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第 221 章

    第二百二十一章

    投其所好, 潜移默化。

    如果大老爷的所好是美娇娘,那他老爷的是难不成是黑脸夫子?

    随着这个想法,宝玉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严厉老夫子对着他老子呵斥的样子。

    台词都是他老子骂他时用惯了的。

    打了个哆嗦, 宝玉晃了晃脑袋, 飞快的将脑子里的画面晃出大脑, 然后才转头对湘云点头。

    就这么办吧。

    就在湘云打发人去外地雇名妓的时候,贾琏那糟心玩意已经开始张落他和尤二姐的亲事了。

    国孝家孝两重孝,贾琏又是荣国府的继承人, 凤姐儿怎能让贾琏连累她儿子呢?

    于是随贾琏怎么张落,凤姐儿面上都没反对, 但私下里却让人去寻京城的地痞无赖, 不想旺儿俩口子打听来打听去, 硬是没找到一个硬茬的。

    稍一打听才知道京城地界上凡是叫得出名号的,都失踪多日了。

    京城街面上找不到人, 凤姐儿便只能换个方向了。

    凤姐儿让人去京城最有名的楼子里找了位徐娘半老的花娘,许以钱财后, 那花娘便按着凤姐儿的意思带着楼子里的打手拦住了贾琏。

    “就是他, 睡了老娘还赖帐。打他!”

    贾琏偷会尤二姐, 身边只带了兴了一个小厮, 此时被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拦住, 又因天黑看不真切, 还是心虚的回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赖帐了, 其次又在不停的回想是哪一回的事。

    这一默认似的沉默,直接成了导火索。

    这群如狼似虎的打手直接一拥而上, 对着贾琏主仆一阵拳打脚踢, 一旁观战的花娘看了半天, 发现这些打手竟然并没有打到某处要害, 想到那份还没有收到的尾款,这花娘心一横便自己上了。

    贾琏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呻.吟痛呼,花娘双手抓起裙子就朝着贾琏伸出了脚。

    缠了足的三寸金莲快准狠的落在贾琏身上某一处,重重的踩下去,又狠狠的碾了一回,待贾琏痛苦嚎叫到痛晕过去后,花娘才缓缓收回脚。

    看一眼一动不动的贾琏,花娘又担心效果不够的又朝贾琏那处踹了一脚。

    这一脚力道之大,都可以入选足球队踢一场世界杯了。

    痛晕过去的贾琏又瞬间被痛醒,满脸狰狞的看了花娘一眼再度白眼一番的晕死过去。

    花娘:这回她的尾款应该不会出问题了吧。

    是没出问题。

    旺儿一脸惊魂不定的看着花娘出脚,他都替贾琏疼到不能。

    天色昏暗,拿着个破灯笼的花娘往那里一站,都有种艳鬼锁命的即视感。旺儿打了个哆嗦,悄悄撤了。

    半个时辰后,旺儿以嫖客的身份去了青楼,然后点了那位花娘的牌子将尾款给了她。

    “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不用咱们提醒你吧?”

    “大爷放心,这种事你们是找对人了。奴家熟着呢。”若不是以前也接过这样的单子,她能担心收不到尾款?

