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和县。
下班后, 车鹿会回到了鲜卑人聚集区,与汉人的聚集区相比,鲜卑人聚集区的房子肮脏和破烂不堪。鲜卑人迁移到番和县的时候一无所有,只能住在没人住的破烂屋子里, 又没钱找人维修, 这屋子自然是越来越破烂了。
有人向车鹿会挥手,大声的招呼着“车鹿会, 你回来了。”车鹿会微笑着招手, 这些都是他的族人,从他在西凉出生后就认识了。有人怪叫着“车鹿会, 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车鹿会握紧了拳头,自从他当了鲜卑营的士卒之后就有不少人讽刺他, 他努力的克制心中的愤怒,慢慢的回到了家。
他的母亲只看了一眼他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他又被族人们辱骂了。母亲劝着“由着他们去说, 被人骂几句而已,又不会死, 难道你要像汉人女子一样被人骂了几句就去自杀吗”
车鹿会摇头, 他知道被人骂只是小事,但是被一群一同生活的族人排斥了, 他有种浓浓的疏离和茫然感。
母亲端出馕饼, 道“你知道你为什么叫做车鹿会吗”车鹿会点头,他家只是无数贫困的卑贱的鲜卑人中的一个,他家甚至没有姓,“车鹿会”是鲜卑语“英雄”的发音,他叫这个名字的意义显而易见。母亲认真的道“每天等着汉人给我们送吃的是没有前途的汉人今天可以给我们吃的,明天就可以不给我们吃的,我们就会饿死。”车鹿会的母亲没有什么深刻的思想, 一切判断来自血与泪。在草原之中的时候,他家作为鲜卑人中最低贱的人没有任何的财产,部落头领见他们家放羊放的好,那就给一些野菜糊糊,若是羊瘦了,他们家就会挨打。车鹿会的母亲从小就见识了生活的艰难和血腥,深深的知道靠人给食物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她温和,却又带着坚定的道“能够在鲜卑营有个差事是好事,你终究可以自食其力了。”
车鹿会缓缓的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哪怕已经有不少鲜卑青年因为各种原因被胡司马杀了,他依然兴冲冲的去报了名。可是,这自食其力的代价就是被族人排斥吗车鹿会从小就习惯了与族人生活在一起,大家一起烤羊肉,一起吃馕饼,一起吃野菜糊糊,一起晒太阳,忽然直接被人排斥,被当做了异类,车鹿会有些无法接受。他看着母亲,想要说,昨天有个族中的小孩子对着他砸石头,骂他是“鲜卑叛徒”,话到嘴边,他终于又咽了下去,何必让母亲伤心呢
“是,做个鲜卑营士卒很不错的。”车鹿会的脸上挤出微笑。
第二天,番和县尉召集所有鲜卑营士卒,微笑着“你们都是好样的,恪尽职守,秉公执法。”他看着一群鲜卑士卒,有不少鲜卑士卒的脸上带着疲惫。他心中暗暗赞叹,又被胡司马猜到了,大声的道“如此勇士没道理住在破烂阴暗的房子里我大缙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勇士县衙决定给鲜卑营的每个人发一套房子,从今天起,那些房子就是你们的了”
在一群鲜卑营士卒惊喜的目光中,县尉指着营地边的一排房子,大声的道“每个人都有,按照军功高低,军功高的人先挑房子。”
