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凛生日次日就是周一, 他也终于见到了来上学的魏惜。
他一夜没怎么睡,特意早早来到了学校,脸阴沉着, 脾气很差,他低头摆弄手机,桌上放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 没人敢往他身边凑。
早上七点二十五,魏惜赶在早自习铃响之前进了教室。
薛凛眼睑微抬,看到她的一瞬间,身上戾气散了几分。
几日不见, 他想问问她, 身体彻底好了吗还记不记得昨天是他的生日。
他总觉得他们还没静下心来彻头彻尾的谈一次, 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分手。
他能理解她对西尧的愤怒和怨气,他完全可以妥协,只要是在合理范围内, 而不是什么回到过去不送西尧去医院这种纯粹的情绪发泄。
薛凛深吸口气,捞过凉咖啡, 猛地含了一大口, 喉结滚动, 咽了下去。
他刚想开口将魏惜叫出去,却见魏惜来到座位边,始终没坐下, 也没看他,而是在整理桌堂里的东西。
她把桌堂里存的练习册,卷子,改正带一类的东西翻出来,摞在一起, 然后双臂一抱,背着书包向前走去。
这时,韩春平也适时走了进来。
看到魏惜的动作,她一副了然的神情,直接抬抬手,指挥“卫小薇,你跟魏惜换个座位。”
卫小薇一抬头,看了眼魏惜,又转眼看向魏惜的位置。
她有些惊讶,还有些兴奋,赶紧收拾自己的东西。
魏惜的位置跟她隔着很远,但很正,看黑板舒服,身后还坐着薛凛。
她虽然有点怵薛凛,但当然也是有好感的。
她以前经常找借口去问薛凛题,薛凛心情好给她讲两道,心情不好就推给别人。
如果以后坐在薛凛前面,那不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卫小薇得意地扬起下巴,瞥了魏惜一眼。
魏惜面无表情。
然后,两人换了座位。
卫小薇拿着自己的东西,一屁股坐在魏惜位置上,转回头对薛凛说“薛凛,以后多指”
她话没说完,堪堪咽了回去。
因为她发现薛凛的脸色极其难看,手指将咖啡杯捏的蜷缩起来,骨节是克制着力气的白色。
他盯着魏惜的方向,眼中氤氲着压抑到极致的愠怒,如浓墨一般化不开。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魏惜照例去黑板一侧写课程安排。
她捏着粉笔尖,踮起脚,扬着脖子,写下数学的数字。
粉笔灰扑簌簌散落,混在空气里,飘向她。
她习惯性屏息。
就在她打算写第二个物字时,一股大力抓住她的右臂,不由分说将她往外带。
魏惜心下一慌,手一抖,粉笔掉落在地上,碎成两截。
薛凛比她高大,力气又足,她当然拗不过,还不等她攒下力气挣扎两下,就被拽出了教室。
当然,她也不可能挣扎,教室里这么多人,他俩在讲台前表演什么都太掉价了。
所以她顺从的跟他出去,一路被他扯到没什么人的走廊拐角。
薛凛沉了沉气,他挡在窗户前,遮住了一片日光,而魏惜站在他的影子里。
魏惜垂着眸,脸色很平静,似乎也做好了交代什么的准备。
薛凛开口,声音很沉,带着熬夜后的倦意和躁郁“发烧好了”
魏惜“嗯。”
薛凛点头,深吸气“你昨天干什么了”
魏惜知道他在问生日的事情,于是睫毛颤动一下,淡淡道“睡觉。”
薛凛嗤笑,又点了点头。
他已经不需要问魏惜还记不记得他的生日了。
他只说“你想认真和我谈谈了吗”
魏惜依旧垂着眼睛,不看他,但又不是心虚的意思“现在不是在谈吗”
薛凛“为什么换座位”
魏惜“老师让的。”
薛凛抿了下唇,骨节攥得闷响,他将视线转到窗外看了看,平复了下心情,才说“我没有不相信你,当时那种状况,你们一个比一个激动,我说什么都会激发矛盾事态升级。我把她送进手术室就给你打电话,是你不接,我妈赶到后我立刻跑回学校找你,请问我做错什么了要被判死刑”
