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 便是回去要讨当家的一顿骂,她也认了。
反正自家男人别看面上凶,其实心里也是个软的, 他们小旗也都是些别的小旗嫌弃的老弱病残, 再多来三个干不了活的存在, 好像也没差什么。
可自家男人若是不接受她们,这娘三怕是
这么一想, 同样心肠软的罗大娘干脆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
余慧暗暗观察罗大娘的表情, 见对方没有抗拒,还一副同情似的看着她们娘三,余慧暗自好笑, 这才当着众人表露自己的身份。
“倒也不比如此, 秦屯长,屯长娘子, 还有罗大娘,三位都误会了,小女余慧乃是良民,已经在清河堡落户了, 小女是放心不下唯一的亲人,这才一路陪着家人到这极北来的,家人也不放心我一个人留在清河堡, 这才一道来了我们河田军屯,几位放心,小女虽然平日住在这,但是并不占大家的份额,不下田,自然也不分屯里的粮食。”跟你们所有人的利益都不冲突
听到余慧这般说, 秦屯长跟他婆娘就了然了,屯长婆娘甚至还顶着一张刻薄脸连连拍着大腿笑道“哦哦哦,原来是这个样子啊”,难怪的这小妮子出手这般大方了。
刚才她偷偷瞧了一眼,那银角子差不多有一两呢可是大手笔。
他们这军屯还有清河堡,乃至整个极北,大家多是以物换物,铜钱花销的都极少,那银子更是精贵的存在。
这小丫头一出手就是银角子,感情人家是良民啊这就难怪了。
屯长夫人心里暗暗打着交好余慧捞油水的主意,那厢屯长却又皱眉的吧嗒上烟杆子了,只因为罗大娘为了给自己小旗的人争取好处,一改刚才尴尬不言的木讷模样,变的斤斤计较起来。
“秦屯长,既然这杜家娘子一家都是我们小旗的人,那我就想问问,她们以后住哪呀这天寒地冻的,她们娘三个弱的弱小的小,总不能睡雪窝子里头去吧秦屯长,按照惯例,您得给他们一家分屋子。”
秦屯长眉头瞬间门皱的能夹死蚊子,这货忙打起了官腔。
“这住处嘛唉,罗大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军屯可是香饽饽,啥不紧俏如今全军屯一百三十二户,哪家哪户还有空屋子这乍然来人,我上哪里变个屋子出来给他们去”
罗大娘就不信了,忙点着村尾的方向道“屯长您这话就不对了,村尾不是还有一栋三间门的房子么,那还是半石头半土坯的呢屋子结实的很,今年夏天才翻修过的,如今空着也没人住,不如”
“不行,那不行”,秦屯长还没说什么呢,边上他婆娘就跳了出来。
开玩笑,他们家大儿今年都十八啦,虽然入了正军,虽然有百户关照,升官发财指日可待,那屋子可是他们夫妻俩早就相看好,准备明年给儿子让他娶媳妇的呢,怎么可以被个新来的给霸占了去
必须不能。
“嘿我说罗家的,那屋子可是有主了的,你别打那屋的主意,必不会给你的”
屯长夫人跳脚的警告,让罗大娘暗暗撇嘴。
一个屯子里的人,谁不知道谁
不过是某些人多吃多占罢了,可怜他们人微言轻,为了讨生活还不能明怼明说,可转而一想,看到余慧娘三个,为了自己小旗人的利益,罗大娘还是强势彪悍起来,誓要为余慧他们争取到底。
“这不行那不行,又没屋子,那屯长你说,这娘三个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一家子睡野地里活活冻死吧”
秦屯长一时间门被难住了,毕竟整个屯子,眼下除了自己给儿子预留下的那屋子以外,真就没别的屋子了呀
秦屯长正为难,想说要不你自己领回家先挤挤,等开春天暖和了,你们小旗再帮他们盖好了,身边的婆娘却突然一拍掌,来了句。
“哎呀,我说你们是不是都忘了,罗大家的,你们屋后不是还有个空屋么那地方还大着呢,三间门的土坯屋子,边上还有柴房猪圈,前后还各有院子,背靠大山连捡柴火都方便,那屋子就给她们一家子呗。”
罗大娘一听,瞬间门被气了个仰倒。
