好卫生之前,不要进入包厢吗”
“为什么你们现在会出现在这里呢”
列车长缓缓环视包厢,所有被他的视线点到的人,都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学生。
一时间,包厢里安静如斯,针落可闻。
明明在这里都是a级玩家,游戏场十二年不断淘汰考核后剩下的最强力量,但是在列车长面前,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看来是没人愿意告诉我,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列车长耸了耸肩,虽然语气遗憾,但表情却明晃晃说明着他的愉快,对自己造成的震慑效果很是满意。
列车长看到了吗我厉害事实证明只是池翊音大魔王太恐怖,不是我弱对池翊音之外的人我还是有用的
骄傲找回
当然,没有人能从列车长那张笑嘻嘻的脸上,看出他心中的真实所想。
而他也沿着那条被清空出来的路,走到包厢地面上那具只剩下一半的残尸旁边,不徐不缓的蹲下,外袍堆叠在地。
“既然这样,那我也只好问问房间的主人了。”
列车长甚至不忘向尸体招了招手,还笑着问候对方“尊敬的客人,今天真是个好天气,您今天过得开心吗对旅途的感受怎么样对我们的服务还满意吗”
“有意见可以提哦”
他看起来那样真诚“客人的意见就是圣旨,云海列车一定尽最大力量服务好各位客人。”
众人顿时骂人的心都有了。
人家都死了,你问人家满不满意满意个鬼
但是他们也只敢想想,依旧眼观鼻鼻观心,沉默的看着列车长,以及他身后那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列车员们。
列车长却歪了歪头,压低身体靠近尸体,不仅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还时不时的点头“嗯嗯”,好像尸体真的在对他说话。
池翊音皱了皱眉。
系统到底是个数据的集合,它并不是人类,想要骗过他的演技是不可能存在的。
但他所看到的列车长,却并没有表演的痕迹,而是真的在与死尸对话或者是另外一个问题。
死去的人,真的彻底死了吗
毕竟游戏场里的所有玩家,本就是濒死时被拽进来的,死亡对于系统来说,应该是拿手好戏。
更不要提黎司君和对面另一个至高存在,他们的力量足以令人起死回生。
那这位倒霉被怪物吃掉了一半的玩家
池翊音这样想着,低头向死尸看去。
残尸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任是哪一位医生或巫师都不会认为他还有存活的可能。
可池翊音却忽然发现了什么,眉头一跳。
不太对。
位置变了。
他在离开包厢之前就见过残尸,因此将整个房间里的布局,以及残尸哪怕最细微的姿势,全都记在了脑海里。
但是现在,虽然大体上看没有变化,但地毯上有一块新出现的压痕,在血泊中明显吸收的血液要比其他地方少一些。
残尸原本垂在地面上的手,不知何时,竟然微微屈起了手指。
也正是因为这样细微的变化,使得原本被手指按压而没有吸饱血液的地毯,露了出来。
池翊音敛眸,勾唇轻笑了一下。
死尸,会自己移动吗
有京茶两人在包厢里虎视眈眈的看着,其他玩家就算想要近身残尸也没有机会。
况且,只要是玩家,谁都想要完整的资料,不会像个愣头青一样擅自破坏现场。
当池翊音重新抬眸向列车长看去时,对方依旧那副侧耳倾听的模样,半蹲在地上还嫌不够,更是直接在旁边坐了下来,丝毫不在意地面上的血液碎肉全都粘在了他自己身上。
有的人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嫌恶的皱起了眉,对有人能大剌剌坐在一堆肠子内脏中,有些接受不能。
就算是游戏场的玩家,看着列车长踩碎了散落满地的大肠小肠,听着那黏腻的“噗呲”爆响,还是会觉得胃部一阵阵翻涌。
毕竟,那也是他们的同类啊,是与他们有着相似命运的人。
再冷血,也会有人在看到同类凄惨的死亡时,不免带入了自身。
凭借残忍的手段,或许能在游戏场里走到b级或c级。
但再往上a级的几百人,都是从十二年来游戏场来来去去几亿人中,凭借着真正的实力被严苛选的。
要么就具有远超常人的智商,要么就一力降十会,无论什么阴谋诡计都能用拳头解决。
最主要的是,他们都还保留着人性。
作为人,才能为生者的世界做出重要的选择,决定这个世界到底是走向毁灭,就此结束。还是
留下一线希望,重新迎来新纪元啊。
