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 阿尼妹【2更】 人和人之间到底可以有……
每一场心流影像过后, 家怡都以为这会是自己看过的最可怕的心流影像了。
之后却还有更甚者。
人和人之间到底可以有多大的仇恨呢
心流影像中,钟传涛身上穿得松松垮垮,衣服上尽是褶皱,还洒了些咖啡或红酒一类深色饮料
一个女人扶着他走进浴室, 像操纵木偶一般, 带着完全没有反抗意识的钟传涛。
受害者脸上始终挂着愉悦表情, 中途坐在马桶上休息时, 仰起头时面孔被卫生间的冷光灯照得分明,那双眼睛已不太清醒, 神情也有不正常的恍惚感。
女人在他身边站了好久,始终低头看着他, 那双眼睛中含着的情绪复杂难辨,不知过了多久, 她忽然动作,竟是伸手掐住了他脖颈。
钟传涛却不仅没有露出恐惧表情,反而还很快活似的。
方才一直笑得很妩媚的女人,忽然变得冷漠, 当她收紧双手力道时, 甚至有了些许狰狞。
钟传涛却只是皱了皱眉,丝毫要挣扎的样子都没有,神智显然并不清醒。
女人见他已经是这幅样子,终于站起身。
她的头发有些狼狈地披散着,垂头时发丝微颤, 眼神却坚定。
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才转身从浴室洗手台下的柜子里拿出一些刀具,放进洗手池中。
之后,她折返扶起钟传涛, 将他扶进浴缸中。
当女人从浴室外取了菜板和菜刀等物时,钟传涛仍躺坐在浴缸里,只会朝着她傻笑,时不时说一句“阿妮阿妮”
女人将长发拢在身后,扎起马尾后,将他双脚双手皆捆绑住,固定在浴缸边的管道上。
确定绑得够紧了,她才拍拍双手,再次站直身体,垂头瞪视他。
在钟传涛朝着她傻笑时,女人也忍不住笑了笑,转而却又露出极度仇恨的愤怒表情,磨着牙说
“阿涛我不喜欢你,你偏要我喜欢你。我喜欢了你,你又偏要我不要喜欢你可是我现在已经不能不喜欢你了这都是你自找的,怪你选错了人我跟你过去那些女人都不一样”
女人一字一句皆带着仇恨,说得用力,夹杂着牙齿摩擦的声音。
“现在你该知道了,我跟那些女人都不一样”
说罢,她忽然揪起他一根手指,毫不犹豫地狠狠向浴缸边沿压砸下去。
手指反关节被狠狠砸压在浴缸边缘,咔吧一声便断开。
男人啊一声尖叫,十指连心,巨大的疼痛唤回他一些理智,眼神似乎有了些清明。他转过头,双眸盛满迷茫和惊惧,艰难地呼唤她名字的声音中夹杂着难以遏制的呻吟
“阿妮阿妮妹”
“是我啊。”阿妮从洗手池中拿出一个锯子,接着浴缸,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中的锯子,冷声道“你说过要跟我白首偕老,你父亲是前和义会的人啊,和义会讲究什么诚信啊说话就要算话你不要跟我白头偕老,也可以啊,现在你死了,我当你到死都还与我在一起,也算你信守承诺。”
说罢,她将锯齿状的锋利刃口压在他指头上
一阵剧烈的惨叫声响彻浴室,阿妮转手打开早就准备好的音响,大声放起男歌手的嘹亮快歌。
她不要塞住他的口啊,她就是要听到他的一声声惨叫。
那些夜晚她怀揣多大的痛苦,他就要加倍体验。她哭得有多大声,他就要惨叫得多大声。
“我说过,我喜欢一个人,就很用心。是你自己说你不怕的我原本不喜欢你的,钟传涛,是你要我喜欢你啊”
“前和义会的太子爷啊,每天来别人地盘消费,就为了见我嘛。都说你痴情啊,你也摆出痴情的样子阿涛,你大概没有认真听我讲话啊我阿尼妹的世界里说一就是一,我从来不骗人,别人也不许骗我。
