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小说:朕只想要GDP 作者:初云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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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裕与邹氏自知已经将西堡村的人得罪透了,更不敢叫他们知道自己母子二人要进京去寻一线生机。

    这日天还不亮,母子俩便悄悄起身赶路,摸黑到了城门口,等到城门打开之后,第一时间进了长安,才算歇一口气

    娘俩都不是能吃苦的人,一路从西堡村走到长安城门口,都颇觉疲累,先去找了家客栈用饭歇息,直到午后时分,才出门打听司空耿彰府邸所在。

    他们本想雇佣一辆马车过去的,只是看一眼所剩无几的家财,到底还是作罢,问清方向之后结伴同去。

    哪知道没走多久,母子俩就被一个算命的叫住,说了一通乱七八糟的批注,金家娘俩本就不好的心情,瞬间更糟糕了。

    一路走到耿彰府上,金裕强撑着打起精神来,整理了一下身上衣冠,近前去请门房代为传话,道是京畿万年县西堡村举人学生金裕遭人欺压,申诉无门,听闻耿公向来急公好义,故而特意入京拜见,希望他能对自己伸出援助之手。

    门房看了他的名帖,点点头应下,将话传了进去。

    还别说,这时候耿彰真在家。

    仍旧是在侍弄家中那两亩田。

    他让仆从传话“去问他,既有冤屈,因何不诉诸县衙又是为谁所欺压,须得告到我门上来”

    金裕原以为自己能见到耿彰的,如是才好发挥他那三寸不烂之舌,闻言难免有些失望,却还是怀着几分希冀答道“欺压我者,前司徒石筠是也,县令为之所摄,不敢公允处事我功名乃是科举所得,朝廷认证,莫说他早已经辞去三公之位,即便没有,又是凭着哪一条律令来革除我功名的呢这与法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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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仆从深深看了他一眼,将这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家主。

    耿彰听了个名字,手里的锄头都惊掉了“啊他来找我,告石筠的状”

    后边的他听都没听,便骂道“这个蠢出生天的王八,难道我脸上写着搅屎棍三个字么还是说我耿彰痴名遍天下,阿猫阿狗都能借我杀人”

    耿彰马上吩咐仆从“去把他拿下,再一五一十传达我的话给他我与石筠,是道统之争,水火不能相容,但我绝对不怀疑石筠的人品和才学,他亲口革除功名的人,必然有可憎可恨之处,我绝不疑之”

    又说“告诉外边那个王八,他既给我戴了个急公好义的高帽,那我便得将这帽子戴稳如若他坚持冤屈,我自可彻查此事,若真是石筠枉法乱为,我即便与石筠拼个两败俱伤,也要还他一个公道,可若是他隐瞒前因后果,捏造事实,希望我替他做出头的椽子昔年孔子能诛少正卯,难道我今日便不能杀他”

    仆从领命而出,将耿彰所言说与他听。

    金裕听罢,脸色惨白,额头生汗。

    他之所以来此,就是因为在书院时听闻石耿二人不睦,以为耿彰必然不会放过对手不法的契机,会为他张目,哪成想耿彰会刨根问底,如此应对

    金裕生了退却之心,悄悄使个眼色给母亲邹氏“事关重大,我们母子二人却得再思量一二”

    仆从笑了,被他给逗的。

    他招了招手,立时便有人近前将金家母子拿下“你们当这儿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们又当朝廷三公是什么人物,由得尔等说长道短,搬弄是非”

    金裕见状不好,马上俯首做低“这位小哥实在是误会了”

    仆从二话不说先给了他一脚,金裕痛呼一声,后边的声音就跟被剪刀剪了似的,尽数截断在地。

    仆从叫人暂且将金家母子看押,自己则入内去向耿彰回话“那姓金的果然行迹不轨,见状便要逃走。”

    耿彰经过的事何其之多,立即就明白了金裕母子的打算,不由得勃然大怒“那个混账王八蛋犯在石筠手里被革了功名,又来找我做筏子替他出头”

    耿彰打出娘胎之后,头一次蒙受如此奇耻大辱“我在他心里是个什么人小肚鸡肠,为报个人恩怨而枉顾道义的小人吗”

