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蓝色巨鸟在喂白沙吃东西这方面真的很执着。
或许在它朴实无华的养崽观念里, 雏鸟在诞生后不吃东西一定会被饿死。
白沙对它采回来的那些红色果子退避三舍。蓝色巨鸟见状,亲自叼起一颗,想要喂到她嘴里, 却因白沙宁死不屈的闪避始终没有成功。
蓝色巨鸟似乎有些生气,头顶华丽的羽冠竖了起来。它把果子丢下, 想要轻轻啄两下眼前不懂事的雏鸟以示惩罚。但眼前的白色雏鸟早已经被它啄的毛都秃了几块, 缩在鸟窝里不断啾啾啾的模样可怜极了。于是巨鸟又有些不忍心下嘴, 只好耐着性子继续把果子凑到雏鸟身边去, 指望着它突然开窍吃一口。
白沙拼了命地想要说话,但说出口的都是些“啾啾啾”的声音。
几分钟后, 蓝色巨鸟终于失去了耐性。它双翼一展,轻巧地飞离巢穴。白沙下意识刚想跟上去, 往前蹦了几步,但很快又想起自己不会飞,只好颓唐地缓缓倒在鸟巢里。
不知过了多久,蓝色巨鸟终于回来了。这次它叼了三四枝茂密的树枝,枝叶间挂着许多颜色大小不一样的果子。它在鸟窝前站定,然后用爪子和喙把那些果子一个个薅下来, 整整齐齐地堆好,随后又起飞, 换了个方向对着巢穴,把已经开始自闭的白沙推到那堆果子前面。
白沙:“啾啾啾。”
舅舅, 你清醒一点啊!
看着那只蓝色巨鸟单纯的眼神,白沙就知道, 她舅舅八成还没有恢复自我意识。
她要尝试唤醒舅舅的理智。
她这么想着, 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 凑到那些果子面前闻了闻……
别说, 好像还挺香的……
几分钟后,一只肚子圆滚滚的白色雏鸟仰面躺在干燥平整的巢穴里,轻轻打嗝。
蓝色巨鸟在边上静静等待她把所有食物消耗完,然后摇曳着华美的尾羽飞到了巢穴里。本来不大的巢穴被它那么一挤,瞬间就没了什么空当。
蓝色巨鸟低头,用喙梳理白沙头上的羽毛。白沙顿时警觉起来,就地一滚——她可不想变成一个秃子,没想到这一滚就直接滚出了巢穴,把她和巨鸟都吓了一跳。巨鸟刚想飞出来救她,就见白沙在空中疯狂扑腾着翅膀,居然也颤颤巍巍地飞了起来。虽然飞行轨迹有些歪歪扭扭的,但好歹是飞了起来……
白沙掌握了飞行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飞到蓝色巨鸟面前,在空中做了个不怎么稳当的三百六十度大翻转,展示自己从头到脚的样子,然后冲着蓝色巨鸟啾啾啾。
您看不出来吗?
咱们俩完全是不同的鸟啊!
我不是您的直系后代,您让一只非亲生的雏鸟出现在巢穴里,您都不觉得奇怪的吗!
据白沙所知,许多鸟类都只靠巢穴辨认自己的雏鸟。只要雏鸟还待在巢穴里,那它就是自己的孩子;如果雏鸟不小心跌落到巢穴之外了,那它们就可能当场失忆,忘记自己有过这么一个崽。
这只蓝色巨鸟能把她叼进巢穴里“悉心照顾”,明显是能清楚意识到白沙到底是什么鸟的。
既然辨认出来,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它们长得根本不像啊。
谁知,蓝色巨鸟无动于衷,甚至还把白沙的行为当成一种高兴的行为,也轻柔地鸣叫了两声,飞到空中,做出和白沙一样的三百六十度旋转,姿态华美雍容,像是在庆祝白沙终于学会飞了。
白沙:“......”
