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本座不讲道理!本座卫国,你就必须保家!^……

    潼关的东面, 一道阳光刺穿乌云,落在了一支军队之上,每一个士卒的脸上身上都闪烁着刺目的光亮。

    潼关之上, 无数士卒死死地盯着那支军队,屏住了呼吸。

    地平线上慢慢地出现了一杆黑色的旗帜,旗帜上一个大大的胡字迎风招展。

    潼关上的士卒大声欢呼“是胡刺史是胡刺史我们有救了”心里对投降犹豫不决是一回事,保住小命是另一回事,既然当官的决定投降了, 当小兵的就要在投降之中获取最大的利益,欢呼声必须真诚, 愉悦,仿佛见到了十年不回家的亲爹。

    张都尉热泪盈眶,盼星星, 盼月亮, 终于盼来了胡问静的大军,这回小命终于安全了, 虽然眼睛一扫就知道那支军队的人数撑死了只有三千人,但先锋军有三千人不算少了。

    那支军队越走越近, 铠甲的摩擦声和沉重的脚步声已经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张都尉忽然反应过来,大声下令“快快开城门”

    沉重的潼关大门飞快地打开, 张都尉带着众人欢呼着冲出了潼关,副将死死地扯出了张都尉“都尉”

    张都尉惊讶地看着副将,想不到你的智商如此之低, 事到如今竟然还要犹豫不决

    副将更惊讶地看着张都尉“都尉, 你怎么能穿这身衣服去迎接胡刺史的先锋”

    张都尉看看身上的衣服,莫名其妙,身为都尉, 他一向很注重仪表,这一身铠甲绝对擦得干干净净,穿在身上又是威风凛凛,又是庄重得体。

    副将悲哀了“都尉,你是去投降,不是去打仗”

    张都尉脑海中灵光一闪,终于知道错在了哪里。他焦急地叫道“快,快给我脱铠甲”一群亲卫手忙脚乱的帮忙,片刻之间张都尉脱掉了铠甲,脱掉了官袍,扔掉了宝剑,只剩下了单薄的衣衫,依然感觉不够,又打散了发髻,任谁一看都觉得投降的诚意爆表,这才满意。

    其余士卒看到潼关一把手破衣烂衫披头散发,瞬间懂了,投降之人手拿刀剑身穿盔甲怎么显示诚意怎么让受降之人趾高气昂众人手忙脚乱的开始脱盔甲,扔兵器,解散头发,好些人干脆往脸上涂抹泥巴,不求真实,但求夸张,只要受降的人看得开心,觉得投降者低三下气毫无反意,这满脸的泥巴就没有白涂。

    张都尉看看身后数千士卒个个满脸泥污,犹豫了,要不要也在脸上涂一些副将拼命地劝,我们是投降的军队,不是投降的丐帮。

    那支军队到了潼关之前,张都尉大声地道“潼关罪臣张景胜恭迎胡刺史。”

    数千潼关将士齐声道“恭迎胡刺史。”

    其实谁都知道胡问静肯定不在,大家都是当兵打仗的,别的事情不知道,军中诈降的故事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胡问静脑子有病才会作为先锋第一批到达投降的关卡呢,就不怕潼关的士卒猛然翻脸,潼关内涌出几万刀斧手,将胡问静砍成肉酱受降这类事情当然是一个小将负责先入城检查有无埋伏,接管要害位置,然后才会是胡问静跟随大军赶到,安安全全的接受投降部队的谄媚了。但是这点潜规则所有人一定要假装不知道,用最恭敬的态度迎接胡刺史的先锋。

    张景胜比士卒更加确定这支队伍没什么大人物,这三千人都是步兵,一个骑马的都没有,这年头找个门阀贵公子都知道要骑马装逼,有名的大将怎么会不骑马这支队伍搞不好就是一支农庄士卒。

    张景胜对于向一群农庄士卒投降没有一丝的屈辱感,他投降的是胡问静,恭迎胡问静的手下又有何妨,重要的是态度。

    张景胜带着数千潼关守军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看着地面,等待这支胡问静的先锋队伍中的小官员走出来,客客气气地道,胡刺史没来,我是某某某,将军辛苦了等等。

