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惩治 终究还是乖乖修好了屋子

    吴老三不想跟他们多做纠缠, 直接让人叫那几个老弱妇孺给送走了。他们本来还不愿意走,舍不得自家人被丢下受罪,最后吴老三也恼了, 撂下狠话:“去悲田院的机会可就只有一次,这还是县令大人怜惜你们拖儿带女的太辛苦,不忍心叫你们受罪。若是你们自己不识趣,那就一起住鸡笼吧,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况且也未必冻得死。”

    吴老三平常手底下也管着人, 训人的时候脸一拉, 还真能把人给唬到。

    这几个人就被吓到了, 当下乖乖地跟着一道走了, 只留下了两个懒汉还得原地跪着,没有人搭理他们,县衙甚至都不让他们进去。

    吴老三方才都已经说明白了, 他们既然喜欢在这跪着,就让他们跪着,跪多久都行,可那屋子绝对不会给他们修。

    自个儿懒, 县衙没必要替他们收拾残局。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 到最后竟落的这般田地, 不仅屋子没有被修好,自家老婆孩子反而被送走了,两个人自然懊恼。其实, 悲田院也挺好,若是带上他们那就更好了。在那儿刮风下雨也不愁,每日还有不花钱的饭菜吃, 最适合懒人了。可惜,县衙的人太狠心,竟然真就不管他们死活。

    跪了一会儿,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有些腻味了,跟着劝道:

    “你们俩又何苦呢,都正值壮年,有手有脚的,屋顶塌了怎么不自己修今儿算是个大晴天,与其在这跪着给县衙添麻烦,还不如自己回去动动手,没准明儿就能修好。”

    “是啊,都这个点了赶紧回去修吧,修完了好把老婆孩子接回去。”

    “何必给县令大人添堵呢”

    话是好话,但显而未见,这俩人是听不进去进去的。

    可真让他们在这跪着,也跪不下来,毕竟这外头太冷了,他们为了扮无辜、装可怜,今儿来的时候也未穿多少衣裳,这会儿正被冻得瑟瑟发抖。

    僵持了没多久,两个人便灰溜溜地撤了。

    待各自回了家,看到家中这烂糟糟的一片,压根提不起动手的念想。

    都已经烂成这样,还有什么好修的。

    屋子不愿意修,鸡笼也不愿意住,最后只能找个结实一点的墙,临时搭个棚子,将被褥铺上,当作暂时避风的处所。原以为这样好歹能扛一抗,可以晚上下去,两个人差点没被冻傻。

    第二天,寒气倾袭了一夜,两个人一夜未眠,大早上便被冻得鼻涕直流直哆嗦。

    实在冷得受不住,两个人碰运气一般又去县衙那边装可怜卖同情,打算看看能不能碰上县令大人。然而等了一天也没等到周律,也没有一个人同情他们。

    县衙真的铁了心想要看他们活活被冻死。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两个人心都凉了。

    又冻了一夜,忍饥挨饿,饥肠辘辘,依旧无人过来问他们的死活。到此时,两个人终于断了念想,知道县衙这回无论如何都不会出手了。既然没有外人相助,这修房顶的事情就落在他们俩人头上。懒了这么多年,一朝想要动手那也跟钝刀子割肉一样,别提多难了。

    他们也想让村里人帮着搭把手,可那些人就跟约好了似的,一看到他们露面就躲了老远,跟躲瘟神一样。

    没办法,两个人只能咬牙再撑一撑。

    这回耗费的体力实在太大,等把屋顶修好之后,一定要在里头躺个十天半个月,要不然真养不回来了。如此前前后后折腾了日,等后来被冻出了紧迫感,才终一咬牙,于将屋顶给修好了。

    周律从吴老三嘴里听说了这件事情,颇为无语。

    他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懒的人,懒得别出心裁,懒得清新脱俗。幸好,昌平县的懒人只是少数中的少数。

    周律问道:“你们可去看了,那房子修得如何”

    吴老三道:“我让人悄悄去盯着,修得面上凑合。这两人懒成这样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变好的,想让他们多费心思也不可能,如今不过是不漏风罢了,看这样子,应当能撑过冬日,可明年就不好说了。”

    周律一听这话,也就没有让那两家的人从悲田园出来。谁知道这屋子还会不会再塌呢,且看着吧,若是不塌,再让他们回去也行。

    这两个丈夫懒得要死,家里妇人也不知是什么脾性,若是个好的,在里头住上两天,被那里面的孩子一比就该知道自己有多不中用,最好趁早改了些,或是逼着那两个懒汉改了去。若是不改,往后两家只能越过越穷,不过,这也是他们自找的。

    人一旦没有了上进心羞耻心,劝得再多都没用。

    周律让吴老三继续盯着那两家,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再禀报,自己便放下这件糟心事了。