    这要是一出戏,石筠是那个明察秋毫、当机立断将奸贼处置了的清官,那他耿彰岂不就是被奸贼煽动着与之狼狈为奸的佞臣

    岂有此理

    尤其那个清官是一向与他不和的石筠这事要是被他知道了

    岂有此理

    耿彰越想便越觉心火翻涌,一脚将旁边的锄头踢翻,怒道“把那母子二人押送到京兆尹府去他不是说石筠处置他与法不合吗叫京兆尹把律法给他”

    仆从头一次见家主发这么大的脾气,二话不说,马上应声离去。

    金裕见耿家的仆从押着他们母子二人出门,不由得心下惴惴,等见到街道上的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目光仿佛再看两只马戏团的猴子时,那惴惴则尽数变为了羞耻与恼恨。

    再等到远远望见京兆尹府的大门,那点子羞耻也好,恼恨也好,瞬间烟消云散,只有惶恐与畏惧宛如两条双生的毒蛇,牢牢地盘踞在他心头。

    “你们,你们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你们没有权力抓我们”

    押送他的人咣咣两拳打歪了他的嘴。

    金裕终于安静了。

    京兆尹听说耿彰府上的人来报案,还当自己是听错了,等听报案人说了缘由,他简直都要对素未谋面的金裕生出几分钦佩之情来了

    这厮何德何能,居然能被三公中的司徒跟司空先后处置

    天秀啊,兄弟

    你这是咋想的啊

    石公这个人,是满朝皆知的耿介,从不做恶事,你说他害你,谁信

    之后还去找耿公主持公道你这是想暗示耿公是小人,会颠倒黑白,为你张目吗

    你不怕耿戎知道,带人来消你号啊

    京兆尹吐槽之心满满,二话不说,先以冒犯三公为由石筠也好,耿彰也好,都只是递还了官服,辞职申请还没正式通过打了二十杖。

    打完之后,金裕跟邹氏当场就瘫了。

    然后开始调查案情。

    先找人飞马往西堡村所属的万年县了解情况,又去查金裕本人的卷宗,因为前后牵扯到了两位年高德劭的官员,所以这案子必得处置的叫人心服口服才行。

    问话的人到了万年,县令都惊呆了,所思所想跟京兆尹如出一辙天秀啊,兄弟

    碰瓷到司空府上,你咋敢的呢

    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京兆尹“”

    地铁老人脸。

    没过多久,又有人来回禀了金裕之父在临终之前恶意借钱,之后金裕母子二人卷钱逃走之事。

    当年金家母子离开老家之后,有受害者报了案。

    本来嘛,这样的小案子是不会引起京兆尹注意的,但是金裕自己撞上来,档案里又有旧籍何处,京兆尹府发了份公函过去一问,可不就露底儿了吗

    京兆尹“”

    地铁老人脸。

    京兆尹心说我当官数十年,从没遇见过这种案子。

    然后数罪并罚,欺诈罪、诬告朝廷官员罪、意图煽动朝臣争斗罪这几个罪名其实都不算严重,但后两个定罪看的不仅仅是罪名,还有涉及官员的品阶,故而金裕母子俩妥妥的悲剧了。

    三公之二,两个正一品哇

    二十年有期徒刑安排上了。

    参考当代的平均寿数

    邹氏用了小二十年把儿子养大,原本是准备叫他也用小二十年给自己养老的,没成想一个没搞好,直接给自己送终了

    皇宫。

    承继大统之后的这段时日,朱元璋同三位反正功臣都已经有所接触,察其秉性,观其处事,很快便得出了结论。

    潘晦跟耿彰,都是可以拉拢的。

    而窦敬,必须被铲除

    昔年荒帝乱天下之政,屠杀宗亲,奸辱命妇,朝臣惶恐,生灵涂炭,反正功臣在此时起兵声讨,于社稷是有大功的,朝野上下对此也持褒赞态度。

    但在这之后,潘晦跟耿戎还可以算是坚守了为臣的底线,但窦敬却在专权擅政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诸多行事,也再难找到那个昔年仗义直言之人的影子。

    朱元璋想到此处,不由得喟叹出声“正因为人心易变,所以那些始终如一的人,才更加珍贵啊如诸葛亮,如岳飞”

    刘彻哼了一声“说到底还是利益动人心罢了”

    李元达看着他“这就是你晚年把朝政搞得一团糟,还弄出来巫蛊之祸的原因”

    刘彻被踩到了尾巴,勃然大怒“干什么,你晚年很英明吗”