他知道魏惜眼里不揉沙子,性格也执拗冷硬,如果他不拦着,魏惜盛怒之下,说不定真会跟西尧打起来。
一旦西尧咬死说因为魏惜受伤更重了,那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魏惜眨了下眼睛。
被判死刑什么的太吓人了,她哪有这个权利。
但该怎么说呢,她又不可能问出我和西尧掉河里你先救谁这种傻逼问题。
仅仅是被放在选项上,对她来说都是种侮辱。
她永远不会让自己在哀求选择的位置上,她要唯一的,坚定的那个。
魏惜叹气“你没做错什么,你情有可原,你左右为难,但是我不想搅合进她爱你你爱谁她恨谁这种怪圈里了,很浪费时间。”
她只想好好谈个恋爱,她付出了全部的热情和爱意,凭什么得不到完全的袒护和偏爱
因为薛凛和西尧有经年累积的情谊,有亲密无间的曾经。
她不可能让他因为谈恋爱,就从以往的人际关系中剥离,跟西尧成为陌生人。
但她也不习惯委屈自己。
她不知道西尧昨天去没去薛凛的成人礼,但不管去不去都正常。
不去是身体还没恢复,出不了门,去是因为他们父母,他们朋友都是一个圈子,根本剥离不了。
对薛凛来说,跟那么多人闹翻,不现实。
但剥离她就很容易了,毕竟她只是一个刚交往几个月的女朋友,他们的圈子还没来得及交叉。
她不否认薛凛是喜欢她的,只是这喜欢里掺杂了一些为难。
那她就帮他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浪费时间。”薛凛被这四个字刺痛了,他盯着魏惜的唇,艰难地接纳了她的意思。
原来在她心里,这几个月,这段恋爱,只是浪费时间。
那当初为什么要接受他的吻,接受他的表白,还做出一副怦然心动的模样
为他能在对付魏铭启这件事上帮她,还是因为他只是她炫耀的资本
薛凛笑了一下,眼底满是凉意,他几乎是自虐地问“魏惜,你到底喜欢过我吗”
那场五千块的交易,始终是他心里的刺。
两人在一起后,所有推进式的进展都是他主动。
他约她出来,他提议一起吃早餐,他开车送她回家,他主动亲吻她
而昨天他生日,他原本要将她介绍给父母,他懒得管什么不许早恋的禁令,他只想让他的亲人朋友都知道,她在他心里的分量。
可她根本不在意。
她失约了。
魏惜情绪有些许波动,胸口一酸,眼睛微微发湿。
她艰难地承认“喜欢。”
怎么可能不喜欢。
她那么舍不得蓉市,那么排斥来到寒冷干燥的北方,可在开学军训,见到薛凛的第一眼,就全然接受了。
军训拉练的时候,他抱着她从陡坡上滚下去,吊桥效应发挥到极致,儿时的记忆滚滚而来,她望着他,几乎感觉不到身上的疼,满溢的爱慕占据了全部神经。
她心心念念惦记着他,克制着不去打扰他,却把自己逼到了极致,只为了能和他站在同一高度。
她可以吞咽下所有委屈,接纳全部误解,只因为喜欢他本身就可以带来源源不断的能量。
薛凛对她这句喜欢,却没有任何感动。
他用一种仿佛彻底把她看透的眼神看着她,勾起唇,问她“是价值五千块钱的喜欢吗是跟林佳祎交易的那种喜欢吗”
魏惜愣了一下,继而,莫大的寒意包裹了她,让她血液瞬间凝固,冰冷彻骨。
五千块,林佳祎。
她嘴唇微微发抖,不可置信地抬起眼“你知道”
薛凛冷眼看着她惊愕慌张的反应“我不该知道”
那一瞬间,魏惜脑子里闪过了很多念头。
薛凛为什么会知道是林佳祎说的吗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怎么”
她一句话没问完,薛凛就冷冰冰的给了她答案。
“你痛经晕倒那天,校医把你的手机给了我,你和林佳祎的聊天就在最上面。不只这五千块,还有你退学生会,给她创造机会的五百,还有你给我起的备注,魏惜,你怎么好意思说喜欢我的”
魏惜觉得心脏被什么重重地砸了一下,肺腑重创,鲜血淋漓,却终于尘埃落定。
原来是那天。
怪不得。
他突然离开,态度变得很怪。
她之前一直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像阮禛说的太木讷了,不然怎么没有发现薛凛的喜欢。
