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 天色不太好,太阳躲在云朵后面就是不肯出来,晴朗的天气看上去就有些灰暗了。
贾南风丝毫不理会这些, 天气阴暗了,不用晒太阳啊,扯着胡问静就要开宴会。胡问静很不愿意, 卫瓘就像一条毒蛇一样潜伏着, 说不定已经射出了致命的一支箭矢, 全力以赴戒备还来不及,搞个毛的宴会啊。
贾南风理由非常的简单“你现在是朝廷大员了, 每天要上朝,难道还带着小问竹上朝紫禁城不是边疆小地方,容得你胡闹你多认识一些其他官员的孩子,找一些你认为可靠的孩子陪着小问竹一起玩, 你也可以放心。”胡问静瞅瞅只能一个人玩泥巴的小问竹立刻就心酸了, 21世纪的小朋友都在玩手机刷抖音了,小问竹竟然还在玩泥巴。“胡某是当朝四品大员, 一方大佬,胡某的妹妹怎么可以一个人玩泥巴,来人, 所有仆役一齐陪问竹玩泥巴”
贾南风用力鄙视胡问静“今日你答应也好, 不答应也好, 这宴会是必须开的”
给小问竹找可靠的玩伴, 让胡问静可以腾出手来只是贾南风表面的计划。
通过这次并州行, 贾南风彻底的认识到了胡问静的价值,甚至不可思议的理解了贾充对胡问静的定位的变化。什么安排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孩子给太子司马衷,不怕被争宠, 反而有帮助,骗鬼去吧,贾充怎么可能想到这些后宅最常讨论的事情贾充一开始给胡问静的定位一定是“保镖”
一个能够十一个时辰陪着太子妃贾南风的,不怕被人说闲话,不怕被人怀疑宫廷的,不会因为接近了太子妃耍手段谋福利的,不会因为接近了太子就努力和太子滚床单的,武力值爆表的保镖是多么的难以寻找啊,胡问静简直天生就是做太子妃保镖的人选。
贾南风回想胡问静骑着战马在数万胡人面前耀武扬威,这武力值就算不是吕布也是许褚了吧,有这种保镖在谁还怕了刺杀
但胡问静意外的很有些阴谋诡计,贾南风很是遗憾的发现让胡问静当保镖有些屈才了,成为朝中的臂助才是胡问静最大的价值。贾南风感慨着,回想胡问静的一系列“闹剧”和官位变动,多多少少都有些贾充的影子,看来父亲贾充早早就盯着胡问静,不断地根据胡问静表现出来的能力调整着对胡问静的定位。
贾南风看着与小问竹打闹的胡问静,确定贾充的眼光很是毒辣。“必须拉拢胡问静。”她在心中下定了决心,胡问静目前多多少少抱着贾家的大腿,只要她用心结交,堂堂太子妃会拿不下一个小小的女子
可拉拢一个女孩子的最好办法是什么呢贾南风左思右想,所有的手帕交、姐妹花、闺蜜等等能够长久的保持良好的关系,最大最容易操作的因素就是给另一个女孩子介绍了一个良人。
贾南风看着胡问静,嘴角露出了微笑,身为太子妃、未来的皇后,给胡问静介绍优质男孩子何其容易胡问静的缺点就是没有家世和名声很烂,但是在未来皇后倾力支持和代并州牧的双重光环之下,这没有家世和名声很烂又算得了什么肯定会有无数豪门大阀的男子看在未来皇后的面子上愿意娶胡问静的。
“宴会就在明天,你必须来。”贾南风道,心中有些遗憾,洛阳的豪门大阀的嫡长子基本都已经娶妻或婚配,看来只能从次子当中找了。若是眼光放远一些,或者可以从洛阳外的门阀中寻找合适的人。她笑了笑,贾充以为想要胡问静卖命就不能让她嫁入豪门,这实在是太幼稚了。女子嫁人之后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娘家啊。胡问静没有娘家可以依靠,只要她操作的好,胡问静大有可能把贾家当做娘家,把她当做亲姐姐,这关系只会更加的铁。至于胡问静有可能为了丈夫和子女谋取利益,贾南风毫不在意,堂堂皇后还在乎让别人得到一些利益吗父亲贾充的谋划其实也有些小家子气啊。
