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淮铭站在原地又看了会。
在珍珍和薛凡交流正欢的时候, 他出声叫了句“珍珍。”
这一声珍珍打断了珍珍和薛凡之间的交谈。
珍珍听到声音抬起头,目光扫过来,看到侍淮铭的瞬间, 她蓦地愣住了。
她完全没想过侍淮铭会回来,刹那间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这是晃神出现幻觉了。
倒是她旁边的薛凡盯着侍淮铭看了一会问“是是三哥吗”
薛凡的注意力完全被侍淮铭给吸引了。
问完后他直接往侍淮铭面前走过来,到了侍淮铭跟前又惊喜讶异地问“是三哥吧”
侍淮铭看着薛凡也确认了一句“薛凡”
都叫出名字了,这就算是认上了, 薛凡激动得不得了, “三哥,真是你回来啦多少年不见了,差点没能认出你来,你这变化也太大了。”
侍淮铭看着薛凡很是客气寒暄“你变化也挺大的,不是当年的小孩儿了。”
他走的时候, 薛凡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现在身上早没了那时候的稚气和少年气了。
薛凡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语气兴奋地继续说“突然看到你回来,感觉跟做梦似的, 以前做梦老梦到你回来。自从你写信回来以后,我们村里人都等着你回来呢”
薛凡在这边拉着侍淮铭兴奋寒暄,那边珍珍反应过来了。
她没有往薛凡和侍淮铭这边来, 也没有出声和侍淮铭打招呼, 而是低眉敛了脸上所有的神色, 只当没看见侍淮铭,合起手里的书,拎上装了猪草的篮子便转身走了。
侍淮铭看到珍珍走人,没心情再和薛凡叙旧, 便跟薛凡说了句“有空再聊。”
说完不等薛凡反应过来,忙迈开步子追珍珍去了。
薛凡兴奋激动的情绪和言语被打断,看着侍淮铭跑掉,还懵了一会。
但看到侍淮铭追着珍珍而去,他顿时又明白了一点什么,于是没再叫侍淮铭,只是远远跟上去。
侍淮铭追到珍珍旁边,伸手就去接她手里的猪草篮子。
珍珍抓着没松手,也没有看他,沉着脸绷紧唇线直接往回拉了一把。
侍淮铭自然也没松手,抓紧了篮子看着珍珍说“我特意回来跟你道歉,我错了。”
特意回来跟她道歉
心头闪过意外和不相信,珍珍掀起目光看了侍淮铭一眼。
不过她很快就把目光落下来了,又拉一下篮子试图让侍淮铭松手。
看侍淮铭还是不松手,她知道自己在力气上完全比不过他,于是直接松手放开篮子,拿着书转身回家去了。
侍淮铭拎着猪草篮子继续跟在珍珍身旁,又问她“打算永远不理我了”
珍珍不想说话,也不想听他说话,脚下步子越迈越快。
看她这样,侍淮铭也就没再继续出声,只是拎着篮子跟在她旁边。
走到村头的时候,珍珍忽而又加快步子小跑起来,侍淮铭被甩开后停下步子站着看了一会她跑远的背影,默默调整了一下不太顺畅的呼吸。
这会生产队的社员们刚好下工结群回来。
翠兰眼睛尖,最先看到侍淮铭和珍珍,她看到珍珍跑起来跑远了,赶紧拉一下旁边的秀竹的胳膊指着侍淮铭问“诶,你看那个是谁啊”
秀竹往翠兰指的方向看过去,看上一会说“前面跑掉的那个是珍珍,后面这个男人怎么看着好像不是我们村里的人啊,身上穿的那是什么,军装吗”
翠兰微微眯着眼,“是不是侍淮铭啊”
听到翠兰这话,其他人也都往侍淮铭那边看过去。
片刻后侍淮钟在人群里大声叫了句“淮铭”
侍淮铭听到有人喊他,转头回过身来。
转过身一看,只见都是他们村的人,而喊他的正是他的大哥侍淮钟。
看到侍淮钟的瞬间,他面容一亮,出声道“大哥”
确认了是侍淮铭,侍淮钟迫不及待跑到他面前,脸上满满都是激动,眼睛里汪出了眼泪看着侍淮铭说“淮铭,真是你,真是你回来了”
侍淮铭心里也发酸,他看着侍淮钟道“大哥,是我回来了。”
也不顾还有其他的人在,侍淮钟一把抱住侍淮铭,在他背上重重砸了几下。
他的好弟弟,总算是回来了。