“屯长家的,我们家后头那院子是什么情况,你难道还能不知那都垮塌了半个屋,如何能住人”
“喲,怎么就不能住人了反正眼下猫冬,大不了让你家罗大带着你们小旗那十几号人,明个一早给她们修修呗,修修就能住了,以后你们都是一个小旗里的人了,互相帮助岂不是应当”
“你”
“你什么难道罗大家的你嘴上说的好,其实心里也嫌弃他们”
罗大娘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边上的余慧赶紧上前,一把拉住了还要上去分辨的罗大娘,朝着对方暗暗摇头。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河田军屯的屯长夫妻俩可不是省油的灯。
自己初来乍到的不好招惹,更不好让好心的罗大娘替自己出头,况且以后姑姑他们一家三口就是罗大娘男人旗下的人了,更不能给小旗长添乱不是。
心里一衡量,余慧就做出了取舍,忙忙拉住怒气丛生的罗大娘,把这破屋子的事情给应下了。
不就是破屋子么,没事,大不了她花钱请人修就是。
要是再不行,她就领着姑姑他们去清河堡先报备一下,然后租个屋子,待到开春化冻了,再请人修就是,活人哪里会被尿给憋死
瞅着屯长夫妻的模样,罗大娘也知道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被余慧这么一拉,她压下心里的愧疚,跟着余慧离开了屯长的家。
到了外头的时候,罗大娘还羞愧极了,“小妮子啊,是大娘不好,若不是大娘,你们也不至于连个好屋都分不到。”
“罗大娘您这是哪里的话若不是罗大娘您的帮忙,屯长家的屋门朝哪开我都不知道不说,兴许我姑姑他们一家子还是人人嫌弃的存在。
如今靠着大娘入了罗大伯的小旗,我们还没说怕我罗大伯跟大娘嫌弃我们呢,怎地会怪大娘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再说了,便是没有大娘,就秦屯长那样的能给我们分好屋如今分得个院子,便是破败了点,修修也能住不是,我们还能真给大娘当邻居呢。”
余慧耍宝,笑呵呵的说着,还朝着罗大娘眨眼睛,同时手伸上去一把挽住罗大娘的胳膊撒娇,“以后罗大娘您可千万别嫌弃我们呀。”
“你这孩子大娘不嫌弃,不嫌弃”
罗大娘跟罗大看着人苍老,其实不过正值壮年三十多岁而已。
早年接连生了三个儿子,大的罗金锁十七,老二罗银锁十五,老三罗铜锁十二,跟自家男人也努力了这些年,就恨自己没得个闺女,如今被余慧拉着亲香,罗大娘一个心都软化了。
粗糙的大掌不住的拍打摩挲着余慧挽住她胳膊的那只手,罗大娘笑呵呵的。
“好好好,不嫌弃,不嫌弃,大娘哪里会嫌弃,巴不得你小妮子天天腻着大娘我才好呢
还真是应了小妮子你前头的话,我们真成邻居了
哈哈哈,走走走,赶紧滴我们先家去,今个就委屈委屈你们娘三先住大娘家里头,等回头你罗大伯家来了,大娘就让你大伯领着家里三小子,去后头给你们休整屋子去,走走,赶紧的,这天寒地冻的,门头可不能多呆冻死人了。”
“哎好嘞大娘,大娘您上爬犁,爬犁跑的快。”
罗大娘本还想推拒,不过拧不过余慧跟余谷雨连连的拉扯,倒也没矫情的坐了上去,没敢钻人家被窝里,就靠在赶车的余慧边上坐着,娘四个一会子就到了村口。
车子停下,罗大娘先下了车,一边去开了篱笆门,一边招呼余慧,“慧丫头啊,你把车赶进院子里来,就停在柴火垛边上的棚子底下就成,大娘我先去开屋门。”
路上交换过姓名都介绍过的余慧脆生生的应着,“好嘞我大娘。”
把爬犁直接赶进了院子,让姑姑跟小表妹下了爬犁后,余慧把爬犁赶到了棚子下。
没让姑姑动手,余慧手脚麻利的卸了车架,把马骡的缰绳系棚子的立柱上,余慧跟姑姑商议过后,从爬犁上诸多物品里取了些东西装在自己背了一路的小背篓里。
一包槽子糕,一包约莫半斤的红糖,五斤灰面,五斤粟米,凑够了四样礼物,一来算是谢谢罗大娘带路的帮助,二来也是拜码头了,毕竟以后自己一家就要跟着这还未谋面的罗小旗干了。