“我们认识的第一天,我就告诉你了,你怎么不好好记住啊”
剁骨声响起,钟传涛没办法回答她,只能大声哀嚎求饶。
她又捏起他第二根手指,深吸口气,再次开口
“我做事从来讲道理的,不会让你死得糊涂,你身上受的每一道伤,我都会告诉你为什么。
“别人都要找有钱佬,我从来不想的啊。我拒绝过你没有你自己亲口回答我”
她忽然暴声怒喝。
这时已痛得恢复许多甚至的钟传涛带着哭腔道“拒绝过拒绝过啊阿妮,我错了”
“你老是叫我阿妮啊,我有没有更正过你我叫阿尼,尼姑的尼啊你说这个字不好听嘛,非要叫得可爱一点喽”
阿尼妹胸口剧烈起伏,瞪着他一边用力切割,一边怒斥
“阿尼妹啊尼啊”
“阿尼阿尼呜呜”
“我有没有给过你悔过的机会我不是不给人机会的我每天盯着你啊,反复问你要不要回头你怎么说你怎么做你对经理说我骚扰你,结果秃头d打了我一顿把我赶出夜总会,害我没有工作机会没有了阿涛我只给人一次机会
“只有一次,你已经错过了”
“救命啊啊啊救命”
阿尼妹的刑程很长,对于过去他不令她满意的一切行为,她都记得。事事都要讲清楚,事事都说分明。
他对她做了一件坏事呢,她就切他一根手指。两件坏事呢,就两根手指
手指不够了嘛,那就切脚趾。偏偏钟传涛好似恶贯满盈,十根脚趾居然也无一可幸免
钟传涛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时而清醒求饶,时而迷糊着讲些奇奇怪怪不成句子的词字。
家怡忍着这些惨酷的场面带来的冲击,快速在本子上记下阿尼妹金凯丽夜总会曾经恋人白蓝小格瓷砖相间的小浴室,蓝色窗帘,粗麻绳绑手裤子上的可疑液体锯子的尺寸菜刀的尺寸等等信息。
因为大概只能看这一次尸体,家怡将心流影像看了许多遍,就算许多信息现在还没有时间去分析,回头回想起来也不至于忘记。
她甚至记下了阿尼妹切剁他手指的顺序,以及先捆绑,再切剁手指,之后在他身上插刀,最后以一个链球砸凹钟传涛额顶为结束。
链球
家怡闭上眼,思绪飞速运转。
体育运动使用的链球都是有标准尺寸的,多重的,多大的都可考。根据太子涛额头的伤口就可以确定链球的尺寸。
但是秃头d使用的长柄圆锤不可能跟链球是一样大小的,重量等不同,肯定都会有差异。
想要撇清秃头d的嫌疑,应该就是要从这处伤口上着手查。
想通了这一点时,家怡恰巧听到钟大志反驳岳哥,便忍不住说了句“钟先生,杀死钟传涛先生的,不是秃头d。”
“怎么易沙展莫非能通灵是阿涛告诉你杀死他的不是秃头d吗”钟大志心情已经濒临忍耐边缘,听到家怡的话,立即沉着嗓子冷声道。
家怡与他正熊熊燃烧的双眸相对,看到了那里面的天崩地裂,深吸一口气,还是坚持道
“o记曾了解过嫌犯秃头d的长柄圆锤,那是个直径10的空心铁锤。虽然打人时杀伤力不小,但为了便捷携带,其实并不是个实心重锤。”
她又走近钟传涛尸体头部位置,转头问许君豪
“许sir,这个伤的尺寸如何”
许君豪正在拍摄钟传涛尸体上的伤口,虽然钟大志不允许他们拍整个尸体的照片,更不许拍摄钟传涛的脸,但对于伤口特写的拍照,还是点了头的。
暂时将照相机放在边上,许君豪看了眼本子上记录的尺寸,才回答
“伤口深度深度大概在31左右,伤口直径则在62左右。”
“如果是秃头d的锤子,直径呈62,说明圆锤一半的五分之四都已经陷进受害者的额头了。人的额顶有多硬要多大力气,才能将一个空心锤子砸进去这么深
“而且,5的五分之四,正应该是4左右,这个伤痕的深度却只有31尺寸是否不太对”
家怡一个接一个问题抛出,所有人都陷入沉思。