直到他告白的前一秒,她都认为他是讨厌她的。
不然那些忽冷忽热的态度,莫名其妙的针对和找茬,又如何解释。
现在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说打破了很多原则,为什么说挣扎,为什么说要自我洗脑不该对她产生感情。
因为从一开始,她在他心里就是有瑕疵的,他清高的眼睛看不上她那些赚钱的勾当,甚至她的感情也是值得怀疑的,他看着她陷入热恋的每一秒,恐怕都在评估她有几分真假。
对他来说,喜欢她违背太多原则,但他又恰好喜欢她的脸或是她的优秀,他厌恶她的一部分,喜欢她另一部分,于是只能纡尊降贵,勉为其难的和她在一起。
她突然失去了解释一切的勇气。
原以为,她和他的症结只是喜欢的浓度不对等,现在她才发现,他们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扭曲的。
其实她也没什么可解释的。
她就是那样的人,在生活窘迫到极致时,她就是会不择手段的赚钱。
什么清高,什么尊严,什么教养,什么道德。
都不重要。
而他偏偏看不起这样的人。
魏惜承认,之前的几天,她有委屈和发泄的成分,甚至期待薛凛能做些什么,另辟蹊径,改变结局。
但到此刻,她才清醒的意识到,他们真的完了。
窗外太阳一寸寸升起,可投射进走廊的光线却一步步后退,温度越来越低了。
魏惜轻笑了一下,眼泪被她咽到了肚子里,她点头,一字一顿“好吧,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薛凛觉得心脏被一瞬间攥紧了,痛感让他难以呼吸,但他还是摆出一副看透了的神情。
“你终于说实话了。”
魏惜“是,那就这样吧。”
那就这样了。
他们都一脸深沉地回到教室,只不过一个埋头开始写作业,一个喝完整杯冰咖啡,翻看手机沉默几秒,突然扇开空杯,起身摔门出了教室。
教室门“砰”的关死那刻,魏惜的笔尖顿了一下,一滴眼泪落在未干的笔迹上,墨水很快晕染开,给整洁的卷面留下无法抹去的痕迹。
薛凛始终没回来。
中午放学,宋泽臣来找魏惜,眼里满是责怪和失望“魏惜,你知道他昨天等了你一夜吗他还提前给你订了条三十多万的项链,七号那天中午,我和他就是出去取项链的,你也太过分了。”
魏惜怔了怔,恍惚了一下,然后淡淡道“我不知道。”
她心里有些酸涩和柔软,但同时她开始理解薛凛对她所作所为的鄙夷。
三十多万的项链,他随手就买了,五千块对他来说,也就是出去吃一次饭的钱。
为了这点钱,做那些事,在薛凛眼里简直是不可理喻,太o了。
或许人生没有大起大落之前的她,也会这么想。
如果他们更早在一起,可能就没有这些矛盾。
但是现实就是这么戏剧化,他们如今不在一个层面,不管是经济实力还是思维模式。
这种巨大的落差造就了无可弥补的鸿沟。
她还没来的及走入社会,就已经体会了差距的残酷。
宋泽臣轻嗤“那你肯定也不知道,我魏叔转移资产的方式也是薛凛让我透露给你的,他为你做了那么多,真不值得。”
魏惜目光一垂,手掌轻轻盖住卷面的泪痕“宋泽臣,你耽误我写作业了。”
宋泽臣忿忿离开。
还是这个周一。
韩春平把西尧受伤,以及污蔑魏惜的事情跟校领导汇报了,她主张严肃处理西尧,对这类恶性污蔑决不轻饶。
校领导果然没同意,只说让两家家长坐下来谈谈。
韩春平心里明镜似的,学校不想让这种事情发酵,只想息事宁人,而且魏惜的爹指望不上,妈妈性格柔善,耳根子软,在西尧家长面前讨不到什么便宜。
更何况,魏惜明确要求,这件事不能让姜颂辛知道。
韩春平知道她家里情况复杂,也尽量尊重她的意见,但这样一来,两家家长见面谈都做不到。
而西尧有做上市公司法务总监的父亲,大医院外科主任的母亲,两人的社会经验和背景,对魏惜本身就是一种压制。
哪怕西尧家长完全不搭理不回应,就凭魏惜现在毫发无损的样子,也无可指摘。