太子司马衷在一边看着小问竹玩耍,很有些一齐玩耍的意思。贾南风扫了他一眼,为了成为一国皇后稍微有些牺牲,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贾南风看着没有太阳的天空,低声想着“皇后啊。”这个位置终于稳了。
始平王府。
花园。
司马玮抬头看着天空,只觉这天空如同他的心情一般的阴冷和彷徨。尽管他对司马允和司马演说了狠话,可是事到临头终究有些恐惧。进一步,是冲破桎梏成为真龙,还是万丈悬崖司马玮有些犹豫和慌张。
任罕浑身都是绷带,嘴还漏风,冷冷的道“殿下德行高尚,智慧过人,当承大业。”
司马玮不答,继续看着天空,当承大业他也是这么想的,这么多皇子当中除了他谁有资格当皇帝可是他现在连自己的王位都保不住了。任恺传来消息,就在日内,他一定会被贬为县候,赶出京城,去江东终老。司马玮握紧了拳头,这惨烈的遭遇也叫做“当承大业”老天爷简直没有眼睛。
任罕注意到了司马玮的神情,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一字一句的道“殿下今日的忧危,是老天爷给你的赞许。”
司马玮转头冷冷的看着任罕,赞许你忒么的把老子要成为小小的县候称作老天爷给老子的赞许
任罕笑了,露出嘴中的残存的几颗牙齿“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老天爷怎么会凭白让人经历磨难越是即将成大事,越是会有巨大的磨难,愿殿下勿疑。”
司马玮沉默,心里舒服的多了,豪情壮志也慢慢的出来了,老天爷给的赞许啊,还有比这更加富有豪情壮志的吗但他还在等,等两个重要的消息。
一个仆役进了花园,看了任罕一眼,一言不发的将手中的信函递给了司马玮,任罕瞄了一眼,信封上空白一片,竟然没有任何的抬头和署名,这是谁发来的密函
司马玮看着手中的信封,怔怔的发呆。他不信任任恺和任罕,这两个家伙都快被朝廷淘汰了,说的话毫无分量。他想要成大事,必须有重量级的大佬的支持,他能够得到大佬的支持吗
司马玮慢慢的打开了信封,信封中只有简单的几句话“始平王以才华横溢而被疑,某等请申犬马之力。”他的手抖了一下,只觉热血涌上了头顶。
“大事成矣”司马玮用最大的力气控制住自己的心情,慢慢的一字一句的道“明天明天就动手”
次日。
太极宫内,司马炎与贾充关切的看着山涛和任恺,心里一齐疑惑不解,山涛一直病重,走路都在咳嗽,任恺则一身是伤,肋骨还打着夹板,就这两个理应在家休息的大臣为什么要跑来见皇帝
山涛咳嗽了几声,顺了口气,这才道“老臣见陛下,是为了胡问静。”
司马炎和贾充互相看了一眼,给胡问静安排一个代州牧,然后找胡人作乱的机会很快转正的策略被山涛看出来了。
“哦,是为了胡代州牧啊。”司马炎慢慢的道。为了太子司马衷忠厚老实,太子妃贾南风缺乏大局观,只会玩弄宅斗小手段,这两个人若是当了皇帝皇后必须有大力的臣子辅佐,胡问静作为最合适的人选必须拥有强大的力量,就算山涛看出来了,大力的反对,司马炎依然必须坚持。司马炎的心中甚至有些不屑,朝廷百官都知道他铁了心要让胡问静做太子的臂膀,难道山涛以为可以改变他的决定山涛真是老了,竟然为了这种事情跑来拜见他。
