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第 148 章

小说:朕只想要GDP 作者:初云之初
    如是数日之后, 终于议定了登基之日,叛逆主公李世民以唐为国号,在群臣簇拥之下正式称帝。

    三日之后, 先册秦王妃萧氏明泽为皇后, 又如世人猜测,封义弟李峤为晋王, 义妹余盈盈为平宁长公主, 对于此世早已经辞世的父母, 也另有追封。

    群臣为此事称贺之余,也不由得更心焦于自己前程,期间有沉不住气的甚至按捺不住,特意往晋王与平宁长公主府上探听消息, 然而那两人本就是机敏之人, 哪里肯趟这趟浑水

    皆是闭门谢客, 不去掺和此事。

    李世民也没打算长久的卖关子, 很快便给出了结果, 仿照前朝三省六部的官制设置群相, 只是却没有急于在短时间内将高位官员尽数填满。

    以王侍郎为尚书右仆射,郑法兰为中书令,卫玄成为门下侍中,此外诸多旧臣, 另有封诰, 不一而足。

    彼时三省隐隐有尚书省为首之意, 选王侍郎为尚书右仆射,是要让天下人知道,能做实事的人,在大唐永远都不会被埋没, 而尚书省内又以左为尊,使其为右仆射,则是为了避免短时间内升无可升。

    郑法兰为中书令,能力之外,则是为了酬谢他的识时务,虽然老板有一点点不快,但还是被拍得很舒服。

    至于卫玄成,便不必说了,门下省审查诏令,有封驳之权,这工作适合他,且李世民也有意磨一磨他的性格。

    魏王妃常氏的死,给魏王造成了极大的创伤,倒不是因为中年失伴满腹悲痛,而是因为他太脆了。

    作为一个生于富贵、长在温柔乡的亲王,眼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受尽折磨惨死,且那毒药还是自己灌进去的这一切都极大的打破了他的心理底线,崩溃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更别说常氏的死只是一个开端,此后陪都天家父子殒命,前朝国祚就此终结,之于他这个前朝嫡系宗室来说,才真正是致命的打击。

    魏王缠绵病榻许久,最后还是没熬过去,直接一命呜呼了。

    好的是没有亲自见证新朝建立,总算还是有那么一点安慰,坏的是他死了之后大唐王朝就开始了,李世民亲自给他定了谥号,魏惠王。

    又以新朝天子的名义,敕封魏王之子李天荣为靖国公,许其子孙三代不降等袭爵。

    李天荣领旨谢恩,继而又上疏丁忧,为父母守孝。

    李世民当然没有不准允的道理。

    而在此之外,也重新加封前朝九公主为南阳长公主,又改封郑国夫人为齐国夫人。

    二女也俱都领命谢恩。

    旧时的朝代业已被推翻,新的时代正是生机勃勃的时候,然而她们这些横跨了两个朝代的人,饶是年轻,身上仿佛也裹挟着无尽暮气了。

    作为风华绝代的贵妃的女儿,南阳长公主当然也是美丽的,更不必说她虽为前朝公主,但本朝也同样给予了她公主的诰封,想要求娶她的士人仍旧如同过江之鲫,但南阳长公主却没有改嫁的意思了。

    她不再穿着华丽的衣服,也很少再见外客,只困局深宅,专心教养两个孩子。

    而邬二郎,如今的邬家家主,虽然重新出仕,却也只是在国子监担了一个微末的博士职位,本人几乎从不涉足政事,饶是礼部有官员因为其家族声名而再三去以高官相请,邬二郎也坚决的推辞掉了。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邬家能有今日,能保得血脉不断,已经是大幸,哪里还敢奢望别的

    且邬二郎心里另有一重隐忧如今旧朝虽灭,新朝再立,世家之势较之从前虽然稍有衰退,但仍旧汹汹,当今又绝非软弱之君,哪里能容得下世家坐大

    他既没有先祖的手腕,又非聪明之人,何必拖着几个年幼的孩子,傻乎乎的扎进这个漩涡里去

    只守住家财,教养儿孙,做个国子监博士,足矣

    这大概是邬二郎这一生做过最聪明的决定了。

    虽然他付出了一世的沉寂,但的确也保住了邬家血脉不绝。

    偶尔得了空闲,邬二郎也会往沂州去探望妹妹,当年扶棺奔赴沂州祖地之后,他们一起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后来新朝建立,邬二郎带着孩子去了京师,而邬翠翠却留在了沂州。