    一个女子从那支队伍中走了出来,淡淡地道“你就是潼关守将张都尉”

    张景胜恭恭敬敬地道“是,下官就是潼关守将张”他一抬头,看到了那女子。那女子既没有艳光四射,也没有九尺身高,瘦弱的身体放在大军之中一万分的不和谐,但是张都尉几乎一秒就认定了这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就是胡问静。

    张景胜的声音颤抖了,额头触地“罪臣张景胜恭迎胡刺史大驾莅临潼关。”

    四周的潼关将士一秒就从张景胜颤抖的声音中听出了言下之意,心中一齐大惊,这个女子就是胡问静胡问静亲自作为先锋到了潼关胡问静疯了张都尉有没有认错了人

    张景胜没有见过胡问静,他是关中的将领,胡问静不出名的时候他根本不屑见小小的九品县令,胡问静出名之后他却已经见不到胡问静了,但眼前这个女子一定是胡问静。

    除了胡问静,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一个女子的身上有如此凌厉的气势。

    胡问静淡淡地道“说,最新的关中情况如何”她的身后,一群士卒进入了潼关,开始把手各个要害位置。

    张景胜定了定神,道“最新消息,胡人夺取了大散关,秦州十几万胡人入关中,陈仓城被围,司马畅派遣司马矩带领两千人救援陈仓”潼关与长安可谓是近在咫尺,消息分分钟就到了。

    胡问静的声音变得冰凉“两千司马畅有十来万士卒,只派了两千人救陈仓”

    张景胜身后一群将士一齐点头,就是这个消息坚定了潼关将士投降的心。

    张景胜的声音中带着悲愤,道“司马畅调集七万中央军和三万征西大将军府将士卫护长安,文鸯将军带领万余人往救扶风城。”他顿了顿,道“听说这还是文鸯将军多次劝谏,力陈扶风城被胡人战局的军事和政治上的不利因素,司马畅这才勉强答应文鸯将军救扶风城的。”

    胡问静冷冷地笑“好一个司马畅,好一个扶风王司马骏的儿子。”

    一群潼关的将士低头看着地面,深深地感受到了羞辱。司马畅有这么多军队,派遣两万人救陈仓,三万人救扶风城不行吗你丫把自己的小命看得如此重,不知道身为一地统帅的责任吗司马畅见死不救,不,不是见死不救,司马畅摆明了是想要借刀杀人借胡人的刀杀不服从自己的人,毫不在意胡人的刀会砍死无数无辜的关中百姓。

    张景胜泪流满面,捶胸道“司马畅狼心狗肺,关中暗无天日,所以罪臣盼望胡刺史如同黑夜盼望太阳,失散的子女盼望爹娘,胡刺史,你终于来了啊”伏地大哭。

    一群将领一齐嚎啕大哭“胡刺史啊,你终于来了”“我们在黑暗中等待了几十年,终于等来了光明。”“我以后终于有了幸福的人生了”

    一群士卒用心的记下,官老爷就是官老爷,如此不要脸的言语说得如此真情流露,一点点都看不出拍马屁的痕迹。

    胡问静看着潼关出神,就这会工夫,潼关城门口已经尽数是她带来的士卒,有将领打出手势,潼关内没有埋伏,安全。

    张景胜和一群潼关将士看着胡问静平静的脸色,心中又是郁闷,又是伤感,司马畅为了个人恩怨无视陈仓百姓生死,借刀杀人,胡问静又好到了哪里胡问静在此刻亲自出马接手潼关,摆满了是要带领大军趁着关中的战乱攻占关中了,这虽然不能说趁火打劫,为将者也很提倡趁人之危,但是这道德上也不见得高尚了。趁胡人进攻关中的时候而攻占关中,这手段的背后又何曾把关中百姓当作人了。