任恺的身体开始摇晃,贾充急忙招呼太监们“快扶住了任尚书。”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任恺,两人斗了几十年了,终于分出了胜负,真是可喜可贺啊,不知道任恺听见司马炎坚持让胡问静当代州牧后会不会吐血
任恺在左右的服侍下渐渐的站稳,盯着贾充,道“今日老夫叩见陛下,为的是社稷江山,而不是个人的荣辱。”
司马炎感动极了“任爱卿。”这种话朕要是信了,朕就是白痴
太子司马衷骑着马慢悠悠的向太极殿而去,每天早晨这个时候不管刮风下雨,他都要去拜见父皇。贾充和司马衷周围的臣子不认为司马衷可以表现出什么合格的政治素质和才华,司马衷能够打动司马炎的唯一武器就是感情,司马衷想要维护好这段感情至少要做到每天晨昏定省,没什么事情就多在司马炎的身边待着。
一群盔甲侍卫仔细的打量着四周,护卫司马衷的人手不过百十人,最近被贾充硬生生的加了一倍,总数足有两百余人了,而且个个披着重甲。一群侍卫都不是傻瓜,知道只怕是局面有了些不妙的变化,打起了一万分的精神。眼看太子殿北面的宫门玄武门就在眼前,侍卫头目急忙提醒司马衷“殿下,到了。”司马衷随口应着。
远处,一彪人马慢慢的靠近。太子侍卫们伸手按住了刀柄,警惕的盯着那一彪人马。有侍卫大步跑了过去,厉声喝问“什么人”看那一彪人马至少有五六百人,个个手持刀剑,京城之中是谁如此大胆
司马玮骑着马,慢慢的走了出来,深深的注视着司马衷,这就是挡住了他成为皇帝的拦路石。
司马衷也看到了司马玮,用力的挥手,灿烂的笑着“八皇弟”太子府的侍卫头目脸色铁青,向四周的侍卫打眼色,一群侍卫飞快的调整阵型,将司马玮护在了中间,刀剑出鞘,齐齐的对准了司马衷。虽然敌人人数众多,但是敌人没有多少盔甲,太子府的侍卫未必会输。
司马玮冷冷盯着司马衷,就连司马衷身边的侍卫都看出来他来者不善了,可司马衷依然只会笑着挥手打招呼,这种白痴也配当大缙的皇帝
司马玮盯着司马衷,一字一句的下令“杀了他”
四五百个仆役厉声嘶吼“杀”
太子府的侍卫头目厉声叫道“护驾”一边却命人护着司马衷跑向了玄武门。侍卫头目才不管侍卫能不能答应司马玮的手下呢,最重要的是太子司马衷万万不能出了任何的意外。
侍卫头目扯着司马衷飞快的跑,玄武门近在眼前,又有太子府的两百盔甲侍卫阻挡,司马玮绝对不可能立刻追杀过来。几人到了玄武门下,厉声叫道“太子遇刺快开门”
玄武门上,一个将领默默的看着司马衷,道“局势不明,请太子稍候,末将立刻禀告陛下。”
太子府的侍卫头目愤怒的看着那个将领“你妈贵姓”白痴都看到太子遇刺了,你禀告个毛啊,要是太子出了事你承担的起
玄武门上,禁军左率卫山该俯视着司马玮,这个蠢货不会搞不定太子吧
司马玮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厉声道“杀谁杀了太子,谁就是大缙的护国大将军”四五百个仆役厉声叫着“杀”杀了太子就能从仆役的身份转变为大将军,公侯万代,说什么都要拼命啊。
太子府的侍卫们奋力厮杀,司马玮的仆役们一时之间竟然杀不过去。司马玮怒了“一群废物”根据大缙律法,皇室宗亲的藩国中有两万户就是“大国”,可有上中下三军五千人的自备军队,司马玮手中有五千能征惯战的骁将,盔甲兵刃一概不缺,可是那五千个猛将都在他的封地啊,为了避免司马炎的猜疑,司马玮在洛阳的府邸之中一切从简,他只带了五十个健卒而已,眼前的这四五百人大多数只是普通仆役啊,数量虽多,却竟然打不过司马衷的两百人。