    她没有再嫁,也没有回过京师,而是决定留在邬家的祖籍之地。

    前世她曾经短暂的学过医术,用来讨好魏王妃这个前婆母,然而此时此刻,这医术却成了她唯一能为这世间人所作的事情了。

    邬翠翠将邬家所藏医书整理出来,刊发成册,委托兄长赠入弘文馆,自己则背负行囊在沂州名医处求学,学成之后,自己也坐馆当了大夫。

    前去看病的人,若是有钱,就多给一些,若是没钱,她就免费医治。

    国夫人是有俸禄的,只供给她一人吃穿绰绰有余,剩下的便全都填补进药铺了,有邬家的故旧同情她的现状,遣人送去金银布帛,李世民闻说她的义举之后亦有恩赐,她也都坦然收下了。

    一个国夫人,不在繁华富丽之地,却跑到偏远的沂州去行医,这不得不说是一桩奇闻,然而彼时正值新旧之交,奇人异事多了,世人议论之后,便也不再将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直到几十年之后,齐国夫人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彼时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少年将军策马扬鞭,奔赴北疆,满心都是建功立业,风闻天下的才子不过及冠,背负书笈,踌躇满志奔赴京师,而在帝都城外,花一样娇艳的名门女郎正在行裙幄宴,笑靥如花,盛世浮华。

    余盈盈也好,邬翠翠也罢,乃至于李峤、李天荣,这些曾经轰轰烈烈、影响过整个天下的人,虽然尚在人世,但周身却也笼罩着一层近乎朦胧的古旧,与那些鲜活的少年少女比起来,他们已经是上个时代的人了。

    齐国夫人逝世的消息,是经由余盈盈的孙辈告知于她的,原本只是作为一桩闲谈提起,不曾想却见祖母为之默然,良久无言。

    时间过去的太久,从前的那些过往,在年轻人眼里,都成了泛黄的往事,只是他们毕竟是余家后辈,或多或少对于自家之事有所了解。

    前朝时有常氏之祸,余家有位姑祖母嫁与魏王为妃,常氏女为侧妃,余家因此蒙难,只留下祖母一人托养于魏王府中,彼时齐国夫人强行嫁入魏王府,期间与祖母颇生龃龉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后来人不得而知,只是敬重自家祖母品性,又听闻齐国夫人年少时很是做了些荒唐事她的第一位丈夫李天荣也好,第二位丈夫李峤也罢,都还活在世上,且留有子嗣,过往之事后来人虽然知道的不甚真切,但孰是孰非,又怎么能瞒得了人呢

    这些年余家与齐国夫人无甚交集,余家三郎原先只是将此事当成一桩闲谈说与祖母听,哪成想祖母听完之后,竟好像有些怔住了。

    他不由得放轻声音,又唤了一声“祖母”

    余盈盈回过神来,看这孩子脸上显露出担忧之色,微微笑了笑“我没事。”

    略顿了顿,又说“你替我走一趟,到沂州去送一送齐国夫人吧。”

    余三郎难免诧异,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应了声。

    这位几乎可以说是一手重建了余家的老祖母,在自家人面前有着绝对的威望,别说是他,即便是他父亲在这儿,只怕也不敢说个“不”字。

    只是

    余三郎不明所以的想从前没觉得祖母跟齐国夫人有交情啊。

    按照从前他听来的那些过往,她们之间不是还有旧怨吗

    他心里边犯着嘀咕,却还是匆忙回房去收拾行装,反倒是余家年幼的几个女孩儿,聚在祖母身边,满脸好奇的问起来“齐国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有个稍大一点的女孩儿不无歆羡的道“听说齐国夫人曾经是京师第一美人呢”

    余盈盈陷入到回忆之中,从前觉得不屑一顾的旧事,此时回忆起来,却也别有一番风味了“她啊,年轻的时候虽然不讨喜,但的确是整个帝都最耀眼的女郎了”

    她由衷的笑了起来“人活一世,也真是有意思啊”

