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泽臣来不了了, 魏惜也不能抬腿就走。
其实非要走餐厅也不会拦着,就是她以后可能没脸来这一片逛街了。
这顿饭,还是得吃。
但两个人是绝对吃不了四人桌的最低消费的, 总不能点一部分, 再打包一部分回去。
魏惜捏了捏眉心。
她说“你先点菜吧。”
薛凛也不客气, 接过服务员送来的平板,点了两份前菜,又点了一份红咖喱青蟹, 最后是甜品慕斯。
他只点必不可少的, 其他打算交给魏惜。
魏惜其实半个红咖喱蟹就能吃饱了, 因为餐厅免费赠送炸小面包,可以和咖喱蟹的汤汁一起吃。
但未免单调, 她加了份凉拌马兰头和沙嗲牛肉。
不过离最低消费还远。
她抬头对薛凛说“有最低消费, 但我们吃不完了。”
“嗯。”薛凛了然, 拿起酒单, “点酒吧。”
他神态自然,没有半点踌躇犹豫。
他们只好点了一瓶白葡萄酒, 这下钱就够了。
魏惜在等上菜的时间里,不由凝眉反思。
是不是她太一惊一乍和敏感了, 薛凛表现的那么自然,明显是已经不介意过往的事了。
难道她潜意识里其实特别在意, 所以才觉得跟薛凛见面哪儿哪儿都不对
可是两个人在临窗夜景位, 点着蜡烛喝着葡萄酒, 就是特别别扭啊
很快,前菜端了上来。
薛凛也没客气,用叉子插住柠檬苦苣虾,送入口中。
虾肉的清甜, 柠檬的酸涩,花生碎的咸香,苦苣的苦味混合在一起,达到了微妙的平衡,让口感变得格外独特。
魏惜谨慎地咽了咽口水,才伸手拿起叉子,打算叉自己面前这小份前菜。
还不等她的叉子尖碰到虾肉,薛凛突然开口“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魏惜心中一颤,叉子顿住,心道,来了来了,久别重逢的惯常问题。
她故作冷静,微微一笑“挺忙的,但还不错,你呢”
故人重逢,还是旧情人的关系,一般被问到过得怎么样,大多不会把生活里的烦心事和心酸说出去,只会回答一句得体且疏离的“还不错”。
魏惜一句客气的反问,并没期待答案,她知道大概率是“也还不错”。
这个问题回答完,就算问候过了。
但薛凛却喝水压了压前菜浓郁的味道,轻描淡写说“不怎么样。”
魏惜怔了怔,不由望向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总是猜不透他的心思了,他的每个反应,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但她相信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诚实地反馈她内心的声音,她想知道,为什么是不怎么样。
明明据宋泽臣所说,他年纪轻轻已经取得了非凡的成就,这还算是不怎么样吗
可薛凛就像没有看透她的神情,这句话说完,就不再延伸了。
魏惜只好悻悻安慰“事业上没有一帆风顺的,都一样。”
薛凛“是感情问题。”
魏惜本想交叠一下膝盖,被他这个回答惊得腿抖了一下,不慎踢到了他的小腿。
虽然是四人桌,但南湾的风格就是处处都小,毕竟寸土寸金,餐厅也在尽量压缩空间,以求容纳更多餐位。
所以她和他的距离并不远。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魏惜脸侧蓦然有些发烫,赶紧将腿缩回来“抱歉。”
只是一次轻轻的碰撞摩擦,但因为是他,感觉完全不一样。
仿佛被什么烫了一下,仿佛做了错事的心虚。
薛凛却毫不介意,甚至都没挪一挪地方,只道“没关系。”
小腿上,留下的感觉在慢慢消退,她缩得很远。
魏惜借喝水掩饰尴尬,睫毛却不断的眨动,暴露主人的慌乱。
他说感情问题。
是跟现女友有什么矛盾吗
一想到薛凛现在在为另一个女人烦心,被影响情绪,会置气,会道歉,会哄人,她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要说嫉妒酸涩的厉害,那是开玩笑,他们毕竟分别七年了,七年冲淡了很多感觉,她虽然觉得薛凛成长的还不错,但已经没有了一定要得到的野心。
但她又承认,确实是有点不舒服的,不过她相信,这种不舒服是在人性正常反应的范畴内。
因为曾经拥有过,现在没有了,再见到在别人手里,会有一丁点的,怅然。
魏惜斟酌措辞“嗯还年轻,总会有很多冲突,慢慢磨合就好了。”
场面话。
特别没有营养的场面话。
薛凛点头“好。”