司马玮愤怒的看着胶着的战局,后悔极了“若是本王的猛将在,早就杀光了你们”
太子府头目眼看玄武门上毫无动静,一咬牙,盯着几个侍卫护住了司马衷,转身冲进了乱军之中厉声道“跟随我杀敌杀敌杀敌”太子府侍卫激烈的反击,乱军之中血肉横飞,惨叫声四起。
司马玮死死的盯着战局,只觉手脚冰凉,难道他竟然要失败了吗
远处,司马演和司马允躲在角落,咬牙挥手道“你们去”手下头目领命“是”带了三四百人冲了过去,厉声叫着“杀太子”
有了三四百人的加入,战局再次发生了变化,太子府的侍卫不断地后退。
司马演的手中都是汗水,问道“九皇兄,真的能够杀了太子”司马允大声的道“一定可以”说到最后却气势泄了。
杀太子啊,这是多大的事情纵然到了现在,他们依然紧张的发抖。
司马演满头满脸的汗水,头发都在滴水,可他浑然不觉,咬牙道“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若是被贬谪成了小到不起眼的县候,那就会被一群九品芝麻官欺负,堂堂皇室贵胄怎么可以接受这种屈辱今日必须与司马衷分个死活
玄武门外杀声震天。
玄武门内就是太极殿,立刻就有太监急匆匆的禀告“陛下,有人在玄武门外刺杀太子”他原本想要靠近玄武门打听清楚,可还差着一些距离就被玄武门上的士卒喝止,心中惊恐,不敢多问,但玄武门外那令人胆战心惊的“杀太子”就是隔着老远也听得见。
司马炎一怔,脸色大变,厉声道“是谁敢谋逆是谁司马攸还是卫瓘竟然有人敢杀太子”
贾充脸色洁白如纸,惨然道“陛下,我们输了。”
司马炎一怔,猛然想到玄武门就在太极殿外,这怎么可能只是针对太子他缓缓的转头看贾充,眼神之中充满了绝望。
太尉府中,小问竹睁大眼睛兴奋的看着一群小朋友,一群小朋友却毫不在意的看着她“你是谁啊”京城的圈子就这么大,一群小朋友互相都认识,看到陌生的人很是奇怪。
小问竹怯怯的道“我是胡问竹。”
一群小朋友看看小问竹身后笑眯眯的太子妃贾南风,又看看身后的母亲或者姐姐们轻轻点头,这才道“那我们一起玩吧。”
胡问静怒了,小不点都不单纯这世道还有单纯的人吗
贾南风笑着扯胡问静的手臂“本宫带你认识几个人。”
十几个英俊男子站在花园各处,有人负手而立,仰头看着天空,有人萧瑟的低头看着花草,有人优雅的抚琴,有人浅笑着品茶。
胡问静瞅贾南风,大惊失色“难道你想找小三被陛下知道立马人头落地。”贾南风冷笑着抓紧胡问静的手臂“以为这就可以让本宫松手太幼稚了”
远处,一个仆役玩命的冲进了府邸“大事不好太子在玄武门遇刺双方正在厮杀”
贾南风怔怔的看着那个仆役,一时之间竟然没能理解几句话的含义。遇刺厮杀玄武门是谁下的手司马攸卫瓘司马玮她的心中乱成了一团,政治斗争难道不该是互相造谣,互相拉帮结派,互相写奏折告对方,互相给对方挖坑挖陷阱找对方把柄吗怎么竟然直接刺杀了这不合规矩
她陡然觉得身体一轻,被胡问静拖着跑向了小问竹。
胡问静一把将小问竹抱在怀里,厉声道“来人拿盔甲来”几个手下急急忙忙的给小问竹穿盔甲。
胡问静看了一眼贾南风,厉声道“太尉府中所有护卫健仆拿起刀剑,跟随胡某去救驾”一群太尉府的人呆呆的看着胡问静,发一声喊,急匆匆的召集人手。
胡问静转头看着贾南风“我和太尉都小觑了卫瓘你不要离开我的身边还愣着干什么,快穿盔甲”
她厉声下令“来人立刻去城外召集大军进城护驾”
太尉府中慌慌张张,很快聚集了百十个侍卫和健仆,胡问静等不及其他人了,厉声道“你们立刻跟我走”将贾南风推上马背,又将小问竹背在背上,催马便出了太尉府。