等侍淮钟抱完侍淮铭擦了把眼泪,其他人也都上来七嘴八舌和侍淮铭打招呼,热情得很。
这些大爷大娘叔叔婶子大哥大嫂们,侍淮铭也都挨个招呼了。
招呼完了,翠兰在旁边拉一下红梅小声说“看到没有追着珍珍回来了。”
红梅脸上也挂着笑,但接的话却是“你怎么知道不是回来离婚的”
这话也敢在这里说。
翠兰忙打她一下,又白她一眼。
好在是她们说话声音小,别人都没有听见。
红梅被翠兰打一下也就没再嘴毒,和其他人一起继续满脸笑意拥簇着侍淮铭。
社员们站在村头热闹一会,全都和侍淮铭寒暄过了,然后一起进村。
进了村女人们回家做饭,男人们跟着侍淮铭侍淮钟一起到侍家去。
侍淮铭属于衣锦还乡,他们自然不能怠慢了。
珍珍到家后直接进灶房帮钟敏芬做饭。
钟敏芬拉着风箱烧火,刚把锅烧得热起来,忽听到外面传来闹闹嚷嚷的声音。
她起身出去一看,只见村里老少爷们都在往她家院子里挤。
而在人群最头里的,是侍淮铭侍淮钟和李书记。
钟敏芬笑着招呼李书记“书记来啦。”
李书记则笑着回了钟敏芬一句“侍大嫂,你可真是有福呀。”
钟敏芬把大家都往正屋里招呼。
那边陈青梅已经进了灶房,拿水壶倒了好几碗水,端着水往正屋里去。
她把水全部端到桌子上放下便走了,让他们坐着喝水说话。
陈青梅回到灶房里,珍珍正在锅上炒菜。
她坐去灶后拉风箱烧火,脸上全是红彤彤的笑意,跟珍珍说“淮铭现在可是咱们村的大红人了,大家盼了那么久,总算是盼到他回来了。”
珍珍炒着菜没应声。
看珍珍不说话,陈青梅伸头往珍珍看一眼,又说“淮铭回来你不开心呀”
珍珍笑一下,敷衍陈青梅说“开心的。”
陈青梅看向灶膛里继续烧火,嘴上也继续说“真没想到他会突然之间回来,和你一样,一声招呼没打就回来了,珍珍,你说他是不是特意为你回来的”
珍珍还没再接话,侍丹玲和侍兴国回来了。
两个人跑进灶房里好奇问“家里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啊”
陈青梅告诉他们“你们三叔回来了,快去看看。”
听到这话,侍丹玲和侍兴国眼睛同步瞪成铜铃铛,炸声道“三叔回来了”
陈青梅嗯一声,“就在正屋里头。”
侍丹玲和侍兴国默契地转身,一溜烟跑去了正屋门口。
他们不认识侍淮铭,趴在门口看一会,目光落在侍淮铭脸上,却不敢认。
屋里这么多人,就这一个不认识,还穿着精神笔挺的军装,自然就是他们三叔了。
侍淮钟看到他们,忙冲他们招招手,“进来啊,你们三叔回来了。”
刚才还很兴奋的两个孩子,这会竟然有点害羞起来了,进屋后听侍淮钟介绍,一人叫了侍淮铭一句“三叔。”
侍淮钟又给侍淮铭介绍,“这是你的侄子侄女,丹玲和兴国。”
侍淮铭伸手把侍兴国拉到面前,摸了摸他的头,“都长这么大了。”
侍兴国被他摸得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但是他心里又很得意,因为村里其他小孩都在羡慕地看着他。
侍兴国和侍丹玲跟侍淮铭打完招呼就出来了。
两人到外头,自然是找到同龄的孩子,大肆炫耀一番。
说的话都是“我三叔回来了,你看到我三叔没有他穿着军装,可威风了”
正屋里的人又坐着说了一会话,忽有人上门来喊回家吃饭。
被喊的李书记站站起身,笑着说“都到饭点了,我得回家吃饭去了。淮铭啊,没事到我家坐坐去。”
侍淮铭很客地应声,和其他人一起跟着李书记站起身。
钟敏芬又客气道“李书记,要不留下吃吧”
李书记还是笑着说“要是都留下吃,都能吃一顿席了,你家有这么饭啊”
说着想到什么,“要不这样,我这边回去呢看着安排一下,过两天咱们聚在一起吃个大锅饭,大家一起为淮铭接风,你们看怎么样”
侍淮铭客气说不用麻烦,但其他人都跟着应和“这个行这个行。”
李书记又说“那就这么定了,现在就各回各家去吧。”
说完这话,其他人就跟着李书记一起散了。
侍淮铭和侍淮铭钟敏芬送他们到院门上,看着他们全都走了,才回来。
回来到灶房里,珍珍已经把钟敏芬洗好切好的菜全都炒出来了。