    他先前酝酿了好几日没有说的事情,如今也该是时候和盘托出了。周律选了一个苏音心情不错的日子,终于还是跟她提了起来。

    “建平伯,如今似乎要被放出来了。”

    苏音方才还眉眼弯弯,周律说完之后,笑意忽然凝固在脸上。

    想起自己的好父亲,苏音怅然若失。许久不曾提起这个名字,苏音仿佛都已经忘记了,连带着在京城的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忘了。

    如今周律旧事重提,叫她再度勾起了曾经不好的回忆。

    “丧期过了”苏音闷声问道。

    “快过了。”周律道,这所谓的丧期根本子虚乌有,纯粹是圣上为了恶心建平伯所以才找来的借口。

    可建平伯总不能一辈子被关着,总有要被放出来的那一天。如今就快要会放出来了,不过听说,他原先的职位已经被人顶了,圣上也并不打算给他安排新的。

    这种扫兴的事说来也没意思,周律还有另一件事情要跟苏音说:“等他出来以后,苏卿也要出嫁了。亲事之前就定下,可因为她母亲亡故才拖到现在。她成亲,咱们作为姐姐姐夫,照例该送些添妆的。不过,若你不愿意跟她有牵扯,也不必管这件事。”

    周律一边说,还一边观察苏音神色。

    苏音并无不虞。

    她对生父仍旧介意,可对苏卿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妹,却并没有什么感情,因为不在意,所以才会连丝毫波动也没有。

    “京城里头人人都是我与伯府的关系,故作亲厚,委实不必。苏卿若是成亲,按着寻常亲戚的礼节送些添妆罢了,这事儿我来处理便是,夫君不用费心。”

    周律见她容色正常,这才想着,那对母女的事儿她应当是放下了。

    如此也好,他们人都不在京城了,总记着那些闹心事儿做什么

    苏音既接下了这件事,周律便没有再提。两天过后他看到了苏音准备的添妆礼,不过寻常的礼,并不出挑,但也觉得没有失了礼数。

    如今正值冬日,外头天寒地冻实在难行。

    等苏音的东西送去京城,已经是十日之后的事儿了,那会儿,年都已经过去一大半,百姓们就等着正月十五元宵节闹上一闹。

    苏卿的婚期定在二月初,如今离成亲也不过几日的功夫。

    太后曾经想要留苏卿在宫中,直接从宫中出嫁,以抬高苏卿的身份。当今听说之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又不是公主,在宫里出嫁像什么话

    为了这件事,太后跟皇上这对母子还又闹了别扭,彼此不睦。

    苏卿眼瞧着在宫里出嫁无望,这才退了一步,劝太后息事宁人,并在太后的百般不舍之下,回了建平伯府待嫁。

    苏音的添妆送到建平伯府的时候,别说苏卿,就连建平伯都被惊动了,从屋子里跑出来看看真假。

    三年的时间,足够消磨所有的志气与不平,三年前建平伯还能看出些意气风发的劲头,人也能瞧得出从前的好模样来;可如今三年宅下来,建平伯整个人都废了。不仅胖了许多,精神也萎靡下来了。今儿要不是苏音送东西过来,他还能继续窝在房间里头。

    除了精神不佳,再有便是孤独了。

    长时间待在府里,长子不搭理他,两个女儿也视他于无物,大女儿消失不见离开京城,二女儿直接躲在皇宫里头,便是回府也不爱同他说话。这个府里始终只有他一个主子。建平伯在埋怨、咒骂过后,便只剩下长久的孤独了。

    他并非对儿女不管不顾,从前也是在儿女身上花过心思的人,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也是伤心的。尤其是看到管家虽也被关着,但有儿有女且儿女孝顺之后,越发得郁闷了。

    伤心过后,便开始盼着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心转意,也不必让他们回来,只记得他就不错了。可这三年来,没有一个人记着他,甚至没有一个人过来问过他的近况。

    如今有了苏音的信儿,建平伯便赶忙让管家将盒子打开了,打开后他还认认真真看了一遍,结果发现算是女儿家用的东西。

    他难以置信地问:“就没有送给我的”

    陈冬青推了推旁边的箱子:“这是姑爷送来的土仪。”

    建平伯笑容勉强:“是姑爷送的”

    陈冬青点了点头。

    “不是大姑娘”

    陈冬青讪笑。

    建平伯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自己白养了这些儿女。

    苏卿在边上冷眼旁观,瞧不上建平伯这上赶着的样子,他越是在意,苏卿越是厌恶,连瞥都没瞥那些首饰一眼,直接说:“收到库房里吧,也没什么好看的。施舍来的东西,傻子才会当成宝。”

    建平伯胸口一闷。

    这话,该不会是在说他吧,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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