太尉府中直等胡问静一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闹哄哄的乱喊“有人刺杀太子是谁这么大胆”“若是太子死了,谁是下一个皇帝”“京城就要血流成河了”
人群中,几个人微微叹气,没想到胡问静脑子有病,竟然会带着小问竹和贾南风一起救驾,大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几人隔着人群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没能抓住贾南风和小问竹做人质,计划有了瑕疵,但是只要大局不变,小小的失误算不了什么。
任罕听着玄武门的消息,狠狠地将手中的酒杯砸到了地上。司马玮司马允司马演真是废物啊,以近千人竟然不能迅速的杀了司马衷
“太子府侍卫有全副盔甲,有两百人。”一个手下无奈极了,厮杀的时候有盔甲没盔甲是完全两回事,有盔甲的人被砍了一刀未必有事,没盔甲的人被砍了一刀多半就要惨叫倒地,而且太子府的两百个侍卫都是正经的侍卫,战斗力哪里是司马玮司马允司马演三人临时拼凑的仆役可以比的司马玮等人的仆役没有被太子府的侍卫击溃已经是不错的战绩了。
又是一个手下道“只要再等等,肯定可以赢的。”太子府的侍卫再能打,一百对一千的人数放在这里,小小的玄武门外又不肯摆什么阵型,终究只是肉搏厮杀,巨大的人数差距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会出现倾斜,司马玮等人肯定可以获胜。
任罕摇头“不能拖下去”玄武门前的厮杀一定会传出去,胡问静和贾南风肯定会知道,不论是出城调集大军还是调动太尉府的数百护卫支援太子司马衷,这战局立刻就会发生颠覆。
一群手下面面相觑,可是他们又能怎么办总不能他们也拿着刀子上阵吧任罕的府邸之中可没有多少健仆,能凑出五十个就算任罕赢。
任罕也知道府中丫鬟多如牛毛,健仆却少之又少,咬牙道“召集府中健仆,跟我去监狱”
任罕带了三十几个健仆自从洛阳府监狱,一路上静悄悄的,偶尔看到一些惊慌失措的百姓,却一个卫军禁军衙役都没有看到。他笔直的冲进了府衙的监狱,拿起刀子,厉声道“你们想要摆脱罪名,成为朝廷大官,还是想要在这里被朝廷律法发配边疆”一群囚犯惊讶的看着任罕,这还用问
玄武门外,司马玮愤怒的看着战局,近千人围攻区区两百人竟然打成了胶着废物都是废物本王要杀了这些废物
司马玮愤怒的看着天空,天上有没有云彩有没有太阳他完全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京城内各个豪门大阀,京城外的御林军,会不会已经有大军就在救驾的路上
他愤怒的转头望着玄武门上的山该,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在一边看着吗
远处,任罕带着两百余个囚犯匆匆赶到,远远地就大声的叫着“杀太子杀那些穿盔甲的”
司马玮心中一宽,就不信那太子府的侍卫还能挡住两百个生力军
太子府的侍卫头目浑身是血,厉声对着玄武门上的山该厉声叫道“太子危在旦夕,还不快开门”
山该一声不吭,就是太子危在旦夕才不开门啊。
远处,一骑陡然从街角冒了出来,立刻有人尖声惊呼“胡问静来了”
