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亲上加亲

    刘彻被堵得想弄死他。

    黄门悄悄退出去, 到门外看到韩嫣和窦婴联袂而来,慌忙冲二人摇头。二人退到大门外,黄门才敢说又吵起来了。

    窦婴好奇“又因为什么”

    黄门小声道“平阳长公主想同陛下亲上加亲。但陛下没同意,直言公主年幼, 过几年再说。”

    窦婴“因为陛下年幼不懂事的时候, 太后给他定了皇后”

    韩嫣微微摇头“怕不是看上去病了。”看向黄门, 示意他说说。

    黄门很意外, 韩上大夫不愧是跟陛下一起长大的。

    窦婴见状很意外,“陛下不知道去病什么德行长君不许他吃太多肉, 他都敢气得乱蹦。长大后要是不喜欢卫长公主, 陛下还叫他娶, 他不得闹上天”

    韩嫣朝河边睨了一眼。窦婴也怕刘彻听见,到河边才问“长君怎么说”

    黄门摇头, “以我看大公子没这个意思。但这是好事, 大公子若是但愿别打起来。”

    听到这,韩嫣和窦婴不敢好奇了。

    刘彻近几年积威甚重,愈发乾纲独断。卫长君前世在职场多年, 情商够用, 听到刘彻提起“去病更好”,心底赞同, 也不赞同,都没直接表现出来。

    卫长君问“先帝和薄后是近亲吧”

    刘彻父亲汉景帝刘启的祖母乃薄太后, 汉景帝的第一任皇后便是薄太后的侄孙女,汉景帝同薄后是还没出五服的表亲。

    世人皆知,刘彻微微点头。

    卫长君又问“您娶了您姑母窦太主的女儿,你有个姊妹嫁了你姑母的儿子”

    刘彻不解其意“别绕弯子。朕没你那么多心眼。”

    “薄后身体无恙,你父皇身体极好。陈后也没听说有什么疾病, 她兄嫂也很好,为何都没有子嗣”卫长君忽然想到陈家有子,“说错一点,你有个外甥,但来得艰难。陛下可知为何”

    刘彻不知。

    卫长君“陛下觉着是巧合吗”

    刘彻愈发糊涂“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因为你们是近亲啊。”卫长君感慨。

    近亲成婚的城中比比皆是。刘彻实在不懂无儿无女跟近亲有何关系,“亲上加亲不好”

    这方面卫长君不是很懂,专业术语说出来刘彻也不懂,他就打个比方,“我和陛下是表亲,陛下是男我是女,我身上有小毛病,您身上也有,平时感觉不到,但你我的孩子十有八九会遗传这种小毛病。在你我身上可以忽略不计,到他身上可能加重三四倍。陛下懂了吗”

    “那跟无儿无女有何关系”

    卫长君“陛下听说过可以吸铁的石头吗”

    “朕听淮南王说起过。”

    卫长君道“有的两块石头碰到能紧紧在一起,好比你和子夫。有的两块石头互相排斥,好比你和陈后,先帝和薄后。陛下可知为何因为那两块石头相似。好比你们身上流有一些共同的血。”

    刘彻隐隐懂了,“也不绝对”

    “是的。但生不出的可能性大,生出好孩子的可能性小。不单单指身体,也有可能身体很好,相貌上等,脑子不够用缺心眼子。当然也有幸运的几个儿女都很好。”卫长君看向刘彻,“显然不包括皇家不是吗”

    “有没有可能陈氏和薄后的问题”毕竟事实证明刘彻和汉景帝都没问题。

    卫长君“那,陛下赌一把”

    刘彻气得瞪眼,“你把婚姻当儿戏”

    卫长君道“我把丑话说在前面。”

    “真疼你外甥,唯恐他受一点委屈”刘彻没好气道,“朕的女儿不是你外甥女”

    卫长君“她不是我外甥女,我也犯不着提醒你近亲结婚子嗣艰难。”

    刘彻上下打量他一番,怀疑卫长君糊弄他。可卫长君不傻,不可能不懂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懂得真多”刘彻满心复杂。

    这阴阳怪气的味,卫长君无语的叹气,“这世上一对夫妻生不出孩子,世人只会怪女人无能,连孩子都生不出,不配为女人。即使男人不中用,也会给他找借口,比如老天爷故意跟他过不去。嫁给窦太主儿子的隆虑公主有没有跟太后哭诉过,流言蜚语不堪入耳”

