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贺东川很想浪, 但毕竟是住在招待所里,没敢闹得太过分,而且第二天天没亮, 他就起床收尾了, 先将下面垫的床巾布洗掉,再把垃圾桶里的套子毁尸灭迹。
这些都是昨晚睡觉前苏婷特意交代的,这边招待所里的工作人员也都是军嫂,她可不想还没住进海军大院, 就先迎来社会性死亡。
忙活完贺东川就出门了, 跑步顺便熟悉环境,这是他的个人习惯,到新地方后总要第一时间熟悉环境。
路上碰到几名军官,都是去营里的,有个人挺健谈,正好跟他顺了一段路,就互通姓名多聊了几句。
其实主要是贺东川问,对方回答。
对方知道他是新调来的军官,以后大家都是战友,对他可以算得上有问必答。
不过因为对方是舰艇部队的,对新组建的陆战部队了解很有限,所以贺东川得到的信息也很有限。
但他不贪心,工作嘛,慢慢来就好,不用着急。
跑到个三岔路口,对方继续往军营去, 贺东川则右拐, 顺着这条道, 他可以回到家属区,他不打算这么早去军营报道。
反正后天才是最后期限,只要他在那之前去报道就行,不着急。
但也不能太不着急,因为这关系到房子分配、家属落户、孩子上学一系列问题,报道晚了,这些事都得往后延。
所以贺东川打算中午或者下午去一趟,早点把手续办好,催着房子分下来。等拿到新家的钥匙,整理收拾好,他们打包寄来的行李也该到了。
贺东川心里琢磨着,就又到了个岔路口,这次还是右拐,道路尽头就是家属区。
赶在七点前回到招待所,苏婷已经起来了,看到垃圾桶里干干净净,床巾布也被洗得干净,晾在客厅阳台上迎风招展,她很满意,在他推门进来时给了个笑脸。
贺东川也跟着笑起来“心情不错”
“还行吧。”苏婷心想是你表现得好。
但这话不能说出来,否则让贺东川知道了,心里肯定更加骄傲自满,得寸进尺地提要求索福利。
今晚她要睡觉,纯睡觉
“那就是很不错。”贺东川也很了解媳妇,走动沙发旁边,弯腰就想亲她。
只是亲吻还没落下,就听到苏婷问“你去跑步了”
“看出来了”
苏婷微笑着说“闻出来的,一身汗。”
贺东川懂了,直起身说“我去洗个澡,你叫孩子们起床,待会去吃早饭。”
“现在洗”苏婷问。
沪市基地这边招待所的套房都自带浴室,而且浴室里每天都有供应热水,只是有时间限制。
现在是早上,不在热水供应期间内,但贺东川身体好,抗冻,不在意这些,进屋收拾出衣服说“没事,我冲个澡,很快就出来了。”
“你注意点别感冒。”沪市的冬天可比平川岛冷多了。
贺东川摆摆手说“放心,不会感冒。”说着就进了浴室。
没一会,浴室里传出淅淅的水声,苏婷知道是贺东川打开了淋浴喷头,起身走到次卧门口,推门进去。
次卧的床也挺大,兄妹俩在里面睡着,一个床头,一个床位,东倒西歪的。好在招待所盖的被子很厚实,两人都被压得实实的睡得很暖和。
也因为这样,俩孩子都不太想起床,贺焱还好,只是钻进被窝里装鸵鸟,慢慢脾气就大了,被吵醒后很不高兴,扯着嗓子就哭了起来。
她一哭,贺焱彻底睡不下去了,拉下被子睁着眼发呆。
苏婷无视慢慢的眼泪,动作强硬地给她穿衣服,并在注意到贺焱醒了后说“赶紧穿衣服,要吃早饭了。”
贺焱没回答,侧过脸问“几点了”
“快七点半了。”苏婷把时间往后说。
贺焱哦了声,扭头看窗户,映在窗帘上的光线不太亮,他问“外面怎么这么暗”
“阴天。”
“外面冷吗”
“冷,你把找出来的衣服都穿上。”
贺焱扭头看向床尾架子,上面搭着一二三四五件衣物,包括里面穿的毛背心、毛衣、带一层绒的外套、毛裤、以及长裤。
贺焱怀疑他妈把他所有冬天的衣服都找出来了,表情僵硬地说“这是不是太多了”
“如果你还想喝姜汤,也可以少穿一件。”
虽然火车行驶过程中,他们加了一次衣服,但火车上人多,再加上不开窗,所以气温比外面低不少。
苏婷和贺东川还好,他们是成年人,知道沪市冬天冷,都裹得挺厚。慢慢是在穿衣上没有选择权,妈妈想给她穿多少衣服,她就得穿多少。
只有贺焱,因为臭美死活不肯穿毛裤,毛背心也不乐意穿,就穿了件薄毛衣,一件薄外套。为了表示自己不冷,还特意在车厢里来回走了两圈,完了凑到苏婷面前给他看脑袋“我都要出汗了。”