她实在是没办法阻挡舅舅这一腔“慈爱之心”了。
白沙认命般地在空中调转方向,决定自己去寻找这片幻境的出口。
蓝色巨鸟一开始见白沙动作矫健,还挺高兴,直到她像炮弹似的冲进了浓密的树林里,它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孩子似乎到叛逆期了,想离家出走。
不知为什么,蓝色巨鸟有些慌张起来。它紧紧跟在白沙身后,几声清唳中隐隐透着急切。
白沙很快彻底掌握了飞行技能,仿佛她生来就是属于天空的猎手,她虽然体型小,但飞行速度极快,目力也极佳。在短暂地逡巡一圈后,她还是没能找到所谓的出口,于是不断升空,企图能看得更远、更全面。它身后传来翅膀扑闪的声音,不回头也知道是那只巨鸟追上来了。
白沙在短暂的犹豫后,一个咬牙,挥动翅膀在空中急刹车,然后调转反向,对准蓝色巨鸟的脑袋义无反顾冲了过去。蓝色巨鸟的双眼微微瞪大,似乎没想到有这一出,眼看着那个白色毛球就要狠狠砸在自己脸上——
碰。
……
白沙猛地睁开眼,鼻尖浮现出两个细小的气泡。和蓝色巨鸟头撞头的痛感还没有褪去,她下意识地抬手想摸摸自己的额头,却注意到自己被包裹在液体之中——
她人还在那个圆球形的装置里,但意识已经归位了。
白沙扭头一看,塞西尔·罗宁正漂浮在近在咫尺的另一个巨大圆球形装置里,他闭着眼,但眉峰轻颤,看起来马上要醒了。
白沙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轻轻巧巧地落地。一直守在装置边的岑海云连忙上前,把装置的屏障打开,扶白沙出来。
“小殿下,您总算睡醒了。”岑海云松了口气的同时,脸上带着隐隐的后怕,“您和陛下都已经呆在装置里六个小时了,按理说不该花费那么久才对……”
白沙咳嗽两声,把嗓子里的水汽给咳出来,声音有些沙哑:“六个小时?”
岑海云:“是的。但是按照从前那些装置使用者的反馈数据,在精神力虚拟空间里的时间流速比外界慢两到三倍。”
白沙心想难怪,她感觉自己已经在那片树林里呆了很久了。
虽然她并没有和那只蓝色巨鸟呆在一起很长的时间。光是等待那只蓝色巨鸟出现,她就已经从“天亮”等到“天黑”了。
不久后,塞西尔·罗宁也醒了。他的表情看起来有大梦初醒的恍惚感,手指轻轻揉着眉心,皮肤显得有些苍白。
皇帝深吸一口气:“我怎么好像做了个很累的梦。”
白沙:“......”
险些被啄秃的又不是你!
岑海云查看了两台装置的反馈数据,确认皇帝和白沙的身体状况良好,笑着对皇帝说道:“两位在装置里呆了六个小时……输出了大量精神力,会有疲劳感也是正常的。稍作休息就能恢复。但结果很好,小殿下现在应该已经觉醒精神体了。”
岑海云此言一出,塞西尔·罗宁停下了揉眉的动作,一直站在边上做守卫的纪伦也隐隐向白沙投去目光。
面对他们期待的眼神,白沙有些疑惑地说:“可我还是没什么特殊的——”
不对,是有些特殊的感觉。
白沙轻轻握了握自己的手掌。
不知为何,她冥冥之中觉得自己身体里流转起了一股明显的、强大的力量。而她的五感似乎也得到了直线提升。如果让她置身于一场风雨中,她甚至能凭借目力和直觉猜测到每一丝雨珠的形态和它落地前的下坠轨迹。就连她的精神力感知也……
岑海云见白沙陷入沉思,温声安慰道:“您刚才在虚拟的世界里应该已经见过自己的精神体。您只要想象着精神体的模样,然后将它召唤至您眼前……”
白沙照做,她胸口前的虚空中突然泛起了珠光色的透明涟漪。
涟漪里飞出一只轻灵的白色小鸟,满身蓬松的雪白羽毛,豆粒大的黑色眼睛,背部、尾羽及翅膀边际是浅黑色的,憨态可掬。它在空中欢快地转了两圈,白沙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掌,它就轻巧地降落在她掌心中。
……像颗毛绒绒的汤圆。
她伸出指尖,轻轻点了点小鸟的脑袋。小鸟睁着眼睛,亲昵地蹭蹭白沙的手指。
“原来是你。”白沙说道,“咱们终于见面了。”
这只小鸟在还没成形的时候已经保护过白沙许多次。
“啾啾啾。”
小鸟发出一串短促的、细柔的叫声。
