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老天爷保佑!终于下雨了!”
农庄外, 佃户的狂喜欢呼声传入墙内,传到静止不动的人群耳朵里。
大雨如水帘,携着大风吹进布蓬底下。
被雨水淋成落鸡汤的乌丸人还愣愣地站在大雨之中, 寒气随着大雨从他们的脚底窜到了心中。
真的下雨了。
元乐君说中了。
被元里双目看着的达旦更是双腿一个不稳,狼狈地跌落在了泥水之中。
惧怕从他心中升起,他惊惧地看着元里。
元乐君他、他是知道天意吗!
在大雨之中的骨力赤同样又惊又骇。
他死死咬着牙, 恐惧之后, 杀意猛地升到最高, 这股杀意甚至超过了对楚贺潮的杀心。
此等洞悉天地造化之法的人绝不能留!留了他对他们乌丸绝对百害而无一利!
骨力赤想得清楚, 此时此刻, 元里对他的威胁一举超过了楚贺潮。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有人能做到这种地步!
“杀了他,”骨力赤猛地用残存的右手拽过左桑,充红的双眼满是杀意和恐惧,“左桑,你去给我杀了他!”
左桑却浑身发着抖,他剧烈地摇着头,“我不敢……首领,我不敢杀他……”
骨力赤吼道:“蠢货!”
他就要起身去喊亲兵过来。骨力赤甚至不敢拖延到去从长计议,元乐君的神异太过鬼神难测, 绝不可给他成长的时间。
杀完就逃, 正好天降大雨,楚贺潮无法追击他们。
北周自顾不暇,不可能因为一个刺史被杀就立刻对他们出兵。即使就算因此挑起乌丸人和北周的战争, 他也要杀了元乐君。
但骨力赤刚刚站起来, 天边便猛地炸起一道响雷。
骨力赤浑身僵硬在原地, 卷发被雨打湿难堪地糊在脸颊两侧, 他瞪大眼睛, 一步都不敢走了。
这是不是老天爷对他的警示……让他不要对元里动手。
布蓬下的众人受到的冲击不必乌丸人好上多少。
元单愣愣地伸出手,真切感受到了雨滴落在手心的感觉。
“哥,真的下雨了,不是梦,”元单声音都有些发抖,“乐君真的算到了今日有大雨。”
暴雨怎能提前被人预料?
可元里就做到了。
他非但算到了今日有大雨,他还算到了大雨落下的时间。
不。
元单倒吸一口冷气,想到了一种更令人心惊胆战的可能。会不会不是元里算到了要下雨的时间,而是元里因为乌丸人的嚣张,所以祈来了雨?
元楼一向沉稳,可此刻再也维持不住冷静的表情,他心脏跳得快要从嗓子眼出来,巨大的震惊让他到现在都说不出一句话。
大雨哗啦啦地下,顷刻间遮掩了天地间的一切声音,雷鸣轰鸣,响彻云霄。
在骤然亮起又灭下的闪电下,蓬下众人紧紧盯着元里,目光惊骇又敬仰。
他们火热的心跳动着,像是看着神仙一样看着元里。
刘骥辛狂喜之后,更是激动无比。
他比任何人都快地在脑海里浮现了四个字——天命所归。
浮现出这四个字之后,他的呼吸顿时开始急促,甚至有些呼吸困难。
天命所归。
一种以前从未出现的野望开始在刘骥辛的心中浮现,刘骥辛目光灼灼地看着元里,几乎被自己所想的事激出了一身冷汗,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升起一股不可名状、压也压不下去的热烈。
如果、如果主公真的能够走到哪一步,那跟在主公身边的他,便完全是做到了改换门庭、名留青史的伟业!