“杜家的,慧丫头,你们姑侄赶紧的进屋,外头天冷”
罗大娘的声音从敞开的低矮屋门内传来,余慧忙应了,没再多想,招呼着姑姑就往里头去。
一进门,已经脱下咔嚓嚓响外衣的罗大娘,手里举着个小笤帚就走了过来。
“来来来扫扫身上的雪花,屋里头暖和,一会子雪化了可要糟尽衣裳的。”
余慧哪敢让人家帮她们扫雪,连连应了,把手里提着的背篓往罗大娘怀里一塞,顺势一把夺过罗大娘手里的笤帚,给自己与姑姑还有小粉团扫起雪来。
怀里突如其来被塞了个背篓,罗大娘还纳闷,“这是啥”
手里小笤帚挥舞不停的余慧笑道“大娘,这是我们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大娘莫要嫌弃。”
“你这孩子,凭的见外,大娘用不着你这些,你快快拿回去。”
“那不成,我们那屋子还不知道要修整多久呢,我跟姑姑还有妹妹都得叨扰大伯大娘一段时日,总不能凭白吃白食吧”
“哎呀,以后大家都一个小旗里讨生活,用不着这些个,你收回去。”
“不收,就不收”,面对罗大娘的推拒,余慧态度坚决,“大娘您若是不收下这些,那好,那我立马就领着姑姑妹妹走便是,可不敢叨扰大娘了。”
罗大娘瞬间门被余慧的无赖劲给败下阵来,连拍着大腿,“行行行,你小妮子能耐,听你的,听你的还不成么。”
罗大娘嘴上这么说着,看着背篓里的好东西,心里却乐开了花。
自己要是没估摸错,背篓里那布袋子里怕不是灰面吧
若是灰面,自己就留到年三十的时候,也能给家里男人还有三小的做顿面条吃吃。
心里才惦记着男人跟儿子呢,外头的篱笆院门突然就响了。
没等罗大娘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开屋门查看呢,紧闭的屋门就被人从外头打了开来。
随着一股寒气涌进来的,还有自家男人的脚步声,以及跳脱二儿子疑惑的声音。
“娘,娘,咱家是不是来客啦怎么院子里有马骡还有架大爬犁呀”
老二罗银锁还兴冲冲的喊着呢,视线略过前头高大的父亲,透过大哥掀开的草帘子缝隙,罗银锁瞬间门就看到了屋里的人。
特别是看到陌生的外人在自家,还是三女滴,跳脱的罗银锁自知失态,忙忙收了声音尬笑起来。
罗大娘且顾不上这倒霉儿子呢,嗔怪的瞪了跳脱的二儿一眼,忙忙迎上去对着自家皱眉的男人道。
“当家的,这是咱们屯子里今日新分派来的军户,夫家姓杜,这是杜家的,这是她娘家侄女,这是杜家的小娃。当家的,杜家的她当家的这会子还有事留在了清河堡,家里婆娘跟孩子先过来了,秦屯长让入了你那小旗”
罗大娘爽利的跟眼带疑惑的丈夫做着介绍,抱着女儿的余谷雨与余慧一道,连连朝着面容严肃的罗大见礼。
因着是女眷,这边关再是民风彪悍,男女大妨松些,不言苟笑的罗大也不好跟余谷雨她们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就算是见过招呼过了就算认识了,自然也没有因自己的小旗又接手了这么一家老弱病残而心情不快。
余慧冷眼旁观着,觉得这位也是个人物,可以结交。
那厢罗大娘嘴里跟丈夫说着话,手里动作也没停,把手中新打好的热水往自家男人跟前一送,再看了看余慧娘三个,罗大娘忽的想起什么,忙又一拍大腿。
“哦对了当家的,秦屯长跟他婆娘也是个黑心肝的,不仅把人丢给了我们,还给这娘三分了我们屋后头那半边屋子都塌了的院子那屋里头这天寒地冻的哪里能住人如今杜家可是咱们的自己人,咱们可不能眼睁睁的干看着她们遭罪。”
这话成功的让洗脸洗一半的罗大顿住,皱眉看着自家婆娘,“怎地分了那么个地方”
罗大娘一脸唏嘘,“怎么说不是呢,说来都怪我,要不是我跟去,指不定他们娘三也分不到那样的破地方,唉那倒霉催的夫妻俩就是看咱家不顺眼,忒黑了心肝些”
罗大看自家婆娘的表情,心里也多少猜到了些什么,心说那货也不是头一回针对自己了,罗大面上表情不变,自顾自洗完了脸,把布巾往盆子里一撂,看向边上的大儿二儿就发了话。