    但人皆有私,张景胜和一群潼关将士挤出最感激的眼神看着胡问静,只要自己没事,哪里管得了胡问静是卑鄙还是高尚。

    张景胜谄媚地笑着“罪臣已经清理了潼关最好的府邸,设好了洗尘宴,敢请刺史移驾。刺史且放心,罪臣会安排后续的大军的休息,绝不会让大军没有地方可以住。”胡问静亲自做前锋是祸是福还不是很清楚,但是后续的大军没有十万也有五万,潼关虽然常驻的士卒只有区区四千人,但是作为要隘,驻扎的营地极其大,就算有几万人也绝对可以容得下。

    胡问静没有看张景胜,随口道“大军胡某没有带大军,这三千人就是胡某带来的全部人手。”如今到处都需要人手,她哪有大军可以调动,这三千中央军精锐已经是她能够调动的极限了。

    张景胜一怔,只有三千人他心中一阵郁闷,胡问静是只想占着潼关,坐看关中百姓被胡人杀戮了他努力的挤出谄媚的笑容,大人物的眼中百姓就是刍狗。

    胡问静看着高大的潼关,目光向上,看到了满是乌云的天空,陡然厉声道“张景胜”

    张景胜一颗心怦怦地跳,难道胡问静手段狠辣,得了潼关之后立刻要血洗潼关降军的高层他急忙回答“罪臣在。”其余潼关将士脸色大变,胡问静这么快就要开始清洗降军了

    胡问静厉声道“你带领潼关守军的一半,准备粮草箭矢,一个时辰之后与本座一起进关中”

    张景胜松了口气,进关中就进关中,只要不是清洗,进哪里都无所谓,他大声地应着“是,末将立刻跟随刺史进关中。”然后,他犹豫了一下,问道“刺史是要进攻长安吗”他想岔了,胡问静向来都是以少胜多,而司马畅又是个蠢货纨绔,胡问静哪里需要调动大军进入关中胡问静的三千人定然可以以一当百,打破十万关中大军,而且

    张景胜的心中微微苦涩,以新降军为先锋进攻故土是军中惯用的招数,不如此如何判断这支降军是真心投降的还是诈降他也知道胡问静一定会趁着关中被胡人肆虐的时刻夺取关中,但是他心中依然伤感和郁闷。这世上就没有一个人把普通百姓放在心中吗

    潼关的将士们面无表情,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什么胡人,什么缙人,哪里比得上实实在在的地盘来的令人心动。

    胡问静道“本座不去长安。”她看着潼关之上的天空,依然是乌云蔽日。她厉声道“本座要去冯翊郡,要去北地郡,要去扶风国,要去陈仓城”

    张景胜的心陡然怦怦地跳,颤抖着问道“可是,冯翊,北地,扶风,陈仓只有胡人啊。”

    胡问静厉声道“本座就是要去杀胡人”

    张景胜只觉浑身所有的鲜血都往脑袋上涌去,世上竟然有如此愚蠢天真的官老爷他的身体一阵摇晃,然后用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声音道“是刺史”

    一群满脸泥污的潼关将士怔怔地看着胡问静,忽然有人嚎啕大哭,哭声引起了更多的哭声,潼关前忽然哭声一片。

    冯翊郡某条官道边的树林中好几棵只有小儿手臂粗细的树木横倒于地,凌乱的搁在其他树上,拦住了去路,形成了一个简单到了极点的路障。但就是这个平时随便跨一步就能跨过去的简单路障,却让一群胡人无法轻易地突破,一群缙人百姓咬牙守在这些简单的路障的另一边。

    一群胡人围着路障大声叫骂着“缙狗,老子一定要杀了你”“杀光所有缙人”

    有胡人四处张望,想要绕过路障,却发现其余地方要么是斜坡,要么是水潭,地形更加糟糕。

    有胡人也不心急,顽抗的缙人他们已经遇到了好几批了,但是最后终究是那些缙人以为可以谈判,交出一些金银食物甚至女人,走出占有地利的位置,然后被胡人们杀得干干净净。而这简单的过程几乎无止境的重复着,从来不需要胡人提出,缙人一定会主动的带着豪迈的气势提出,真是奇怪缙人为何会如此脑残。

