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

    东城几乎在华国的最北边了, 那里距离京城很远,绿皮火车又慢,晚上连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趴在桌子上睡。

    初夏问跟着一起去的老师“大人坐长时间的火车还能坚持, 他们这些孩子这么小, 在火车上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能撑得住吗”

    带队老师一男一女, 既是奥数老师, 也是京城数学会的成员,男老师姓金,女老师姓邢。

    金老师苦笑一声说“我们也想让孩子坐卧铺、坐飞机过去,但数学会现在经费不多啊。”

    初夏在心里叹口气, 她是可以直接带安安、章麓花钱去坐卧铺, 但一起去的学生和老师都在硬座, 这个行为不合适。

    那就忍忍吧。

    初夏只庆幸学生和老师的座位都在一起,没有难以忍受的随便脱鞋的极品乘客,除了有点挤之外,倒也没有太难受。

    岑淮安比初夏适应环境更快,他已经默默拿出来本书在看,是一本灵异志怪小说, 元宵节他在旧书摊买的, 一直到现在才看。

    其他学生有的没有坐过火车,都很兴奋地在座位上四处看,高兴地和同学说话。

    章麓和初夏安安坐一起,她们学校来了两个人,没有第一名刘宏禹,而是一个有些沉默寡言的男生。坐在初夏她们对面。

    所以章麓很无聊, 旁边的安安在看书,对面的同学不说话,而能和她说话的舅妈,和她隔着安安。

    章麓在靠窗最里面的位置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托着下巴看看对面的同学,转头再看看安安。

    最后她实在忍不了了,侧着头去看岑淮安看的书“诡事录”

    章麓一字一句读出来书名,觉得这名字怪怪的“安安,你这看的什么书我怎么没见过”

    岑淮安一个故事刚看了一半,他把书放在两人的中间说“一只狐狸的故事。”

    章麓来了兴趣,凑过去和安安一起看书。

    初夏听到两人的对话,也升起来些兴趣,伸过头去看桌子上的书。

    确实是狐狸的故事,还是一只狐狸变成妖精后和一个书生的爱恨情仇。

    初夏本以为这就是以前电视剧里最常见的那种人妖的爱情故事。

    看到后面也看到了狐狸精被书生出卖,最后在快逃到族中的山林前,被算计死在道士手里。

    “故事到这里就完了吧”

    岑淮安往后翻了一页“妈妈,还没有。”

    “咦女主都死了变成一堆白骨了,怎么还没结束”

    初夏被引起了更大的兴趣,章麓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金蝉子路过了狐狸精白骨在的地方,将她的尸骨收敛在了不远处的山洞里。

    日月交替,斗转星移,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狐狸精白骨居然又修成了一只妖精。

    她想要报金蝉子的恩,打听到他的转世即将路过这里,便一直耐心地等啊等。

    结果没等她真的把金蝉子转世带回洞府报恩,她的化身就被一只猴子打死了,她也被打得成了一堆碎骨头。

    只得了转世和尚的一句“阿弥陀佛”。

    故事到这里结束,初夏看完,不知道写这个故事的人是怎么想出来这个剧情的,但用来解释西游记原著里的白骨精,居然一点违和都没有。

    还让人同情那只最后也没有善终的狐狸精。

    不过岑淮安有不同的想法“妈妈,为什么她报恩一定要把金蝉子带回洞府呢也不直说她要报恩而且西游记里的白骨精是想要吃唐僧的,我觉得这个故事写的是报恩,其实这个白骨精也是想吃唐僧。”

    “才不是”章麓第一个反驳岑淮安“因为白骨精喜欢唐僧啊,她想带他回洞府嫁给他,你还小,不懂爱情”

    岑淮安疑惑地望着她“爱情就是不顾别人想法,就要嫁给他吗这不是报恩是报仇,这样的爱情我才不要”

    章麓“你不要考虑这么现实,这个小说狐狸精为爱连生命都可以不要,多美好啊”

    岑淮安眉头皱得更深了,摇头“不美好,命都没了,还有什么爱情。”

    章麓瞪大了眼睛,嘴巴气鼓鼓的,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岑淮安。

    初夏侧头看着两人,等两人不说话了,她才对章麓说“麓麓,其实安安说得对,爱情不是狐狸精这样的。你看她一开始为了书生,不顾族人劝阻,抛弃族人也要和他在一起,结果她被书生联合道士杀了。好不容易借了金蝉子的佛性,修成白骨精后,不想着珍惜这条命,明知道孙悟空遇见妖精就会杀,还次飞蛾扑火,你觉得这真的是爱情吗”