司马玮什么都顾不得了,对着山该厉声叫道“本王若是输了,你以为你会没事吗”山该可以忽悠紧张到了极点的太子府侍卫头目,可以忽悠愚蠢的太子司马衷,难道还能忽悠胡问静贾充司马炎身为玄武门的守将坐看太子被围杀,白痴都知道山该是司马玮一伙的。
山该咬牙,厉声道“打开宫门”
太子府的侍卫头领大喜“太子殿下,快进宫”山该带了百十个禁卫出来,一刀就砍在了侍卫头领的身上“去死”侍卫头领大惊失色,目眦欲裂“叛徒太子快逃”山该身后一群禁卫乱刀斩下,侍卫头领终于气绝。
司马衷呆呆的看着山该,茫然问道“为什么杀好人”山该狞笑着,一刀刺入了司马衷的肚子“我还要杀了你”鲜血溅在了山该狰狞的脸上,一滴滴的,很快又流淌下来,血红一片。
司马玮大声的笑,终于赢了第一局
街上,任罕远远的看见了太子司马衷被杀,也是狂笑“胡问静,你已经输了还不快快下马投降”胡问静纵马疾驰,继续冲向任罕的队伍。
几个囚犯拿着长矛刀剑迎了过去,有囚犯狞笑着“这是哪家的贵女蠢货”另几个囚犯也是不屑的笑,骑兵当然要拿大刀长矛方天画戟了,那一把剑想逗我笑啊几人狰狞的看着胡问静,他们在牢狱中呆的久了,不知道什么胡问静胡骑都尉,只听见任罕喊着太子死了,已经赢了什么的,那他们此刻已经是新皇帝的功臣了杀了这个女将正好给新皇帝做见面礼,也不算白拿了功劳。
几人握着长矛,看准了机会,陡然刺向了疾驰而至的胡问静“去死”
剑光一闪,长矛断折,然后几个人头飞向了天空,鲜血如喷泉一般的狂飙。
“杀了她”任罕凄厉的叫着,就不信几百人杀不了你一个。
胡问静纵马疾驰,所过之处鲜血四溅,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任罕的面前,任罕看着胡问静越来越近,惊恐的叫道“你不能杀我,若是没有我父子一人你此刻还在乡下种田我是你的恩人,你不能忘恩负义”
胡问静一剑斩下,任罕被砍成了两截“所以,就只有你可以杀我,我就不可以杀你了”
司马玮看着任罕被胡问静所杀,打了个寒颤,又一次后悔身边没有带上藩国之内的五千武勇将士,若是有五千将士在岂会怕了胡问静他定了定神,杀了太子司马衷不代表他就一定可以做皇帝。
司马玮狞笑着,双目放光“来人,跟我进宫面圣”百十人跟在司马玮的身后,贴着墙根穿过了仍在厮杀的乱军进入了玄武门,太极殿就在眼前。
太极殿中,司马炎面如白纸。
虽然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是谁谋逆,但是玄武门的禁军按兵不动,紫禁城内其余禁军也毫无动静,这已经是赤裸裸的说明所有禁军都参与了谋逆,不然此刻太极殿前就该挤满了护驾的禁军了。
贾充转头看山涛和任恺,慢慢的道“想不到你们两个也背叛了陛下。”山涛和任恺为什么会弱智一般的跑来谈胡问静的官职问题那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山涛和任恺只是想要亲眼看到司马炎的下场,以及向新皇帝表示忠心而已。
司马炎冷冷的看着山涛和任恺“朕真是没有想到啊。”多年的老臣子会背叛毫不稀奇,司马懿背叛曹家的时候难道就不是多年的老臣子了司马炎若不是因为前车可鉴,会把是司马家的人都封了王侯镇守四方身为司马家的皇帝,司马炎早就料到了迟早会有被权臣篡位的一天,但是他打死都没有想到会是山涛。任恺最近受了委屈,难道山涛也受了委屈