“你们俩先别忙着洗了,赶紧的去屯子里,把咱们小旗里的人都通知一遍,就说咱小旗来新人了,叫他们一会都来认认人,顺道的商量下,该怎么把杜家的屋子给修缮起来。”
余慧暗暗边上看着,见这位罗旗长别看人长的威严,还不言苟笑的,心倒是还挺不错的,这就对着他们这新手下上心了。
所以当罗金锁罗银锁,把小旗里十三户当家做主的人都通知到了罗家,罗大先当着众人的面介绍完了自家,而后就进入了正题。
“今日喊大家来不是为了别个,是我们小旗来新人了,一家三口我带这位余小姑娘,以后就要跟大家在一个锅里头搅马勺了。
今日她们刚到,当家的还有事耽搁在清河堡过不来,秦屯长给他们分的屋就在我家后头,那是个啥模样,大家想必也都是晓得的。
我想着大家都是自己人,便招呼大家一起来商议商议,我的意思是,为今之计,兄弟们能不能出把子力气,帮帮他们娘三个把那院子屋子都修整修整,也不图精巧,能住就成。”
前来的十三个大小爷们一听,当即就有人表态了。
“嗨,我还当小旗长喊我们来是说啥呢,感情就是这个事情啊莫不说小旗长您都发话了,便是您没发话,看在以后都是自家袍泽的份上,只要杜家不嫌弃我郝千里人埋汰,兄弟我舍得身子干就是。”
拍着胸脯最先响应的是位年约三十许,衣衫褴褛,头发还凝结成一缕缕,颇有些搞行为艺术不修边幅的瘦条条汉子。
有一就有二,瘦条条边上一个年轻些的汉子见状,也跟着立马表态。
“大家都是被发配到这极北讨一口饭吃的人,当初罗小旗您带着大家无偿帮了我冯三,我冯三才有了今日,如今帮助新来的袍泽,我冯三要是打一个磕巴,冯字我就倒过来写。”
有一有二就有三,紧接着就更不必说了,大家纷纷响应。
“对对对,算我一个这个我范老虎拿手啊想当初我爹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夹水匠,盖房修房的手艺老好了,以前老子没被征丁入军,这条废腿还没瘸的时候,我靠着这一手好夹水匠的本事还修过城墙呢”
“咳咳咳,是极是极,头儿,只要不嫌弃我老毛身子骨不中用,干活慢,明个老头子我也来帮忙。”
“反正我也没事,明天我也来。”带点异族血统,眼睛珠子明显泛绿的一个沉默少年发声。
边上郝千里立马吊儿郎当的打趣,“哎呦喂,难得啊,野小子你不去山里打猎存银子讨婆娘啦哈哈哈,倒是愿意来出力帮忙修房子”
众人闻声也跟着哈哈笑着纷纷打趣,这位曾经被人嫌弃,被人叫野za种,如今被他们善意喊为野小子的少年郎,早习惯了小旗里大家对自己的态度,知道大家都没有恶意,他双手抱胸,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说完刚才那一句话后便再没开口,就跟个大冰棍一样站在炕沿边上再不做声。
剩下的几个,如打铁出身,却不知犯了何病,鼓胀了肚子,一下从强悍的勇将变成骨瘦如柴一走三摇摆的骨架子,自此以后再上不了战场的孔三锤,也努力喘息着表示明天他也来。
见谅孔三锤都这样说了,跟他关系最好,曾经也是战场上一员悍将,如今却少了条胳膊,只得憋屈在河田军屯还被众人嫌弃,不得不沦落到罗大小旗来的熊庆也表了态要一起。
一个小旗十三人,除去罗大跟他的大儿罗金锁外,还剩十一人,再去掉刚才表态的七个,还剩下四个
这四个里头,独眼莽汉神射手邱彪,跟轻功一绝,斥候出身的醉鬼赖八子是好友,见孔三锤跟熊庆这焦不离孟的俩家伙都去了,他们自然也是要积极响应的。
搞到最后,人群里一直缩在进门处炕沿一角,长的还贼眉鼠眼的一个家伙面露犹豫。
他申嘉鼎这辈子栽就栽在这破名字上头,明明他骨子里就拈轻怕重,最是贪生怕死,结果时运不济,家里爹娘指望自己建功立业,把他推入军中。
呵要不是自己命大,要不是自己聪明,花了大本钱弄伤自己从正军调入余军,还特特选择了罗大小旗来人生躺平,他申嘉鼎的坟头怕是都长草了。
这大冷的天,谁不想舒舒服服摊平在炕上,睡到他妈的天荒地老,结果小旗里头这帮子牲口,为了讨好小旗,看到新来的是俩娘们就心软了,还主动去帮忙。