    胡人们就在那些路障外大声地咒骂着,他们不需要进攻,只要在路障外大声喝骂,那些缙人就会崩溃,就会主动提出谈判,屡试不爽。

    路障的另一边,一群缙人颤抖地听着胡人的呼喊,有些是缙人言语,有些是胡语,根本听不懂,但这些胡人的语言更加令人恐惧。

    一个大汉看着四周的人,厉声道“此时此刻,我们只有与胡人谈判,交出一些金银和”他没有说下去,目光在一群女人身上打转,一群男子会意,沉默不语,与自己的小命比,交出女人算得了什么。

    那个大汉道“女人而已,可以找一个,重要的是我们能够活下去。”一群男子默不吭声。

    那大汉无视女人们的惊恐和绝望,隔着路障与胡人开始谈判。一群胡人畅快地笑着,缙人真是奇妙,个个都是脑残。

    “好,没问题,交出钱财和女人,你们就可以离开。”一个胡人大声地答应。

    一群缙人大喜,开始收拢钱财,拉扯女人。有女子死命地挣扎“不要不要”有男子厉声呵斥“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树林之中,缙人女子的哭喊声,缙人男子的呵斥声,胡人的笑声汇聚在一起,激起树叶飘荡。

    树林的边缘,忽然有胡人惊讶地叫着“南面有缙人的军队来了。”

    一群胡人大笑“缙人还有军队”数百个胡人从树林中出来,只见远处果然有百余缙人士卒出现。

    一群胡人看着那百余缙人士卒身上的步兵铁甲以及闪亮的刀剑和长矛,心中火一般的燃烧。有胡人大声叫道“杀了他们,夺了他们的铠甲和刀剑”

    数百胡人大声呼叫“杀了缙人抢了他们的铠甲刀剑”毫不畏惧的一拥而上。

    那百余缙人士卒站定,有士卒听着胡人的呼喊叫嚣,看着数百胡人冲了过来,一张张狰狞的脸上带着杀气,立刻脚软了。将领厉声道“我数到三,你若是不能站起来,杀无赦一,二,三”

    “噗”那个腿软的士卒被砍下了脑袋。

    周围的士卒站得笔直,一点都不觉得军法严苛过了分,若是平民百姓见了敌人自然会脚软手软晕倒,但是那个人是职业军人,一个职业军人竟然在作战的时候吓得脚软,那只能用他的人头挽回军队的士气。

    将领举起染血的长刀,厉声叫道“必胜必胜必胜”

    百余士卒大叫“必胜必胜必胜”猛然前冲,与数百胡人冲撞在一起,刹那间血肉横飞。只是片刻之间,数百胡人尽数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将领厉声道“补刀”一群士卒乱刀砍下,数百胡人立刻没了声息。

    铁甲的碰撞声中,又是一队缙人士卒赶到,看到已经结束了战斗,这才放慢了脚步。有将领提高声音叫道“可有伤亡”

    第一队的将领扫过四周,有铁甲在,对付一群胡人叛民不过是屠杀而已。他顿了顿,道“战死了一个。”其余士卒感激地看了一眼将领,那被处死的士卒能够作为战死处理,至少不会让家人感到羞耻。

    第二队的将领点头,道“检查四周”两队士卒散开,进入了两边的树林,很快将那些缙人百姓从树林中驱赶了出来。那些缙人百姓嚎啕大哭,只觉终于等到了救星。

    官道之上,越来越多的士卒赶到,很快就有数千人。

    胡问静问道“如何”

    张景胜已经问清了情况,道“杀了数百个胡人,有两百多个冯翊百姓。”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在这冯翊郡最边缘的地方都遇到了胡人和难民,这冯翊郡的中心地带只怕已经是惨不忍睹了。

    一群缙人百姓在路边大声地哭着,有人不断地磕头感谢“多谢官老爷,多谢兵老爷”

    有男子跪在地上,大声哭喊着“官老爷啊,我的家没了,你一定要帮我抢回来啊”

    又是一个男子大哭“我娘被胡人杀了,官老爷一定要替我报仇啊。”