苏婷认真看了半分钟,也没看到贺焱脑袋上哪里有汗,但他要臭美,她也没办法,只好随他去。
下了火车西北风一吹,贺焱就开始打起了哆嗦,却偏偏死要面子,在苏婷问他冷不冷时咬着牙说“不冷,我一点都不冷。”
结果昨天傍晚入住基地招待所没多久,贺焱就打起了喷嚏。
好在招待所里上班的军嫂人不错,知道他们家有孩子冻着了,去厨房跟大师傅说了声,给他们腾了个还没封的煤炉,还借了锅和生姜大蒜给他们。
姜汤很管用,两碗下肚,贺焱今天跟没事人一样,甚至开始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想要风度不要温度。
想到姜汤,贺焱脸蛋皱起来,那玩意儿是真难喝,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喝第二次。
因此权衡过后,贺焱决定听妈妈的话,把毛衣毛裤毛背心全给套上。
穿衣服的过程很艰难,沪市不像首都那样从六七十年代就开始给主城区装暖气,在这不南不北的地界,取暖全靠抖。
所以沪市的冬天,基本外面什么温度,屋里就是什么温度,最多屋里因为有人气,不会结冰。
贺焱的衣服在床尾挂了一晚上,摸上去一片冰凉,但他人刚从被窝里出来,身上暖呼呼的,他身上的秋衣秋裤又很薄,不怎么顶用,所以穿一件衣服,他就要“嘶”一声,到穿完毛衣毛裤才停。
穿好所有衣服,贺焱感受了一下说“穿那么多衣服,还没我躺在被窝里暖和。”
说话间,苏婷已经给慢慢穿好了衣服,小姑娘也止住了眼泪,附和着哥哥的话说“窝窝,舒服。”
“被窝再暖和,再舒服,难道你们还能一天到晚躺在里面”苏婷边问,边给慢慢套上小皮鞋。
“爸爸妈妈你们不揍我,我就能一直躺在被窝里。”贺焱也在穿鞋。
苏婷乐了“你也知道这么做很欠揍”
贺焱叹气“但是很舒服啊。”
“再舒服也没用,”苏婷将穿好鞋的慢慢放到地上说,“赶紧刷牙洗脸去吧。”
兄妹俩齐声叹气,耷拉着脑袋往外走。
出去时贺东川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湿意,头发也半干不干的,苏婷看到就皱起了眉“你洗头了”
“没,用湿毛巾擦了下。”
“以后别这样了,老了很容易头疼。”苏婷说着,进屋拿了条干毛巾,出来递给贺东川说,“你赶紧把头发弄干。”
“遵命”贺东川行了个军礼,笑着接过毛
巾。
浴室里贺焱打开水龙头放了好一会水,也没见盆里冒出热气,伸手探探水温,冰凉的,走出去纳闷地问“妈妈,怎么没有热水啊”
苏婷说“早上本来就不供应热水。”
贺焱伸手一指老爸问“那爸爸怎么洗的澡”
“用冷水洗的啊。”
贺焱张大嘴巴“现在用冷水洗澡”他刚才把手伸进盆里都冻得一哆嗦。
“你爸抗冻,不怕冷,”苏婷瞟到贺东川脑袋,“他还用冷水洗头。”
贺东川再次解释“只是用湿毛巾擦了一下。”
“那也是冷的。”
贺东川无奈地说“我这不是怕头上有汗味,怕你嫌弃嘛。”
苏婷冷笑“我要真这么挑剔,你每次出任务或者野外训练结束,跟个野人一样回家的时候早被我关外面了”
她是很注重家里人的个人卫生,但这并不是因为她有洁癖,而是为了大家的身体健康考虑。
特殊情况,她也会特殊对待,像今天早上,就算贺东川不洗澡她也不会说什么,只是他坚持,偶尔洗一次冷水,她觉得也还行,就随他去了。
结果他还用浸了冷水的湿毛巾擦头发,一点都不把身体当回事
见她真生气了,贺东川赶忙走到苏婷沈斌,揽住她的肩膀认错“是我错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会了你,也不够爱惜身体,忘了还有你在心疼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伤在我身痛在你心”
苏婷被他的插科打诨气笑了“不会用俗语别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用在这你觉得合适吗还有,我才没有心疼你,还伤在你心痛在我身,想得美”