许君豪捏着手里的笔,想了想道“恐怕空心的长柄锤,根本不可能造成这样的伤口。”
家怡轻轻吐出一口气,朝着许sir点点头,才将目光转向钟大志的眼睛
“就算凶手用的凶器很像秃头d使用的长柄圆锤,凶手却也未必就一定是秃头d。”
“是不是秃头d,你们真的找到凶手后,再下定论吧。”钟大志声音稍微平缓了些,似乎是有一些被易家怡说服了般。
“我们会证明给你的,钟先生,3天。”家怡伸出三根手指,眼睛定定望向凶恶的钟大志。
也许,并用不到3天。
离开前,方镇岳又带着易家怡拜访了一直没露面的钟太太,和才从国外大学请假折返的钟小姐。
录过一些口供后,他们便告辞离开。
照旧如来时般,黑皮龙刘子良送他们坐电梯下行。
黑皮龙依旧抱胸站在电梯另一边,直到电梯门敞开,他才跟在后面走出。
由于被警方圈在大厦里,逼着摆放了一通,他心里始终窝着口气,这会儿一切终于结束,始终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脱。
他走在易家怡身后,忽然一步靠近她,低声冷嗤
“拜托下次别再不请自来了,警官”
说罢,他朝着家怡身侧地面又啐了一口。
这一回嘴里的口香糖终于没了甜味,他啐声时便也将口香糖吐了出去。
一团已经有些发硬的口香糖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晃悠了下黏在地面,没能朝前翻滚。
家怡双眉微微抽动了下,目光斜着转向身后,如一把冷刀射向黑皮龙面门。
黑皮龙被这样一瞪,心中突突慌了两下,恼羞成怒,更加不爽。
可还不等他再放厥词,家怡已然忽地欺身靠近,在他完全没反应过来前,她垂在身侧的手向前一探
“啊”黑皮龙一声闷哼,脸色眨眼涨得通红。
家怡一把抓住了黑皮龙藏在兜里那只受伤的手。
在黑皮龙张大口痛得喘气时,家怡昂首恶狠狠瞪着他,磨着牙、沉声威胁
“以后呐,记得要对警察礼貌些”
说罢,她收回手,在空气中甩了甩。甩去根本不存在的赃污,踏出两步,她凶悍的目光仍扎在他眼睛上。看着他嘶声,看着他抽出手查看。
看着他在发现白色绷带上染了几点渗出的血丝后,低声咒骂。
家怡胸腔里一口浊气终于吐出。
他们是警察,明明可以堂堂正正上门取走尸体做解剖检查的。
偏偏为了不爆发更大的矛盾,为了大局冒这么大的险,小心翼翼地恳求
这份憋闷,好像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纾解了。
警察们离开了,蛮牛拿过长袍。
钟大志伸手接过那间遮羞用的长衫,朝着蛮牛摆了摆手,蛮牛轻轻弯了弯腰,转身出门后帮钟大志关上门。
房间内只剩钟大志一人,他慢慢抖开长衫,小心仔细地为尸体盖上。
哪怕尸体已经不会再有感觉,他仍动作轻缓,像怕吵醒对方一般。
盖好长袍后,钟大志停顿了几秒,身体轻轻晃了晃,不得不将双臂撑在冰柜边缘,手指瞬间被冰柜内侧浮冰冻得泛起红白异色。
钟大志却像未察觉般,并没收回手指。
他头深深垂下,几息后,几滴滚烫的液体落在已被寒气侵染的长衫上,又一滴跌落,摔在尸体未被盖住的手臂上,发出微弱的响动。
钟大志像忽然再也忍耐不住了,他头垂得低低的,几乎像是夹在双肩之中。
那双原本宽厚强健的肩膀剧烈地颤抖,冷寂的房间中响起压抑的抽噎。,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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