池翊音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甚至他还注意到,列车长是故意踩碎那满地的脏器,在抬脚时也比列车长之前的走路节奏要慢很多,像是要故意让所有人都看到被他粘在脚底的碎肉。
这样的冲击力,足以分辨出人与禽兽的。
同理心,是作为人的象征之一。
或者说这又是一场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无声息进行的考验。
从池翊音进入游戏场至今,他已经不知道目睹过多少次类似于这样的考验。
游戏场中每一个最为微小的细节,都有可能是游戏场的考验、
对人性,更是对神性。
从暂居区的享乐,到每一个细节中反复验证玩家们对于自己“人”的身份的坚持
明明游戏场一直在误导玩家,将关键的证据隐藏,也让很多本来有可能有机会成功的玩家,白白与真相错过。
甚至就连系统本身,都更愿意看到玩家们死亡,而不是真正得到离开游戏场的资格。
但是,可笑的矛盾是,另一方面,游戏场一直都在秉持着超高的考验,远远比现实中任何一场考试都要严苛,不惜以上亿人的死亡为代价,挑选出仅仅几百个人,进入新世界。
可即便如此,考验依旧在持续。
就好像这个过程无休无止,不达到目的,就绝不会停下。
池翊音不知道这样的考验到底有过多少次,但他明白,这一定与之前短暂露面过的应急系统或者说,是应急系统背后的“世界意识”,与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甚至在汤珈城的时候,世界意识还曾短暂现身,试图向池翊音展现世界意识的优势,想要以帮助为代价,换取池翊音的支持。
“世界意识”在抢夺池翊音。
但如果一切都是为了平衡,就如“世界意识”自己所说,那它为什么需要一个第方人物来打破平衡
池翊音无声轻笑,湛蓝的眼眸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游戏场啊你在考验的,到底是人。
还是,神
他抬眸,看向身边的黎司君。
黎司君虽然之前的视线一直落在列车长身上,也皱着眉一副被列车长故意的行为恶心到了的模样,但在池翊音看向他的时候,他立刻就有所感知,并且第一时间转头看了过来。
“怎么了,音音”
他压低了声音,没有在这样特殊的安静场合引起旁边人注意。
黎司君倒是不介意被所有人注目,他本来就已经很习惯所有人的朝拜与注目,但是问题在于,池翊音并不喜欢。
他不介意一个副本是否能够成功,或者能够继续下去,但是,他的音音在意。
所以他就不会破坏音音的趣味,自然而然的配合。
池翊音定定看了黎司君半晌,用口形无声的问道你之前对我说过的话,我明白了。那句由死者,来挑选生人世界的命运。游戏场就是这样的存在,对吗
黎司君挑了下眉。
他没对池翊音直白的说过这句话。
但是,他向他的小信徒展示过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
日月星辰自由运行规律,光明与黑暗交替进行,现实永远不是以眼泪和善良单纯编织的存在。
而游戏场,是将所有属于人类的情绪与冲突,都放大了无数倍,更压缩了所有情绪使得其变得浓重极端它是这样的存在。
池翊音信仰神明,那神明,自然也当向虔诚的信徒揭示世界的真实面目。
这本就是神明应有的职责。
尤其是,那位信徒名为池翊音的时候。
但是因为有着协议的存在,黎司君如果不想直接毁掉整个游戏场,让世界加速毁灭,那他就要收敛自己,在很多问题上都不能直接回答池翊音。
主考官不能把试卷的答案,直接告诉给答题人。
那会使得考试的公正性消失,也会让答题人,丧失他原本可以凭借着自己实力拥有的资格。
黎司君不会做那样的事。
他只是稍加暗示了一下。
而已。
但是池翊音不仅明白了,甚至还能举一反,反向追踪事件本质的真相,从点看面,看透了游戏场本身存在的意义。
这就是黎司君所没有想到的。
或者应该说,这是远远超出于预期的惊喜。
黎司君挑了挑眉,看向池翊音的眼神意味深长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为什么还要问我
这就是默许的意思了。
池翊音勾了勾唇,重新转回视线看向列车长。
列车长一边做出侧身俯首倾听死者说话的模样,一边却又支棱着耳朵,悄咪咪以为谁都发现不了的,试图偷听池翊音和黎司君之间的对话。
安静的房间里有了说话的气音,打破了刚刚凝重的气氛,使得众人也跟随着被率先打碎的破窗而彼此之间开始窃窃私语。
列车长明知道这些,却根本不敢出声去管。
无它。
一开始砸碎窗户的是他顶头上司啊啊啊啊啊
您在干什么啊这不是您自家的产业吗,不是您的神权帝国吗
游戏场和系统在做的事情之一,不就是维持您的权威,不让您失去您的权柄吗