    一个老人大声哭泣“官老爷,我儿子,我媳妇,我孙子都被胡人杀了,你一定要杀了胡人啊”

    张景胜和一群潼关守将看着哭泣哀嚎的百姓,重重地点头,这就叫救人水火之中。

    胡问静看着一群百姓,有的身强力壮,胳膊上可以跑马;有的衣衫华丽,带着书卷气;有的年轻气盛,眼神中透着无所畏惧;有的白发苍苍却健步如飞。

    众人哭喊着“官老爷,你一定要替我们报仇啊”

    张景胜转头看胡问静,就等胡问静双手搀扶起那些百姓,温和地抹去百姓脸上的泪水,然后说军民鱼水情,有军队在,就有百姓在,或者就算战死在关中,也会杀了胡人替百姓讨回公道,或者你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你的房子被烧了就是我的房子被烧了,你的亲人被杀了就是我的亲人被杀了。诸如此类。总而言之,军队爱民,官员爱民,道德高尚无比,形象无限拔高,流传后世感人肺腑。

    一群百姓哭喊着,同样期待着看着胡问静,若是官老爷下来搀扶百姓,百姓定然要立刻站起来,感动得说不出话,也不对,仅仅感动得说不出话那只是及格而已,必须说“恩公大恩大德,无以回报,我定然立恩公的长生牌位,每日早午晚三炷香,祝愿恩公长命百岁,福寿连绵。”如此才完成仁义道德的千古绝唱。

    在一群将领和百姓期盼地又无聊的眼神中,胡问静认真地问“我看你们之中好些人身强力壮,眼中杀气腾腾,为什么不拿起刀剑与胡人厮杀”

    一群将领和百姓怔怔地看着胡问静,你丫不按照套路出牌这么尖锐的问题叫我们怎么回答难道说我们贪生怕死,不敢面对胡人吗

    百姓中领头的大汉急忙道“我等有心杀贼,却手无寸铁。”一群百姓用力点头,好几个百姓藏好了刀子,我们手无寸铁,当然打不过胡人了。

    胡问静指着地上的胡人尸体,道“那么,捡起地上的刀剑,跟随胡某杀胡人。”

    一群百姓更加尴尬地看着胡问静,这个官老爷脑子是不是不正常了

    胡问静冷冷地道“怎么不愿意你们口口声声与胡人有血海深仇,可是一个个只会逃走,只想着别人流血牺牲,替你们杀胡人,夺回家园,夺回财产,报仇雪恨”

    她的声音陡然转厉“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你忒么的是我爹,还是我儿子我凭什么要为了你流血牺牲你的房子被烧了,你不管,你的家人被杀了,你不报仇,却要与你毫无关系的我为你流血牺牲,为你掉脑袋,凭什么就因为你忒么的房子被烧了,家人被杀了,可怜极了,所以忒么的我就要为可怜的你而去死你真以为你是我爹了自己的仇自己报,自己的家自己夺回来,只是做人的基本道理”

    胡问静看着目瞪口呆的百姓们,冷笑着“来人,将这些百姓统统编入了军中,站在第一排,若是不从,直接杀了。”

    张景胜和潼关将领怔怔地看着胡问静,浑身发抖,胡问静的一个个问题问到了他们的心坎里,凭什么那些百姓可以卖惨让别人送命

    一群洛阳将领毫不奇怪,这就是胡问静。

    一个洛阳将领大声地道“都过来,你们从现在起跟随胡刺史杀胡人,谁敢不从,立刻杀了。”

    一群百姓面面相觑,一个女子大声地道“打仗是官兵的事情,凭什么要我们百姓打仗天下没这个道理”一群百姓大声地附和,对,打仗就是当兵的事情,与百姓有什么关系

    胡问静笑了道“胡某从来不讲道理”

    那个领头的大汉谄媚地笑着,道“官老爷,你看,我们都是百姓,好些人走路都走不动,怎么可以打仗,我们有亲戚就在长安,我们想要去投靠亲戚。”一群百姓重重地点头,都是老弱病残,怎么可以打仗。