    刘彻的那个二姊没哭过,但有几年精神萎靡,气色甚至不如他母亲。除夕家宴上她也死气沉沉。这几年光彩照人,像是越活越年轻。

    刘彻一直以为那几年隆虑公主身体不好,后来养好了。现在想想那几年好像正是她四处寻方问药的时候。

    “所以朕同皇后成亲多年,她的肚子一直没动静,不是因为她身体有恙”

    卫长君摇头“我不是医者,我可不敢保证。我只是提醒你不可能薄后、您的皇后以及隆虑公主都有病。太巧了。”

    刘彻不甘心。霍去病个小崽子成天皮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可他真聪慧机敏。开蒙的老师是韩嫣,窦婴偶尔指点指点,箭术精湛,不出五年,他就能达到文武双全。

    霍去病自小没吃过苦,却没有世家子弟的骄纵跋扈。卫长君把他养的极好。这么好的孩子便宜别人,刘彻想想就胸闷的无法呼吸。

    “他们还小,以后再说。”刘彻决定再等等,等两个小的两情相悦。他不信卫长君舍得棒打鸳鸯,把外甥和外甥女全得罪了。

    刘彻心里的小九九,卫长君不屑费心。他养大的孩子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大外甥那个德行的,他不掺和,人家能一个人潇潇洒洒一辈子。刘彻等去吧。

    “陛下要没别的事,出去感受一下丰收的喜悦”卫长君问。

    这时节白天虽热,但风是凉的。渭水河畔,稍微有一点风都舒服的叫人昏昏欲睡。刘彻有些日子没来,正好也想看看今年收成如何。到门外他看到岸边的船,又想上船。卫长君吩咐奴仆前去打扫,又令许君和西芮准备茶水点心送过去。随后想想他也没什么事,就找些蚯蚓拿着鱼竿和草帽过去。

    刘彻在里喝茶,他在外钓鱼。刘彻在船舱里看一会,感到无趣就端着茶杯出来。卫长君身侧有两个空空的小椅子,像是给窦婴和韩嫣准备的。刘彻以前没见过,拎起一个靠近他,“叫木匠新做的”

    卫长君颔首“大椅子放不下,小板凳没依靠,钓鱼的时候犯困很容易往后摔。”

    刘彻坐下“窦婴和韩嫣呢”

    卫长君朝西北方一扬下巴。刘彻看过去,田间门小路上有一群孩子,有的骑着牛有的骑着马,路边上站着三个人,正是随他来的黄门和窦婴以及韩嫣。

    “难怪一直不见去病和阿奴。”

    卫长君“您来的不巧,一炷香前他俩还安安分分在屋里看书写字。”

    “过两年”刘彻把“太学”两个字咽回去。

    卫长君没听到后续疑惑“过两年怎么了”

    “太学没人管得住他。”刘彻微微摇头,“当朕没说。有韩嫣和窦婴指点他俩足够了。”

    卫长君明白过来,笑着道声谢,“先前我有意叫他和阿奴随步弟、广弟去太学,是希望他俩能学学与人交往。”

    “去病那个性子,都敢喊他继父陈兄,你还担心他以后见着陌生人露怯”刘彻说出来,感到不可思议且无法理解。

    卫长君摇头“我是担心他和阿奴习惯了,以后懒得同别人打交道。不了解他们的人一定以为他们目下无尘。”

    “这个担心真多余。有朕在,谁敢”

    卫长君想叹气“陛下是不是分不清真心和敷衍”

    刘彻点头“朕要分得清,你还敢整天敷衍朕”

    卫长君一怔,老天爷,怎么把自个绕进去了。

    刘彻见他失态不客气地笑了。卫长君瞪他一眼想起身,看到水里好像动了一下,条件反射般起竿。刘彻霍然起身,试图帮他拽。卫长君忙说“网兜,网兜。”

    刘彻想问什么,眼角余光看到船板上有个网兜,拿起来就给卫长君。卫长君气得想踹人,“捞鱼”

    “哦哦”刘彻陡然清醒,朝水扑通处使劲一捞,网兜扑通几下他差点脱手。卫长君扔下鱼竿帮他一把。网兜出水,刘彻惊呼,“这么大”

    卫长君点头,“钓鱼熬人,附近村民懒得弄,鱼也不容易抓,收拾起来麻烦,煮汤容易被刺卡住,长安乡民这几年不缺吃的,抓鱼的比往年少了,导致大鱼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肥。”