鲜卑营地边上的空地上新盖了五十套房子,每套房子有五六间房子,有独立的厨房,有个小院子,门前还有一大块的空地种着些蔬菜。鲜卑营的士卒们亲眼看着那些房子一间间的盖起来,看着空地上撒下了蔬菜种子,看着蔬菜长出了苗,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些屋子会是他们的。
一群鲜卑营的士卒们惊喜的欢呼着,竟然能够住在宽大明亮崭新的房子里
县尉大笑,继续道“胡司马早就说过了,鲜卑人都是汉人,朝廷不会亏待汉人的,你们只是第一批住上新房子的人,朝廷以后会建造更多的房子给来自鲜卑的汉人们,大家都会过上好日子的。”
车鹿会和一群士卒大声的欢呼,什么委屈,什么被排斥,统统比不上新房子。
当天下班的时候车鹿会一路小跑着回到了鲜卑人聚集区,好些人大声的叫着“车鹿会,你有新房子了”“我也想要新房子”车鹿会只会笑,匆匆的跑回家,扯着家人们道“我有新房子了,大家拿上东西,我们去住新房子。”与破烂的聚集区的房子相比,新房子的诱惑实在太大了,而且住进了新房子就不用看见那些脸难看的族人了,车鹿会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当晚,鲜卑聚集区内五十个鲜卑士卒带着全家住进了宽大舒适新房子。看到那宽大又崭新的屋子,车鹿会的家人叫着“好大的房子”车鹿会咧嘴笑“好大的房子。”车鹿会的母亲深呼吸,惊喜的道“有木头的香味。”车鹿会深呼吸“是,有木头的香气”他看着开心的家人,心中得意极了,做个汉人真是好啊。
鲜卑聚集区内,一群鲜卑人的心中充满了羡慕妒忌恨。有人大声的骂着“狗窝那是做汉人的狗才有的狗窝”有人附和着“对,我们鲜卑勇士绝不做汉人的狗,更不会住在狗窝”大多数人低着头,大家都去看过鲜卑营士卒的新家了,那宽大干净的屋子给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真是想要住在那里啊。
有人厉声的呵斥着“那是狗窝鲜卑勇士不住狗窝”周围的人理都不理他,这种精神上的胜利无法弥补物质上的落差,只要睁开眼睛看看又脏又破的屋子,谁不想住到那漂亮气魄的大房子里
有人喃喃的道“车鹿会有自己的房间了。”一来鲜卑人习惯了群居,二来鲜卑人聚集地房屋有限,车鹿会以及绝大多数普通鲜卑人从来没有自己的房间。其余鲜卑人羡慕的点头,没有比较没有伤害,以前不觉得一家人住在一个房间有什么问题,现在看到车鹿会有自己的房间真是羡慕死了。
有人喃喃的道“听说车鹿会每顿都有羊肉。”这纯粹是谣言,番和县就算想要天天用羊肉收买鲜卑营士卒也必须先有钱有羊肉。但一群鲜卑人却用力点头,车鹿会一定每天吃羊肉,还该死的一天吃两顿饭,不一定是一天吃三顿饭
有人大声的呵斥“不要上当这是汉人想要收买我们鲜卑人替他们当狗,我们鲜卑勇士绝不替汉人当狗”偌大的鲜卑人聚集地数千人只有几个人附和着,其余人长长的叹气,心里只想着大房子和一天三顿饭。
有人愤怒的看着儿子“早叫你去报名,你偏不去”那儿子低声道“汉人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我们怎么可以替汉人效力。”族里有百多个青年被汉人杀了啊,都是族里最最最勇敢的勇士啊,就这么被汉人杀了,他怎么可以替汉人做狗