信众正欲撸袖子赴死,神明何故先降
列车长在心中疯狂咆哮。
如果不是他太怂的话,他甚至想要冲到黎司君面前疯狂摇晃他的衣领,质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啊啊啊
但是当池翊音一个眼神扫过来的时候
列车长,列车长全身的气势,整个都低落了下去。
怂,怂了qaq。
池翊音的目光虽然下意识的落在列车长身上,但他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而是回想起了曾经与顾希朝之间的对话。
顾希朝并非是寻常的副本boss。
按照红鸟的说法,曾经有玩家在其他副本中也见到了顾希朝,那时,他同样也是以副本boss的身份出现的。
但是一个副本的重要人物,怎么能擅自跑到另外一个副本
甚至还有传言,有些副本会请顾希朝前去帮忙,因为他通晓人心,知道怎样会令玩家心理崩溃。
但是池翊音从这些情报里看到的,却是另一件事。
顾希朝,与黎司君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他们是旧相识。
甚至顾希朝曾经在幼年时,遭遇的是一场本应该无法逃过的死亡。可他不仅顺利活了下来,还亲眼见证了所有仇人死亡。
池翊音所怀疑的,正是顾希朝与黎司君是同一阵营,更像是类似于系统这样的存在,是黎司君的重要“下属”。
而就是这样的顾希朝,说过最无解的一句话。
由死者来决定世界的未来。
死者,游戏场里玩家们的来源和身份。
未来,游戏场本来就要迈向的目标。
这两件事凑在一起,绝非无缘无故。
再加上池旒
池翊音眸光暗了暗,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心中成形。
或许,所有人一直以来,其实都误解了游戏场的本来意图。
就像是在马家大宅,所有人都去迎合马老爷,以为一家之主的马老爷自然而然的一定是副本boss,却忽略了旁边的马玉泽。
游戏场也是同样的状况。
所有人都被在眼前漂浮的水汽所蒙蔽,以致于看不清藏在水面下的真相。
游戏场,根本不是为了让所有玩家通关回到现实才被设定的,那都是玩家们的自以为。
它本来的目的
是造神。
从无数死者中,层层筛选,直到最具有资格的存在出现,足以取代想要毁灭世界的神明,重新站在神台上,庇护支撑这个世界。
在想通的那一瞬间,新世界的系统小云海突然出现,提示音响起。
旅客池翊音请您立刻停止对游戏场的攻击再重复一遍,立刻停止攻击
如您执意如此,系统将在次警告后对您
可提示音到一半,却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一样,猛地没了声音。
至于系统的威胁,就更消失得干净。
取而代之的,是不紧不慢的高跟鞋声。
池翊音认得这声音的频率。
每个人都有独特的走路方式,节奏习惯速度各不相同,这些细小的不同,最终会使得每个人的足音都是独一无二的。
就像是暂时性的指纹。
凭借这个,池翊音可以轻松认出来,这声音的主人
是池旒。
就好像池旒与新世界系统身处在同一片空间。
或者,以池旒一贯的行事风格来推断,在上车后就消失了的池旒,很可能是在凭借着进入新世界,获得新系统的机会,反向追踪到了新系统的所在地。
并且,攻入了新系统的机房。
池翊音可还没有忘记,在候车大厅与池旒见面时,她身边数人立刻就散进了人群中,隐匿不见,没有人知道那些人是去做什么了。
即便是池翊音,当时也只以为那些人是池旒的下属,先一步前往查看和排除危险。
但是,池旒并不是会缩在下属身后的性格。
那些先一步离开的人,自然也会是入侵新世界。
在新系统严厉的威胁池翊音的时候,池旒刚好就在现场,并且毫不犹豫的废了新系统,自己坐在麦克风后面,与池翊音交谈。
像是验证池翊音的猜测一般,下一秒,低沉磁性的笑声响起,带着池旒所特有的危险感。
好久不见,池翊音。
她的声音响起后,立刻就有另外一道男声从不远处模糊传来会长,您稍早之前才与池翊音先生见过。
那提醒池旒的人,正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男人,萧秉陵。
池翊音眉尾微挑这就是你拜托我进入新世界的真实目的吗让我在前面吸引系统的注意力,你则趁机反向追踪,寻找系统的所在地
池旒并未否认。
她从来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情正大光明,无不可对人言。
只要,你有这个资格,被她看在眼里。
或者,你有她想要的东西,足以和她交易,并且有自信不会被怪物吞噬。