“我是想得挺美。”贺东川承认道,“俗语这个嘛,意思到位就行了。”
苏婷这下是真笑了,顺着他的话说“是啊,小人形容你正合适。”
贺东川也不生气,挑眉问“哪合适”
“哪哪都合适。”
贺东川闻言笑起来,压低声音说“别的地方我不敢断定合不合适,但有个地方肯定不合适。”
“哪里”
贺东川没回答,只低头往下看去。
苏婷顺着他的目光往下,落到他脐下三寸的位置,脸颊瞬间热起来,起身说“懒得跟你瞎扯,我去给慢慢刷牙。”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贺东川笑着靠在沙发上,嘴上还不饶人“什么叫瞎扯,要是你有异议,晚上我不介意再跟你掰扯掰扯。”
苏婷带上浴室的门,懒得搭理他。
但两个孩子好奇心很强,以贺焱为首问“妈妈,刚才你跟爸爸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苏婷心想你不懂才正常,语气平淡地说“没什么,就是些没营养的话。”
“什么叫没营养”贺焱又问。
苏婷想了想说“就是没有意义,瞎聊,你们小孩子也没必要问的话。”
贺焱闻言,又把他们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然后认可了苏婷的说法,那些话好像的确没什么意义。
沪市基地这边的家属院也有食堂,地方还挺大,有两层楼,每层楼摆着三四十张长条桌,打饭的窗口也多,有六个。
他们到时窗口排队的人不多,不过一楼差不多坐满了,而现在已经七点半,不算正饭点,由此可见食堂客流量不小。
过去排队时,苏婷低声问“这边基地有多少人”
“一两万人。”
虽然贺东川数据给得很含糊,但苏婷会琢磨,如果只有一万出头,他给出的答案应该是一万左右,他这么说,人数应该过了一万五,只是不到两万。
苏婷
嘀咕说“好多人,难怪家属院这么大。”
平川岛上的家属院只有军属安置办和妇联两个单位,其他的如食堂、菜站、供销社等都开在外面那条街上。
沪市基地家属院则不同,所有单位都在大院里面,所以虽然没有明确划分功能区,但靠近大门口这一片基本属于商业区,过了篮球场,里面才是生活区。
虽然招待所在大门旁边,离生活区有点距离,但从这里能看到里面的房子,基本都是三层楼,而且数量不少,独栋也有,但不多,估计是分给领导们住的。
因此,虽然昨天傍晚才到,住进招待所后他们又忙着吃饭洗漱,没出去转悠过,但只看建筑数量,就知道这边家属院小不了。
贺东川说“这边是正军级建制的基地。”
海军有三大舰队,每个舰队下面有三大基地,基地下辖水警区,所以基地建制通常比水警区更高,人员也更多。
苏婷点头,表示明白。
可能是因为食堂更大,供应的早饭种类也更加丰富,吃的有包子,包子分大包子和小笼包,小龙包里又分蒸的和煎的,吃法很丰富,另外还有油条、大饼、粢饭糕、包脚布等。
喝的主要是豆浆和豆花,豆花又分甜咸,甜的放白糖,咸的能放的料就很丰富了,虾皮、榨菜、碎油条,什么都能往里放。
汤面也有,汤底都是清的,可以加各种炒制的臊子。
看着窗口里摆放着的丰富早餐,苏婷对未来的生活不由生出期待,民以食为天,这吃食好了,未来日子就不会过得太差。
早餐种类太多,选择上就成了难题,尤其是贺焱,这也想吃,那也想吃,恨不得一次包圆。
苏婷说“你选自己最想吃的就行,我们待会换着吃,争取一周内把早饭全尝一遍。”
贺焱终于拿定主意“那我要吃生煎,再来份豆花。”
“行,一份生煎,一份豆花,”苏婷扭头问,“豆花你要甜的还是咸的”
“咸的吧。”他以前没尝过,想试试。
“一份咸豆花,加料,再来份包脚布,加鸡蛋和油条,两杯豆浆,”苏婷说完又抬头问贺东川,“你想吃什么”
“来份面条就行。”
苏婷转头说“一份面条,加肉臊。”
窗口大姐闻言,将苏婷点的早饭重复了一遍,生煎、豆花和豆浆都是现成的,直接装给他们就行,包脚布和面条要现做,窗口大姐写了张单子给他们,让他们在旁边等会。
拿到单子后,他们却没在窗口傻等着,正好一楼有长桌空出来,带着俩孩子坐过去。
一落座,贺焱就舀着咸豆花喝了口。