    “你倒是不担心。”刘彻禁不住垫一句。

    卫长君“刺多的油炸,刺少的用盐腌,无论炖还是煮,鱼肉都跟蒜瓣一样,鱼刺都很容易挑出来。可无论油还是盐,对斜对面梁家里的乡民而言都很精贵。没了油盐,河鱼又带有土腥味,还不如吃鸡。”

    刘彻见鱼在甲板上扑通,“是不是先上岸”

    卫长君到里头拎个水桶出来舀半桶水,他把鱼扔进去,趁机洗洗手。

    刘彻不禁说“东西真全。”

    卫长君“水桶放船上也没人偷。”见他好像很好奇,“陛下试试”

    刘彻接过鱼竿,卫长君挂上蚯蚓,刘彻甩水里,“这样就行了”

    卫长君颔首,“船几乎没动,跟在岸上一样。”

    在船上比在岸上好钓多了。卫长君和韩嫣以及窦婴有半年没钓鱼了。鱼早忘了水里有陷阱,看到吃的,毫不犹豫地咬勾,卫长君毫不犹豫地把它们一一捞上来。

    临近未时,该做午饭了,桶里都满了。

    此时霍去病和阿奴都在船上,卫长君叫他俩一个拿刀和剪刀一个去拿洗菜盆,他在船上把鱼收拾了。

    下了船,许君又洗两遍,就把鱼腌上。两条切块炖,两条切块炸,余下的烤和煮汤。

    未时三刻,香味飘到东边奴仆的厨房里。等着吃饼和粥的半大小子和小姑娘口齿生津。半大小子跟霍去病混熟了,饭毕就过来撺掇他钓鱼。

    霍去病爱玩,一听上船就兴奋。阿奴瞪一眼撺掇霍去病的小子,“上完课再说。”

    上午学新知识和骑马射箭,下午还有半个时辰剑法对练课。对练的自然是霍去病和阿奴。霍去病就勾着他的脖子,叫阿奴改到晚上。

    阿奴不客气地拨开他的手“晚上练字”

    霍去病哀嚎“怎么那么多课还要不要人活”

    “我问问郎君”阿奴不待他开口就朝正院喊,“郎君”

    霍去病慌忙捂住他的嘴巴,冲叫他抓鱼的小子说道“明天再说,明天再说。你也写字去吧。我一个时辰后检查。”

    那小子顿时觉着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看着阿奴嘀咕,“就会告状”

    阿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点点头。

    霍去病吓唬阿奴“真以为我不敢打你”

    阿奴掰开他的手,“这话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你打啊。”

    霍去病心说,我敢打还跟你废话。

    “走了”拽着他的手臂朝正院去。

    韩嫣和窦婴在大门边同刘彻闲聊,看到他俩过来,指着正院门,“剑拿出来了,在院里还是去院外”

    院子很大,有很多空地,但院里人也多,来来往往容易碰到人。两个小崽子就去大门外热身。

    刘彻看一会觉着眼熟,出招也好,躲闪也罢,似曾相识,就问谁教的。

    韩嫣笑道“陛下的武师傅教的。”

    刘彻恍然大悟,难怪他觉着眼熟,他比阿奴和去病大几岁的时候经常同韩嫣对练。想到这,刘彻意外“他俩是不是九岁你什么时候教的太小学这些容易伤着筋骨。”

    “三个月。”韩嫣说出来忍不住笑了。

    刘彻震惊,当年他整整学了半年才能跟韩嫣有来有往,且不能快,还不能分心。他起初无法集中,没少受伤。

    刘彻想到什么,就找卫长君。

    韩嫣指着地里“在哪儿。”

    刘彻看到他好像在揉麦穗,“干什么呢”

    “看看还得多久才能割。”韩嫣抬头瞥一眼,“今日天不甚好,长君也担心过几天下雨,一下又是半个月。陛下找长君有事”

    周边只有他和窦婴,窦婴如今真不掺和朝政,刘彻也不怕他知道,“朕总觉着去病和阿奴这么有天赋,一天学三个时辰玩五个时辰太浪费。是不是再给他们挑两个师傅你们觉着谁合适”

    两个小崽子同时停下,异口同声“陛下什么意思”

    刘彻被问住了,他还没想好。

    霍去病以为他已经决定了,“我才九岁,一天就要学不是三个时辰,是四个时辰。我早上得背半个时辰昨天学的,晚上得写半个时辰今天学的。还想给我加课你索性累死我算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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