他倒是不想去来着,可十几双眼睛齐齐朝着自己看来,他能怎么办,只得屈服的点头啊喂
申嘉鼎点头后,深为了解这货的众人瞬间门满意了,众人的目光一扫,又齐齐看向最后一个
额白毕杰这小子今年才十三,按理还不到入军丁的年纪,可谁叫他爹去的早,下头弟弟妹妹也还没成年,所以咯,没办法子,只能让年纪最大的他顶上父亲的名入了军。
同为流放出身,本该是如姑父一样身在富贵乡的小可怜白毕杰,看着大家齐齐朝自己投来的目光,他羞窘的躲了躲,见避无可避,最后抖着那瘦了吧唧的小身子,眼泪汪汪的点点头。
“明,明个,我,我也来,来帮忙。”
额众人。
余慧看着带头的罗小旗心里感激不尽,对着后头这十三位一言难尽却也纷纷出言要帮忙的人,她也是感激的,不管怎么说,他们初来乍到,这些人不嫌弃自家,自家也不嫌弃他们。
自己也不能叫人家白忙活,余慧就替姑姑出面先表了态。
“各位叔伯大哥们,我叫余慧,是随姑姑、姑父一家三口来的极北,以后也会留在这里讨生活,在此我先替姑姑一家谢谢诸位的慷慨帮助了,谢谢大家。”
余慧还是行不惯女人的墩身福礼,学着男人的模样抱拳一揖。
不等在场十几个摆手道不用呢,余慧继续道。
“小女也不瞒着诸位叔伯大哥们,我家姑父如今出了点岔子,一时半刻怕是赶不过来,所以家里头就剩我们娘三个,我们也不能让大家为我们白忙活一场,这样,别的我就不说了,只是这大冬天的干啥都不容易,诸位叔伯大哥为我们奔忙修房,我们也没啥好报答的,便舔着脸的给叔伯大哥们每日五十文的工钱可好还请大家别嫌少啊。”
五十文是自己根据在清河堡的物价后总结后得出来的工钱价格,而且只多不少。
之所以给这么多,一来是自己就跟姑姑小表妹三女的,不想劳累,不想包饭;
二来嘛也是存了跟大家打好关系的心思;
她计算的分明,这群人中哪怕有些个心里不愿意,此刻面上却都是落落大方据不肯受的。
那位自称老毛头的最年长的老爷子摆手直言道。
“诶小妮子这话就见外了,大家以后都是一个小旗里讨生活的人,都是自己人,说钱不钱的就外道了。小丫头,只要你们不嫌弃我们这些老弱病残干活慢,你若是真想谢啊,到时候做点好吃的犒劳我们,这样什么都有了。”
余慧这饭是躲不过去了吗不想让姑姑辛苦的说。
余慧为难,“自是不敢让大家白白辛苦,犒劳是应该的,只是我们这也没地方,如何做得饭食啊”
这时边上的罗大娘就跳了出来热心道“嗨,那有什么的,你们家屋子没修好,大娘这里不是有现成的么正好这几日你们都歇在大娘这,供工的饭食就在大娘这屋里做,反正猫冬也没事,大娘我帮你一起,还有家里我三小子也能打下手。”
“对对对,我家婆娘在屋里也闲得发慌,回头家去我就让她明个来帮忙。”
“对对对对,我家的也能来。”
“还有我家的。”
在家里猫着还凭白消耗粮食,来搭把手,指不定还能落点吃的,哪怕是汤汤水水的也好呀,糊弄饱了肚子,家里也能省点粮。
余慧看来这工钱不要,饭是躲不过了。
既然如此,反正也不要姑姑忙,那她就大方点,让这些人都吃饱喝足,好好给自家收拾房子呗。
为了搞好伙食,余慧次日一早就赶着爬犁去了清河堡一圈逛下来,回来的时候,爬犁上除了有现买的半扇猪,一腔羊外,上头满筐子的新鲜萝卜大菘菜还鲜淋淋的,粮食更是大米高粱跟灰面粟米轮着来,余慧还让他们放开吃。
这比过年还丰盛,比打了大胜仗后的庆功宴还要好的伙食,啧啧啧可是让一小旗的人都卯足了力气干,便是连最拈轻怕重的申嘉鼎,也在这般好的伙食下也屈服了,瘦小的身子干的可带劲了。
明明须得七,八日才能修复好的屋子院落,硬是在男人女眷一起上的份上,两日功夫就竣工了,而且连屋里的炕都给他们盘的好好的,余慧他们只要包袱一卷就可以拎包入住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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