    胡问静冷冷地道“你是不从了”

    那大汉谄媚地笑着“我不是不从,我是实在有难处,我上有老”

    “噗”那大汉人头落地,脖颈处鲜血狂飙。

    一群百姓拼命地尖叫,却有差点被送给胡人的女子哈哈大笑的声音“杀得好杀得好”

    有百姓愤然指着胡问静大骂“你们是官兵,你们怎么可以强迫百姓杀敌你们是”

    “噗”又是一颗人头飞起。

    一个女子惊恐尖叫,转身想逃。

    “噗”无头的尸体跑出几步倒在了地上。

    那一群百姓又是齐声大叫,再也没人敢出头说话。

    胡问静甩掉剑上的鲜血,眼神冰冷,道“保家卫国,本座卫国,你们就必须保家,这其中有没有道理,有多么没有道理,有多么无耻和狠毒,本座不在乎。以为在本座面前可以卖惨的,本座就杀了他。胡人会杀人,本座更会杀人。本座可以为关中人为天下人流血牺牲,但是关中人和天下人必须证明他们有存在的价值。”

    胡问静收剑回鞘,淡淡地道“拿起地上的刀剑,站在最前面,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

    四周无数洛阳士卒厉声大叫“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

    那群百姓惊慌极了,有人终于捡起了地上的刀剑,有人带头,其余人唯恐落下了,急忙捡了刀剑棍棒。

    几个缙人青少年捡起了地上的刀剑,互相打着眼色,与胡人厮杀是绝不可能的,胡人凶残无比,但是这些缙人士卒又有什么好怕的,刚才老实听话是以为缙人士卒有刀子,而他们没有,现在他们也有了刀子了,谁还怕了缙人士卒

    几个缙人青少年交换眼神,不如杀几个缙人士卒夺路而逃。几人若无其事地靠近士卒,几个潼关士卒驱赶着他们“拿了刀剑就去第一排站好了。”

    某个潼关士卒心里很是同情这些百姓,遇到变态凶残野蛮毒辣没有人性的胡问静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身为百姓竟然逃难的资格都没有。他柔声对几个青少年道“你们记住,一定要列队,互相呼应,千万不要退缩,越是胆小死得越快”他絮絮叨叨地介绍经验,几个青少年眼神陡然转厉,一齐出刀砍向几个士卒,嘴里大声地叫着“快逃”

    砍向缙人士卒的刀剑有的被早有防备的缙人士卒格挡住,顺手反杀。而那同情百姓的潼关士卒身上挨了重重的一刀,他茫然的看着眼前恶狠狠地拿刀砍他的少年,这个少年大概只有十六七岁,他是忽然病了疯了吗,为什么砍他

    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脸的戾气,又是一刀砍向那同情百姓的潼关士卒,却被其余士卒挡住,然后一刀斩杀。

    几个潼关士卒急促地问那挨了一刀的士卒“老马你怎么样了”一边飞快地检查那老马的身体,却见老马身上的鱼鳞甲上连白印都没有。

    几个潼关士卒松了口气,这鱼鳞甲重的要死,但是真是给力啊。有士卒拍着老马,道“你运气真是好”那戾气少年是个外行,根本不懂用刀,也不懂杀人,不然对着脖子一刀,毫无防备的老马穿三层铠甲都挂了。

    那老马忽然大叫一声,吓得众人一颤“没想到我竟然差点被自己人杀了”

    老马的眼神充血,不敢置信却又凶狠无比地看着地上那少年的尸体。周围的潼关士卒轻轻地拍他的肩膀“不要胡说八道,没有并肩杀敌过,怎么会是自己人”

    老马恶狠狠地点头,看向那群关中百姓的眼神如看仇敌。

    士卒们厉声呵斥踢打着百姓“去前面站好,走得慢了,杀了敢逃,杀了敢退缩,杀了”

    一群百姓颤栗着,看看乌云遍布的天空,如在噩梦之中。

    胡问静哈哈大笑,问左右将领“驱赶百姓为前驱,不从者杀了,本座像不像最恶劣最凶残最没有人性的土匪贼人”

