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小说:折姝 作者:鹿时眠
    日暮西沉, 屋中还未掌灯。

    裴砚站在槛窗前阴影下, 无可挑剔的五官轮廓,越显深邃凌厉。

    他语调淡漠, 朝书房外守着的云暮吩咐“让孔妈妈来松风林书房见我。”

    云暮神色一凛, 也不敢多问,当即领命出去。

    这个时辰,孔妈妈正在抚仙阁伺候林惊枝用膳。

    云暮躬身站在屋外, 恭敬道“少夫人。”

    “郎君请孔妈妈去外院松风林的书房一趟。”

    林惊枝正拿了汤匙喝汤, 她听闻外头云暮声音, 白瓷汤匙往碗里轻轻一搁,发出细微的声响。

    “郎君可有说是何事”林惊枝声音淡淡问。

    云暮赶紧答道“郎君并未说明是何事, 只吩咐小的来抚仙阁请孔妈妈去外院书房一趟。”

    “少夫人。”孔妈妈抬眸看向林惊枝。

    “既是郎君找, 那妈妈就快去快回。”

    林惊枝端坐在暖阁前的金丝檀木小圆桌前用膳,琉璃屏画宫灯清晰明亮,落在她雪白无瑕的侧脸上, 阴影交错更显她明艳旖旎, 修长脖颈向下延伸的雪白肌肤,也不知藏着如何令人沉沦的春色。

    孔妈妈小心翼翼跟在云暮身后, 她数次欲言又止, 直到松风林外书房, 也不曾把想问的话说出口。

    “老奴给主子请安。”孔妈妈站在书房门外,朝裴砚恭敬行礼。

    屋中已经掌灯,但并不明亮。

    裴砚站在昏暗灯烛前, 幢幢烛火落在他漆沉眸底, 冷峻中透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冰冷。

    孔妈妈心中忐忑,只觉松风林内潮冷,朔风砭骨无孔不入灌进她皮肉骨缝深处, 不过是短短半刻钟,就手脚冰凉,没了知觉。

    “孔妈妈近来做了什么”裴砚语调淡淡,看似漫不经心问。

    孔妈妈心口猛地一跳,背脊冷汗霎时溢出,她想到了什么,但她不能承认。

    最终咬牙道“回主子,老奴平日除了悉心伺候少夫人外,便无其它。”

    孔妈妈说完,并不敢抬头去看裴砚,垂在袖中的手掌微微颤抖着,四周寒意沉得快要喘不上气来。

    这时候,“啪嗒”一声。

    是木盒落在书案上的声音,还伴着玉石碰撞的清脆声。

    孔妈妈瞳孔倏然一缩,震惊之下,抬眼看去。

    就见裴砚慢条斯理打开书案上那个不过比巴掌大些的檀木匣子,匣子内珍珠圆润硕大、宝石琳琅满目。

    正是她这段时日来,找机会出府,陆陆续续卖出去换了银票的珠宝。

    孔妈妈再也坚持不住,膝盖一软,浑身失了力气朝裴砚直挺挺跪了下去,浑身抖如筛子。

    “主子。”

    “老奴该死,这都是老奴一时猪油蒙了心,做的错事。”

    裴砚深深看了孔妈妈一眼,他凉薄唇瓣勾着“孔妈妈做的这事,少夫人可知晓。”

    孔妈妈勉强抬起头,朝裴砚道“回主子,老奴做的这事。”

    “少夫人并不知晓。”

    裴砚闻言,他忽然笑了,那种低哑的,透着嘲弄的冷笑。

    凉风扑面,吹得他鬓角发丝翻舞。

    “妈妈倒是忠心护主。”裴砚垂眸,居高临下看着孔妈妈讽刺道。

    “主子。”

    这一刻,孔妈妈彻底慌了神色。

    她跪在地上,朝裴砚祈求道“一切罪行老奴一人承担,老奴甘受责罚,只求主子不要把老奴撵走。”

    “除了这匣子珠宝外,孔妈妈还换了什么”裴砚冷声问。

    孔妈妈浑身一抖,她整个人跪着匍匐在地上,明明已经害怕到了极致,却依旧抿着略有拉耸的嘴角,一字不说。

    “山苍。”

    “随我出府一趟。”裴砚忽然朝身旁的暗影中吩咐。

    “是,属下遵命。”漆黑夜色中,传来侍卫山苍略有刻板的声音。

    语罢,裴砚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孔妈妈,他大步转身朝松风林外走去。

    等裴砚身子彻底消失在风雪中后,云慕咬了咬牙悄悄上前,朝孔妈妈道“主子既然未曾开口责罚,孔妈妈不如先回抚仙阁伺候少夫人。”

    孔妈妈抿了抿煞白嘴角,朝云暮摇头“主子虽没开口责罚,但老奴也应得主子回来再做定夺。”

    “这事,老奴是万万不能连累少夫人的。”

    云暮见孔妈妈眼中神色坚定,他也就不再出声相劝。

    深夜,落雪泠泠。

    抚仙阁西梢间主卧内,银霜炭盆还残有余温,银红色暗织榴花帐幔低垂,轻纱层层叠叠落在地上。

    裴砚步伐轻缓,从外间进来。

    他肩上落着洁白雪碎,眼角眉梢透着毫不掩饰的冰冷。

    林惊枝若是贤惠体贴的妻子,她本该在屋中等待丈夫回来的,可这个时辰她早早就已睡下。

    屋中只留一盏豆大灯烛,微微摇曳,四周静谧无声。

    裴砚进屋后,先去耳房沐浴换衣,等一切收拾妥当后,才眉目微蹙,大步走到榻前。

    昏朦烛影下,他霜白如玉的掌心在半空中有迟疑片刻,最终微蜷指尖,缓缓挑开帐幔一侧。

    顷刻间,烛火撕开帐中浅淡暗色,露出帐下女子张颠倒众生,宛若尤物的绝色睡颜。

    “裴砚你放开我。”