魏惜胸口一滞,心道,好什么好啊我敷衍,你也够敷衍的。
这时,红咖喱蟹端上来了,服务员同时递上了剪子和一次性手套。
新鲜巨大的青蟹卧在红咖喱汤汁里,弥漫出浓郁的炸蒜香气。
为了摆盘精致,蟹壳是虚虚盖在上面的,但蟹腿和蟹肉是连在一起的,要用剪子剪开。
这种工作,自然是男士来做。
薛凛先用湿巾仔细擦了擦手,然后戴上一次性手套,左手拎着蟹腿,右手拿着剪子将蟹剪成小块。
他的手指一如既往的修长,清瘦,有力,骨节随着剪切的动作微微滑动。
他把这种工作都做的优雅,让人舒服。
魏惜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的手上。
螃蟹很大,虽然剪刀已经很快了,但想完全剪完,还得用一段时间。
魏惜看到薛凛在剪最后一下的时候,右手有些颤抖。
那颤抖似乎是不受控的,让他险些剪歪了。
他神色微变,皱着眉,剪开后飞快脱掉了手套,再次拿起湿毛巾擦了擦手,便将右臂藏在了桌面下。
魏惜微怔。
宋泽臣说,他在肯尼亚受过伤,虽然已经痊愈了,但是右臂不能拎太重的东西。
刚刚,是旧疾造成的吗
子弹打中,当初一定受伤很重。
好像这两次看到他,他都穿着长袖,严严实实地挡住手臂,让人看不到他的疤痕。
薛凛喉结一滚,语气镇定“尝尝。”
魏惜食髓知味地拿起一根蟹腿,咬在唇间。
她的味觉好像失灵了,不觉得这咖喱蟹有多么好吃,脑海中一直闪回薛凛手抖的画面。
他这些年,经历太多她不知道的事了。
桌间的烛光还在跳跃着,映在薛凛深邃的眉眼上,他终于也开始吃蟹,但果然,是用左手拿着,右手一直垂在下面。
薛凛吃完,淡定评价“味道不错。”
魏惜只好点头。
白葡萄酒已经开了,服务生礼貌地问询是否需要帮忙倒上。
这家店是有服务费的,所以照顾的很周到。
魏惜摆了摆手,主动给自己和薛凛各倒了些酒。
两人在萤萤烛光下轻轻碰了杯,杯壁撞击的声音脆响又克制,彼此都维持着不越过暧昧界限的分寸。
但多少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这个氛围,这瓶酒。
要是宋泽臣在就好了。
魏惜抿了一口酒,入口有些酸涩,带着酒精的辛辣,滑入喉咙,胃里微热,但口中已经开始回甘。
是质量很好的葡萄酒,对得起价格。
薛凛喝的比她多一些,一杯见底了。
魏惜顿了顿,出于礼貌,把剩下的也喝了。
总归只是十多度的酒,不会让人醉。
这些年魏惜在海外,为了缓解科研压力,乱七八糟的酒也喝过不少,那边的酒很便宜。
魏惜问“要在南湾呆几天”
其实她一开始想问,什么时候回京市,但这话听起来像是赶人走,于是换了个说法。
薛凛深深看她一眼,开口道“明天就走了。”
魏惜有些恍惚。
哦,原来这么快。
原来这就是久居京市的意思。
南湾是个很好的城市,但他的人脉和根基在京市,那是不可撼动的。
就像京市没有海,所以她当初没有选择京市那两所学校,她的向往和根基也不在京市。
她突然很能理解,为什么大家都说毕业是分手季。
因为在一起很容易,荷尔蒙上头,两个毫不相干的个体就会吸引到一处。
但一直在一起很难,人生的岔路口太多了,要有多大的默契,才能每次都踏上同一条路呢
她突然庆幸,他们的分手是那么激烈,破碎,一片狼藉,而不是向现实屈服,让未来选择盖过浓烈爱意。
这会让她回想起来,没那么遗憾。
他们不是还深爱着,眷恋着,但不得不分手的,他们是深深地刺伤对方,再折磨自己,精疲力尽后松手的。
魏惜这么想着,又给自己和薛凛倒了杯酒。
不知是不是借着酒劲儿,她突然没有一开始那么拘谨和尴尬了。
和薛凛见面又怎样,是旧情人又怎样。
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了,只要他们都清楚,两人的未来不会有交集,那难得见一次面,吃顿饭,喝口酒,看看夜景又怎么了
薛凛跟她碰了杯,又是一干而尽。
薛凛问“你相信宋泽臣的理由吗”
他这句话说完,就微微掀起眼皮,打探魏惜的脸色。
魏惜轻笑,脸上带了些酒精作祟的红意“你相信吗”
薛凛不置可否,用小面包沾了沾咖喱,吃掉。
魏惜“以前的高中同学,我也就和宋泽臣还有联系了,但看朋友圈,大家发展的都不错。”
总要提一句高中的,他们全部的交集都在高中。
薛凛“他们大部分在京市,有些在京市上的本科,有些在京市找工作,杨玟亦牵头,我们偶尔会一起吃个饭,但人到不全,毕竟当初管理班级的不是杨玟亦,他没什么号召力。”
魏惜垂下眸“我也没什么号召力,我现在跟他们都没联系了。”