豆花刚入口,贺焱的脸就皱成了一团,身体后仰,低头嫌恶地看着面前的豆花“味道好怪。”
甜咸豆花之争由来已久,苏婷一听就知道他肯定是喝不惯,将豆浆推到贺焱面前说“吃不惯豆花,那喝豆浆吧。”
“那豆花怎么办”贺焱为难地看着面前的豆花,怕浪费。
“我喝吧。”
“好难喝的。”贺焱没什么底气地说,早知道他就不点了。
苏婷心想还好她不是咸豆花党,否则非要跟贺焱辩一辩什么豆花更好喝,但现在,她只伸手拿过碗,舀了勺豆花吃进嘴里说“我觉得挺好的啊,不难喝。”
见妈妈表情没有为难,贺焱才将豆浆端起来,仰头喝了口。
这时候的豆浆都是现磨的,口感有些粗糙,但也很醇厚,入口有豆子的香味。最重要的是,豆浆里放的是糖,甜的。
贺焱眯起来,跟妹妹说“豆浆好喝。”
慢慢面前也有一杯豆浆,但她之前没动,直到这会听到哥哥的话,才跟着
喝一口,并嗯嗯点头“好喝。”
兄妹俩品尝豆浆时,包脚布和面条都好了,苏婷和贺东川去拿过来。
苏婷前世去沪市旅过游,当时就吃过包脚布,她觉得这东西外形跟煎饼果子有点像,口感上也差不多,饼皮都是又香又脆的。但听说用料有区别,只是她对食物的鉴别能力有限,不太能尝得出来。
和煎饼果子一样,包脚布做好后也被切成了两半,都用油纸包着,从切面看去,最外围是金黄的饼皮,里面依次夹着青菜、鸡蛋和油条,颜色层次分明,看起来很有食欲。
包脚布一拿过来,两个孩子就抬头看了过来,目光定定的。
苏婷拿了一半给慢慢,又问贺焱“想吃”
刚跟妈妈换了喝的,贺焱不好意思再跟她换早饭,摇头说“没有。”想想又补充一句,“我可以明天吃。”
“行,明天给你买。”苏婷说着一口咬下去。
包脚布不仅颜色看起来层次分明,口感也是如此,饼皮香脆、鸡蛋滑嫩、油条咬下去滋滋冒油,但被青菜中和,又少了几分油腻。
很好吃。
相较于苏婷买的包脚布,贺东川点的面条就显得平平无奇了,不过份量大,够他填饱肚子。
吃完早饭后,他们没急着回招待所,在商业区里转悠了一圈,顺便消食。
商业区门面不少,供销社、菜站、肉站、粮站这些单位都挨在一起,供应的东西涵盖衣食住行方方面面。
消完食,他们也差不多转悠回了招待所,刚进屋,贺东川就忙活了起来,他得把早上换下来的衣服给洗了。
贺东川忙活时,苏婷在房间里清点东西,主要是他们带来的钱和票。
钱不少,但票不多。
来之前苏婷把手头攒的工业券全用了,给两个孩子各买了几身衣服,想在榕市百货大楼里买一身能在首都穿的冬装不容易,但对付沪市的冬天绰绰有余。
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票,买的东西方便携带的,她都买了东西,不方便携带的,都跟人换了粮票。
这年头粮票最精贵,她手头的票虽然不少,但换到的粮票加起来都不到十斤,其中还有六斤是地方粮票。
地方粮票出了省市就用不了了,所以这六斤粮票,连同她手上本来就有的二十来斤地方粮票,全被她换成了全国的。
最后淘换下来,她手上差不多有三十斤全国粮票、三十斤军用粮票。
在这个年代,全国粮票算是硬通货,到哪里都能用,跟人换票也容易。军用粮票也差不多,外面不好说,但在部队里能换的开。
他们早上吃饭付的肉票和鸡蛋票,都是用粮票跟招待所里的工作人员换的。
不过招待所工作人员自家也要吃喝,能换的票有限,过了今天,户口落下来之前,他们一家可能都得吃素。
想到这,苏婷抬头问晾完衣服进来的贺东川“你什么时候去报道”
“三天内去就行,怎么了”
“那你早点去吧。”
本来贺东川以为苏婷突然问他报道的事,是有什么事要办,想让他晚点去部队报道,因此听她这么说,心里便有些纳闷“这么着急”
“家里连肉都要吃不上了,我能不着急吗”苏婷反问,交代道,“你报道的时候顺便问一下,我们户口什么时候能落下来,晚点我再去趟学校,看能不能让贺焱先去上学,手续等户口下来再办。”
贺东川“好吧,我待会就去报道。”
苏婷点头“那赶紧的吧。”
媳妇催这么紧,贺东川不好再继续磨蹭,找出报到手续需要的资料,稍微整理了下穿着,亲了苏婷一口便出门了。
这一出门,贺东川直到晚上吃饭才回来。
其实手续办得很快,毕竟像军官调职专业这种事,一个月都不见得有几件,没有资料堆积,审核起来自然容易。
