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三姓家奴又叛变了! 我只要一个投名状……

    胡问静运气不错, 众人保温措施做得及时,虽有个别人昏迷了过去,但终究没有发生冻死的惨状, 但是伤风感冒的人的数量却极其庞大, 至少占了半数,更糟糕的是战马似乎也伤风感冒了, 大批的战马流鼻涕了。一群骑兵心疼死了, 可惜个个都是草药白痴,完全不知道什么草药可以治疗战马感冒,唯一的办法竟然是学直男癌给战马多喝热水, 把所有多余的纸甲、干燥的树枝树叶尽数盖在了战马身上,晚上睡觉更是直接把周围的篝火点得旺旺的,整个营地像是着火了一般,至于让病马驼物品那是想都不用想, 人都在地上牵着马走路了,凭什么物品要马儿驼全部人背幸好原本带来的物品也只有食水草料营帐, 在这十几日的追杀之中消耗得也差不多了, 众人背负的分量倒是不重。

    胡问静看了一眼满队的病号, 原本想要再次追杀胡人残余的心思立马就没了, 大冬天竟然下暴雨了, 谁知道下次会不会下冰雹, 而且看看地图这金锁关以北竟然都是“国外”,压根不是大缙的地盘, 属于“羌胡杂居地”,胡问静虽然没有搞明白为什么陕西宁夏等等传统华夏地盘以及黄河流域忽然成了胡人的地盘,但是她从善如流,看看地图上延安是胡人的大本营, 她立马歇了继续追杀的念头,要是出了山区,以为只是砍杀几百个走路都发抖的残兵败将,结果遇到了几万胡人骑兵的追杀,那乐子真是大了。

    胡问静对一群病号能不能活着回到金锁关完全没有信心,贵为皇帝,一大圈御医围着打转,享受古代最好的医疗待遇的康麻子的三十几个儿子平均年龄只有3277岁,这该死的古代医疗完全没有任何的可靠性,感冒发烧的几率大得吓死人,说什么都不能让一群病人赶路回金锁关。她寻了个有水源、地势高、不怕刮风下雨的地方就地扎营,下令道“来人,去通知金锁关派人接应,要马车,带上大夫和兽医”

    覃文静等人接到几个骑兵飞马赶回来传达的命令,长长地松了口气,总算是有胡问静的消息了,有没有杀光胡人是小事情,陛下的安危才是大事情。只是这个陛下来得莫名其妙,到现在几人也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急急忙忙派了人去接应胡问静,又召集了大夫和兽医准备各种药材,冬天被大雨淋病了,事情可大可小。

    金锁关内,有人围着几个送信的骑兵,热切地问道“真的杀光了那些胡人”几个送信的骑兵挺起胸膛,大声地道“这一路上几十次厮杀,山道上到处都是尸体,数都数不过来,数万胡人逃走的绝不会超过一千个。”

    一群百姓大声地欢呼“必胜必胜必胜”好些百姓热泪盈眶,掩面哭泣“报仇了我们终于报仇了”

    有百姓看着周围的人,数百人竟然个个都在哭泣,他急忙也捂住了眼睛干嚎,其实心里一点点悲伤都找不到,唯有无限的欢喜。

    向德宝站在城头看着百姓嚎哭,低声对周处和覃文静道“这些百姓一个都信不过,日后反而要加紧提防。”

    周处一惊,急忙问道“这是为何这些百姓拿着刀剑与我们一齐血战,个个都是英雄好汉,怎么会信不过”

    向德宝看着周处,脸色古怪,问道“那是一个种田郎,一家五口安安稳稳的躲过了胡人作乱,眼看村子里的人都死光了,这田地全部都要落到了你的手中,你不花一分钱就要成为大地主了,却忽然被官府强行征兵与胡人作战,不仅仅是你,你家中十二岁的儿子女儿,六十岁的父母都要强行入伍,若有不从立即杀了,你心中对官府有没有恨若是你父母妻儿战死了,你心中又会怎么想以前有胡人破城的危机,你自然是全部都忍了,如今胡人退去,眼看是不会回来了,你还会忍下去吗你拿过刀,杀过胡人,就不能杀官兵官老爷了”