    再一个她故意等到天色彻底暗下来,又画了大浓妆,便是那男人眼神再好也未必认得出她来。

    至于楼子里的打手...都不是新手。

    旺儿抽了抽嘴角,对着那花娘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

    古往今来,爷们逛青楼,有当家太太带着人砸青楼,对着花娘喊打喊杀的。也有将家中小妾卖进青楼的。

    不过对着自家爷们下这么重手的...虽不多见,却也非稀罕事。

    花娘将银票用一块牛皮包好,一边去掀开床头后面的一块砖将银票塞进去,一边还想着如果她是那位夫人要如何如何。

    先找两个有花柳病的女人给那男人……

    旺儿没管贾琏死活,任由他躺在地上。到是兴儿因为受伤不住提前醒过来了,一边抱着贾琏大叫二爷,一边想办法带贾琏回府。

    凤姐儿那边,提前用了晚饭不说,她还洗了个澡,之后换上干净衣裙,坐在梳妆台前将一头秀发梳得美美的。

    事毕,凤姐儿温柔的看着摇篮里的儿子,替她儿子高兴了一回。宝儿,你再不用担心什么庶出兄弟了。

    真好。

    宁静的夜晚被兴儿慌里慌张的声音打破了,凤姐儿眼前一亮,心忖一句‘来了’便迅速起身,一边吩咐奶娘照看好儿子,一边装出一无所知模样的走了出去。

    遭遇诚信服务的贾琏伤得很重,那处又青又肿他却感觉不到半分伤痛。

    这就不对了。

    可来的太医却不敢说实话,只说伤得重了,需要静养个三五年才能有起色。

    凤姐儿闻言踉跄着后退,不敢置信的看看贾琏再看看说话的太医,用帕子捂着脸的扭过头去。

    肩膀一耸一耸的。

    半晌,凤姐儿转过头来,脸色胀红,眼角含泪,似是哭过了一般。

    “求你替我们二爷保密则个。”贾琏伤到了要害,这消息绝对不能传出去。

    一来是担心有人会对她儿子下手,二来也是想逼贾琏为了隐瞒病情而从此洗心革面。

    想到从此后,贾琏要开始深情人设了,凤姐儿整个人都兴奋得想要立马看他演戏了。

    这件事情,除了花娘那边需要另外谋划,便只有旺儿俩口子知道凤姐儿干了什么。旺儿是凤姐儿的心腹,到不担心他们俩口子在没有绝对利益的前提下背叛自己。所以凤姐儿给了太医一大笔封口费,又连夜打发了兴儿去了关外的庄子,这件事情暂时就算告一段落了。

    等贾琏醒来,凤姐儿直接告诉贾琏他那里废了,如今知情人士都已经打发了,就问贾琏是要用荣国府和名头继续延请名医还是私底下悄悄寻了良医看诊。

    然后凤姐儿又问贾琏,你到底是哪次吃花酒没给银子,她要砸了那楼子,掀了花娘的皮。

    贾琏都懵了。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如果那里出了问题,那他就是个废物。想到这种事情传扬开会被人指指点点,贾琏就顺着凤姐儿话里的暗示选择了低调行事。至于睡花娘不给银子的事,贾琏仍旧没想起来是哪一次。

    他怎么会不给银子呢?

    “这种事情一但被人知道,别说阖家颜面丢尽,便是二爷自己怕是也没脸见人了。”凤姐儿一副又气又恨又无法模样的与贾琏说起了对宁国府的不满,“若不是为了他们府上,二爷何苦见天的往外跑。没日没夜的忙了这许多时日,半点好处没见着,却,”

    说到激动处,凤姐儿更是站起身一副气不过要找贾珍理论要说法的往外走。贾琏已经过渡完了震惊,绝望等等情绪,此时见凤姐儿这般连忙伸手拉人,不想又扯到了身上的伤。

    “哎呦,疼。”

    凤姐儿见状连忙回身,飞快的打量了一回贾琏,那一身的皮肉伤,凤姐儿是咋看咋觉得喜欢。

    “罢了,罢了,等二爷好些再说吧。”凤姐儿妥协的坐在床边,语气带着点无奈的说道:“要照我以前的脾气,定要打上那府要个说法不可。”

    贾琏:“……”

    可我怕你再将尤二姐要出来。

    如今这个情况,贾琏多少有些迁怒尤二姐。昨夜若不是为了去见她,也不会被那些人堵住。不过...贾琏心下微动,双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凤姐儿。

    她当真不知道自己和尤二姐的事?

    若是她知道了...会不会是她叫人打的自己?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子里后,贾琏是怎么看凤姐儿就怎么可疑。论心狠手辣,这娘们也绝对能干得出来。

    凤姐儿早就料想过如果贾琏怀疑她,她要怎么打消贾琏的怀疑。此时见贾琏眼神狐疑的打量自己,凤姐儿直接拿起帕子就往眼角摁了摁。

    之前就怕自己会笑出来,帕子上都浸了姜汁,这会儿将浸了姜汁的那块放到眼角,眼泪便被刺激出来。

    “前儿我还和笑珠大嫂子年纪轻轻便守了寡,哪成想她守寡,我守活寡。要知道是这般,我当初何不进宫搏个前程……”