    朱棣郁郁。

    朱棣很是郁郁。

    朱棣身着衮龙袍躲在玉砌雕栏之后,看着不远处身穿衮龙袍、头戴翼善冠的高大青年,心里很是郁郁

    你以为朱棣是在玩扩写句子吗

    不,他是真的很郁郁

    为什么又是这样

    为什么让他重生一世,托生成皇子之后,又让他遇见他的太子大哥朱标

    用脚后跟想想也知道,在他爹面前,他能跟他大哥争长短吗

    既生瑜,何生亮

    有大哥在,他爹眼里就看不见别的儿子了

    不过

    朱棣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衮龙袍,再觑着不远处那脸色微白,正皱着眉头,极力抑制咳意的青年,唇边不由得溢出一丝有些复杂的笑意。

    有不忍,有快意,也有释然

    大哥啊大哥,重活一世,你怎么还是这个命

    你的文治武功,弟弟都是服气的,你在一日,弟弟便不敢有二心。

    只是大哥啊,没有一个足够硬朗的身体,你怎么敢奢望大位呢

    要知道,上一世,你可是连老爷子都没熬过啊

    这是天要收你,可是跟弟弟没什么关系

    他躲在栏杆后边,听见大哥旁边的内侍在劝大哥“殿下,您昨天晚上就有点咳嗽了,今日还不见好,是不是该找个太医来瞧瞧”

    朱棣心情复杂的皱起眉来,却听他大哥道“不必了。父皇近来正在为妖人惑众一事心烦,我若是传了太医,怕又要惹得他担心小毛病罢了,过两天就好了。”

    朱棣听得心绪微沉,有些眼见着大哥走向既定命运的释然,又有些冷眼旁观的愧疚。

    然而他很快就清醒过来。

    帝位只有一个,有我没他,有他没我,憧憬着那个位置的时候,不就该有所觉悟了吗

    大哥,别怪弟弟心狠

    朱棣在心里默默道。

    主要是老爷子他实在是太不公平,偏心眼儿偏到马里亚纳海沟去了

    都是他的儿子,都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就因为你生的早,这天下就得是你的

    凭什么啊

    你也就算了,可是你没了之后,老爷子又要搞什么嫡子嫡孙继承,你儿子的继承顺序比我们几个还要靠前

    弟弟我不服气

    你也就罢了,凭什么让我们跟黄口小儿低头

    就因为他是你儿子,你是嫡长子

    笑话,皇位这东西,从来都是有能者举之,大哥,你儿子坐不住的椅子,只好让弟弟我来替他坐了

    朱棣心里冷冷的想着,冷不防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惊喜的声音“皇孙原来在此”

    朱棣悚然一惊,下意识去看不远处大哥所在,却见对方也已经循声看了过来。

    躲闪已经来不及,那声音迅速近前,又道“可是叫婢子好找,原来皇孙是到此来见父王啦,太子妃娘娘还当您是走失了,四处差人搜寻呢”

    朱棣“”

    朱棣“”

    谁

    皇孙

    他低头看一眼身上的衮龙袍,心说这制式不是亲王才能用的吗,哪个皇孙胆敢如此僭越,公然穿到了身上

    还没想明白此事,那边厢他的太子大哥已经到了近前,半弯下腰去,温和握住了他的一只小手“你这孩子可真是顽皮,怎么自己跑到这儿来”

    朱棣木木的看着他,下意识道“昨夜听得父王咳嗽,孩儿放心不下”

    太子听得微怔,神情愈发柔和“你啊。”

    然后揉了揉他的头“父王没白疼你”

    朱棣“”

    朱棣“”

    我是朱棣。

    夭寿啊,我大哥成我爹了

    我爹,嘿嘿,我爹等等爹你要保重身体啊

    千万别中途出事,不然全他妈便宜我那群瘌痢头叔叔了

    向来嫡长子继承制才是真理,有他们什么事儿啊

    真不要脸,一点也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赶紧把他们打发到封地去,过几年局势稳了再想办法削藩

    实在不行就去找皇爷爷告状,他最疼咱们了吸溜

    我朱棣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偏心眼的老头子

    如果他偏心的是我,那上一句话就当我没说,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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