一想到这一点,刘骥辛脑子已经开始缺氧了。
老天爷啊,刘骥辛以往从来没有想过还有那种可能。但此刻一想,他鼓噪的心却完全停不下来了。
但在看到一旁的楚贺潮时,刘骥辛又陡然冷静了下来。
现在不是暴露野心的时候,刘骥辛想,他会默默地帮助主公,只要主公能够做到那般伟业,他死也在所不辞。但如果真如他想象那般,如今最大的难题便是楚贺潮。
如果没有楚贺潮的兵力协助,主公根本没法平定天下。
但如果楚贺潮自己有逐鹿天下的实力,又怎么会屈居主公之下,全心全意地辅佐主公呢?
刘骥辛陷入了深思。
有人被吓得还没回过神,有人在思索,还有没什么见识的仆人已经不在乎满地的泥水,慌慌张张地跪下给元里磕头了。
“神仙大人、拜见神仙大人!”
元里闻声看向他们,露出无奈的神情,“赶紧都起来吧,哪里有什么神仙大人。”
仆人跪在地上还是不肯起身,元里朝邬恺和汪二看了一眼。两人咽了咽口水,立刻上前把跪地的仆人拉了起来。
他是一如平常的样子,但其他人却有些拘谨。杨忠发小心翼翼地问:“大人,您是怎么算出来一刻钟后会天降大雨的?”
这让元里怎么回答?
元里淡定地道:“看天文气象。我不止算出了今日有雨,还算出了这雨要持续三日。”
杨忠发看着元里的眼神已经不是敬佩能形容的了,“大人说下三日,一定不会多下一刻!”
元里:“……”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些人状态的不对。
刚刚别看他从容淡定,实则元里也很紧张。系统给的天气预报精准到分钟,但是元里穿过来之前的科技根本办不到这种程度。元里不确定天气预报所说的雷阵雨究竟会不会准时来到,别看他说得笃定,实则不过是一场相信系统的豪赌。
终于,他赌赢了。
元里可谓是松了口气。
但看着周围人的表现,元里这才想起来,他做的这一出事对古代人的冲击该有多大。
看起来多少有些鬼神之说,或许还会跟诸葛亮借东风一事一样,成为玄乎而又广泛传播的故事。
元里无奈地笑了笑。
也不知道现在传出这种名声是好还是不好。
但止是止不住传闻的。
毕竟在场的还有乌丸人。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元里预言下雨一事显然比他做其它事情更具有威慑力。
楚贺潮手下人看元里的眼神都很钦佩,恐怕元里以后再说些什么,他们都会完完全全地信服了。
元里感叹,他这一手,玩得还挺大的。
没过一会,暴雨便下的更大更凶猛,雨中的乌丸人受不住这样迅猛的大雨,跑到了最边上仅剩的一个布蓬下挤着。
一阵大风猛的吹来,元里等人头上的布蓬倏地被掀飞了一半。
大雨猛地冲了下来,楚贺潮下意识抓住元里就退到了第二个布蓬中。有一些人直接被风吹进了大雨中,浑身湿漉漉地又挤进了其他的布蓬下方。
大家伙都被冻得冷飕飕的,有人大声喊道:“这雨太大了!得回房!”
“我出去那一下就湿透了,这布蓬看样子撑不了多久!”
“刺史大人说这雨会下三天,咱们不能在布蓬下等雨停,将军,这可怎么办?”
楚贺潮看了下大雨,再低头看了看已经开始往洼地积水的泥面,皱了皱眉。
元里事先在农庄里看过了一圈,倒是知道哪里能够避雨,他不止让人扎了布蓬,还准备了蓑衣。
只是蓑衣分量不多,只够十来个人。
“十几人十几人地走吧,”元里道,“抄近路,我带路。”
他边说便往身上套上了蓑衣,率先跑进了雨水中。
杨忠发和刘骥辛等人连忙跟了上去。
元里埋头往前跑去,这雨是斜着下的,打了他一脸。过了一会儿,元里忽然感觉打在身上的雨少了一些。他抬头看去,就看到高大地立在他身边挡去倾斜大雨的楚贺潮。
蓑衣挡住男人的脸,只露出了刚毅的下颚。
果然是喜欢他吧……
元里握拳抵了抵唇,继续带路。
但越走,风变得越来越大,甚至迎风都会把人吹得跑起来。还没走到房间,就有人惊呼一声,身上的蓑衣被吹散了。
元里回头一看,又是一阵风雨袭来,把他身上的蓑衣也吹得快要散了。
不好。
楚贺潮四处看了看,拉着元里就往附近的一座假山乱石之中跑去。
身后的人急匆匆按着头上的斗笠,跟着他们往假山中去避雨。
假山乱石中有很多遮风避雨的洞穴,楚贺潮拽着元里率先挤进了一个洞穴里,进来之后才发现这个洞穴不怎么大,也就只能挤下他们两个人。
其他人连忙躲到了其他的洞口里,各自都离得不远,彼此之间还能听到说话声。
“这风太吓人了,”杨忠发扯着嗓门说道,又哈哈大笑,“不过大了也好!咱们在这等这阵风吹过去再走吧,要不然人都要被吹走了!”