父亲骂着“他们被杀是因为他们违反了胡司马的命令违抗命令者就该杀了”一些人用力点头,以前在草原的时候违抗部落头领的命令就会被杀了,那些人违抗胡司马的命令被杀是活该。有人道“胡司马也杀汉人”那些敢作奸犯科的汉人同样被胡司马杀了。
有人用力点头,很是公平啊。有人提醒“我们也是汉人。”一群人用力点头,做汉人有好处,为什么不做汉人
有人道“听说,县衙会给我们所有人盖新房子的,每个人都会有。”周围的人唉声叹气,这种话听听就好,哪有可能给所有人分房子到了番和县十几二十年了,也就今年才遇到分了五十套房子,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早知道就加入鲜卑营了。”有人长长的叹息,四周有更多后悔的叹息声加入进来,汇聚成一道无比巨大的叹息声。
番和县中,一些汉人愤愤不平的看着鲜卑营的士卒经过,大声的骂着“凭什么鲜卑人有大房子住”鲜卑营的士卒们听见了,一点点都不在意,拿了别人没有的好处就会被人讨厌,这个道理太简单,简直是个人都知道。
有汉人聚集在县衙门口闹事“凭什么优待鲜卑人”“踩着自己人,优待胡人,你很伟大哦。”“朝廷不在乎自己人的利益,谁给朝廷卖命”
番和县尉走了出来,冷冷的看着一群百姓,厉声道“那么,你们来当兵啊”四周立刻安静了,当兵吃军粮是好,可是很容易没命的,尤其是在这时不时就爆发胡人作乱的西凉,有几个当兵的能够安享晚年不,说远了,哪里有什么晚年,武威郡两千精锐士卒活了几个在凉州当兵很大的可能活不过三年的。
县尉冷冷的道“朝廷不优待胡人,本县优待士卒,你们只要来报名参军,朝廷照样给你们盖房子。”
一群汉人百姓立刻就散了,又不是家里没房子,这凉州地广人稀,土地不值钱,想要大房子就自己掏钱去盖啊,何苦当兵送死呢。
一群汉人嘲笑着“那是卖命换来的房子,不值得。”“我们有房子啊,我家的祖屋有一百多年了,用得是上好的木料,防虫防蚁,那些鲜卑士卒的房子一看就是最差的材料,绝对熬不过二十年。”“对,我为什么要拿命换这么差的屋子”“我家屋子很大,好些屋子都没人住呢,我为什么要当兵”
县尉冷冷的看着一群汉人百姓散开,其实给那些鲜卑士卒盖房子是一半对一半,既有分化拉拢鲜卑营士卒的意思,也有激励百姓参军的目的,但是后者显然彻底失败了。
“慢慢来吧。”县令走过来低声道。西凉的垃圾局面已经有几十年了,哪里可能一朝一夕改过来。
武威郡。
马隆看着胡问静手中的足球,嗤之以鼻“不过是蹴鞠而已。”一直不明白足球是什么东西,原来是胡问静家乡的土话啊,其实就是一个蹴鞠而已。
胡问静一怔“你知道蹴鞠”不是说蹴鞠是宋朝开始流行的吗怎么大缙朝的马隆就认识了
马隆不屑的看着胡问静,伸手拿过了蹴鞠,颠了颠,感觉与他熟悉的蹴鞠有些诧异,他随手一抛,蹴鞠飞在了空中,不等蹴鞠落地,他将脚一伸就在空中停住了蹴鞠,然后肩膀一顶,蹴鞠顺着他的身体滑了下去,不等蹴鞠落地,他膝盖一抬,蹴鞠又飞到了空中。
“蹴鞠在汉朝就有了。”马隆用肩膀、膝盖、脚、头控制着蹴鞠,蹴鞠就在他的身边环绕着,许久都不曾落地。
“哇”小问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胡问静眼珠子都要掉了,马拉多纳
马隆得意的笑着“康庄驰逐,穷巷踏鞠,上以弓马为务,家以蹴鞠为学,这蹴鞠民间早有,有何稀奇难道你在洛阳没有见过蹴鞠吗”
他斜眼看胡问静“汉朝刘向别录中说蹋鞠,兵势也。所以练武士,知有才也,皆因嬉戏而讲练之。自汉以后,军中常有用蹴鞠训练将士者,你既然知道蹴鞠,为什么不知道这些典故”