任恺大声的笑,不屑的看着贾充和司马炎。山涛又咳嗽了,慢慢的道“不是老臣背叛了陛下,是陛下背叛了老臣。任恺陪伴陛下多年,于公,对国家社稷有功,于私,与陛下是几十年的交情,陛下竟然纵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当众重伤了他,纵然知道陛下是为了太子开路,天下臣子谁不寒心老臣虽然也是支持司马攸继位的,但是这终究是司马家的家事,老臣原本是不想插手的,可是陛下宠溺太子到了纵然他人故意羞辱朝廷重臣的地步,老臣怎么可以忍受”
任恺笑道“陛下宅心仁厚,向来不计较得失,纵然被臣子扫了面子也会容忍,可为了太子司马衷竟然可以不顾朝廷的道稳固而羞辱朝中重臣,在陛下的心中太子的继位比江山社稷的安稳更加重要,我等身为朝廷重臣岂能坐视大好江山落到了白痴的手中。”
司马炎和贾充齐声大笑,贾充笑得泪水都出来了,指着任恺道“老任啊,老山啊,你们果然是老糊涂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还要说场面话”
山涛一边咳嗽一边大笑“这些话是要记入史册的。”
司马炎大笑,山涛果然死了都看重名誉,绝不肯背个弑君的乱臣贼子的污名。
任恺冷冷的道“若是司马衷这个白痴登基,贾南风把持朝政,哪里还会有我们子孙后代的容身之处。”这才是真话。皇帝为了给太子开路,纵然人殴打朝廷重臣谁在意啊。老皇帝为了给太子开路什么手段用不出来没有把老臣子贬谪去守城门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在朝廷当官谁在乎被殴打了。任恺和山涛已经老了,或者没几天可以活了,他们压根不在乎面子和江山社稷,这些东西与他们毫无关系。若是司马衷当了皇帝之后他们依然是司徒、吏部尚书,司马衷就是白痴一百倍,吃饭流口水,看人眼睛发直,或者胡问静再一次当众殴打他们,随便就是,他们在不在乎呢,他们在意的是子孙后代。司马炎要为了子孙考虑,贾充要为了子孙考虑,他们当然也要为了子孙后代考虑。
司马玮带着百十人冲进了太极殿,太监和宫女的惊叫声中,山涛和任恺深深的鞠躬行礼“见过陛下。”司马玮听着“陛下”,心中忍不住就是一片狂喜。
司马炎盯着司马玮,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他。他真的以为会是司马攸。
贾充苦笑,一切都明白了,怎么会是司马攸呢卫瓘果然是大缙朝最懂得人心的人,竟然不费一兵一卒就颠覆了朝廷。
司马玮冷冷的看着司马炎,淡淡的笑着“父皇,太子哥哥已经死了。”他看着一群手下飞快的将太极殿中的宫女太监驱散,控制了太极殿的各处,将司马炎团团围住,嘴角的微笑越来越大“白痴太子司马衷已经死了,你是想要去玄武门外见他的尸体,还是与他在阴曹地府相会”
司马炎呆呆的看着司马玮,泪如泉涌,道“其实,阿父的心中一直想要你当皇帝啊。”慢慢的走向司马玮,张开手臂,将司马玮紧紧的搂在了怀中。
“玮儿能够成为皇帝,阿父很是欣慰。”他深情的道,眼神之中满满的欣喜。
司马玮冷笑着看着司马炎,一直以为司马炎没有演技,真是小看了他了。不过,要是司马炎这么知趣,他也不需要杀了司马炎的,背上一个弑君弑父的名声终究不好,有司马炎配合,他也可以更轻松的清洗朝廷中忠于司马炎的势力,完成最后的掌控。
司马玮眼中挤出了无数泪水,深情的悲嚎“父皇”
司马炎老泪纵横,欣喜的看着司马玮“玮儿”
大殿之外杀声震天,大殿之内司马炎和司马玮紧紧的相拥,温情脉脉,深情如海,如父如子,父慈子孝,父死子继。
司马玮轻轻的推开司马炎,柔声道“父皇身体不好,管理国家过于劳累了,不如让儿臣为你分担。”