“我觉得行,”何琅也大声回到,“各位都躲好了啊,千万别受风寒了!”
“放心吧,都躲好了。”
洞穴中,元里和楚贺潮贴的极近。
旁人的叫喊声和磅礴的雨声明明就在耳旁,元里却觉得耳边安静极了,只能听到“滴答滴答”的从蓑衣上滴落下来的雨水声。
洞穴太小,穿着蓑衣很难受。更要命的是这个洞穴太低,两人都要弯着腰。楚贺潮摘下斗笠和蓑衣,看了元里一眼,“先把蓑衣脱了。”
元里点点头,把身上的蓑衣脱了下来,两套蓑衣被放在了洞口边,遮住了半个洞口。
其他人还在聊着天,聊这场大雨,聊元里刚刚神乎其神的预测,聊乌丸人难看的脸色和狼狈的样子,时不时哄然大笑,也算是雨里偷闲了。
脱了蓑衣后,洞穴里比先前稍微宽敞了一些,但还是不够,元里稍微动动手臂就能碰到楚贺潮。站着太难受,两个人干脆席地坐在了地上。刚刚威慑乌丸人的热血和激动缓缓褪去,又变成了莫名的尴尬和不自在。
元里的余光瞥了楚贺潮一眼。
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已半干不干,腰部、袖口和双腿的布料已经牢牢黏在了身上。男人面上也都是湿漉漉的雨水,淌过喉结往领口上流。
元里莫名其妙想到了楚贺潮被他逼得额角冒汗的那一幕。
啊。
反应过来之后,元里就赶紧收回了眼睛。
洞穴里很黑。
不止是洞穴,在他们躲进假山里之后,外头也逐渐变得昏天黑地,狂风大作,只有偶尔的闪电划过才有一瞬的骤亮。还好这个洞穴虽然又矮又挤,但至少墙壁有个半圆形的凹陷,多少能避一避风。
刚刚这么想完,外头就一阵凉风携带着草地黄泥味的灌了进来,元里瞬间打了个寒颤。
身上湿透的衣服透着股冷意,现在才四月初,农历才三月份呢,天气一变就冷得吓人。
楚贺潮忽然伸出手,用蛮力直接把元里拽到了自己的腿间,“往里面来来,避开风口。”
元里直接摔在了楚贺潮怀里,被男人半拽半抱着深陷在半圆凹陷处。
楚贺潮靠着石壁,石壁太少,还没有他的肩背宽阔,他便露出了半个肩膀挡着风口。
双腿一只伸着,另外一只屈起,他把元里护得严严实实的,元里就跪坐在他双腿中间这一块平静安稳的地。
黑暗里,元里好像听到了楚贺潮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他抬眸试探看着楚贺潮,正好有闪电划过,他看到楚贺潮正在看着洞外的天气,浓眉皱紧,嘴角紧抿。骤亮勾勒出他的下颚和高挺的鼻梁,又很快陷入黑暗。
元里还瞥到,男人放在膝上的手正敲着膝盖,手套上全都是水渍。
唉,元里心想,好尴尬啊。
这么密闭黑暗的环境一言不发只会越来越尴尬,元里咳了咳嗓子,“你……”
楚贺潮立刻道:“别说话。”
他不让元里说话,元里反而更想说了,“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楚贺潮转头看了元里一眼。
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但元里好像感觉到了,元里抿了抿唇,原本不想要戳穿的话忽然之间就有股想要说出来的冲动,“楚贺潮。”
男人还在透过黑暗试图看清元里,从喉间发出一声:“嗯?”