胡问静怒视马隆,有文化真可怕,今日被一个古人教训了,早知道在21世纪好好读书了。
马隆脚下轻轻一颠,伸手收住了蹴鞠,这个蹴鞠与他用惯的蹴鞠不太一样,他用惯的蹴鞠皮囊之中是用毛发填充的,这个蹴鞠里面好像没有东西。
胡问静竖起大拇指“识货为了做这个充气蹴鞠,胡某花了大本钱。”做个圆形的皮囊一点点都不难,可是要做一个充气的蹴鞠差点就把她难住了,又用了铁匠的鼓风设备,又模仿了自行车气门芯的构造,一群铁匠皮匠木匠被胡问静折腾的要哭了,好不容易才艰难万分的做出了这个该死的充气蹴鞠。
马隆皱眉,胡问静花了这么大的力气,难道那句“用足球搞定胡人”不是开玩笑
小问竹跑过去从马隆的手中抢了蹴鞠,学着马隆踢着,可是蹴鞠立刻不知道滚到了哪里,她欢笑着追着球乱跑。
“你真的想用蹴鞠镇压胡人作乱”马隆试探着问胡问静,若是换个人说用蹴鞠镇压胡人做乱,他直接一个大耳刮子就抽了过去。
胡问静认真点头“我想试试,反正不怎么花钱。”
马隆摇头,也是,反正不怎么花钱,就由着胡问静胡闹一番,若是成了就是大功一件。
“当当当”
番和县衙的门口响着难听的锣声。
四周的百姓懒洋洋的出来,有人问着“县衙又有什么事情了”好好的过日子不好吗,闹腾这么多事情干什么。
其余人点头,慢悠悠的洗脸穿衣服,有人压根就不想去县衙,估计不是征税就是徭役,这种坏消息知道的越晚越好。
县衙门口,有人大声的叫着“大家都出来,胡司马来了”
“什么是胡司马来了”一群百姓立刻脸色大变,有人急忙冲出了房间,有人衣服都来不及系好,有人鞋子只穿了一只,见其余人已经跑了出去,手里拿着一只鞋就急急的追了过去。
一个新到凉州的乞伏鲜卑人不屑的看着一群秃发鲜卑“司马才一个司马算老几你们这么惊慌干什么”
一群秃发鲜卑脸色发青“胡司马可不是善男信女,谁敢怠慢了胡司马就会人头落地。”
“听说胡司马每天要吃三个人的。”有人颤抖着,凡是看过那上万人头组成的京观的人绝不会怀疑胡司马的凶残,瞪胡司马一眼就被杀了全家的故事谁都听说过。
那乞伏鲜卑人冷笑着,他刚从关中到达西凉,想要联系秃发鲜卑商量一些大事,没想到眼前的秃发鲜卑竟然这么胆小,小小的一个军司马都怕了。“我们乞伏鲜卑在关中就是见了扶风王司马骏都不怕。”他骄傲的道,扶风王司马骏还不是被愤怒的胡人打了没有打死司马骏那是因为司马骏在胡人面前还算老实,不然早就活活打死司马骏了。他鄙夷的看着惊慌失措的秃发鲜卑们,只怕这次的大事没有必要叫上秃发鲜卑。
短短一盏茶的工夫,番和县县衙前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百姓,番和县内只要没有病的躺在床上不能动,不论男女老少胡人汉人尽数赶到了县衙前,规规矩矩的看着自己的脚尖,等待胡司马的训话。
胡问静走上高台,冷冷的看着下方的百姓,下方的百姓死死的看着脚尖,谁敢看胡司马谁就会被胡司马杀死。
胡问静张开手臂,大声的笑了“番和县的百姓们,胡某想你们了,你们想不想胡某”
四周无数百姓一声不吭,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土里。
那乞伏鲜卑人大声的笑“哈哈哈哈,真是有趣。”
四周的无数百姓齐刷刷的转头看那乞伏鲜卑人,眼神中充满了无法描述的复杂感情。