    李元达耸耸肩,坦然的说“我不到五十就死了,没有晚年啊”

    刘彻“”

    刘彻随便找了个由头,愤怒开火“你是病死的吧难道你没吃丹、没修道、没被方士诈骗”

    嬴政“”

    李世民“”

    “喂”嬴政怒道“刘野猪,你劈竹子当心带到笋”

    李世民“这儿这么多人,就你被骗得最惨好吧,女儿都赔进去了,咋好意思在这儿拉踩别人”

    刘彻“”

    “说起来有个事,我很早就想问你了,”嬴政若无其事道“你看见这个世界就没什么感触吗我觉着跟你的经历有点像什么巫蛊之祸啦,什么被废太子的后代登基啦,什么老年昏庸啦”

    刘彻“”

    刘彻扭头就走。

    皇帝们大笑出声。

    向来政治的智慧,就是拉一波儿打一波儿,朱元璋当然不能一次性把三位反正功臣全都搞死。

    主持了拨乱反正的三位功臣都是祸乱社稷的佞臣,那多年之前的反正之战又该怎么定性呢

    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至于之后的

    那就之后再说

    自从跟另外两位反正功臣撕破脸之后,窦敬便觉得处处都不顺心了。

    从前处置朝政,能自己决策的事情,窦敬往往一言决之,而需要其余人配合的,送个话过去,对方多半也会大开方便之门。

    但现在,什么都不一样了。

    尚书台掌天下奏疏上递,即便是他燕王、窦大将军也不例外,一旦潘晦这个尚书令将手掐紧,也就相当于扼住了窦敬的脖子。

    不会死,但是却叫他很难受。

    而与之同时进行的,是光禄勋耿戎彻底与他划清界限。

    耿戎所统辖的光禄勋与窦敬之子武城侯统辖的卫尉,都身兼戍卫宫城之职,只是分工不同。

    光禄勋保卫天子,卫尉戍守皇城,将皇宫当成一个圆,光禄勋就是圆心那个点。

    就地盘来看,光禄勋掌控的地方远少于卫尉,一旦武城侯发难,瞬间就会被包饺子,但耿戎又不是傻子,作为反正功臣之一,窦敬赚得盆满钵满,潘晦成了执掌尚书台的尚书令,独他自己做一个皇城正中心的光禄勋

    这怎么可能

    一直以来,耿戎身上其实还不太合规矩的兼着另一个职务。

    卫将军,仅在三公之下。

    这个卫将军在本朝是做什么的呢

    简而言之,就是首都军团司令。

    在法理上,凭卫将军印,可以号令所有戍守长安的士兵。

    也是因为这一点,对于耿戎卫将军职务的获得,最初窦敬很不高兴,连潘晦也有些不安。

    于是耿戎与窦敬都各退一步,耿戎得到了卫将军衔,但是从来没有以卫将军印发号过政令,甚至于没有开府,对外的官方文书,也只称呼光禄勋。

    而窦敬则以太尉之职,与之平分戍守长安的南北两军兵权,各自指派一半的人前去做两军校尉。

    现在耿戎猝然发难,窦敬着实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耿戎持卫将军令,罢黜掉了近期以来窦家安插在南北两军中的校尉,言称这些人得以晋身未曾经由他加盖文书,乃是乱命,将其尽数杖打三十,赶出了军营。

    然后将此前被窦家人挤掉的校尉们重新回两军。

    这些人当中有从前被窦家指派过去的,也有被耿戎指派过去的,但是无论从前出身何处,经此一事,只怕都对耿戎感恩戴德,却又要对窦氏恨之入骨了。

    窦敬岂不知南北两军之于他有多要紧

    没了手里边的军权,他也好,窦家也好,马上就是砧板上的肥肉了

    现下耿戎一言不发,便对着窦家痛下杀手,窦敬岂能视若无睹

    马上以大将军令阻拦了耿戎的命令这才是本朝最高军事长官,你一个卫将军,很了不起吗

    耿戎不从,拒绝受命。

    把官司打到了廷尉那儿。

    当代廷尉不是别人,正是窦敬的女婿张珣。

    就他个人的意向而言,当然是倾向于自家岳父的。

    然而耿戎又岂是易与之辈

    他将自己当年被册封为卫将军的圣旨内容复制一份,并窦敬违规操作南北两军校尉入职的原委一起递到了廷尉官署,进门之后二话不说,先拔刀将桌案斩去一角,厉声道“高祖皇帝立法,与天下共廷尉更是天下刑吏仰望所在,我知你乃是窦敬之婿,却愿意相信你身为九卿之一的操守,必然会秉公判处如若你敢歪曲事实,扭曲判决耿某人认得你,耿某人的刀却不认得你”