就连他们偶尔聚会这件事,她也是现在才知道。
杨玟亦这个名字,她都反应一会儿才对上记忆里的那张脸。
太模糊了,她只记得杨玟亦做的那些事,但因为脸已经记不清了,就连那些事也无法牵扯她的情绪了。
薛凛叉了些马兰头,叉子卷了卷,放在自己盘子里,漫不经心说“杨玟亦每次都会提你,说以前对不起你。”
魏惜失笑“不至于,他还这么耿耿于怀。”
薛凛停下动作,看了她一眼“不至于吗我倒觉得是一切的根源。”
魏惜怔住。
她突然有了点危机感。
她觉得他们再说下去,就要牵动深埋已久的旧事了。
但与此同时,她心里泛起了邪恶的念头。
总归他明天就要走了,总归这是最后一面,无论她问出什么,都不必为以后的事负责。
既然提到了,那就刺激到底啊。
魏惜轻咳一下,手指搭在酒杯上,轻轻摩擦着,修剪整齐的指甲在烛光下莹润可爱,细腻清透,她目光落在杯中,揶揄道“不是吧,根源不是西尧吗”
薛凛叉子敲到盘底,发出清脆响声。
他肌肉绷了绷,眸色沉了几分,缓缓道“我和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
魏惜摩擦杯壁的动作停了。
“为什么”
薛凛沉气“我没那么好的修养和耐性。”
这句话答得模棱两可,怎么理解都行。
但魏惜觉得已经够了,不适合再问下去了。
薛凛现在的女朋友,应该是后来认识的,有了前车之鉴,他肯定不会再让西尧有机会破坏他和女友的感情。
但她因为出现在错误的时间,就成了那个前车之鉴。
魏惜又倒了一杯葡萄酒,喝了。
话说开了,该提的不该提的都提了,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两人接下来的话题就轻松多了。
她讲了些在it求学的趣事,比如黑五前一晚,去梅西百货门口蹲守,等大门一开,就像丧尸围城一样冲进去,开始疯狂抢购,好像里面的东西不要钱。
她其实根本不缺钱,但她喜欢那样的氛围。
竞争和抢夺在那时变得合理,像致幻药物一样给人刺激,冲破寡淡科研生活的孤独。
她提到去威尔士海岸,提到多比墓,提到感同身受的浪漫和大海的宽容胸怀。
他也挑了些好笑的事说,比如他堂姐是康奈尔的老师,他入学时是堂姐带他走的程序,还顺带帮了一位来自巴西的同学的忙。
那天后,巴西同学就对他很殷勤,他一直以为对方要追求自己堂姐,还尽力帮忙牵线,结果跨年夜,对方跟他表白了,他当时的表情差点裂开。
魏惜没忍住,笑出了声。
聊了一会儿,酒喝完了,菜剩了一些,他们都已经饱了。
席间突然陷入了沉默。
虽然只是十二度的酒精,但多少会麻痹人的神经,中断思绪。
魏惜觉得自己已经有点兴奋和好动,就和每次微醺时一样。
薛凛低了下头,不知在做什么。
但手机的突然震动,打散了魏惜的注视,她快速抖了抖睫毛,低头拿出手机。
能谈的话谈尽了,大家确实该玩手机了。
但一眼看去,竟然是辞一发来的消息。
辞一忙什么呢
她们已经熟络到,可以不在乎时间,随意问这种话了。
魏惜回她。
魏惜在外面吃饭呢。
薛凛始终低着头,对她看手机没有半点微词。
魏惜也就没跟辞一说回聊。
辞一约会
魏惜不是,跟以前的高中同学。
魏惜没看到,薛凛的眼睛微眯了一下。
以前的高中同学,还真是精准的形容。
辞一谁啊,我认识吗
魏惜手指停住,不知该怎么回了。
辞一当然是认识薛凛的,但这件事,她觉得有点对不起辞一。
当初她收了辞一的钱,贴着辞一的便签给薛凛送过咖啡,送过功能饮料,但后来薛凛却跟她在一起了。
辞一应该知道这件事,但很大度的没计较,以后也没说再找她帮忙追薛凛。
但魏惜始终是歉疚的。
魏惜默默放下手机,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她想再喝口酒,却发现酒瓶已经空了。
辞一我认识
魏惜只好喝了几大口柠檬水,一边喝一边斟酌措辞。
薛凛抬眼看过来,微扬下巴“你手机在响,不用回吗”
魏惜清了清嗓子,含糊道“哦,回。”
她只好诚实地告诉辞一。
魏惜是薛凛,他到南湾来,偶然遇到,就一起吃个饭。
辞一噢。
魏惜有点不是滋味,她不想失去辞一这个沟通顺畅,思想同频的朋友。
于是魏惜敲下,只是巧合,他明天就走了,我们也很多年没联系了。
敲完之后,又觉得自己有点掩耳盗铃,便一个字一个字删掉了。
辞一却来了兴致。
辞一你还喜欢他吗
魏惜看着辞一问出的这句话,微微张着唇,有些吃惊。