有点性感。
元里的声音越来越低,“你是不是喜欢我?”
一问出来,元里的脸便有些发热。
但又无比好奇楚贺潮的答案。
楚贺潮瞳孔紧缩,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握成了拳。
寂静狭小的洞穴里,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鼓槌一般响亮得有些吓人。
楚贺潮的太阳穴鼓噪,他的颌骨咬紧,好像面临危险的猛虎。
随时都能拔腿而逃。
但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逃。
过了许久,楚贺潮才道:“没有。”
元里皱眉,不相信,想凑近看看楚贺潮的表情,“真的没有?”
他满腹狐疑。
不可能没有啊。
难道真的是他自恋了吗?
楚贺潮没有再说话。
元里使劲瞪大眼也看不清楚贺潮的表情,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又有些不服输的蠢蠢欲动。
他就不信楚贺潮是真的不喜欢他。
元里又想逼一逼楚贺潮了。
升起这个想法后,元里还有些良心不安地发现,在他逼着楚贺潮的时候,他竟然还有一些不应该有的小兴奋。
元里深呼吸一口气,抬起有些微微发抖的手,从楚贺潮的侧脸往下,摸过下巴,手臂,撑在膝盖上的手。
在逼着楚贺潮回应他的问题。
男人的呼吸越来越沉,越来越炙热粗重。外面风雨交加,其他人的声音杂乱,潮湿的气息混合着苔藓的味道,伴随着在深色洞穴中暗涌无形的隐晦。
假山外,有一道闪电横空劈过,将天地骤然照亮一瞬。
两张靠得格外近的面孔霎时间暴露在了对方的眼底。
双方都是心中一跳。
楚贺潮感觉这道闪电也同时将他的理智给劈碎了。
他猛地抓住了元里的手。
手心滚烫,烫得元里心中一颤。
“嫂嫂,”男人低低唤着许久没有叫过的称呼,声音中的痛苦和欲.望一清二楚,“我知道你喜欢楚明丰。”
他抓着元里的手缓缓往自己拉来。
元里的身子被拽得不断前倾。
楚贺潮呼吸微微急促,他带着细微的喘息和雨水湿润的气息,在元里耳边道:“就这一次,元里,就让我放纵这一次。”
大雨遮盖了他们的声音,寒风呼啸而过。周围假山中的人不知道他们再干什么,还在轻松地彼此交谈着。
黑暗的洞穴,狭窄的空间,炙热的温度不断上升,如罪恶的温床一般滋生不伦背.德的那一面。
这样的环境,想让楚贺潮打碎自己的坚持,就这么暂时地与世隔绝,抛开叔嫂的身份,只这么放纵一次。
仅有的一次,最后的一次。
楚贺潮拉着元里的动作很轻,很缓慢。元里随时都可以抽手离开,也留下足够让元里思索的空间。
可在这样混乱、污浊的环境里,好像空气都在逐渐减少,呼出的气体成了白雾弥漫,到处乌烟瘴气,蒙蔽了面孔和理智,做出脑子缺氧后晕晕沉沉的事。
元里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他隔着衣服,碰到了一团滚烫。
楚贺潮的兄弟精神十足,沉甸甸的,元里的手指哆嗦了一下,呼吸都顿了一顿。
大脑更加缺氧了。
手圈住后才知道多么吓人,男人的手包在元里的手外面。
低低的喘息在耳边响起,炙热的鼻息喷洒在脖子周围。元里的脸越来越烫,整个人像是喝醉了酒一样醉蒙蒙的。男人笼罩着元里,他的肌肉耸动,喉结滚了又滚,声音低而沙哑:“……元里。”
其余人的声音清楚地传到他们的耳边。
“三日大雨之后,河道就能满了。”
“要是大雨一直这么大,也不知道会不会过犹不及。”
“你们说翼、并两州可有下雨?”