    张景胜等潼关将领不敢回答,而洛阳将领们却大声地道“像极了”

    胡问静大笑“很好,本座从来不是好人,也做不了好人。本座喜欢做恶人”

    她看了一眼哭哭啼啼委屈无比的百姓,对张景胜等潼关将领厉声道“张景胜听令”

    张景胜急忙单膝跪下,拱手道“末将在”

    胡问静道“传令关中所有百姓不论男女老幼拿起刀剑,跟随本座诛杀胡人,但有不从者,有一杀一,有万杀万”

    张景胜用力点头,心中猛然生出一股傲气,关中无数胡人作乱,关中糜烂,关中倾覆就在眼前,拯救关中匹夫有责,哪里容得下什么“军队有保护百姓的天职,百姓只需要嚎哭等着救援”,关中是关中人的关中,所有关中人必须拿起刀剑杀敌。

    一个潼关将领大声地叫道“传胡刺史令,关中所有百姓不论男女老幼拿起刀剑,跟随胡刺史诛杀胡人,但有不从者,有一杀一,有万杀万”

    数千将士一齐大叫“传胡刺史令,关中所有百姓不论男女老幼拿起刀剑,跟随胡刺史诛杀胡人,但有不从者,有一杀一,有万杀万”

    十万大军在长安坐看关中百姓死在胡人刀下,却只有他们区区几千人锐身赴难,而这群关中的本土百姓竟然想要退缩,世上哪有这么荒谬的事情

    数千将士看着一群百姓的眼神凶狠至极,想要夺回家园,想要报仇雪恨,那么拿起刀剑我不介意为同胞的仇恨而流血战死,但是绝不能忍受同胞利用我的善良踩着我的身体吃瓜看戏坐享其成。

    大军又前进数里地,一群百姓迎面而来,背后是追杀的胡人。大军最前面的数个男女百姓一见胡人,转身就逃,立刻被士卒斩杀当场,其余百姓浑身发抖。

    胡问静厉声道“迎战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

    最前排的百姓浑身发抖,只能狂叫“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疯狂地与胡人厮杀在一起。

    片刻后,那得救的百姓愤怒震惊地看着胡问静“什么我们是百姓,为什么要我们杀敌”

    “噗”又是几颗人头飞起。

    先前被强迫杀敌的百姓诡异地带着愉快看着新来的百姓,恶狠狠地道“保家卫国人人有责想要捡便宜啊,做梦还不快拿起刀剑,站在第一排”“若是敢逃,立刻杀了”

    胡问静将洛阳军和潼关守军各留了一半人把守潼关,做任何事都不能没有了退路,因此跟随她出征关中的士卒只有三千五百人,她不敢分兵,只沿着官道前进,一路但有被遇到的关中百姓尽数拉入大军之中。等到了临晋城南十几里的时候,官兵加百姓的总数已经超过了一万人。

    斥候回报“前面有六七万胡人围攻临晋城,城中仍在血战。”

    一众将领人人脸色大变,六七万人

    胡问静平静如水“前进”

    临晋城外,数骑胡人飞驰进入了营地,跳下了马,大步跑进了中军帐,禀告道“首领,有数千官兵从南而来。”

    郝度元傲然坐在狼皮椅子上,一手搂着一个缙人女子,一手拿着酒杯,而两个缙人女子柔顺地趴在他的膝盖边。他大笑“又来了一支送死的缙人真是愚蠢啊。”

    营帐内其余匈奴人一齐大笑,他们杀了北地郡太守,占领了整个北地郡,然后六七万大军向东征讨冯翊郡,一口气扫荡了冯翊除了临晋之外的所有城池,如此威势,真的拿不下只有数千人防守的临晋城

    郝度元大口饮酒,酒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到了地上,他随手将酒杯扔了,道“缙人以为我们是匈奴人,所以个个不识字,不懂兵法,只会蛮干”他的嘴角露出了冷笑,北地郡太守这么想,所以被他杀了,大散关的守将这么想,所以被氐人轻易混入了大散关。