    说完,扬长而去。

    张珣“”

    啊这。

    不讲武德啊你这个小垃圾

    他心下恼火,却也不敢真的拿自己的人头去做赌注,耿戎当年敢起兵反帝,现在难道就不敢杀他一个区区九卿了吗

    可若是秉公处置,则窦敬必输无疑,他毕竟是窦敬的女婿,窦家派系的人

    张珣迟疑再三,还是将这案子报到了天子的案头。

    朱元璋伸个懒腰,看都没看廷尉呈上来的文书,就开始在朝堂上发飙“九卿之首的太常何在”

    论序列,太常还在廷尉前边。

    本来他还在吃瓜,一边吃一边想可真是一出好戏啊,就是得小心点,别管是谁输了,都别溅我一身血

    哪成想自己就被点出来了。

    出列行礼之后,太常便听天子在御座之上发问“太常掌宗庙礼仪,能否告诉朕,廷尉职责所在”

    他打个激灵,不假思索道“修订律法,明察断案”

    朱元璋觑着底下满面菜色的廷尉张珣,冷笑一声“尔身为九卿,便该忠君报国,恪尽职守,你把朝堂当成什么,你的廷尉衙门吗你又把朕当成什么,你手下断案的小吏”

    张珣听得不好,马上跪地请罪,太常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心说“哦草,没想到溅我身上的是你的血啊”

    朱元璋压根不提耿戎跟窦敬的争端,二话不说先把张珣给撸了,叫他回家种地瓜,紧接着也不给那二人开口打官司的机会,马上开始商议由孰人接掌廷尉。

    又一个空置出来的九卿之位哇

    陛下你要是说这个,那我们可就精神了啊

    朝堂上的局面,正如当初争夺少府令之位。

    最后被选上来的,是一个闻名关内的能臣,名叫庞英。

    第一次碰上这种事,或许还可以说是巧合,但第二次呢

    必然是有人蓄意为之

    既然如此,那这个人又会是谁

    窦敬心头陡然浮现出一层阴翳。

    扭头去看耿戎与潘晦。

    二人俱是一张木板似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窦敬鬼使神差的抬起头去看天子。

    这一看,他就怔住了。

    因为天子也正在看他。

    天子的手收在袖子里,这是一个容易叫人缩肩弓腰的姿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天子做起来,却显得闲适从容。

    窦敬忽然察觉到,天子变了。

    他好像有什么地方,跟之前不一样了。

    一个可怖的想法在他心头浮现,像是海啸发生之前海平面上升起的巨幕,当他看见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窦敬悚然之间,想起来公冶先生告诉他的那句话。

    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这是天子的象征

    群臣惊呼。

    燕王、窦大将军脸色苍白,就跟凭空被人绊了一下似的狼狈倒地。

    有人近前去扶,窦敬浑浑噩噩的站起身来,目光却也仍旧紧盯着朱元璋,而朱元璋仍旧坐在原地,却也仍旧好整以暇的看着窦敬。

    这世间总要有人死,既然如此,死的人为什么不能是你窦大将军呢

    朱元璋向他笑了笑,问空间里边的老伙计们“我笑的还算亲切的,是吧”

    窦敬被他笑得毛骨悚然。

    空间里边,李元达慢腾腾道“老朱,你不能定义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东西。”

    朱元璋“”

    嬴政“1”

    李世民“1”

    刘彻“你还是选一种适合你的笑法吧。”

    朱元璋“嗯”

    刘彻“譬如这样桀桀桀桀桀”

    李世民接下去“窦敬,你的死期到了”

    李元达替曹操发炎“不必担忧,汝妻子我养之”

    嬴政“错了,老朱这种人,怎么能说这么露骨的话”

    他纠正道“汝妻子与你同去,勿虑之。”

    “对对对,还是始皇懂我”朱元璋拍着大腿“咱从来不干这种破坏别人家庭圆满的事”,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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