    一连串的问题之下,周处瞠目结舌,然后苦笑,老习惯害死人。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深入最朴素最原始的人心的答案他只是习惯了在同僚面前唱高大上的赞歌,歌颂民心淳朴,路不拾遗,知恩图报,勇于为国捐躯等等。看来以后与胡问静的手下们打交道的时候千万不要按照老习惯唱道德高调,不然迟早颜面扫地。

    覃文静道“尽量把无关人等迁移到铜川城,然后执行集体农庄制,凡是反对的不要杀了,尽数送去挖矿。”周处点头,再也不掩饰内心的残忍,道“箭矢和刀剑都需要重新打造一批,让那些人挖矿最是合适了。”心中有些遗憾,那些胡人若没有尽数杀了,而是挖矿该多好。

    十几天前,长安城。

    司马畅微笑着“文鸯被抓回来了”他毫不在意文鸯文虎兄弟被五花大绑的押解回长安送入了大牢,虽然文鸯因此受到了一些屈辱,但是这个屈辱对司马畅来说是个好事情。

    司马畅慢慢地喝着茶水,文鸯既然到了长安,他心就定了,有文鸯在,长安城绝不会有失。他悠悠地想着,文鸯此刻心中定然愤怒屈辱极了,但是这倒真不是他的授意,他此刻掌握了大好的局面,待会儿见了文鸯就惊呼出声,“文鸯,谁敢如此羞辱你”然后一定要挤出泪水,如丧考妣,拔出长剑怒吼,“谁敢如此羞辱我征西大将军府第一猛将,本王定要杀了谁”就冲这几句话,文鸯就该感动地泪流满面,誓死效忠。

    司马畅微笑着,他会砍死几个押解文鸯的士卒,若是文鸯怒气难平,得寸进尺,那么他也会顺着文鸯的心思砍了杜公子裴公子。杜公子裴公子一直有意在众人面前显示才华,司马畅是知道的,能够借文鸯的手杀了这两个对他有威胁的人也是好事。当然,他必须向杜阀和裴阀说清楚,这是因为文鸯一定要杀了杜公子和裴公子,他不想的,但是长安少不得文鸯,只能忍痛杀了杜公子和裴公子了。如此,杜阀和裴阀自然只会找文鸯的麻烦,只要文鸯打败了胡人,就算杜阀和裴阀杀了文鸯报仇,司马畅也是很乐意的。这个该死的文鸯竟然敢无视他的命令,一直不肯回长安,打败了胡人之后杀了也就杀了,不听话的狗留着干什么。

    司马畅喝了口茶水,又唤人取来酒菜小酌。他不急于见文鸯,让文鸯多受点苦,多等些时日,小小的敲打一下文鸯,让文鸯知道这里谁才是老大。

    司马畅吃着酒菜,想着另一个不识相的混账东西。文鸯回来了,定然可以大破胡人,那么王敞就毫无价值了,是杀了还是关一辈子司马畅冷笑着,自然是关一辈子的好,世事如棋,说不定下一刻王敞又有用了呢。

    忽然,大堂外传来了异动声,有人哭喊着“我要见扶风王殿下殿下殿下出大事了”

    司马畅皱眉,这个声音很熟悉啊,然后他想起来了,不就是杜公子吗

    杜公子和裴公子披头散发,衣衫上满是血迹,跌跌撞撞地进入了大堂,见了司马畅,悲凉地大哭“殿下,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两人越哭越是激动,趴在地上浑身颤抖。

    司马畅皱眉,温和地道“小杜,小裴,发生了什么事情”

    杜公子和裴公子听着“小杜小裴”,心中大怒,眼中却满是泪水和无限的忠诚“殿下,你平安无事就好。”他仰着脸,两行泪水从他的眼中滴落,哽咽着道“殿下”