    林惊枝从睡梦中睁眼,就发现自己趴伏在攒金丝弹花软枕上,浑身不着片缕,眼尾娇红如胭脂沾水晕开。

    而裴砚薄烫覆着薄茧的掌心,轻摁在她纤细雪白不盈一握的蜂腰,另一只手则禁锢着她滑如丝绸的双手手腕。

    他见她嘤咛从睡梦中醒来,并没有像往日深夜突然要她时,那般出声安抚。

    反而发了狠的像是要给她一个深刻教训,让她连断断续续的求饶都说不出口。

    檀口微张,只剩细细的抽泣声。

    不知过了多久,裴砚停下来。

    他凉薄唇,落在林惊枝白皙单薄的雪肩上,咬得她眼尾湿润,纤长眼睫如春日里沾了露水的青草,娇嫩勾人,一口下去芬芳草汁。

    帐幔里,烛光越发昏暗。

    林惊枝就算努力睁大眼睛,也瞧不出裴砚脸上究竟是什么神色。

    那种说不上的,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紧盯着的猎物,加上浑身酸软,她根本没有力气挣扎反抗。

    靡靡灯烛下,一片昏色里,裴砚长臂微伸,从床榻的暗格里掏出一个檀木匣子,放在林惊枝眼前。

    “枝枝。”裴砚嗓音微涩,透着一丝危险。

    见到那熟悉的檀木匣子瞬间,林惊枝立马心虚的移开视线,贝齿下意识咬着娇红唇瓣,被裴砚掌心禁锢着的双手开始挣扎。

    “夫君。”她覆着一层粉如桃花色泽的面颊,蹭了蹭床榻上铺着的柔软绸缎,似求饶,更似撒娇,透着浅浅的缱绻朝裴砚唤道。

    面对她事到临头的刻意讨好,裴砚戏谑一笑“我家枝枝到是,能屈能伸。”

    可今夜,裴砚是铁了心的要好好让她长些教训。

    他桎梏着她手腕的掌心,没有任何要松开的意思,淡漠漆眸,一寸一寸从她光洁无遮的雪肤、背脊滑过。

    他虽不见生气,但这般似笑非笑模样,才最令人胆寒。

    果不其然,裴砚伸手打开檀木匣子。

    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匣子倾倒,里头装着的宝石、珍珠散落满榻,就像撒了碎星的银河,奢靡至极。

    裴砚指腹捏起一颗圆润珍珠,视线落在林惊枝还带着水色的红唇上。

    他哑着嗓音问“匣子里的东西,枝枝不喜欢”

    两人离得近,这日夜里他不知要了她多久,余韵散在身体四处,裴砚只要一贴近,她连足尖都不自觉绷直,想要蜷着的身体,被他禁锢在榻上动不得分毫。

    “喜欢的。”

    林惊枝猜不透裴砚心思,却也知道此时的他格外危险,只能顺着他回答。

    就在她话音落在瞬间,裴砚满意一笑。

    淡淡笑声,透着点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深浅难辨的乌眸一瞬不瞬落在她身上。

    裴砚不疾不徐对林惊枝道“既然枝枝喜欢。”

    “作为夫君,自然要如了妻子的意愿。”

    “不必了。”求生欲让林惊枝大脑还不及思考,就火速拒绝。

    可裴砚修长指尖已慢条斯理捡起榻上一颗打磨光滑的红宝石,放于掌心把玩。

    下一瞬,透着冷意的红宝石落在林惊枝雪白如丝绸的背脊上,冰得她浑身一颤,连呼吸声都是抖的。

    “裴砚,那宝石太凉了,我怕痒。”林惊枝被摁着趴在床榻上,双颊通红,细软指尖攥着身下绸缎软垫,骨节泛白,可见用力至极。

    裴砚轻笑一声“枝枝既然喜欢宝石、珍珠。”

    “那用着匣子里的东西,在枝枝背脊上拼出一副牡丹图,这才配得上枝枝的喜爱。”

    一副牡丹图

    那得多久

    他这心思简直是坏透了。

    明明把她从梦中撞醒的是他,可现下他衣裳整齐不见半点狼狈,她热得连脖颈都是潮热香汗。

    林惊枝越想越气,这时候连雪白脖颈都透着羞耻的粉润,眼眸湿软,是那种被欺负狠了的委屈。

    漏更滴答,碎玉有声。

    就在林惊枝羞得要哭出声时,裴砚终于拿起床榻上最后一颗珍珠,漆眸压着薄欲,落在她诱人的蝴蝶骨上。

    “欺上瞒下,大逆不道。”

    “下回还敢么”

    林惊枝浑身细细一颤,背脊上珍珠宝石已被她体温暖透,漂亮的桃花眼眸带着控诉狠狠瞪向裴砚。

    她抿着唇,眉梢都是倔强,眼尾泪痣红如朱砂。

    “枝枝,回答我。”裴砚刻意加重了嗓音。

    林惊枝后颈一酥,想到裴砚的手段,只能不情不愿点了下头。

    裴砚见她不过巴掌大小脸上的细微表情,眼底有无奈闪过,覆着薄茧的指腹缓缓从她羊脂玉般背脊滑过。

    最终,宝石珍珠一颗颗被裴砚丢回檀木匣子里,他再抖开衾被把林惊枝裹在进去。

    复杂难辨的眸色,盯着她看了许久。

    “若有下回。”

    “严惩不贷。”

    林惊枝蜷缩在衾被下,一身反骨,闭着眼睛挑衅般朝裴砚冷冷哼了声。,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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