更何况那个污蔑据说只有薛凛和宋泽臣听到了,传播范围不广,而这两人都是西尧的朋友。
魏惜几乎没可能要个公道。
所以又回到了韩春平问薛凛的那个问题,怎么办。
她自然是偏心魏惜的,但西尧的班主任也向着西尧。
一口一个西尧动了手术下不来床,孩子年纪还小不是有意的,魏惜也没什么损失,赔礼道歉就可以了。
韩春平沉着脸,差点跟同事闹翻。
但这世上就是有很多无奈,如果魏惜父母没离婚,她还是魏铭启珍视呵护的千金,家里有男性家长出头撑腰,争取权利,这件事不会不了了之。
后来还是薛凛跟西尧家长说了,沈舒怡当着几位老师的面,说了西尧两句,让韩春平代为道歉,表示愿意找同事给魏惜心理疏导。
西尧哭得楚楚可怜,一边说自己只是应激反应,知道错了,一边又说腰疼,难受,害怕。
沈舒怡转过脸来,就开始为女儿辩解,叫屈,心疼。
一群人在没有魏惜的场合,唱完了这出满足自己道德感的戏,事情就结束了。
薛凛冷眼旁观,没立场谴责沈舒怡心疼自己女儿,只是那一刻,沈舒怡在他心里的形象似乎变得普通了。
韩春平把处理结果告诉魏惜的时候,魏惜表现的很平静,似乎没什么不能接受。
那晚的激动和愤怒好似是另一个平行时空的事,她走的时候,还贴心的帮韩春平带上了门。
但薛凛却知道,这事在魏惜这儿绝对没完。
让她忍气吞声,比杀了她还难受。
果然。
盛华一中一直跟海外高中有合作项目,每年,海外各校都会派人来盛华,选拔一名学生去那边交流,同时也送来一名学生学习中国文化。
之前薛凛就去过一次,为期一个月,还得到了该校的校友徽章和认证,这是将来出国留学都能加分的经历。
合作的学校当然也分三六九等,最普通的在边陲小国,教育水平还不如阑市的普高,最好的圣沃斯兰贵族学校则不管教育,福利待遇,校友圈子都独一无二,学校里多是各国富商,官员,乃至王族贵族的子女。
西尧所有科里,就英语最好,她早就认准了圣沃斯兰,打算追随薛凛的步伐,趁着寒假,去那里交流一个月。
当然,她也不只是英语好,她还有爸爸给她弄来的国外知名教授的推荐信,沈舒怡给她挂名的几个专利证书,以及其他证明自己实力和能力的奖项。
对圣沃斯兰,她胜券在握。
就连她的班主任都认为,放眼高一高二,这次机会非西尧莫属。
圣沃斯兰代表来的时候,照例向全校发出了邀请。
但大家都默认,只有高一高二的学生会报名,因为高三生马上就要高考了,艺考选拔和提前批次申请也纷纷开始,根本没有时间去交流。
面试那天,大型会议室里有二三十个学生,大部分都是玩票来的,手里空荡荡什么材料都没带。
其实也能理解,不是所有学生都有实力攒下那些证书的。
西尧看了一眼,心里稳了几分,然后开始反复背诵早就准备好的英文自我介绍。
就在面试即将开始前,魏惜抱着一摞证书,云淡风轻地走了进来。
她将证书随意一放,开始闭目养神。
虽然对高中大多数学生来说,年级之间泾渭分明,几乎没有接触,但每个年级的第一名,还是全校闻名的。
其他学生惊呆了
“那不是高三的学姐吗”
“高三实验班第一吧,这届为学校冲刺省状元的。”
“不是,她来干嘛啊,她都要高考了,就算出国留学也该读大学了啊。”
“卧槽圣沃斯兰真这么抢手吗,连高三都想去,我就是随便来划水的啊。”
“这还怎么比,咱们才高一,人家已经手握奥赛一等奖了。”
“高一本来就没啥希望,一般都是给高二准备的,呃”
西尧脸都白了,她咬着下唇,盯着魏惜的方向。
刚才还算轻松的心情现在彻底没了,那种无形的压力和压抑的畏惧席卷了她。
她紧张,焦躁,愤怒,却无计可施。
因为只要魏惜还是盛华的学生,就有资格参与面试和笔试。
魏惜却对她的敌意和戒备浑然不觉。
过了一会儿,面试开始,这种公开面试对于准备不充分或实力有欠缺的学生来说,简直是公开处刑。
有的人跟代表聊两句,就卡的满脸通红,支吾着驴唇不对马嘴。
代表倒是很有风度,对这样的学生也只是报以一笑,不过他很快低头在名单上写了几笔,隐约打了个叉。
终于轮到西尧,她准备的已经很充分了,一套自我介绍严丝合缝,回答问题也算是滴水不漏,证书和奖项递上去,更是看的代表频频点头。