    司马畅立刻就有些烦了,这种漂漂亮亮仙女式哭泣帅哥式哭泣是司马家的必修课,每一个人都会,要不要本王哭一段给你看看他差点把酒杯砸过去,但是想到杜阀和裴阀,以及这两个人已经能够借文鸯的手斩杀了,温柔地问道“小杜,本王好好的,你究竟怎么了”

    杜公子猛然放声大哭“殿下文鸯勾结胡人文鸯又叛变了”

    司马畅一怔,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好你个三姓家奴但又迅速狐疑地看着杜公子,文鸯若是叛变了,怎么会被五花大绑的捉到了长安

    杜公子大声嚎哭道“文鸯勾结胡人齐万年,双方故意在扶风城外假打拖延时间,就等长安陷落之后他就反戈一击,可是天可怜见,被我与裴兄意外到达打断了他的计谋,齐万年见文鸯兄弟被捕,以为被我等揭穿了诡计,急忙发动进攻,文鸯部万余士卒毫无准备,仓促遇敌,结果全军覆没了”

    杜公子伏地大哭,裴公子用力的捶胸,他们商量过了,前脚擅自接手大军的指挥权,后脚就被胡人灭了全军,司马畅一定会勃然大怒砍下他们的脑袋,唯一的生路就是把所有的责任推给文鸯。

    裴公子大哭,泪眼朦胧地看着司马畅“殿下,千万要小心文鸯啊,文鸯被我等揭穿了与齐万年勾结的阴谋,想要杀我等灭口,我等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才回到了长安。”他抖了抖身上满是鲜血衣衫,哭泣着“文鸯武功盖世却轻易被我等捉拿,定然是想着竟然已经被揭破,不如直接刺王杀驾,一举夺了长安城。”

    杜公子膝行数步,道“殿下,一定要小心文鸯行刺啊,文鸯勇冠三军,几个人敢冲杀几万人,捆绑他的绳索对他而言只要一抬手就断了,他不需要刀剑就能杀光了王府内的所有人”

    司马畅心中惊疑不定,看杜公子和裴公子哭得凄凉,不像是假的,难道文鸯真的又反叛了他想了想,断定这个消息是真是假有个极其简单的办法。司马畅沉下脸,厉声道“一万士卒真的全军覆没了若是你们捏造军情,本王就砍了你们”

    若是一万大军没有全军覆没,那文鸯自然是没有勾结齐万年,若是一万大军全军覆没了,那文鸯就很有可能真的勾结了胡人

    杜公子和裴公子放声大哭“一万大军真的全军覆没了”一个字都没有假的,他们敢对天发誓,一万大军真的全军覆没了,他们若不是被抢了战马,同样就死在了胡人的刀下。

    司马畅仔细地盯着杜公子和裴公子,心中凉了半截,这两个人不像作假,而且一万大军是不是全军覆没那是很容易核查的事情,杜公子和裴公子不会蠢到在这件事上说谎。司马畅飞快地回忆所有杜公子裴公子的信息,确定两人与文鸯没有丝毫的过节,不存在故意诬陷文鸯的可能,他的手脚立刻开始发抖,恶狠狠地道“好一个三姓家奴”盼星星盼月亮,以为文鸯记着司马骏收留的恩情,一定会对他忠心耿耿,没想到文鸯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司马畅将手中的酒杯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叫道“来人,带文鸯来见本王不等一下。”司马畅眼中闪过一道厉芒,文鸯若是动手,就王府中的一群废物哪里救得了他

    司马畅冷笑着,文鸯既然此刻还不知道勾结齐万年,意图刺王杀驾的大罪被揭穿了,那么文鸯就逃不出他的手心。

    司马畅微笑着“来人,送一壶御酒给文鸯压压惊。”送一些好酒好菜款待文鸯,文鸯定然不会疑心,一杯酒下去立马嗝屁。

    长安府的大牢中,一个官员温和地看着木栅栏后的文鸯文虎,道“你们屡次三番地违抗殿下的命令,不肯回长安,殿下很是生气,不过不要紧,殿下知道你们的忠心,这长安城绝对不能没有文将军。你们且在这大佬中待几日,等殿下消了气就能出来了。”