还有人道:“咦,大人和将军怎么一言不发呢?”
这些声音近在耳边,又好像远在千里。元里胡乱地想着,一时清醒一时坠入泥潭,他和楚贺潮究竟在干什么啊。
部下就在附近,他们一对名义上的叔嫂,却背着所有人在这干见不得人的事情。
但即使这么想着,元里还是低低地应了楚贺潮一声,“嗯。”
他想,他已经不需用楚贺潮的答案了。
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树木被风雨打得晃悠更大,着力更重,风和雨一下下地晃动着树干,缺水的树干笔挺坚韧,撑着没那么快缴械投降。
很快,元里就听到男人一声闷响,结束了。
这是楚贺潮最快的一次,只要想到眼前的人是元里,他就青筋绷起,溃败千里。
洞穴里布满着男人都知道的味道,元里连耳朵都开始发烫了,他甩甩手,窘迫地想要往后躲一躲。
但男人的双手,却在此刻碰上了元里的脸。
楚贺潮什么话都没有说,呼吸在不断靠近。
黑暗之中,谁也看不清谁,元里的眼眸瞬间瞪大,但古怪地就像是先前一样,他动也不动,竟然没有躲开。
男人碰上了他的唇,和他唇齿相贴。
楚贺潮的唇是热的,烫得元里一个哆嗦。粗糙的手指在元里的脸侧摩挲着,有点疼,有点痒,还有些躁动。
元里抖了一抖,男人开始咬他了。
湿润的唾沫在两人的唇中交换,外头的雨是湿漉漉的,地是湿漉漉的,他们相碰的唇也是又黏又湿漉漉的。
男人像是上瘾了一般,呼吸越来越粗重急切,他从试探到强势掠取,咬得元里嘴唇疼,舌根也疼。
元里声音细碎,委屈,“疼……”
“我轻点,”楚贺潮低声道,“最后一次,我会轻点。”
元里微微点了点头。
男人又凑了过来,高挺的鼻梁和元里的鼻梁蹭过,呼吸洒在唇上。
开始是小心的,最后却越来越骤雨疾风,越来越痛苦沉沦。
元里张着唇,口水都被男人贪婪吮去,他从楚贺潮越来越沉闷的呼吸和按着他背上攥紧衣服的手得知,楚贺潮很痛苦。
因为就像是他所说的一样,这是一场终究会结束的放纵。
叔嫂之间哪能在一起呢?喜欢都是错误的。楚贺潮这一个吻就像是死刑犯临死前的放纵,越到最后,越是不舍,越是苦楚。
这样的痛苦太过沉重和真实了,让元里品味出了苦涩,甚至双眼酸涩。
外面有人道:“风小了!”
吻停住了。
上一秒氤氲着躁动、暗涌、渴望与旖旎的洞穴缓缓沉寂平静,楚贺潮退开,只有两个人的呼吸交错响起。
短暂的沉默后,楚贺潮动了。
他摸着黑,一点点整理好元里的衣衫和自己的衣衫,弯腰走过去将两人的蓑衣拿了过来。
元里沉默地穿好,两个人往假山外走去。
一步一步,像是从桃花源走向现实、走向被三纲五常、伦理道德束缚的世界。
但小小的一个山洞,几步就能走出来,甚至没法给人迟疑的时间。
外头,两人的部下已经重新披上了蓑衣。
冷风萧瑟,黑夜遮住了众人,也让他们无法看清二人的不对和元里红肿的唇。
两个人一前一后,中间隔着半个人地站着。
楚贺潮余光瞥过元里低垂着的头,眼中波涛汹涌的情绪缓缓沉淀了下来,他低下头,按下斗笠,“走吧。”
他们二人走在最前方,在后方众人的跟随下,像是最正常不过的叔嫂一般,匆匆冒雨离开了假山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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