对面的薛凛已经重新抬起右手,挑起马兰头吃,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问“工作上的事”
魏惜被他的声音惊得一抖,再看向他,莫名有些心虚。
她和辞一私下讨论薛凛,甚至聊她还喜欢薛凛吗,而薛凛就一无所知地坐在她对面,还以为她在忙工作。
魏惜很惭愧,觉得自己没有薛凛那么坦荡。
薛凛抬眼看她,疑惑“怎么不回了,遇到难题了”
魏惜勉强笑了笑“还好,不算特别难解决。”
薛凛若有所思“嗯。”
魏惜默默叹气,回复辞一。
魏惜不知道,但思考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我们生活在两个城市,以后也没有交集。
况且,薛凛现在已经有自己的生活了,更不至于还惦记她。
她对薛凛有童年的滤镜,有高中初见时,吊桥效应引发的一见钟情,但薛凛没有。
薛凛只是恰巧被她吸引,跟她谈了段恋爱,这段感情对他们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魏惜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对薛凛说“我吃饱了。”
到了该道别的时候了。
薛凛停下叉子“我也是。”
魏惜抬手招呼服务员“买单。”
很快,服务员过来,将账单夹递给薛凛。
“先生,您核对一下。”
一般一男一女出来吃饭,服务员都会将菜单给男士,这好像成了默认的习惯。
魏惜赶紧说“我来。”
薛凛只是垂眸喝水,没有半点争抢的意思。
服务员只好走到魏惜身边,递给她。
魏惜看了眼价格,在服务费那一栏签下15,然后从包里抽出张黑卡,夹在账单夹里,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在高档餐厅工作久了,见过的非富即贵也多,几乎一打眼,就认出了黑卡。
面前这位年轻的女士,居然是某大行的黑卡客户
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薛凛。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烛光下的眼睫毛特别浓密,眼睛润而有神。
薛凛的胡茬刮得很干净,显得皮肤细腻光洁,那张脸,哪怕放在娱乐圈也算是出类拔萃的。
关键他付款时垂眸喝水避开的样子,实在是太让人熟悉了。
原来是美貌富婆和她养的小狼狗。
服务员淡笑着退开,没过多久,更加热情和恭敬的将黑卡还给魏惜。
但他来时,手里还提了个篮子。
服务员微微欠身,得体道“您好,感谢您在本店的消费,那中秋节快要到了,我们店也推出了三款精美的中秋礼盒,非常适合送给身边的亲戚,朋友,爱人。有凤凰单枞茶,浪漫玫瑰月饼,清甜桂花米酒,您看要送对面这位先生什么呢”
这是惯用的引导消费套路,来这里吃饭的,都是有些身份的人,很在乎面子。
当服务人员给出选择后,他们一般不会拒绝,而是在选项中挑一个。
魏惜“”
她送什么都不合适
成年人,很多事不用戳破,只对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魏惜知道,她刚才拿出那张卡,让服务员误会她和薛凛是那种关系,而她是关系中的上位者。
这对薛凛来说,应该很难以接受吧,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是掌控者。
魏惜“我”
她刚吐出一个字,就见薛凛平静自然地向篮子里看了一眼,然后伸手一指,毫不客气地说“我要凤凰单枞茶吧。”
他以前身上常有那股清冽的单枞味道,就是因为他爱喝这款乌龙茶。
魏惜“”
哈喽
您是真不介意啊
服务员朝魏惜伸出手“这位先生真有品味,这款茶卖的特别好,喝过之后,身上都带着茶香,小姐您可以闻闻。”
“呃好。”魏惜僵硬了一下,再次把卡递出去。
服务员欢天喜地地走了。
巴掌大一小份茶,刷掉了小一千块钱。
茶包上绑了个精致的红丝带,被递到薛凛手里。
薛凛托在掌心把玩,还轻嗅了下味道,最后才对魏惜说“谢谢。”
服务员笑颜如花“您看先生多喜欢呀。”
魏惜思绪凌乱的随口接道“他喜欢就好。”
然后她恍恍惚惚地抽回了自己的卡。
这家店她再也不会来了,她给了15的服务费,居然还被推销产品。
真当她是随意收割的富婆啊,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