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129 回家之路 年代牛牛

    陈牛看到那几根断骨, 本想憋着。但实在憋不住,最后笑出声。

    还挺大声。

    林南音问他“你笑什么”

    王思安也奇怪地看过来,目露疑惑。

    陈牛连忙笑着摇头“没什么, 真没什么。”

    时千“哞哞。”

    你这一听就有什么。

    不过当着大家的面,还是给陈牛一个面子。

    王思安好奇了一下, 也没追着问, 继续道“牵牛花, 你的雕像很火的, 隔壁南大的法学院、还有公安大学都觉得很不错,也想要一个。”

    “可我们没同意不能让你在别的学校当雕像啊。”

    时千心说我不介意的。

    当都当了, 也不差一尊和几尊的区别。

    时千大方点头,让王思安接下来的话憋回去。

    比起当年的中年大叔模样, 现在的王思安已经是个面容皱巴巴的慈祥老头了。

    他皱巴着脸, 带着点委屈地问“你同意啊那摆在别的学校, 回头叫他们分了去, 等到好多年后, 说都说不清楚哦。”

    时千立马又摇头“哞哞。”

    那随便你们吧,高兴就好。

    丢下这个雕像,时千领着路往前面走去。

    走过当初听故事的大湖, 爬上一个山坡,就到了教师们的宿舍楼。

    时千循着记忆, 去喊别人家的门。

    “哞哞。”

    有老朋友在家吗

    第一家没有人, 但有熟人听到他的声音, 头越过二楼的栏杆往下看。

    “牵牛花你回来了。”

    因为身躯的构造,时千并不能仰头太多,他看不到头顶的情况,只发出声音。

    “哞哞”

    是我我回来了。

    在学校里乱跑的牛, 除了他,应该不会有第二只,不然不知道谁的实验和论文要遭殃。

    有了动静,在家的好些人都跑了出来。

    认识的围着时千,不认识的就在远一点的地方,观赏这份久别重逢的热闹。

    当然,也不是太久,时千前几年还回来过。但实在不方便,王安磊那个退休的单身老头又爱找时千玩,开车带着他东南西北地跑,所以回来的次数更少。

    林南音和陈牛站在大树边,看着时千跟其他人牛言对人语,但还能硬聊上。

    林南音的感触更大,笑得比陈牛还开心。

    对比实验室,好像这些地方格外鲜活,有盎然的葱郁草木,花朵在阳光下舒展,人们的声音和牛的哞叫声混合在一起,高兴的味道流淌在空气里。

    陈牛低头,小声跟她说“要不我们偷溜”

    反正牵牛花一头牛,也能玩得很好,到处是他的朋友。

    自打见过时千写字,林南音对这点也了解得十分透彻,对时千更是放心。

    因此她一秒都没犹豫,牵住陈牛的手,两个人抛下时千先一步偷溜。还把王思安安排给时千。

    等时千聊完了,嘴里啃着鲜甜的新鲜苞谷,抬头一找。

    哦,他的人不见了。

    大概又是去过两人世界了。

    所以,也不怪他经常跟着王安磊跑出去玩吧

    是这个家里,明明是三口之家,却总有人喂狗粮。

    吃狗粮,还不如吃新品种的苞谷呢。

    时千啃完一球,再来一球。

    “哞”

    好甜,回头多种点。

    啃完零嘴,时千就跟着王思安去混饭,吃饱喝足,再自己出门溜达。

    从学生的教室,到食堂、小卖部、各个分院,甚至是校长的办公室,时千一个也没放过。

    有的地方有新保安拦着,但时千谁啊,每个地方都有认识他的。

    转了一圈,全校都知道了南农的校牛回来了。

    陈牛也完全没想到,他带着林南音单独玩,也逃不脱牵牛花的影响,总是会听到时千打哪儿走过的最新消息。

    看花时,会有浇水的人提到时千要了一朵花,别在领带里,招摇过市。

    在楼顶俯瞰时,能看到放养田边正逗弄大鹅、且战且退的时千。

    林南音笑“牵牛花真好玩。”

    “他一直这样。”陈牛摇头失笑,目光落在时千身上,感慨道,“好像时间并不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生活中永远没有困扰,看着就让人开心了。”

    下一站,农科所。

    沿着长长的水渠行走。

    当初挖出来的水沟,如今还在使用,水慢慢地流淌着,让人想不到一条普通水沟也曾有“惊涛骇浪”的时刻。

    陈牛介绍道“当初在两边种过一种油菜,开花的时候,特别特别漂亮。那个品种,产油量特别优秀,从”

    林南音听着他说一些专业的东西,也能听懂七七八八。

    她有时候也这样,导致陈牛涨了不少新知识。走到外面,买药都知道哪种效果最好。

    时千则在回想,当年的油菜花,真的很漂亮。

    他还记得,当年不少远处的姑娘小伙子们,爱跑到这边来玩。还有城里的人,也会跑过来散散心,就像后世的景点。

    可惜陈牛培育好品种后,就没再折腾,换了新作物。

    走着走着,到了下面村民们种水稻的区域,有人在田里扯着杂草。

    偶尔一根混在水稻里的稗子被揪出来。

    这种植物小时候能够鱼目混珠,但根系比水稻更厉害,会把周围的养分抢走。

    扯稗子的男人抬起头,一眼锁定大黄牛,接着就看向陈牛,激动道“陈所长你回来了。”