    郝度元笑着“那么我们就杀光了这些缙人,让他们去地狱反思我们为什么不是蠢货。”

    营帐内一群胡人大笑,六七万胡人没有能够打下小小的临晋,就是为了“围点打援”。冯翊郡在关中是举足轻重的大郡,若是冯翊郡被破,关中的缙人大官一定会惊慌失措,不顾一切的率领大军救援冯翊,然后他们只需要在这里以逸待劳就能杀得缙人落花流水。

    一个胡人笑道“五十里而争利,则蹶上将军,其法半至。长安到临晋约有两百余里,这群缙人军队定然疲惫不堪,我等可以定然可以全灭他们。”他拍着身上的甲胄,这件甲胄是杀了一个缙人大将后得到的,他又是爱惜,又是得意。

    郝度元大笑,若是再有数千缙人军队的盔甲兵刃,那么他的实力就会大增,面对齐万年的时候也会更有底气。他大声地下令道“去杀了那些缙人”

    一群胡人轰然响应,整个匈奴人的营地很快就沸腾了。

    临晋城中的覃文静等人立刻感觉到了不同。

    覃文静皱眉道“是关中的大军到了”向德宝疲惫不堪地坐下,接连厮杀了数日,实在是全身无力。血战多日,众人身上的铁甲已经稀烂,向德宝仅仅一个坐在地上的动作,身上的盔甲就掉了好几片。

    李朗身上绑着绷带赶了过来,道“覃文静,你抓紧时间睡一会,吃点东西,我们只怕要冲出去接应关中大军。”覃文静点头,这段时日临晋城外的胡人一直没有尽全力攻城,他们这才能够硬杠六七万胡人,怎么看这些胡人都有诡计,多半就是要对付关中的援军。

    覃文静道“我睡一会,你盯着战局,一旦关中援军需要救援,你立刻唤醒我。”她实在是太累了,说完了话就沉沉睡去。从荆州带来的士卒同样疲倦得立刻睡着了,好些人嘴里还咬着半个馕饼。

    李朗眼睛中满是血丝,他指挥着其余冯翊郡的百姓填补街上的几个缺口,此刻胡人退去,他可以夺回城门,但是毫无意义,城中剩下的缙人不过几千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守住每一寸城墙,远远不如守住几个街坊更加合理。

    “你们几个抓紧时间挖掘泥土高墙,越高越好你们几个去捡刀枪箭矢你们去收集食水,抓紧时间吃一点大夫快点给伤病员包裹伤口”

    李朗顿了顿,硬下心肠,道“先给要出战的士卒裹伤,然后再是血战受伤的百姓,至于那些逃难受伤的百姓最后再处理。”四周好些人看他,他知道这句话将会被无数人指着脊梁骨骂,但是他必须这么做。

    几个大夫点头,匆匆给覃文静等人裹伤,各种伤药拼命地上。有百姓叫着“我是开药铺的,我店里有上好的药材和人参,来几个人跟我去取。”有人叫着“我知道前面有个铺子卖布帛,正好哪来裹伤。”

    李朗安排好了一切,拿过别人递过来的水囊喝了一口,他的手不停的再抖,水有一半洒在了脸上。他一怔,这才发现手臂上有一条长长的伤口。李朗苦笑道“大夫,给我处理一下。”

    远处,六七万胡人大呼小叫。

    身边,一群百姓浑身颤抖。

    张景胜有些担忧,将这群普通百姓拉入军队的时候很是舒坦,但是一旦这些百姓崩溃逃跑,只怕不仅仅削弱了士气,还会冲垮了己方的阵型。

    胡问静神情狰狞“不用担心,谁敢跑,就杀了谁”

    一群将领神色肃穆,大声地下令,或者调整百姓和士卒的位置,长矛兵调整了第一排,或者威胁着一群百姓,谁敢跑就杀谁全家,凌迟处死。

    远处,六七万胡人越来越近,无数胡人大声地叫着“杀光缙人”

    胡问静笑了“真巧,我也想杀光胡人。”她猛然神情狰狞,厉声叫道“杀光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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