    贾琏:是呀,将自己害成这样对凤姐儿有什么好处。若是凤姐儿知道了,定是要收拾尤二姐的。

    虽还有些将信将疑,但贾琏却又找到了一点凤姐儿不会害他的理由。

    ……

    府里府外都知道贾琏被人打了,但却不知道因何被打,情况如何。陆续有人过府探望,也都以为是皮肉伤便都不曾在意。

    贾珍也来了,还背着凤姐儿跟贾琏说了一回尤二姐如何如何担心的话。

    听话听音,贾琏一边贾珍这么说便知道这是贾珍眼看着到了他们定好的婚期,怕自己没办法起身误了他与尤二姐的婚事。

    可如今就算他能起身,他也不能娶尤二姐了。

    不动声色的攥了攥拳头,贾琏才一脸郑重的跟贾珍说道:“前儿宝玉将我告到二老爷那里,还说若我不跟二姐断了,就让告诉老太太和娘娘。王大人如今就在京里,若是知道了,怕是也不会轻饶了我。”

    “且不叫他们知道便是。”贾珍胡来惯了,加之宁国府没有长辈,也无人管束他,对贾琏的话很是不以为意,“不是我说,就二老爷和宝玉,很不必理会。不过三五句就能唬弄过去。若实在唬弄不过去,你只往我身上推也就是了。”

    在贾珍的印象里,贾政和宝玉都是天真不知世事之人。贾政也确实如贾珍印象那般,迂腐还不懂庶务。但宝玉虽然还是一副天真烂漫,却再不是万事不知的懵懂小儿了。

    至于王子腾,只要贾家这边瞒住了,他又如何能知道。便是知道了,推到他身上,王子腾能管得了贾琏还能管得了他?

    然贾琏提这几人原就是推脱之词,见贾珍这般,贾琏咬了咬牙再对贾珍说道:“我与二姐不过是图一时新鲜,如今经了一番罪,却发现旁人都可弃之,唯有凤哥儿难以割舍。不瞒大哥哥,琏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都守着凤哥儿一人,再不纳二色了。”

    贾珍眨眨眼,再眨眨眼,然后一脸懵逼的看向还用纱布包着头的贾琏:“你脑子上的伤,太医看过了吗?”

    这怕不是包扎的时候进了水?

    贾琏气噎,再没想到贾珍是这种反应。当即激动的问贾珍,凤姐儿颜色几何?

    凤姐儿好容貌,这一点贾珍自是给了百分,“神仙妃子,倾城绝色。”

    “凤姐儿出身如何?”

    “王家嫡女,名门闺秀。”若非门当户对也不能嫁给贾琏。

    之后贾琏又问了贾珍几回凤姐儿心智手腕,管家本事,应酬应对等等。

    别说,大家上的东西凤姐儿都能打高分。

    站在窗户下,听着贾琏与贾珍的你来我往,凤姐儿脸上露出一抹浓烈的讥讽。

    她既这般好,怎么还要停妻再娶呢。

    这有些男人呀,天生就是一副贱皮子。

    又听了一会儿,察觉贾珍要走了,凤姐儿才从窗下退开。

    站在阴影里,看着贾珍离开的背影,凤姐儿眯眯了眼睛,半晌却绽放出一个灿烂夺目的笑容。

    她要替贾琏报仇。

    若非贾珍,贾琏焉能有此劫难?

    完全忘记贾琏成了这副样子都是她自己折腾出来的凤姐儿,竟然还一正大气凛然的拿贾琏做筏子。

    只能说...这很凤姐儿。

    ╮(╯▽╰)╭

    尤二姐遭遇毁婚,但她别没亏着,至少小花枝巷的房契在她手里,贾琏也没准备从她要回来。

    除此之外还有贾琏给尤二姐置办的首饰嫁妆,也都成了尤二姐的私房。

    只是一个前一天晚上还跟你如胶似膝,你侬我侬依依不舍的人,转天就成了独爱妻子的深情男人,多少让尤二姐有些接受不能。

    这不是戏弄人呢嘛。

    尤三姐就觉得贾琏在戏耍她姐姐,非要去荣国府找贾琏要个说法。

    尤二姐既想妹妹去,又怕妹妹去,她想见一见贾琏,也想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姐儿如今多少生出几分体贴心肠,她算着日子觉得尤家也快坐不住了,便跟贾琏说了一声,然后抱着儿子又叫上王夫人和邢氏一道去给贾母请安。

    凤姐儿前脚离开,宁国府那边后脚就得了消息。因贾琏伤得重子,不良于行,所以是尤二姐亲自来了荣国府看望贾琏。

    看到贾琏身上的伤,尤二姐的眼泪就止不住了。满脸的震惊和心疼,“怎么将人打成这样?何至于此呢。”