那乞伏鲜卑人又是得意,又是鄙夷,堂堂胡人竟然在大缙的土地上混的头都不敢抬,这也配叫做胡人他对着胡问静大声的道“那个小娘子,嫁人了没有,今晚陪大爷开心一下好不好”调戏一个汉人女子算什么,今日就要让一群没胆子的胡人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胡人的尊严。
“唰”原本挤得站立都艰难的人群神奇的挤得更加的密切,硬生生在那乞伏鲜卑人四周空出了一丈方圆。
胡问静慢慢的收拢手臂,惊喜的看着那个乞伏鲜卑人,就像看到了最喜欢的玩具。
那乞伏鲜卑人不屑的看着周围的胡人,那些羯人氐人胆小也就算了,为什么一群鲜卑人都这么胆小秃发鲜卑自从秃发树机能战死之后果然再也没有出过英雄。他冷冷的看着高台上的胡问静,慢悠悠的走过去,道“小娘子,不如跟我去关中吃香的喝辣的吧,我和扶风王司马骏很熟悉的,你只要从了我,有你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哈哈哈哈”他很是谨慎的亮出了司马骏的字号,有司马骏在,这个汉人女子怎么都不敢拿他怎么样的。
人影一闪,高台上的胡问静已经不见了人影。
那乞伏鲜卑人大笑,就知道汉人女子被调戏几句就会大哭着跳井。忽然,他注意到头顶有个阴影。他随意的抬头,看见一道黑影仿佛遮住了太阳。
“什么东西”那乞伏鲜卑人惊讶的想着。
然后一道光芒闪过。
那乞伏鲜卑人陡然双脚巨疼,惨叫着倒在了地上,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才发现双脚齐膝而断,鲜血疯狂的喷涌着,染红他那依然站立着的断脚。
胡问静微笑着打量那乞伏鲜卑人,期盼的看着四周“还有人骂我吗”周围的人坚决的低头看脚趾。
胡问静失望的挥手“来人,把这个家伙拖走。”几个鲜卑营士卒飞快的将那乞伏鲜卑人拖得远远的,不屑的扔在了地上“你小子走了大运了,今日胡司马心情好,竟然没有砍下你的脑袋,好自为之。”那乞伏鲜卑人凄厉的叫着“我的腿 好疼救我”完全听不见那几个鲜卑人士卒说了什么。
凄厉的叫声远远的传到了县衙之情,在安静的人群中回荡着,众人更加小心谨慎了,西凉最凶残最可怕的人不是胡人,不是马隆,而是眼前这个小小的军司马胡问静。
胡问静重新回到了高台之上,大声的道“你们都辛苦了,胡某今天是来教你们玩一个游戏的。”
台下的百姓惊愕的抬头看胡问静,游戏
胡问静挥手,小问竹和几个小孩子踢着蹴鞠跑了出来。几个士卒将一群百姓向后驱赶,留出一块空地,又用长杆子和渔网做了两个球门框。
百姓中有人很是识货,惊愕的道“难道是蹴鞠胡司马要举办蹴鞠比赛”蹴鞠是好看,但是饭都吃不饱谁有心情看人玩蹴鞠。
小问竹和一群小孩子追着蹴鞠在空地上跑啊跑的,好不容易球踢进了一个门框之中。
几个小孩子大声的欢呼“赢咯”
识货的人摇头“蹴鞠怎么是在地上踢的。”蹴鞠其实很像踢毽子,讲究的是球不落地,然后从高高的横杆上落到对方的地盘,哪一方落地就是哪一方输了。这在地上滚的蹴鞠完全违反规则,而且一点点都不好看,大城市的小孩子也不会这么玩。
胡问静道“胡某要举办蹴鞠大赛,不论胡人汉人都可以报名参加。”
四周的百姓无聊的看着,谁有空陪几个小孩子玩蹴鞠有人坚决的看脚趾,若不是提出这个荒谬的建议的人是胡司马,现在早就嘘声一片了。
胡问静继续道“冠军队伍可以得到三只烤全羊。”