    文鸯点头,一点点愤怒和委屈的神情都没有,恭恭敬敬地道“末将生是扶风王府的人,死是扶风王府的鬼,对殿下忠心耿耿,绝不会因为任何事生出一丝一毫的不快。”他跟随司马骏多年了,对司马畅实在是太了解了,此刻司马畅一定想着敲打他呢,他若是在探监的官员面前稍有不满,司马畅就会以为他心生反意。

    那官员很是满意文鸯的表现,招呼仆役端来酒菜,道“这是殿下赐的御酒,殿下心中还是有文将军的。”

    文鸯急忙笑着“是,殿下大恩大德,末将没齿难忘。”他伸手从缝隙中取了酒菜,见那官员站在一边盯着他,心中猛然一动,对文虎使了个眼色,两人假装喝酒,其实尽数倒在了衣袖之中,然后猛然抱住了肚子打滚“好疼好疼”

    牢狱外,那官员冷冷地看着,一言不发。

    文鸯文虎心中大惊,额头冷汗直冒,在地上打滚了数圈,脸朝下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牢狱外,那官员等了许久,见文鸯文虎毫无动静,冷笑道“你们在阎罗王面前记住了,是殿下听说你们勾结齐万年作乱,亲口下令要鸩杀了你们,你们有什么怨恨记得冤有头债有主,可别寻错了人。”

    一群仆役大笑,一点不在意征西大将军府的猛将死在了肮脏的大牢之中。

    那官员大步离开回去禀告,过了许久,几个衙役过来清理牢狱,刚打开了门,就觉得脑袋一疼,晕死了过去。

    文鸯和文虎凄凉地互相看了一眼,这长安城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文虎道“大哥,我们去哪里”还好族人都安排在了长安城外,一时半刻不会有事,但此刻司马畅要杀他们,他们该怎么办与司马畅解释司马畅不是个会听解释的主。

    文鸯苦笑,还能去哪里只能离开关中去江南寻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种田打渔了。

    一个时辰后,司马畅得知了文鸯没有死,反而杀出了长安,消失不见,大为震怒“来人追杀叛徒文鸯砍下文鸯人头者,本王赏千金”

    无数士卒蜂拥而出,然后在长安成为慢悠悠地晃荡,一群士卒低声提醒自己人“文鸯可是厉害角色,千万不要去送死。”一千金虽好,但是小命更好。

    有士卒茫然道“先是陈仓城破了如今轮到文将军了吗”大敌当前,司马畅只会玩阴谋诡计排除异己吗

    周围的士卒低声呵斥“闭嘴少谈国事”“不想要脑袋了”四周立刻安静了,只是众人心中戚戚,无限悲凉,还以为待在长安肯定安全了,没想到征西大将军府头号打手都保不住自己的地位和性命。

    天空一群雀鸟鸣叫着飞过,不少士卒抬头,雀鸟能够到处自由地飞,他们又能去哪里

    文鸯在长安城外汇合了族人,数百族人立刻抛弃了一切沉重的东西,只带了一些细软和食物,驾车向潼关疾驰,一路上无数投奔长安的百姓惊愕地看着他们背道而驰,有人大叫“长安城破了吗”

    文鸯心中一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文虎却大声地叫着“不要去长安,司马畅见死不救,害死了陈仓城数万百姓。”

    文鸯扭头,君子绝交,不出恶言。

    众人一直向东,终于到了潼关之下,文鸯还在琢磨怎么骗开关卡,却见潼关城门大开,任由百姓离开。他心中一怔,潼关守将好大的胆子啊,一抬头却看见潼关上的旗帜却不是扶风王府的旗帜,而是一个大大的“胡”字。