只是他级别虽然不高,位置却很重要,基地司令听说他来报道,就打电话把他叫过去,跟他长谈了一番。
谈完后也没让他回家,而是让人带他去跟团里的人见了一面。
换句话来说,报道第一天,贺东川直接上手工作了。不过因为是第一次见面,大家都挺客气,所以他才能赶回来吃晚饭。
但接下来几天肯定没这么顺利,毕竟他是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就算年中刚在比武上连夺第一,下面的人也没那么容易服他。
所以晚上吃饭时,贺东川把接下来要办的事都交代了“我这边手续办完了,明天你带着资料去军属安置办落户口就行,一周内户口应该能落下来,对了,我领到了后半月的票,应该够对付几天。”
贺东川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票递给苏婷,她伸手接过,看过后问“你把荤的都换成了票”
“嗯。”
“那你吃什么”苏婷抽出两张肉票、两张鸡蛋票塞进他手里,“反正最多就一周时间,我们吃不了那么多肉,这些就够了。”
票证都是按时间给他补的,那边办离职时,这个月都过了大半,他领到的总共没半斤肉,两顿就吃光了,怎么可能吃不了。
知道媳妇这是心疼他。贺东川也没矫情,说“那你这几天记得催一催,让他们早点把户口落实下来,房子也是,我问过了,合适的空房有两套,都是三居,一套在六栋,一套在十栋,你明天去办户口时顺便问一问,他们会安排人带你去看房子,定好后直接找他们拿钥匙就行。”
“好,”苏婷点头,也跟他简单说了下她今天做的事,“我去学校问了,校长说可以让小焱先去学校读书,手续后面补就行,不过学费要重新交,我今天已经交了,明天就让他去上学。”
听到要上学,刚才还吃得津津有味的贺焱瞬间蔫了下来,倒不是不喜欢上学,吃过辍学的苦后,他再没觉得读书辛苦过。
只是想到去学校后要面对新的老师和新的同学,贺焱心里没什么底,他觉得自己现在很需要人宽慰,跟他谈谈心。
所以当天晚上,贺东川洗完衣服回到房间,就看到床上多了两个电灯泡,神色顿住问“你们俩怎么在这”
苏婷替两个孩子回答说“小焱明天要去新学校,有点担心,想跟我们聊聊。”
贺东川看向贺焱“你又不是没转过学,两年前都没担心,现在你都十岁了,胆子反而变小了”
“我才八岁。”他都没满九岁,离十岁还早呢
“虚岁大两岁,说你十岁有问题吗”
贺焱抿唇“没有。”
“这就是了,你六岁的时候转学都不害怕,现在十岁了,反而担心得睡不着觉,你好意思吗”
贺焱觉得不太对,既然他两年前才六岁,现在不应该是八岁吗如果按照虚岁来算,两年前他不是八岁吗
为什么老爸前面说周岁,后面又说虚岁
贺焱这么想,也这么问了出来,但贺东川没回答,只说“不管实岁虚岁,你五六岁的时候不害怕,现在十岁了,更不用该害怕。”
贺焱是个要面子的孩子,听着老爸一下说他胆小,一下说他害怕,他不高兴了,辩解说“我没有害怕,我只是有点睡不着。”
“哦,怕得睡不着。”贺东川语气轻飘飘的。
“我没有怕”
贺东川呵呵“不怕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们一起睡如果你现在带着妹妹回你们自己房间,我就相信你不怕。”
“回就回”贺焱被气得头脑发热,当即就才从被窝里站起来,穿上鞋就要往外走。
但他还没走出去,身后就传来了老爸的声音“把你妹妹带上。”
贺焱转过头,就看到老爸将已经睡熟的妹妹从被窝里抱出来,并塞进了自己怀里。他手忙脚乱地抱住妹妹,还没抬头就听到老爸说“你们可以回去了,晚上记得盖好被子,别让你妹妹冻感冒。”
贺焱抱着慢慢机械地走出去,直到听到身后响起的关门声,他才回过神来,低头看看怀里的妹妹,再转头看看紧闭的房门。
不对呀
他不是打算跟爸爸妈妈一起睡的吗怎么抱着妹妹出来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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