四周的百姓这才稍微有了些兴趣,为了三只烤全羊陪小孩子玩玩也是可以的。
胡问静笑了“现在,胡某教你们怎么踢蹴鞠,首先,每个队伍有十一个人”
胡问静的魔改版蹴鞠规则非常的简单,舍弃了大量复杂现代足球的规则,只保留了不准用手,不准互殴,射入球门得分,上下两局各45分钟的基本规则,一群百姓一听就懂。
胡问静宣布道“三天后接受报名,报名费一百个铜板,五天后开始比赛”
马隆和几个官员在一角看着百姓慢慢的散去,一个官员低声问道“这蹴鞠真的有效”其余官员半信半疑的看着马隆,胡问静的手段有时候有些古怪但是很好用,鲜卑营的效果杠杠的,但是用蹴鞠镇压胡人就有些神奇了,总不能所有胡人看着蹴鞠忽然就跪下磕头了。
马隆笑了“要是玩蹴鞠能够镇压胡人的作乱,老夫就给小问竹当马骑”一群官员微笑,马隆太激动了,万一真的有效怎么办
街上。
一个百姓随口问道“张三哥,你报名踢蹴鞠吗”他是很想参与的,但想到一百文报名费,多少有些肉疼。
那张三哥摇头“不去,不去,蹴鞠有什么好玩的。”他其实没有玩过蹴鞠,但是只凭借看几个小孩子玩耍蹴鞠大致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谁小时候没有踢过小石头呢作为成年人跑去踢蹴鞠实质是太丢人了。那询问的熟人笑道“张三哥,若是赢了,有三只烤全羊呢。”张三哥微微有些意动“我一个人绝对不去丢那个人,若是有很多人参与,那倒是不妨试试。”十一个人分摊一下,一百文报名费好像也不是那么多了。
不远处,一个鲜卑人听见了张三哥的言语,转头问另一个鲜卑人道“你报名吗”那鲜卑人毫不犹豫的道“报”提问的鲜卑人反而惊讶了,怎么都不带犹豫的那果决的鲜卑人笑了,鄙夷的看着四周的百姓,道“汉人有一句老话你听过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提问的鲜卑人点头,这句反派专用著名言语红透世界,谁不知道啊。那果决的鲜卑人道“胡司马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那些鲜卑营的士卒不就是顺着胡司马就昌盛了,违逆胡司马就灭亡了我顺着胡司马的意思报名参加蹴鞠比赛一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如此朴实的逻辑推理立刻征服了四周所有的人,张三哥厉声道“我们也报名”斜眼看了一眼那几个鲜卑人,又道“找街头的李四,杀猪的王五,打猎的赵六”想想一百文报名费呢,不能随便找一群菜鸟组队浪费了银钱,必须好好挑选最强的队友。
一群羯人互相看了一眼,急匆匆的回到了聚集地“大家快报名蹴鞠”
三日后,有十二支队伍报名参加蹴鞠比赛。
衙门前再次围满了人,好些人大声的叫着“一定要赢啊”“我兄弟参加比赛呢,要是赢了,我也有羊肉吃。”“爹爹,爹爹,我在这里”
更多的人无聊的看着,为了三只烤全羊闹成这样有意思吗
有人不屑的道“十一个人分三只烤全羊能够分多少每人不过分了四分之一的烤羊而已,却要当众像小孩子一样的比斗,何其羞耻也。”周围的人点头,三只烤羊而已,贵是贵了点,但是又要出一百文钱,又要羞辱的比赛,那就不值得了。
胡问静大声的道“请各队队长上台抽签”
十二支队伍的队长上了高台,看看下方无数百姓看着他们,十二个队长都略微有些紧张和兴奋,忽然之间一股与众不同的感觉就涌上了心头。