    文虎低声道“难道是胡问静”文鸯沉默,胡问静一声不吭取了潼关,坐看关中死伤遍地,然后坐收渔翁之利他深深地叹气,是个兵法上的好计谋,只是

    城头上的士卒望见了文鸯等人,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看文鸯等人骑着马赶着车,还带着刀剑,城门边的士卒立刻警惕了。

    文鸯想了想,道“在下原本是关中的士卒,想要去洛阳避难,可否行个方便”马车中一些文家的妇孺探出脑袋,紧张地看着潼关的士卒们。

    潼关的士卒见了妇孺,心中这才安定了,道“潼关已经是陛下的领土,你们若是没有歹念,只管去,但是记住了,陛下的领地上尽数执行农庄制,你们可愿意进入农庄,可能种地若是不愿不能,这陛下的土地不去也罢。”

    文鸯听着陛下二字,忽然有些疑惑,问道“陛下是指”

    潼关的士卒大声地道“当然是我胡皇帝陛下。”熟悉的长安方言下透着无限的自豪。

    文鸯心中已经有所准备,依然有些震惊,胡问静真是山贼一般的货色啊,竟然称帝了。他努力挤出笑容,道“我等此去洛阳,能够见到陛下也是幸事。”

    潼关的士卒大笑,毫不在意地道“陛下不在洛阳,陛下就在关中,陛下就在冯翊郡,陛下正为了关中的百姓浴血奋战斩杀胡人”

    文鸯怔怔地看着那潼关的士卒,终于知道那潼关士卒为什么如此自豪了。他仰天大笑许久,泪流满面,厉声对文家的妇孺道“你们且去洛阳。老夫去冯翊会会胡皇帝陛下。”

    胡问静能够为关中出力,他在关中待了多年,难道就要看着关中百姓去死

    数日后,冯翊郡某个城池前,文鸯目瞪口呆地看着高高的京观,这是杀了多少胡人

    城中,一群老弱妇孺努力地在修复城墙,各种滚木礌石直接安置在了城墙边上,一些年轻的男女拿着刀剑认真地练习着队列,整齐的叫声传出老远“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

    文鸯看着城中零零落落的人口,这是冯翊郡的最南边啊,为什么人数如此的稀少难道被胡人尽数杀了这里都如此凄惨,冯翊郡的其余地方更不用说了。

    文鸯浑身颤抖,这是死了十几万,不,若是冯翊郡被胡人屠城,那么北地郡和新平郡多半也不能幸免,这三个郡的百姓至少有几十万啊。

    文虎看着文鸯手脚颤抖,低声劝道“大哥,我们已经尽力了。”

    文鸯愕然转头看了一眼文虎,尽力身为武将哪里尽力了这扶风城没有光复,这陈仓城的血仇没有报,他究竟做了些什么哪里尽力了他想要厉声呵斥文虎,可看着文虎一脸的憔悴,嘴唇颤抖,终于没有说话,最终只是长叹一声“但求问心无愧。”

    文虎点头,转头看身边几十骑。这几十骑不是中央军的人,也不是征西大将军府的人,而是文家的家丁和族人。文家也算是三代将门了,可身边的班底竟然只有这几十骑,真是凄惨得令人唏嘘了。

    有修葺城墙的老人注意到了文鸯等人的惊讶,大声地叫着“不要怕,冯翊郡的胡人尽数被胡刺史杀了你们只管放心。若是有其余地方的胡人来了,我们就杀光胡人”

    其余修葺城墙的老人大笑“就你这把老骨头也敢说杀光胡人”“快些多收集一些石头,待会还要去砍柴”

    文家的某个族人看看四周,道“大哥,此地不宜久留。”

    文鸯点头,大声地道“我们去金锁关”他倒要看看到底到底到底胡皇帝陛下做了些什么。

    数日后,文鸯怔怔地听着一群百姓七嘴八舌地说着胡问静带人杀光了冯翊郡北地郡新平郡的胡人,将郝度元凌迟处死,又挡住了刘渊的数万大军,如今追杀出了金锁关,简直如梦似幻。