侍淮钟满面红光,去到正屋里拉出八仙桌。
他把八仙桌和高长凳都擦干净,其他人则忙活着把饭菜碗筷都端上桌去。
饭菜全部端上摆齐,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在八仙桌边坐下。
侍淮钟感慨着说“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而家里现在的热闹都来自于侍淮铭,所以饭桌上的话题自然也都是围着他。
这么多年没见,其他人都有说不完的话,只有珍珍一直默声不语。
她坐在侍淮铭旁边,只管埋头吃饭。
侍淮铭给她夹菜,她就说一句“谢谢,不用。”
桌子上的人自然都能看出小两口之间的别扭,但谁都没有挑开了说这个事。
大家维持着热闹的气氛吃饭,吃完饭一家人又坐一起聊了会天。
饭后聊天珍珍就没参与了,她回了自己房间。
侍丹玲和侍兴国跑出去玩了,正屋里便只剩下钟敏芬、侍淮钟陈青梅和侍淮铭。
四个人坐在一起又闲聊了几句,钟敏芬没再绕开侍淮铭和珍珍的话题,看着侍淮铭问“珍珍去城里这么久,你到底是怎么对珍珍的她去的时候,我在信里千叮咛万嘱咐让你要对她好一点,结果你把她气得哭着回来了”
说到这个,侍淮铭确实觉得理亏。
他也没分辩什么,抬起目光看向钟敏芬说“娘,是我的问题,我也彻底全面地反思过了。我做得不好,我会跟珍珍道歉的。”
看他态度这么诚恳,钟敏芬心里的气又没那么重了。
她冲侍淮铭竖竖自己的手,“让珍珍受了那么多委屈,我真想打你”
侍淮铭直接把头伸到她面前,“确实该打,您打吧。”
钟敏芬自然没打,伸手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开,“快去哄珍珍吧。”
侍淮铭站起身,“那我去了。”
侍淮钟也在旁边道“去吧去吧,赶紧去吧。”
侍淮铭走了,陈青梅这又小声说了句“这是回过味来了吧知道珍珍的好了。”
钟敏芬不客气道“他要是这么长时间还看不出珍珍的好,那他就是个瞎子”
侍淮铭转身去珍珍的房间,伸手打起门帘便看到珍珍正坐在床边看书。
这个房间是他们结婚时的新房,虽然过了五年多,但很多东西还是结婚时置的。
听到动静珍珍也没抬头。
侍淮铭进门,直接去到珍珍旁边坐下来。
在他坐下来的瞬间,珍珍立马合起手里的书,起身就要走人。
但刚走出两步,忽被侍淮铭握上手腕给拉住了。
珍珍转着手腕试图把手抽出来,但他力气实在大,她抽了半天没能抽动。
于是她又放下书,用另一只手去掰,实在掰不动便恼了说“放手。”
侍淮铭没有放,他手上稍稍用力,便把珍珍拉到了自己面前。
握着珍珍的手腕不松,他仰起头看着珍珍说“能不能给我一次悔过的机会”
珍珍脸上恼意很重,低眉看着侍淮铭。
片刻她开口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跟你说,也不想听你说,我讨厌你。”
听到这话,侍淮铭和珍珍对视片刻,到底没再说出话来,握着她手腕的手也慢慢松了力气。
珍珍趁机把手腕从他手心里抽出来,没有多做停留,转身拿上书便出去了。
侍淮铭默声看着珍珍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外。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低下头,心里闷得有点透不上气。
珍珍到外面拿上镰刀和篮子,和钟敏芬打声招呼便又出去了。
陈青梅在正屋里伸头看着珍珍出门,出声说“这是直接不理淮铭了”
钟敏芬很干脆地接了一句“活该”
陈青梅忍不住笑,“娘,谁是你亲生的啊”
钟敏芬说“谁好谁就是我亲生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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