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忙自己的事去吧, 不用管我。”
年轻的记者同志看大家干活都停了下来,觉得自己耽误了生产。
徐有光立马去赶人,走前交待陈牛好好回答问题。
时千听着,“好好”两个字, 是加重了音的。
等到大家都散去, 记者同志才道“陈牛同志, 不好意思,我恐怕得耽搁你一小会。”
“没事。”陈牛摇头。
但心中有些紧张, 就摸了摸时千的头。
时千一晃脑袋“哞哞。”
不是采访我么。
记者同志还在为五角星而震惊,询问陈牛“陈牛同志,你平常做些什么呢让牵牛花都将五角星刻画在心间。”
陈牛
几乎都没骗过人的实诚小伙,只能艰涩地开始现编。
“可能是在家里看到过,所以留下了印象。”
具体哪个地方,你回头听我奶给你编吧。
记者同志有些失落, 还以为更有“故事性”呢。
不过事情本身就够神奇,让年轻记者有激情地问起其他事情,试图还原事件最本真的模样。
除了问陈牛外,记者同志还强调, 稍后会询问其他人,要说真话。
陈牛毫不犹豫地点头。
假话,他也不太会啊。
他以前每次一撒谎,都能叫老太太看破。
从此就养成了不说假话,顶多心虚糊弄的“好习惯”。
他们一来一回地回答问题,还都是你家牛怎么这么牛, 我家牛就是牛如此循环。
时千听得不好意思,扭头去看旁边徐爱刚训小牛哥。
小牛哥是头水牛,身板已经不小了, 脾气也不小。
实在没办法,徐爱刚跟另一个老把式,动用鞭子,威吓着小牛哥往前走,歪歪扭扭地犁地。
记者同志一看“牵牛花是不是也想犁地了”
“哎呀,一问起来我就忘了时间,不能耽误你们干活,这下还是耽误了。陈牛同志,你先带着我们的牛同志犁地吧。”
时千
我不想,别胡说。
但还要吃队里的草,小黄牛只能勤勤恳恳干活了。
陈牛如释重负,拉上小牛犁地去。
牛在前头,陈牛拉着绳子,手上一抖“直走。”
时千不敢再玩什么花活了,拖动身后的犁头,一步步直直地往前。
就是走得有点快。
陈牛立马提醒“慢点、慢点来可不是一下的功夫。”
“哞哞。”
好的,多谢提醒。
时千又放慢脚步,溜溜哒哒地往前走。
记者同志看这边上了正轨,又来到旁边徐爱刚两人身边。
“两位同志,你们也是教小牛犁地吗”
“为什么你们这边需要两个人那边只需要一个人。”
徐爱刚叹气“牵牛花乖顺聪明,又听话。”
无辜被牵连的小牛哥发出“哞”的一声,气冲周边一亩地。
徐爱刚赶紧安抚“我们水哥也是很不错的,力气大,胚子可好了。”
时千把“水哥”的名字记住,下回去牛棚转,这就是“熟悉”牛了。
时间在时千摸鱼但还是很快的犁地中,爬到十一点。中间陈牛还休息了几次。
提前完工,陈牛带着小牛回家,身边跟着好像看啥都很感兴趣的记者。
把人托付给老太太,陈牛才松口气,解开套在时千身上的绳子。
时千一看自己下了地的腿,再一看陈牛的,拱着他一块儿去洗脚。
压水井,井水冬暖夏凉。
陈牛先压出来一点,等凉水劲过去,就是暖和的地下水。
一人一牛在洗腿上的泥巴,老太太坐在堂屋里,拿出来一枚褪色的旧五角星。
等时千洗完了,想去听听采访,听到张佩月口中“故事”的最后几句
“我有时候跟孩子讲起来以前的事,牵牛花就在一边听得特别认真,就好像真的能听懂一样。”
“我说到忍不住落泪时,牵牛花还会走到我身边安慰我。”说到这里,张佩月擦擦感动的泪水,目光看向门外。
走在前面的时千回头看陈牛。
“哞哞。”
你还不学学。
听听咱奶奶编的,多有故事性、多有感情。
陈牛心里只有三个字学不会。
年轻记者转头看过来,提笔在纸上刷刷写下几行速写,显然是又有了创作灵感。
时千觉得对方写的,可能跟事实不太一样。
不过这不重要,记者同志从张佩月这里问到大牛、小牛的传承故事,又去采访其他人,看这认真的势头,上报那是妥妥的。
打记者同志来过后,时千从“名牛”,变成大“名牛”。
比如以前,胜利村的娃娃会听到你看那谁家的谁,再看看你自己。
现在都换成了
“你看看牵牛花,都能上报了,你个蠢蛋蛋,连一头牛都不如”
路过人家屋边,时千听到这话,很嫌弃地加快脚步。
什么叫“连我都不如”
可恶,考虑过牛的心情吗。
这时候,陈牛的直言直语也会出现“他们家的蛋蛋,听说今年又考了一个零蛋回家,怎么可能有牵牛花你聪明。”
