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渺长久不做饭, 平时也很少碰刀,已经很多年没有被割伤了。
菜刀很重,刀刃又极其锋利,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 已经有两根手指被刀尖划破。
“怎么了”沈危雪听到动静, 立即过来查看情况。
“没什么, 就是不小心划了一下。”白渺不在意地挥挥手, 打开水龙头直接冲洗伤口。
鲜血顺着水流往下淌,红色被稀释成绵延的溪流, 像是怎么也流不尽似的, 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明明就是一点小伤, 怎么用水一冲, 还整出血流成河的架势了
白渺越看越糟糕,连忙关掉水龙头,收起左手, 将划破的手指蜷起掌心里。
沈危雪微微蹙眉“我还没看到伤口。”
“哪有什么伤口啦,一道小小小口子而已。”白渺用完好的右手比划了一下, 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知道, 以沈危雪的性格,如果看到她一下划了两根手指,肯定会自责, 说不定以后连切菜都不让她做了。
虽然这跟他完全没有关系,纯粹是她自己走神不小心而已。
但沈危雪显然不信她的这套说辞。
“给我看看。”沈危雪朝她伸出手。
白渺眨眨眼睛,一脸无辜“没必要吧”
“给我看看。”
沈危雪重复了一遍,语气温和而坚持。
那双清澈柔和的眼睛里, 隐隐透露出不容反驳的强硬。
白渺的心跳莫名有点快。
她慢慢伸出受伤的左手, 眼神有些闪躲。
两道细长的刀口横亘在白皙的指腹上, 像一条断裂的天堑,边缘平滑,伤痕很深,血珠从里面缓缓渗出来。
这一点也不是小伤口。
沈危雪产生了强烈的后悔。
“过来。”他牵起白渺的手,拉着她走进客厅,“我帮你处理一下。”
“处理”白渺有点不知所措,“不用啦,我用创口贴贴起来就好”
沈危雪没有搭理她,将她拉到沙发前。
白渺还在喋喋不休“真的,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处理的,反正皮糙肉厚,过两天就长好了”
不等她说完,沈危雪突然抬眸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十分平静,但白渺却瞬间息声了。
虽然沈危雪从来没有在她的面前生过气,但她可以确定,如果再继续说下去,那她今天就能看到沈危雪生气的样子了。
直觉告诉她,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看到白渺乖乖闭嘴,沈危雪这才收回视线,然后抬起手,将她按坐到沙发上。
他的动作并不粗暴,反而很温柔,但白渺却感受到了力量上的悬殊。
她突然意识到,不管沈危雪有多温柔,他都是一名成年男性。
只要他想,一只手就能将她按倒在沙发上。
但他从来没有这么做过。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在他的眼里,是毫无吸引力的
不不不,人家可是教授,就算真的遇到喜欢的人,也不可能做出这种行为吧
话说,沈教授有没有女朋友来着反正肯定没结婚,她早就偷偷巡视过了,这个家里别说是结婚照,连一件女性使用的生活用品都没有,就连给她的钥匙都是备用的
该不会是gay吧
白渺的思维越来越发散,越来越离谱,好在沈危雪并不知道她的小脑瓜正在想什么。
他蹲下身,从一旁的储物柜里取出药盒,拿出棉签和碘伏,然后在白渺的身旁坐了下来。
“手伸出来。”他轻声道。
“哦。”白渺乖乖伸手,指缝间残留着未干的水迹。
沈危雪抽出一张纸巾,先将她指缝里的水迹擦干净,然后将她的手放到自己膝盖上,手心摊开向上。
他的动作小心,指尖不经意划过白渺的手掌,触感温凉,带起丝丝痒意。
白渺的手指轻颤了颤。
“疼么”沈危雪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当即关切询问,“是不是我扯到伤口了”
白渺连忙摇头“没有。”
沈危雪不确定地看了她一眼,接着拿起棉签,蘸了一些碘伏在上面。
“疼就告诉我。”他不放心地叮嘱。
他发现了,白渺很擅长忍耐。
尤其是忍耐疼痛。
这也是不爱惜自己的表现。
沈危雪收敛思绪,用棉签轻扫白渺划破的指腹。碘伏接触伤口,白渺感受到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她下意识咬住下唇,将喉咙里的呻吟压了下去。
但她微微抽动的小拇指还是暴露了她的状态。
沈危雪抬起眼睫,眼底浮起一丝歉意“很疼”
白渺佯装无事“还好。”
沈危雪看出她在勉强自己。
“我会再轻一点。”
他这样说着,手上的动作果然更加轻柔了,小心翼翼,眼底泄露不易察觉的怜惜。
白渺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再次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个梦。
太真实,也太缠绵了,让她不由想到更多。
“沈教授”白渺状似无意地开口,“这里一直都是你一个人住吗”
“嗯。”沈危雪正在专注地为她处理伤口,只低低应了一声。
“没有别人”白渺继续试探,“比如女朋友什么的”
沈危雪微微俯身,在她的指腹上轻吹了吹。
“我没有女朋友。”
他的呼吸很轻,像柔软的羽毛,轻拂在白渺的手指上,莫名让她指尖一颤。
“还是很疼”
沈危雪注意到了她的细微动作。