    一个百姓兴高采烈看着文鸯等赶来支援金锁关的“义士”,道“你们来得真巧,刺史再过几日就回来了。”

    文鸯咧嘴笑了,金锁关外的京观真是高啊,大概有几千个胡人吧。他认真地道“好,老夫一定拜见胡皇帝陛下。”

    附近有人厉声喝道“你是何人”一群穿着铁甲的士卒围了过来,有人已经吹响了号角,更多的士卒匆匆向这里奔跑。几个士卒死死地盯着文鸯等人,真心怀疑他们是奸细,普通百姓只知道“胡刺史”,哪里知道“胡皇帝陛下”。

    文鸯看着周围的士卒,微笑道“老夫文鸯”他顿了顿,分不清自己是破罐子破摔,还是一股怒气填充在胸口,他不想再掩饰了,干脆用了最丑陋的词语评价自己,大声地道“老夫就是著名叛徒、三姓家奴文鸯,老夫又一次背叛了司马畅,想要投靠胡皇帝陛下。”

    覃文静向德宝周处匆匆赶到,相对无言,怎么处理著名叛徒,三姓家奴文鸯只能交给胡问静自己处理了。

    覃文静恶狠狠地对文鸯道“提醒你,若是心中怀着刺杀陛下的心思,趁早歇歇,陛下武功盖世,你绝不是她的敌手。”

    文鸯尴尬地笑,这么直接让我怎么回答你只能苦笑道“是,是,老夫绝不是陛下的对手。”

    覃文静指着文鸯对向德宝道“看他模样口服心服,不如我与他切磋切磋。”向德宝瞅瞅覃文静身上的绷带,认真地提醒“打赢了一个老头很光荣吗”

    文鸯更尴尬了,我就是一个老头偏偏没办法反驳。

    数日后,胡问静终于带着一群病号回来了,金锁关忙里忙外处理病号和病马,整个金锁关都弥漫着药材的香气。

    有一些百姓聚集到了府衙门前,整齐地呼喊着“官老爷,出来见见我们。”听声音充满了愉悦,一点不像是来告刁状的。

    胡问静转头看覃文和向德宝和周处,脸上笑开了花“你们真是调皮啊。”一定是他们派人拍马屁,就是不知道这群托儿是会看着她欢呼小仙女,女神,洛河女神,铜川女神还是其他什么好听又好记的外号。

    覃文静等人互相看了一眼,狗屎啊,谁这么卑鄙无耻,拍马屁都不叫其他人,脱离群众吃独食长不胖的。

    胡问静大摇大摆出了府衙,府衙外除了几十个托儿,更有几千看热闹的百姓。

    一群托儿百姓看到胡问静亲自出来,大声地欢呼“官老爷,官老爷,官老爷”然后一齐热情地看着胡问静。

    胡问静感动了,看这闪着光的小眼神,演技很不错啊,急忙挤出最温和最仁慈的笑容,面对一群无以回报,唯有下辈子做牛做马的百姓,她必须摆出皇帝陛下应该有的仪态。

    一群托儿百姓看着温和善良的胡问静,恭敬地道“官老爷,我等请愿派人去处理山道上的胡人尸体,还望官老爷恩准。”

    胡问静的笑容僵硬了,毛转头看覃文静等人,你们会不会做事的,竟然不是你们安排的托儿

    覃文静等人忧伤极了,这是需要技巧的,没学会啊。向德宝责怪的看周处,我们当中你拍马屁技巧最强了,竟然就没想到找个托儿吗周处悲哀极了,老夫要做清官,再也不拍马屁了。

    府衙前,一群请愿的善良百姓道“虽然胡人可恨,我们对胡人一万分的憎恨,但是人死债消,胡人死了还是应该入土为安的。”又是一个百姓道“若是任由胡人尸体散在野外,既不慈悲也不卫生,搞出瘟疫麻烦就大了。”一群请愿百姓点头,浑身都冒着白光,傲然看着胡问静,原谅和宽恕敌人,善待敌人的遗体,世上还有比这更加真善美的吗