时千
被安慰了,但好像又没有被安慰到。
可怜的蛋蛋,下回考试让我帮你写试卷得了。
假如你们老师允许你考试带牛的话。
忙完犁地,又有新的活。
对时千来说,都挺新鲜。但最放纵的日子,应该是上山砍柴的时候。
到了山上,陈牛总能弄到一些新鲜玩意儿,零嘴就有了。
没吃完的,就让时千背在身上。
等他溜达一圈下来,就能顺带把自己人投喂了。
比起干农活来说,每天出门走上几个小时砍柴,等砍完柴再背着柴火走回去,对林南音来说,后者更痛苦。
她垫着东西,肩膀还是磨破了。最重要的是,没常年经受过沉重负荷的肩膀不能适应长途负重。
砍了三天柴后,时千就发现她肩膀不对,猜到原因。
到了下午时分,陈牛就挑着满满当当一挑大柴过来了。
林南音算算日子。
没到十天啊。
她疑惑地问道“怎么了陈牛同志。”
“我来帮你挑柴。”陈牛简洁道,并且看了一眼牵牛花。
时千赶紧扭头。
别出卖我,ok
我只是一头普通的小黄牛。
陈牛就只能自己上了,不想林知青居然也没逞强非要拒绝他。只是路上问他最近是不是在看高中的书,她高中的理化生都学得还可以。
说到学习的事上,共同话题就有了。
陈牛多担了林南音一半的柴,也不觉得很沉重。
甚至,时千看他走路都有点飘。
再听到两人热议学习,最近学到算术四年级的时千想叹气。
他也想复习理化生了,不想再做小学生的题。
要不,再学快一点
又怕速度太快。
吓到人。
除开辛苦的忙碌外,时千还非常勤奋地动起脑筋,琢磨起改造一下以前在修真界会的功法,试图修炼。
最后折腾一圈,只有在看日出时能成功收获一丝丝极其细微、几乎感知不到的灵气。
积攒上一年半载,可能都顶不上他以前随便一修炼。
区别如此大,已经不在天赋了,纯粹是因为环境不同。
不过就算只有一丝丝,时千还是坚持了下来,反正他晚睡早起,时刻都在吃草的路上。
看日出,顺带的事。
另一边,陈牛的确因为牵牛花太过“神童”,感受到了压力。
他是当老师的,小学的知识这么快就要被学完了,初中的会不会也挺不了多久。
高中的,他自己还不会多少呢。
必须学,还得加紧快点学。
于是陈牛也顾不得自己没收到任何回信的失落,整个人投入了魅力无穷的学习中。
学习多好啊,跟林知青都有共同话题了,还能教“祖宗”,陈牛由衷地觉得学习是件很快乐的事。
以至于,他换班徐爱刚出去放牛,直接让时千看牛,他自个儿抱着一本书啃了起来。
带的是生物书,陈牛边看边口中诵读。
时千“哞哞。”
加油,兄弟,今天的牛我帮你放了。
时千已经弄明白,这些牛怕他是因为他“龙牛”的气质。
随着他的顿顿狂吃,除开身板日益可见地长大外,他的角也长出一截来。
顶端是很柔和的浅棕黄色,过渡到后面的米色,两只角往外和上方蔓延。这会儿也还是嫩角,看起来比身型小一圈,还算可爱。
时千偷偷往小湖边看了两眼,又把乱走的几头牛往中心圈赶赶。
牛带着牛往前走,留下陈牛蹲在那儿背书,嘀嘀咕咕的。
背山坡,一个小娃娃领着“大哥”,和大哥的其他小弟小妹们正靠近。
“真有鬼啊你不会是骗人的吧。”
“骗你干嘛,我家后山再往后两座不就是坟山了么。”
离得近了,这些小孩也不敢再出声,支棱起耳朵,听着那些听不懂的话,加上又不是完全能听清,越听越心慌。
几个小孩对对眼色,有些想要退缩。
“大哥”轻哼一声,勇敢冲锋,可惜腿软了,哗啦一下滚了下去。
上面的人滚下来,砸到下面的,滚成一串儿,吱吱哇哇地大呼小叫。
陈牛听到叫声,终于回神,站起来一看,人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到了坡下的时千听着那一声声“鬼啊”,笑出牛叫。
“哞哞”
只可惜也惊动了其他人。事了,陈牛让牛放牛的事情,算是暴露了。
他坐在徐有光对面,耷拉着脑袋,接受批评教育。
而时千溜达到牛棚,逗毛绒绒的大眼睛小牛犊玩。
虽然放牛他也参与了,但挨批的事
跟牛牛没有关系。,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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