白沙已经习惯于听见这声音了,并且由衷感受到亲近与喜悦。仿佛他们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伙伴,他们的精神彼此相连。
白沙逗了几下小鸟,却发现身边似乎陷入了一场绝对的寂静之中。她抬头扫视一圈,发现所有人,包括岑海云,都盯着她掌心的那只小鸟发呆。
“怎、怎么会?”岑海云似乎是有些吃惊,又开始查看之前的那些数据,“以殿下觉醒时的精神力波动数据来看,精神体应该是……”
岑海云看一眼平板,又看一眼面前的白色小鸟,陷入一时的失语中。
白沙扭头去看舅舅,发现塞西尔·罗宁也正盯着她的精神体出神。
“这是个什么物种?”皇帝微微挑眉,神色肃然地问道。
“从外形上看,酷似一种叫做银喉长尾山雀的鸟类。”岑海云微愣,随即开始搜索帝国的精神体数据库,搜了半天,有些迟疑地说道,“......目前,帝国还没有出现银喉长尾山雀这种属性的精神体。”
所以这是帝国唯一一只银喉长尾山雀喽?
白沙又揉了揉小白啾的脑袋。
还好她的小白啾看起来毛发量相当旺盛,没有虚拟世界里被啄的这里秃一块、那里秃一块的凄惨模样。
知道小白啾的真身后,皇帝也陷入了沉默。
“你们这是怎么了?”白沙问道,“有什么不对劲吗?”
岑海云微微抿唇,有些为难地说:“帝国史上,皇室嫡系血脉的精神体都十分一致,应当是传说中的玄鸟……”
“之前我确实曾经见过小殿下精神体的一部分。”纪伦出声,“与玄鸟的特性类似,但没有现在这么的......”
这么的娇小玲珑。
白沙看着他们一言难尽的表情,突然想到自己在《帝国简史》里读到过的文字。
在阿瑞斯帝国,精神体与精神力的强度虽然没有官方验证过的直接联系,但帝国文化普遍认为:一个人的精神体越庞大、所属的物种越凶猛,精神力也就越强大。
每个帝国人几乎都是战斗的一把好手。但战力的强弱也有极大的差别。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想要评估一个人的实力,可以先看看他/她的精神体。
白沙:“......”
所以,她的小白啾是被嫌弃了?
白啾似乎感应到白沙的心情,轻轻啾了两下。
“小殿下身负皇室嫡系血脉是肯定的,大概是中间有什么环节出了差错……”岑海云的眉头皱了起来,“会是因为缺乏营养吗?不应该连精神体的物种都变了啊。”
塞西尔·罗宁深蓝色的眼眸瞥向白沙,眼神里似乎有些白沙看不懂的东西。倒也不是失望、愤怒、蔑视,而是种淡淡的伤感。
“……如果父母的精神体受过损伤,那孩子的精神体,是不是也有发生变异的可能?”皇帝冷不丁抛出这么一句话。
岑海云思考片刻,谨慎地回答:“有这个可能。”
但皇室基因的强横,帝国人都知道。看白沙和塞西尔·罗宁长得那么像,就知道她绝对继承了不少皇室的基因。
“或许也是觉醒的过程出了点问题。”岑海云的声音突然拔高,她看着那两台辅助觉醒的机器说,“这些机器里应该记载了两位在虚拟世界时的画面,里面有小殿下精神体成形的过程,是不是遭遇了什么意外,一看便知,现在治疗说不定还来得及。”
说着,她将数据导入一左一右两个光屏,以白沙和塞西尔·罗宁为第一视角的画面顿时浮现出来。
白沙和塞西尔·罗宁在虚拟空间里呆了很久。
从光屏中可以看到,白沙一开始是以烟雾的体态活动,在森林里晃来晃去,连个鬼都没遇到。
而塞西尔·罗宁那头,他的精神体是只华美的蓝色巨鸟,每一寸羽翼都闪烁着熠熠的彩光。那只巨鸟在进入森林的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自己的使命,于是它选择:开始筑巢。
它明显不是个筑巢的料,光是挑选材料、编织巢穴就失败了无数次。好不容易以强大的学习能力把巢筑得有模有样,它又嫌不够漂亮,一脚把巢穴给踢飞,选择颜色更鲜艳、更柔韧的藤叶来编织巢穴的底部。
玄鸟在筑巢的过程中表现出了超乎想象的挑剔。等它把巢筑好,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皇帝:“......”