怎么,你觉得我做出这样的决定,很意外吗
池旒轻笑不过,你做的比我预料中的还要好。看来我们的新系统小云海,从前辈那里获得了一些友善的建议呢。
比如重点关注池翊音,这类的。
新系统将所有注意力放在池翊音身上,警惕着大魔王像锤爆前辈饭碗那样,也锤爆它的饭碗。
结果就因为这样,它反而给了在黑暗中虎视眈眈的怪物以可乘之机,更恐怖并且危险的大魔王,在背后向它露出了獠牙。
背后失守。
从在娃娃咖啡馆池翊音威胁系统时,池旒就意识到了,系统一定会对池翊音多加关注。
不过那时,她选择按兵不动。
毕竟游戏场已经运行了十二年,就算系统表面上看起来蠢兮兮的,但如果是真正的危机情况,它绝对会展现出所有的实力,不肯放过任何能够翻盘的可能。
池旒的目的并不是这个系统。
而是在新世界开启后的那个全新的系统。
数据的传承性,使得新系统必定会从系统这里得到重要提醒。
比如小心池翊音。
池旒要的就是这个。
借由池翊音,她反向追查定位了新系统,并且在新系统激动上线的瞬间,就大举进犯,直接将新系统扣押了。
人在家中坐,魔王天上来。
新系统在数据库的虚拟空间里,正准备对池翊音发出最后警报时,就毫无防备的被池旒单手反扣在了桌面上,重重一击,差点没磕死它。
它懵了不知多长时间,直到听到池翊音与池旒的对话,才慢慢回过神来。
新系统小云海qaq请问你们母子是和我们系统有仇吗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池旒就是最恐怖的大魔王没有之一
池旒垂眸扫了眼小云海,漫不经心的脚下发力,高跟鞋下,小云海顿时被踩进了庞大的数据洪流中,差点没直接挤爆了它的处理中心。
小云海我会咬人的,真的
池旒嗤笑了一声“废物。”
小云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揍了别人还骂人”
身处包厢中的池翊音挑了挑眉,几乎是同步与池旒露出了同样的神情,颇觉有趣的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收到数据库被攻击并被顺利入侵消息的列车长,沉默了。
黎司君的视线也若有若无的向池翊音瞥来。
池旒坐拥数据库,以系统的视角掌控了整个新世界已开的地图,自然也将黎司君和列车长的反应看在眼里。
但她并不担忧自己的安全。
各位,成王败寇,愿赌服输。
她低沉磁性的声音里带上一丝慵懒笑意十二年前,我就已经应该走到这里,是某位卑劣的世界意识使用了某些手段,才让这个事实被推迟了十二年。
现在我来,不过是拿回早应该属于我的东西。
就像这个世界,以及游戏场最深处的核心。
池翊音与新系统的通讯通道还开着,因此可以清晰的听到池旒的声音。
他只是不知道,池旒所说的内容里,有一部分到底是指的什么。
比如某位没有被直接点名的世界意识。
十二年前
以池旒的能力,她确实早就应该在十二年前,刚进入游戏场时,就已经打通游戏场离开。
那或许是不被常人理解的强大实力,但池翊音对此很清楚。
池旒十二年都没有离开,才是蹊跷。
还有她提到的,被她评价为卑劣的事件到底是什么
池翊音抿了抿唇,用眼神向黎司君询问。
黎司君读懂了他的想法,却有些无奈,似乎并不准备告诉他有关于这一部分的真相。
他无声道音音,有些真相,不知道才是幸福。
池翊音却沉眸冷笑无知是为了保护愚蠢之人小得可怜的大脑,你觉得,我需要被你保护吗黎司君,不要搞错了,我接纳你是让你成为我同伴,而不是让你来限制我的天空。如果你做不到
那就滚
黎司君无奈轻叹。
他什么都没说,却慢慢握住了池翊音的手掌,修长微凉的手指在池翊音的掌心划动。
池翊音愣了下,眼神复杂的看向黎司君,对方却只缓缓闭了闭眼,似是承认。
而池旒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后,也没忘将池翊音需要的给他。
公平的交易,没有任何短缺。
你说对了一件事,池翊音。
池旒的声音冰冷游戏场,从来就不是为了让人通关,而是为了造神。
世界意识不喜欢神明噢,这是不能说的是吗世界意识
她故作惊讶的询问,却低低笑出声,将世界意识拼命想要掩藏的黑暗,就这样轻易的抖了个底朝天。
不喜欢怎么办当然是杀了原本的神明,换一个可以被操控的傀儡上去,按照世界意识的心意去做事,而它,就可以从此高枕无忧,不必担心自己死亡了。
多可笑啊,从全世界所有人类共同的潜意识中诞生的世界意识,却试图反噬创造了世界的神。
池旒冷酷讥讽那样无能的神,不要也罢。
刚开心于池旒帮神明说话,而想要撒娇贴贴的猴子系统“”
黎司君“”
他唇角抽了抽,有些无奈。
池翊音却反而被逗笑了所以,你想要成为新的神吗池旒。