“一定不能输了”十二个队长一齐想着。这个时候不是为了烤全羊,而是为了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输了还有个脸面。
五日后,在番和县城外的某块空地之上,全县百姓围观十二支队伍淘汰赛。
胡问静冷冷的道“丑话说前头,比赛肯定有输赢,输了骂人无所谓,谁敢动手打架,胡某立马杀了谁。别以为你们人多,胡某一个人就杀光了你们”
一群报名的球员用力点头,吵架打架开玩笑,又不是小朋友了,玩个游戏而已,至于吵架打架吗就算输了不过是输了一百文报名费而已,平均每个人不过十文钱,为了这点钱吵架打架说出来都丢人。
一群围观百姓用力点头,有人大声的叫“你们要是为了十文钱打起来,就不要回家吃饭了”众人哄笑,谁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游戏而已,何足挂齿。
马隆坐在一边瞅胡问静,顺便扯住乱叫的小问竹,心里寻思杀人狂的名声这么好使,他是不是也可以考虑一下
“第一支队伍是来自鲜卑的汉人队伍,欢迎我们的勇士进场。”胡问静大声的道。数千鲜卑人大声的欢呼,好像看到打仗胜利的英雄归来“鲜卑鲜卑鲜卑”
一群汉人怒了,何以如此嚣张互相打眼色,等汉人的球队上场,不管认不认识,必须大叫,大缙,大缙,大缙
“第二只队伍是羯人队伍。”胡问静道。
场外的羯人大叫“羯羯羯”可惜人数少了,气势立马就弱了。
马隆微笑着,还以为看地上滚的蹴鞠比赛很无聊,没想到还没开始就意外的热闹。
胡问静宣布“比赛开始”
鲜卑人球队和羯人球队立刻一窝蜂的追着球跑,什么长传短传通通不懂,就是简单地追着球跑。
不时有人撞在一起,然后互相痛骂一声,又急急忙忙的去追蹴鞠。两群人在鲜卑人的球门前挤成一团,对着蹴鞠乱踢,蹴鞠在众人的脚下飞来飞去,谁也不知道下一秒球到了哪里。
忽然锣声响起,裁判宣布“球进了羯人球队得一分”
场上的鲜卑人球员莫名其妙,球进了都没看到球就输了
场上的羯人球员大声欢呼,虽然也没怎么搞明白为什么赢了,但是赢了就好。
场外的汉人无所谓,谁赢了都与己无关,场外的羯人疯狂的尖叫,有人对着鲜卑人挥舞拳头“以为你们有鲜卑营了不起啊,只要公平比赛,羯人一个打你们十个”“鲜卑人输了,鲜卑人输了”
一群鲜卑人怒了,必须骂回去“输个啊”“谁怕了你们羯人”“单挑有胆子和老子去外面单挑”
有鲜卑人怒视守门员“你是白痴啊,守住球门”守门员擦汗,完全不知道混乱之中球是怎么进球门的。
场下两族人互相谩骂,场上继续比赛,二十个球员继续像苍蝇一样追着蹴鞠乱跑,闹哄哄的完全不知道在踢什么。一群羯人和鲜卑人围观众大声的叫着骂着,恨不得立刻就赢了。
“当当当比赛结束羯人球队三比零胜鲜卑球队”
一群羯人高兴疯了,疯狂的大叫,好些人对着鲜卑人做各种鄙夷的手势“鲜卑垃圾”“羯人一个打十个鲜卑人”
一群鲜卑人脸都青了,卷袖子准备开打,却被一群鲜卑营士卒拦住。一群鲜卑人怒了“羯人辱我鲜卑,你们竟然帮羯人,你们还是不是鲜卑人”一群鲜卑营士卒认真提醒“胡司马在,谁敢动手立马人头落地”一群鲜卑人立刻冷静了,转头看胡问静,果然看到胡问静冷冷的盯着这里,一群鲜卑人灿烂的笑着,用力的挥手“没事,没事,我们就是吵架,绝不会动手。”
几个鲜卑士卒苦口婆心的劝着“公平比赛,我们鲜卑人输了有什么办法下一场赢回来咯。”一群鲜卑人用力点头,寻找其余鲜卑人队伍,大声的警告他们不争馒头争口气,输给谁都不能输给了该死的羯人