司马炎惊喜的看着司马玮“好孩子阿父早就想要退下来了。”他轻轻地拍着司马玮的肩膀,柔声道“有玮儿执掌江山,阿父就可以放心了。”
父子两人再一次深情执手而泣,山涛微笑捋须,这件事记载在史书当中定然是一件美谈。
任恺皱眉,催促着道“陛下既然有意让始平王继位,请写传位诏书。”司马玮就是太嫩了,早点拿到了诏书宣告天下早点定了大局,这么喜欢飙演技回家后飙到房子塌了都没人管。
司马炎用力点头“对,对,对看,阿父都高兴的忘记了。”看都不看任恺,王八蛋啊,为什么胡问静就没有打死了你丫的呢
司马炎慢悠悠的走到了案几前,拿起了笔,开始写传位诏书,一边道“玮儿莫慌,朕一定传位给你。”心中太过愤怒,“阿父”的自称都忘记了。
一个守在大殿门口的司马玮的手下猛然倒飞了出去,人还没有落地,身上的鲜血已经喷洒了出来。
“我不允许。”胡问静的声音传了进来。
大殿之中司马玮司马炎贾充山涛任恺一齐震惊的看着大殿门口。
阳光之下,胡问静的身影慢慢的走进了太极殿,身后是贾南风和几十个太尉府、太子府的侍卫。
更远处,厮杀声却近了不少。
“快杀了胡问静”“快救始平王”“为太子殿下报仇”“救驾救驾该死的禁军都去哪里了”
胡问静冷冷的看着大殿之内,鲜血从剑尖上不断地滴落,很快汇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泊。
司马玮的百余手下飞快的聚集,有的挡在了胡问静的身前,有的干脆的将刀剑架在了司马炎和贾充的脖子上。
司马玮冷笑着“胡问静,你来迟了。”以为他只会和司马炎演父子情深从头到尾司马炎都被他的手下包围着,胡问静纵然武勇一百倍也只能将大殿中的人尽数杀了,绝对不可能救下了司马炎和贾充。
胡问静慢慢的道“真是没想到,胡某输得一塌糊涂。”
贾南风看着贾充和司马炎,大声的道“父亲,阿衷被他们杀了”
司马炎和贾充早知道了,但听贾南风又说了一遍,心中却依然无比的悲凉。
贾充长叹一声“是啊,输得一塌糊涂。”
大殿外脚步声响,又是大批的士卒围在了胡问静等人的身后“始平王殿下,殿下”有人惊慌的叫着,眼看胡问静似乎与司马玮僵持着,却不敢立刻冲杀过来打破了局面。
司马玮大笑“胡问静,你投降吧,朕一定好好的待你。”
胡问静笑了“好啊,胡某这就投降。”拎着剑,大步走向司马玮。
司马玮脸色大变,厉声道“放下剑,停步”
胡问静继续前进,几个司马玮的手下猛然冲了过去阻止胡问静,却见剑光一闪,几人尽数被杀。
司马炎看了一眼贾充,后悔到了极点,胡问静如此勇猛,应该留在身边当护卫啊贾充悲凉的看着司马炎,老夫还以为你掌握了禁军,有无数禁军在,你至于要护卫吗
司马玮死死的盯着胡问静,厉声道“再前进一步,本王就杀了贾充”
一个司马玮的手下将搁在贾充脖子上的长剑一紧,立刻有鲜血流了下来。
胡问静淡定无比“随便。”
司马玮的眼珠子都要掉了,瞬间懂了,马蛋啊,胡问静抱贾充的大腿是为了权利和地位,只要救了司马炎,她就抱上了司马炎的大腿,当然比抱贾充的大腿好了一百倍
司马玮反应极快,厉声道“再前进一步,本王就杀了司马炎”一个手下立刻将刀剑死死的贴在司马炎的脖子上,一道血红的液体飞快的流淌下来。
胡问静认真无比“我不在乎,你杀啊”大步向前。
司马玮这回是真的惊呆了,胡问静是不是疯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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