围观的几人:“......”
玄鸟把巢筑完,后知后觉的发现雏鸟还没到位。于是它飞到空旷的溪流处,用叫声来吸引雏鸟的回应。
白沙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从光屏的影像可以明显看出,她是自然而然地化为了一只银喉长尾山雀的模样——即使她面前就有一只玄鸟。
这说明她的精神体天生就是这般模样。
所有人都沉默着,没有人开口,于是光屏上的影像资料继续,他们又欣赏到了玄鸟是怎么差点把小白啾给薅秃、白沙怎么努力抗议却没有用,还有就是白沙最后孤注一掷的撞头行为,让两人从虚拟的世界中清醒了过来。
“……很明显,小殿下在觉醒的过程中也保留了自己的意识。”岑海云咳嗽两声,打破尴尬的沉寂,“这很不同寻常。”
按理说,像皇帝那样失去理性,才是辅助觉醒装置的正常运行结果。
不过岑海云说这话明显是为皇帝挽尊——
作为研究者,岑海云也主持过不少辅助觉醒的实验。但带崽技术差劲到皇帝这种地步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果然,看完所有资料后,塞西尔·罗宁的脸已经微微发青了。
“算了吧。”白沙让小白啾飞到自己肩上,“银喉长尾山雀也没什么不好的。”
岑海云看了眼在白沙肩上蹲着的小鸟,不得不承认,它是很可爱。
纪伦也神色平静地对白沙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只有皇帝看起来不是很高兴,但他对待白沙的态度比来的时候更加温和。他对着白沙的肩头伸出手,柔声道:“过来。”
小白啾闻言抖了抖,把头埋在白沙的颈侧,掩耳盗铃般全当没听到。
塞西尔·罗宁:“......”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白沙。
精神体也受主人影响,这说明白沙也不愿意把小白啾交到皇帝手里。
估计是被啄秃的心里阴影还没过去。
白沙满脸无辜地与自己的舅舅对视,只见塞西尔·罗宁身后缓缓浮现出一只透明的蓝色玄鸟,优雅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和小白啾相比,玄鸟的体型堪称巨大。
玄鸟扇动翅膀,小心翼翼地飞至白沙身边,用喙把缩成一团不愿意看它的小白啾轻轻叼了出来,这回倒是没啄掉它一根毫毛。
十几秒后,小白啾放松了警惕,叽叽喳喳地跟玄鸟交流起来,倒是亲昵了很多。
突然,白沙脚边传来了一阵轻轻的吼声。她低头一看,纪伦的黑豹不知什么时候也出来凑热闹了。
小白啾明显发现了新的目标,欢快地腾飞而起,绕着黑豹飞了两圈,然后轻巧地降落在黑豹的头顶,敛起翅膀,悠闲自得。而黑豹也像是怕惊扰了它,缓缓地趴下,只有长长的尾巴在地面上轻轻敲打着。
岑海云笑了:“看来小殿下的精神体虽然个子小,但胆子很大。”丝毫都不畏惧猫科动物这种天敌般的存在。
塞西尔·罗宁:“......”