    好几个请愿的百姓得意地看四周围观的路人甲,与你们相比,我们的道德高到了天上去了。有请愿百姓平平无奇的脸上露出隐藏不住的自信,虽然喊口号、请愿等等成为真善美是最廉价最简单的方式,但是只要是真善美就能占据道德高地,谁在乎廉价不廉价,有真善美的光环后当官当兵老爷当大地主发大财流量变现等等就方便了很多,君不见每日嘴里挂着亡妻,用亡女名字做服装品牌的家伙赚了一大笔钱,开开心心与第二任妻子和孩子过上了王子公主一般的幸福生活了

    一群请愿百姓幸福地看着胡问静,他们占据道德高地,真善美爆棚,女官老爷也是女人,女人就会被真善美感动,一定会觉得他们个个都是善良到了极点的好人,给他们做大官,给他们大量的银钱,然后他们就走上了金光大道,拥有了幸福的人生。

    胡问静看一群请愿百姓的眼神鄙夷极了“慈悲就因为歹人死了就要慈悲了人死了就从坏人变成好人了胡某身上就没慈悲这玩意儿存在。来人,水源附近的尸体必须处理了,其余地方的胡人尸体哪里发现就在哪里吊在树上,胡某要这条山道成为胡人死亡山道,走几步就能看到树上的胡人尸体,春风一吹,树上的白骨刷刷作响,想想就满是诗情画意,棒”

    一群真善美的百姓目瞪口呆,想要呵斥几句胡问静太不真善美,但是想到胡问静直接砍死了不愿意杀贼的良善百姓,一群真善美的百姓后悔极了,真是不长记性啊,别以为女人就是善良温柔仁慈喜欢孩子尊敬老人看到帅哥眼睛发光的,也有浑身冒黑烟的人。

    围观百姓中好些人大声叫好“就该这样”“坏人死了也要不得安宁”顺便鄙夷地盯着那群真善美的百姓,这些都是小人,以后要躲得远一点。

    向德宝点头带人去处理,要在崇山峻岭之中建立京观太费时费力,但是吊在树上就太容易了。

    文鸯在人群中看着胡问静,这个就是大名鼎鼎的大缙朝第一个女官而且是女奸臣的胡问静,果然不是好人。他挤出笑容,跪下行礼“草民文鸯见过陛下。”

    胡问静歪着脑袋,沉默无言。

    文鸯的心往下沉,三姓家奴的名声果然糟糕极了,若是胡问静也不收,以后只能去南方种地了。

    胡问静提醒道“还有呢”

    文鸯一怔“还有”

    胡问静认真地盯着文鸯“你若是假投靠,真刺杀的,现在就该献上扶风郡地图,图穷匕见;你若是真投靠,此刻要么献上万两黄金,要么就说吾在长安有雄兵十万、密道数百、奸细数千,分分钟就能替陛下取了长安城。快点,胡某等着你表态,你随便选一个,胡某赶时间回家睡觉。”她转身看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这叫投名状,没有投名状谁信啊,谁知道是不是卧底二五仔。”一群百姓用力点头,太有道理了。

    文鸯怔怔地看着胡问静,忽然哈哈大笑,泪水都笑出来了,好不容易止住笑,道“草民对扶风国了如指掌,愿意率一军讨伐扶风国胡人,平定扶风国。”

    胡问静认真地道“这暂且不行,胡某此刻人手少得可怜,在吸收更多的百姓之前,只能困守原地。”

    文鸯笑了,这件事他能做“草民在关中薄有声望,也熟悉地里,愿意替陛下招揽百姓。”