果然,代表在名单上写了长长一串,和别人不一样。
魏惜淡漠看着,情绪没有丝毫起伏。
根据年级排序,最后是魏惜,她站起身来,报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开始自我介绍。
和西尧的拘谨与乖巧不同,魏惜与代表对话时气定神闲,坦然大方,用英语交流也没有丝毫的卡顿和斟酌用词。
她初中就开始打英语演讲比赛和辩论比赛,魏铭启专门请外教一对一培训,她在蓉市都不知道拿了多少奖了,这种场合对她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代表果然眼前一亮,在她将高中取得的成绩和其他有分量证书递上去时,代表又针对证书问了很多问题,她都流畅答复。
给别人的面试,都只有五分钟,但代表和魏惜,整整谈了十五分钟,最后还聊到了她心仪的大学和未来的梦想。
也是很巧,代表的夫人就是著名的海洋科学家,他甚至还给魏惜留了夫人的名片,欢迎她将来报考。
面试之后就是笔试,魏惜看了一眼,笔试题基本是托福雅思的难度,对盛华的学生来说,这个难度只是门槛级别,真正的差异还是在面试上。
离开会议室时,西尧的脸色很差,嘴唇咬出了齿痕。
她眼睛瞪得很圆,怒气冲冲,然而魏惜就从她身边悠然走过,完全把她当成空气。
元旦假期后,圣沃斯兰的选拔结果出来了。
不出所料,选出的是魏惜,打分表上明晃晃写着,她s的评级。
韩春平看到公示,差点背过气去。
她找魏惜谈话,魏惜只说“本来去年就想竞争的,可惜家里出了事没顾上,现在只想弥补遗憾。”
韩春平讲破天去,魏惜也只是一句“弥补遗憾。”
最后韩春平没办法了,让她自己想清楚。
在魏惜之下的,是西尧s的评级。
圣沃斯兰客气的给所有来参加面试的学生发了邮件,表示遗憾。
给西尧的邮件里甚至直接写明,她很有竞争力,但非常可惜,名额有限,希望她明年再来。
西尧得知结果后,实在难以接受这么长时间的准备打了水漂,她哭的眼睛都肿了。
她和所有朋友哭诉“她就是故意的,哪有哪有高三出去交流的”
“我准备了那么久,我爸爸妈妈都办好签证打算送我去了。”
“我才是真的喜欢圣沃斯兰,她说那些都是骗代表的。”
“我明明可以和和阿凛拿一样的校友徽章”
隋倘陪着她吐槽“太过分了这不是明晃晃抢你名额吗”
刘创抱着篮球,安慰她“没事儿,大学出国交流机会更多呢。”
西尧红着眼睛,抬起头“大学不一样你不知道贵族高中比大学还难进吗”
宋泽臣听着西尧哭,脑子嗡嗡响,但也忍不住说风凉话“没办法,这就是实力压制啊,魏惜考试竞赛王者,薛凛都比不过。”
西尧“你还夸她,我气死了”
去年薛凛参加圣沃斯兰的面试,评级恰巧也是s。
有了这连续两届s的评级选手,估计以后圣沃斯兰选人就更严了,再来一年,西尧也未必上的了。
薛凛听说后,也只是掀起眼皮,凉笑一下“西尧应该庆幸,高中其他选拔竞赛不止一个名额,不然魏惜会压着她打到高考前一天,魏惜绝对做得出来。”
宋泽臣似笑非笑地看着薛凛,忍不住揶揄“西尧可是伤心死了,魏惜明显不需要这个交流,你怎么想啊”
薛凛手指一顿,随即漫不经心戴上耳机,淡淡道“我有什么可想的,菜是原罪。”
终于到了寒假,按照约定,魏惜要去圣沃斯兰交流了。
可惜她过海关的时候,发现护照不足六个月有效期,需要重办。
重办下来,再去大使馆更改签证,寒假也就过了。
万分遗憾,她没去成圣沃斯兰。
西尧听说之后,气出了胃溃疡,吃了一寒假的药。
沈舒怡为此还请了年假,为西尧调养身体,孟棠之和薛盛卫都去看她了。
本来孟棠之是要带着薛凛去的,想让薛凛安慰几句,让西尧心情好点。
薛凛扯了个蹩脚的理由,拒绝了。
孟棠之还要再说,却被薛盛卫给拦住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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