皇帝和自己的玄鸟面面相觑,双双陷入无言之中。
……
白沙的精神体已经觉醒,于是她还要重新参加一系列的检测,来评估精神力的数据。
虽然她肩头只是多了一只小小的鸟,但她的体质和精神力都有了大幅度的提升。这让岑海云颇为不可思议。
首先,营养不良给白沙造成的影响已经被降至最低,现在她连一根发丝里的细胞都充满活性,整个人看起来也愈加容光焕发,似蒙尘的明珠被轻轻擦拭干净,存在感直逼她身边的皇帝。
而她的精神力等级也成功攀升到了三s级——量表的指针直接指向了最高处,再高就是机器无法具体检测出的领域了。
塞西尔·罗宁问白沙:“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白沙从检测精神力的仪器上走下来,听见皇帝的问话,沉默片刻。
她现在……很想找人酣畅淋漓地打一架。
虽然她之前的志愿是做机甲师,但从小也没少在格斗课上操练。更别提她还学了点机甲驾驶的皮毛,更是跃跃欲试。
塞西尔·罗宁看出了白沙眼底的兴奋之色,满意地点头:“很好,记住你现在的这份感觉。今后,也要带着这种意志不断提升自己。”
白沙:“我可以上帝国的军校吗?”
塞西尔·罗宁:“当然——不过,我们得先确定你的执事大臣,还得把你护卫的人选定下来。”
白沙的精神体不是玄鸟,这让塞西尔·罗宁有些吃惊,但更坚定了为她找个靠谱护卫的决心。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但白沙已经燃起了对帝国军校的兴趣,塞西尔·罗宁也乐见其成,当天就替她安排和韩昽见面的事宜,争取把执事大臣的位置给定下来。
第二天,由皇帝牵线,白沙和韩昽在白沙寝宫的书房里碰面。而皇帝本人并没有出现。
韩昽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修身礼服,如此前白沙看过的照片那样稳重优雅。
他眉目舒朗,是十分耐看的类型,双眼是透彻的暗蓝色,带着一丝清冷的气息。
“午安,殿下。”他的视线落在白沙肩头的小白啾上,微微一顿,随即表情没什么变化地说,“奉陛下之命,今后由我来暂任您的执事大臣。”
韩昽是内阁首领韩溪的侄子。如果他不愿意,想要辞去这个执事大臣的位置,白沙也不会勉强他。
但他开口就是“暂任”,倒让白沙觉得有些惊讶。
“‘暂任’是什么意思?”白沙说。
“我不会拒绝您,殿下。”韩昽选择开门见山地直说,“但执事大臣对您而言非常重要。等您有了合适的人选,大可以自行选择由谁来坐这个位置。”
帝国除了皇帝外,最高的权力机关是国会,享有立法权。
国会之外,还有枢密院。枢密院是皇帝建立,用以商议国事的组织,有部分的司法权和监督权。而内阁则脱胎自枢密院,人才精简,个个都是帝国的中流砥柱之才,最得信任的几位,甚至能直接分享来自皇帝的军政大权。
帝国有个不成型的规矩:皇储的执事大臣,基本就是下任内阁首领。
但魏历作为塞西尔·罗宁的执事大臣,现在却正主持枢密院,处理帝国法务相关的决策。虽然他本身也是内阁成员之一,但到底还是差了一筹。原因只有一个:现任内阁首领韩溪,曾经是大皇女的执事大臣。
所以,皇帝选韩昽来做白沙的执事大臣,是有理由的。韩家的家世足够显赫,又与白沙“沾亲带故”,故而不会拒绝皇帝的任命,还会主动保护白沙。
换句话说,皇帝是让白沙借韩家的权势来巩固地位。
而韩昽的意思也是:您可以利用我,但不必许诺我内阁首领的位子。
白沙从不信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如果我们的利益不捆绑在一起,我又怎么相信你会毫无保留地支持我呢?”白沙的指尖敲了敲桌面,“还是说,韩家对我没有信心,想提前退出下一轮的帝位争斗?”
韩昽微愣,随即抬头,目光清正地缓缓说道:
“殿下,我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个:韩家是站在您这边的——无论您对我青睐与否,这点都不会改变。”
“您不需要付出代价来确保我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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