    胡问静摇头“这事情有李朗会做,他也是关中人,本乡本土熟悉得很,而且救助家乡父老,他不去谁去。”李朗用力点头,心中感动,哪里有比救助家乡父老更加衣锦还乡的。

    胡问静皱眉,想了许久,道“文鸯,胡某只有一个投名状。”

    文鸯恭恭敬敬地听着,投名状真把自己当山贼了

    延安城。

    长街之上,有人正在交易皮毛和牲口,有人赶着装满粮食的马车进了城,有人正在逛街,除了众人大多都是羌人,这延安城中的景象与其余城市别无二致。

    忽然,长街远处有人惊喜地呼喊“佛图澄大师来了”

    街上的不少人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一切,热切地挤到了长街的一段,大声叫着“佛图澄大师佛图澄大师”有人惊讶地问道“佛图澄大师是谁”有狂热者惊讶地道“什么你竟然不知道从天竺来的佛教高僧佛图澄大师”问话的人莫名其妙,在延安许久了,第一次听说有这么一个人物。那些狂热者来不及理睬无知者,大声地欢呼“佛图澄佛图澄”

    长街之上,一个老僧微笑着向四周合什示意,身后数百个年轻和尚傲然看着四周,脸上带着智慧的光芒。

    一个羌人抢出几步,跪在地上,道“佛图澄大师,我家人病了,请大师救他们。”那佛图澄笑道“你莫要悲伤,这颗药在水里化了,给病人饮下,定然会无事的。”枯瘦的手掌在慢慢地展开,明明没有任何东西,下一秒,他向空中一招手,握拳,然后再打开,一颗火红的药丸出现在了手中。

    那羌人大声地道“谢大师”

    周围的人羡慕极了“你真是走运啊,佛图澄大师极少施舍药物,你有此机缘,还不谢过了大师。”那羌人灿烂地笑着,大声地叫“我会将我半数家产捐献给寺庙”

    有人大声地叫着“佛图澄大师,上次多谢你了,我家的生意好多了”

    有人将鲜花瓜果扔向佛图澄“大师大师”

    佛图澄在街上缓慢而行,无数人热切地看着他,佛图澄是有名的得道高僧,法力无边的,更多的人只是看热闹,什么佛图澄,完全没听说过,这年头骗子太多,谁信谁傻瓜。

    一个缙人青年男子猛然从街边跑到了佛图澄的身前跪下,热泪盈眶,道“佛图澄大师,请你看看大英雄刘渊此刻如何了”那缙人青年男子傲然看向四周的胡人,大声地道“刘渊虽然是匈奴人,但是他是大英雄,一定会创造了不起的基业”

    四周的人无聊地看着那缙人青年男子,这里是延安,是羌胡杂居地,你丫一个缙人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街头也不怕被抢劫被砍死了。

    附近数十个手拿刀剑的缙人壮汉恶狠狠地看着四周,谁敢动我家公子一根毫毛,我们就宰了谁

    佛图澄微笑着看向天空,忽然脸色一变,道“不好,刘渊有大难。”那缙人青年男子大哭“恳请大师救刘渊”

    佛图澄取出一杯酒水,向着天空泼水,酒水落在了地上。佛图澄淡淡地道“放心吧,我已经救了刘渊了。”

    长街之上不少狂热者大声地道“佛图澄大师厉害”“佛图澄大师又救了一个人”“呜呜呜,我要是有佛图澄大师的本事就好了”

    有人嘲笑着“刘渊带了几万人进攻关中,怎么会这么快有事。”好些人用力点头,刘渊、齐万年、郝度元计划在关中作乱的事情对大缙朝而言是秘密,对延安的胡人而言却不是,几乎人人都知道刘渊带领数万大军直扑关中,好些人都认定了刘渊能进入关中,唯一的疑问就是刘渊需要多久才能打下长安,以及刘渊面对缙人的反击能够坚持几年。

    一群人冷笑着,佛图澄就是个骗子,不用理他。

    十几日后,刘渊昏迷不醒,被手下们抬着进了延安,延安城中不少胡人大惊,刘渊真的败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