胡问静宣布着“第三支队伍是来自米花街的汉人球队。”
一群汉人观众左右看看,一齐大声的欢呼“必胜,必胜,必胜”一群鲜卑人和羯人都喊得这么大声,汉人怎么可以弱了气势。
“第四支队伍是来自巴蜀的汉人队伍。”
一群氐人观众毫不示弱的欢呼“万胜,万胜,万胜”
“比赛开始”锣声中,两只球队追着蹴鞠疯狂的乱跑。无数汉人疯狂的大叫“踢啊”“球门在前面”“你丫的吃奶了没有,跑得这么慢”
九十分钟后,汉人队伍输得一塌糊涂。“十五比二,氐人队伍胜利”
一个汉人球员跪在地上痛哭出声“为什么,为什么”输了不打紧,输得这么丢人简直枉为人也。
看台上一群汉人观众跳脚大骂“张老三,你个废物,我再也不到你家买青菜了”“李老四,以后别来茶楼,恕不招待”
一群氐人得意的看着四周欢呼“万胜万胜万胜”
从日出到日落,比赛飞快的进行,一支支队伍被淘汰,最后终于只剩下了两支蹴鞠菜鸟队伍。
“最后一场比赛由羯人队伍对阵鲜卑人队伍,谁获胜就是比赛的冠军,奖品是三只烤全羊”胡问静大声的叫道。
一群羯人大声的欢呼,有羯人少女拿着花环冲进场地,戴在了羯人球员的脖子上“加油,一定要赢鲜卑人”
一群鲜卑人气得脸都青了,有人回头四顾“我们的少女呢我们的鲜花呢”其余鲜卑人目瞪口呆,该死的,压根没人准备鲜花啊。
有鲜卑人灵机一动,立刻取出了钱袋“挂个鲜花,直接挂钱啊”
其余鲜卑人泪崩,脖子上挂一串鲜花那叫美丽动人,挂一串铜钱那叫掉入钱眼
羯人们得意的看鲜卑人,开门红,赢定了
某个鲜卑人脑海中灵光一闪“我们唱歌唱鲜卑歌曲我们人多,我们一定赢”羯人数量少,鲜卑人数量多,唱歌足以用音量碾压羯人。
一群鲜卑人肝肠寸断的看着那提议者“你是想听哥哥坐马背还是想听十八摸”鲜卑草原民歌就这两首最有名了,人人会唱,你确定要在这里唱吗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一群鲜卑人唯有声嘶力竭的大声呐喊“鲜卑,鲜卑,鲜卑”老子没有其他办法,就拿音量赢了你们。
忽然,羯人之中有人吹响了刺耳的唢呐。唢呐一出,天下无敌。一群鲜卑人悲愤极了“太卑鄙了,竟然带乐器”
有人惊喜的拿来了号角“快快胡司马给的”一群鲜卑人大喜“大家都是汉人,胡司马终究是向着我们的啊。”
苍凉的号角声响彻球场,虽然没有唢呐喧嚣,但那古朴之意却怎么都掩盖不住。
球场中央,一个鲜卑球员慢慢的跪下“长生天啊,我一定要赢”其余鲜卑球员纷纷跪下祈祷,这个时候谁忒么的在乎三只烤羊还是三只松鼠,输给谁都不能输给那些羯人。
一群羯人球员满不在乎,鲜卑人身高没有羯人高,皮肤没有羯人白,腿没有羯人长,怎么可能赢羯人
“过来受死”一群羯人球员伸手指挑衅。
场外的鲜卑观众死命的瞪羯人,若是目光可以杀人,这里的羯人早已碎尸万段。
马隆呆呆的看着球场,竟然感觉有些热血沸腾了,怒视胡问静,为什么汉人球队全军覆没,搞个黑哨都不懂吗
胡问静眨眼,比赛公平公开公正,汉人球队输了能赖我
马隆看看两支胡人队伍在场上你死我活傻乎乎的围在一起抢蹴鞠,愤怒的大骂“为什么汉人球员这么垃圾”周围的汉人同样愤愤不平,搞毛啊,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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