“不是”白渺不好意思地说,“只是有点痒”
沈危雪微微一怔,抬起纤长的眼睫。刚好白渺也在看他,二人目光相触,白渺连忙急急避开视线。
“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明白。”沈危雪平和地安抚她,“我也没有多想。”
他这么一说,白渺心底的紧张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约约的失落。
她倒是希望他能多想一点。
用碘伏清理完伤口,沈危雪又拿出创口贴,对准伤口所在的位置,细致地为白渺贴上去。
白渺鼓起勇气,继续追问下去“沈教授,你刚才说你没有女朋友”
“嗯。”
“那男朋友呢”
“”
空气突然静了下来。
白渺察觉到这个问题很有问题。
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但是来不及了,沈危雪已经听见了。
沈危雪停下手上的动作,安静地想了想,然后抬起视线,认真地对白渺说“我不是同性恋。”
白渺尴尬得头皮发麻,脸颊发烫“对不起”
“没事,你会这么误会也很正常。”沈危雪的语气还是很平和,“你还想问什么我一并回答了吧。”
糟糕,他不会是生气了吧
白渺心里一慌“我没有问题了”
“真的”
白渺点头如小鸡啄米“真的”
“那过来洗手吧。”
沈危雪牵起白渺的两只手,淡定自若地拉着她回到厨房。
白渺顺从地被他牵着,心里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就结束了不再说点什么
沈危雪将她拉到水池前,将她的右手放到水流下。
白渺一头雾水“呃,我刚才已经洗过了”
“我知道,但我刚刚把碘伏滴到你的手背上了。”沈危雪微微侧头,平静地看着她,“你没感觉到吗”
他们的距离很近,白渺猝不及防,直直撞进他浅淡的眸子里。
他的眼睛太透澈了,像世界上最完美的艺术品。
在这种目光下,她很难集中注意力。
“我、我没感觉到”白渺回答得心不在焉。
沈危雪轻叹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低头专心帮她洗手。
他先将洗手液挤到自己手上,揉出绵密的泡沫,然后像给小孩子洗手一样,在白渺的手背与手心轻轻揉搓,连指缝都不放过,直到整只手都用泡沫过了一遍,最后才用清水细细冲洗。
整个过程都很温柔细致,但白渺的心跳却越来越快,脸上更是红得几乎滴血。
她知道沈危雪对她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但这个洗手方式还是太亲密太细致了。
会让她想起一些不合时宜的东西。
“那个,还是我自己来吧”白渺心下紧张,下意识想将右手从沈危雪的手里抽回来。
沈危雪侧眸看她“你自己可以吗”
白渺避开视线“可以。”
“那你自己来。”沈危雪松开手,静静看着她。
白渺没想到他说松手就松手,自己现在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在他面前洗手。
右手上还有残留的泡沫没洗净,这些泡沫十分黏滑,仅以清水冲洗是不够的,必须用另一只手辅以揉搓。但左手又刚受过伤,两根手指都被创口贴包起来了,不能碰水,没办法,白渺只好用一种非常不美观的方式用左手的小拇指搓洗右手。
这个动作很吃力,也很滑稽,沈危雪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轻轻叹气。
“还是我来吧。”
他将白渺受伤的爪子提到一边,简单迅速地帮她洗净右手,顺便擦干水。
白渺羞愧得无地自容。
“你去休息吧。”沈危雪摸摸她的头发,“我这边很快就好。”
“哦。”
白渺这次不逞能了,老老实实回去客厅。
一周后。
经过上次的切手指事件,现在无论白渺说什么,沈危雪都不会将切菜的任务交给她了。
白渺很苦恼。
她认为这是个不好的征兆。再这样下去,她很快就会变成一个彻底的米虫,一个只会白吃白喝的笨蛋,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不会有人喜欢笨蛋米虫,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沈危雪。
白渺觉得自己必须得发挥特长,展示一下自己的优点和才艺,这样才能挽回在沈危雪眼里的形象。
但她有什么特长和才艺呢
白渺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点她很擅长做t。
完了啊。
思来想去,白渺最后还是放弃了。
和沈危雪相比,无论什么特长都会变得黯然无光。既然如此,不如坦诚一点,直接询问沈危雪需要什么,这样才是最实际有效的。
打定主意,白渺便去敲沈危雪的门。
现在才晚上八点,一般这个时候,沈危雪还没睡,也不会在外面乱跑,她过去找他刚刚好。
白渺在门外敲了几下,又等了一会儿,却迟迟没人过来开门。
难道是出去了
白渺心下奇怪,刚好备用钥匙就在口袋里,她顺手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客厅里的灯开着,车钥匙也像往常一样放在玄关处,然而白渺却到处找不到人。
她转了一圈,连阳台都找过了,最后来到浴室外。
浴室门是关着的,看着从门下漏出的灯光,白渺顿时恍然。
原来沈危雪在洗澡。
看来她来得不是时候。,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