池旒挑了下眉,在虚拟空间中一双长腿交叠,高高坐在旋转椅上,转身望向身后的萧秉陵。
接到眼神的萧秉陵立刻了然,躬身行礼后,转身没入磅礴的数据洪流中。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已经被耀目的光芒吞噬。
池旒则伸手按住了运行中的通讯通道,漫不经心笑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等你有底牌来和我交换之后,再来问我吧。
小心,池翊音。在实力不足时被人发现你的危险性,只会招致死亡。别以为,你姓池,我就会袒护你。
阻碍我的,就算是你,我也同样会扫除干净。
话音落下,声音通道被关闭。
黎司君握住池翊音的手掌微微收紧,似乎在担忧着,想要为他传递一些力量。
池翊音垂着头,散落下来的银灰色发丝挡住了他的神情,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就连列车长都屏住了呼吸,悄悄抬头向池翊音望去,生怕大魔王被最终魔王一刺激,就要整个喷发了。
列车长唉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但池翊音却只是轻笑出声,缓缓摇了摇头。
当他重新抬起头时,依旧是寻常那副温和无害的模样。
“列车长。”
他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主动喊了列车长“所以,死尸说了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呆了,一道道视线齐齐向池翊音看去。
就连红鸟都惊愕的看向池翊音,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间出头。
只有京茶“嗯”了一声,歪了歪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那个恶心心叫自己小云海的新系统,是不是坏了”
京茶一脸嫌恶的皱眉“我怎么听见哭声了”
池翊音讶然瞥了京茶一眼。
啧,恐怖的直觉系。
但池翊音的问题,终究是把列车长架在了火堆上。
他只是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其他人并不好奇。
正相反,如果不是列车长看起来太恐怖不好惹,他们恨不得冲上去自己听。
列车长也没想到池翊音竟然一改之前的行事风格,一记直球直击要害,这让他一时有些吃惊。
但很快,他重新换上了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半蹲在血泊碎肉中,缓缓抬头从下向上的看向包厢里的玩家们。
“看来各位都很关心同乘旅客呢,真是善良得让我感动。”
列车长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慢慢站直身躯。
血液从他长披风的下摆滴落,像是刚刚杀完人回来的变态杀人狂,血腥而阴沉,足以令人从灵魂深处感到惧怕,本能的想要后退。
不少人强忍着逃离的冲动,想要得知死者的秘密。
知道其他人是怎样死的,才能让自己规避危险,活得更久。
他们伤心吗伤心的。
毕竟同为a级,残尸的现在就有可能是他们的未来。
但是任何同情和怜悯,都比不上自己的命。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向前一步想要听清列车长的话。
而他咧开了唇角,张扬的露出十六颗白牙,嘴巴一直咧到耳根下面,那张惨白的脸如此狰狞而不似人类。
“死者说啊”
列车长慢慢压低了声音,用嘶哑的嗓音道“杀死他的人,就在你们之间。”
“凶手趁乱隐匿在了你们中,但他不会就此罢休的。”
列车长笑得意味深长“他啊,要等报完了所有仇恨,让害死他的敌人都悲惨死去,才肯停下来。”
“所以,谁会是,杀害了我们尊贵客人的凶手呢”
列车长歪了歪头,似乎对这个问题的答案真的毫无所知。
他的话就像是在人群中扔下了一颗炸弹,顿时众人惊呼着四下望去,心虚得不敢直视残尸。
能走到这里,谁手上不沾着人命呢形势所迫,不是他死就是别人死。
没人敢说自己没有仇人,也就没人能在这种时候安定下来。
人心惶惶。
池翊音却沉沉看着列车长,无声道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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