    贾琏正半靠床头闭目养神,便听到了尤二姐的声音,当即吓了一跳。看着尤二姐梨花带雨的样子,贾琏多少还有些怜香惜玉之心的心疼了一回。

    可转念一想自己就是在与她聚过后才被人打成这样的,贾琏不由又迁怒起了尤二姐。

    亲爹没了,继父没了,以前订婚的人家也败落了,如今自己还被打成这样...这女人是不是身上带衰呀。

    可能是某些迷/信心理,贾琏见到尤二姐朝他走来时还往里面挪了挪,挪完才沉着脸问尤二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二爷。”

    “珍大哥跟你说了吧?”虽是问话,但贾琏却是用的肯定语气,“成亲置办的那些东西都送你了,从此以后就不必再联系了。”

    “是我做了什么惹二爷不快了?”尤二姐原本还一步一步缓缓朝床边走来,听了贾琏这句话,直接三步并两步的来到床前,“二爷只管说来,我改了便是。”

    贾琏闻言将头转到里面,正想着要怎么跟尤二姐说一回他爱凤姐儿呢。就听见尤二姐颤音问道:“二爷是不是嫌弃我?”

    尤二姐口中的嫌弃指的是什么,虽未明说贾琏却明白说的是哪桩。

    尤家姐妹早非完璧之身,又与贾珍等人不清不楚,这本就不是秘密。贾琏在决定娶尤二姐之前,也跟大多数男人一样想要占点便宜。后来也是经不住美□□惑和贾珍等人的游说,以及尤二姐有别说凤姐儿的柔软性子。

    情正热时,哪能想到嫌不嫌弃。但这会儿大脑降温了,以后也很难精虫上脑了,到又升起了男人的劣根性来了。

    他还是介意的。

    尤二姐一见贾琏这神情,哪还不明白呢。伤心,失望,绝望,悔不当初,最后更是报复心大起的对贾琏说道:“嫌弃我?你以为你是什么货色,那玩意软趴叭的,又细又短……你是我见过的男人里最没用的。”

    贾琏没想到一直柔弱的尤二姐竟然能说出这种话,目瞪口呆这余又联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当即胀红了脸。

    “娼妇,贱/人!”

    “呸!没种的狗男人,你想娶老娘还不嫁了呢。”尤二姐这辈子也就硬气这一回,骂完人自己都觉得臊得慌,匆匆丢下这么一句,就掩面出了屋子。

    一出来就撞见了站在窗户外面的平儿,对视一眼,更是慌乱不已的跑出了院子。

    平儿:她输了,不过奶奶也没赢。

    原来凤姐儿离开前还曾跟平儿打赌。凤姐儿说贾琏那王/八蛋一定会对与尤二姐摆爱妻人设。平儿则觉得以贾琏的尿性,他可能会将不能娶她的理由都推到凤姐儿善妒上。

    不想她们主仆都没赢。

    ←_←

    凤姐儿没告诉平儿贾琏的伤是她弄出来的,但平儿却不是傻子,不过凤姐儿告诉平儿贾琏的病情后,也告诉平儿,三年后就放平儿身契,另备了丰厚嫁给送她出嫁。

    平儿想嫁在外面就嫁到外面,想嫁给府里管事就嫁给府里管事,都由着她。至于是一辈子不嫁跟她混...凤姐儿还是希望平儿能有个好归宿的。

    尤二姐哭着从荣国府出来,便进了宁国府。洽巧贾珍一脸喜色的从外面回来见她这般又是搂在怀里问了一回。

    贾珍刚从吏部回来,已经打听到了贾蓉那边的情况。虽说秦可卿坐月子这种事情让他很是不满,却也可以忽略不计。

    尤二姐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被这些臭男人害惨了。

    若不是贾珍这些臭男人,她也不会被人如此嫌弃。这会儿贾珍还搂着她猥玩,自是又气又恨。等到贾珍将她往榻上拉时,尤二姐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勇气,竟直接拔下头上簪子朝贾珍扎去。

    贾珍感觉到不动劲,下意识往尤二姐的方向看向。好巧不巧的竟将自己送到了簪子下。

    “啊!”贾珍用手捂住左眼,鲜血从手缝往外涌。一边痛得大叫出声,一边甩开尤二姐,“来人呀,快请太医。”

    尤二姐被贾珍一把甩在地上时,手里还拿着带血的簪子。她先是愣愣的坐上,然后怔怔的看着手上的簪子,随即似是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一般的猛的将簪子甩了出去。

    贾珍:“啊~~~”

    尤二姐:“……”

    这回真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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