    男人急匆匆地大步跨到田埂上,跑到外面的宽道上来。

    张口是地方的方言,又快又急“陈所长,上家里吃饭啊,去年的二季稻可香嘞,一定要去家里尝尝。”

    林南音发现,这是头一个没先喊牵牛花的人。而从他口中的话语,也能判断出来为何。

    更丰产的水稻、肥料、甚至农药,涉猎很广的陈牛,并且研究多点开花的他,是这一片地区人民心中最厉害、最值得尊重的人。

    陈牛笑笑,也用当地的方言回话“大哥是姓唐吧记得比我大,家里还有个哥哥,当年我叫你小唐哥。”

    “这是我老婆,姓林,叫南音。”

    男人听了笑得更乐了“晓得啦,就是那个你追去北京的还以为你再不回来了,一直待北京嘞。”

    陈牛摸摸鼻子“小唐哥叫我去家里吃好米,那我要去的。不过先跟所里同志讲好了,说话要算数,所以改天我再去你家上门吃饭去,今天我带我老婆顺着这边走走。”

    “要得嘛,还怕你跟我客气。那我可算是抢到人了”

    跟陈牛说好了,男人才看向大黄牛“牵牛花啊,你还是当年那个样,更俊了。”

    时千跟他蹭蹭“哞哞。”

    好久不见。

    对方依然热情“你来家里,我把最好的牛草给你吃,让我家的老黄馋着。”

    时千不好意思,摇头拒绝。

    陈牛给林南音翻译了一下,说了点什么。方言说快了,她有些听不懂。

    又接着往下走,林南音目光崇拜“你居然还会这里的方言”

    陈牛小小地享受了下,装作淡定的模样“生活得久了,自然就会了。”

    时千心内吐槽分明是特意学的。

    不过这种时候,他不介意让陈牛装一下,这家伙可爱在林南音面前显摆。

    哪知道有的人,并不像时千这样体贴。

    旁边的田里,又有一个原本弯腰看不见的人,突然起身笑着道“陈所长,你骗人分明是特地学的,当时天天找我们问呢,还做笔记。”

    林南音还是能听懂“骗人”两个字的。

    陈牛脸上开始冒红,幸好黑,不怎么明显。

    “你别说那么实在嘛,我学得快不快”

    “快的。”

    “那不就行了。”

    这回轮到时千发出不厚道的笑声。

    在农科所住了好几天,陈牛跟林南音天天提着肉和菜,往时千推荐的做饭好吃的人家去蹭饭。

    消息来源于时千当初听别的小孩吹自家菜香,不过基本靠谱,只有一次翻车。

    玩够后,一家三口坐上车,往胜利村开。

    老房子有人照看,但久没有人住,没有人气养着,已经完全不能住人。

    不过有徐果子这个富豪朋友在,陈牛跟林南音直接住进徐果子的自建别墅里。

    当晚,徐果子就抢了林南音,要跟好朋友一起睡。

    解国安不在家,陈牛也没个说话的,跟时千一块儿凑合。

    躺了会,陈牛突然开口“牵牛花,看奶奶去不”

    “哞哞。”

    不是明天去吗

    时千划拉下“明天”两个字。回来时晚了,天色已经不够亮,也没有准备好祭祀的东西。

    当然,这会儿更暗,天地间黑漆漆的。

    “明天再去一趟呗。”

    陈牛爬起来,时千跟上。到了外面,陈牛打着手电,一人一牛往墓山去。

    手电筒的光照在地上,光圈圆,亮度白,像是地上长出来的大月亮,一路移动,指引着归人。

    晚风微微凉,还带着点点湿润的草木气息。

    陈牛自己坐在墓前,念叨着上一次离开后的生活,说着他的见闻。

    一切,都越来越好了。

    时千看着墓前不远处一大片长的草,犹豫着要不要帮忙除草。

    这片草地离墓不远不近,处于尴尬地带。但用嘴除草好像不是太好,怕奶奶梦里揍他。

    转念一想,梦里要是梦见老太太,又挺好的。

    时千心动地下嘴,把草连根拔起,堆成一堆。松散的土,就用蹄子踩踩。

    不知不觉,时千就堆出两座小山。

    陈牛走的时候,一扭头,发现自己被顶头尖尖的土包“包围”了,去路都被挡住。

    用手电筒照了,才发现是时千堆的草堆。

    摆放得还挺整齐,泥巴的一面正对着他。

    陈牛

    真是替我奶奶谢谢你。

    故意这么干的时千“哞哞”

    走了啊走走走。

    “哞哞哞”

    我回去看看,能不能梦到奶奶找我。

    陈牛跟在后头,一只手揉了揉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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