    章麓其实也是刚刚接触这些知识,大人们总是反对小孩子早恋,却从来想过疏导孩子关于正确的男女关系和恋爱观。

    章麓陷入了沉思,初夏又说“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开始就不会追求和书生的爱情。狐狸精在族里是最有灵气天赋的,我会像聊斋志异里的辛十四娘一样,一心修炼,得道成仙。

    就算我脑子一热,像狐狸精一样成白骨了,那我后来有佛性又有灵气,金蝉子是说我可以成为佛修的,那我绝不会浪费这些天赋”

    章麓听完初夏的这些话,感觉刚刚迷糊的观念,一下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舅妈,你的做法里好像没有爱情了。”

    初夏笑了一声“你没发现这故事里的爱情,都是狐狸精成仙路上的绊脚石吗好的爱情是互相成就,不是你死我活。你可以看看你的父母,你大舅舅和舅妈,他们的爱情才是值得你追求的,而不是这书里为了虐而虐的爱情。”

    不止章麓在认真听初夏说话,岑淮安也在听,而坐在附近参加联赛的学生,都在听。

    他们和章麓是同龄的初中生,这个阶段的孩子,正是对爱情朦朦胧胧产生好奇的年龄,也喜欢各种尝试,但可能一步没走好,人生就转弯了。

    听完初夏说的这些,他们和章麓一样,都在那里默默沉思,觉得初夏说得对,又觉得爱情就得像小说里轰轰烈烈的才是爱情。

    章麓本来人就通透,她想了一会儿就想明白了,一拍手,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舅妈,我认为你说得对我还是喜欢我爸和我妈的爱情,我才不要为了一个男的和家里人闹翻还要为男的去死,太傻了。”

    她又重新快乐起来,拉着岑淮安继续看书“往后翻,往后翻,我看看后面是什么故事”

    这本灵异志怪小说纸质是很粗糙的有点发灰的纸,纸张也很薄,字也有些粗糙,不过不影响看。

    翻到下一页,看到那个小说的名字我在你背后,初夏就默默移开了眼睛,这一看就很可怕。

    果然,没多久岑淮安就突然伸手用力抓住了初夏的胳膊,从书上移开了眼睛。

    初夏伸手遮住他的眼“怕就别看了。”

    章麓在一旁翻翻书页,有些奇怪地说“这不可怕啊,不就是床下面有个尸体嘛,人都死了有啥怕的。”

    “啊啊啊章麓你别说了,好吓人”

    在章麓背面一直默默听着她们说话的女生赶紧出声说,声音都有点颤抖。

    而在章麓对面的男生,抬眼意外地看了眼章麓“你不怕吗”

    岑淮安已经不想再看那本灵异志怪小说了。

    章麓“不怕啊,都是假的,怕什么。安安,你还看不看我觉得这些故事挺有意思的。”

    安安摆手,抿了抿嘴唇说“姐姐,你看吧。”

    他从书包里掏出来奥数试卷“我做套卷子。”

    现在只有卷子能压下他刚刚受到的惊吓。

    章麓把书拿过去,自己看得津津有味,比两个人看更爽。

    “舅妈,你看这个故事,我觉得这个爱情还不错,不可怕。”

    “什么故事”

    章麓把书给初夏看,初夏也好奇。

    是个有点类似于救赎的故事,确实不可怕。

    傍晚校园废弃的器材室,一个男生要自杀,忽然出现一个女生,握住了他的手“你会后悔的。”

    男生没有自杀成功,他把自己的烦恼倾诉给女生,女生开解他。两人约定好,每天傍晚都在学校的树林里见面、坐在树林边的长椅上聊天。

    自然而然他们产生了感情,可男生忽然有天知道,他们学校没有一个叫女生名字的学生,只有年前一个自杀的学生和女生同名。

    男生疯狂跑去树林求证,女生没有瞒他。

    “其实我自杀那天我就后悔了,但当时没人救我,所以看到你自杀,我才会出现。”

    男生不介意她是鬼,只想两人在一起。

    可女生说“我在人间没有多少时间了,因为救了你,我有了功德,可以去投胎转世,天后就会有使者来接我。”

    故事的最后,女生在功德金光中被接去投胎,而男生目送着她离去,在操场上久久没有离开。

    初夏看完之后,心里也有了些淡淡的遗憾,这个故事说的爱情,确实比狐狸精那个故事要好。

    她把书推给章麓,点了下头“是不错,互相救赎。”

    章麓说“就是结局太遗憾了。”

    初夏“这是最好的结局。”

    坐在章麓后面的女生转过身,跪在座椅上拍拍她的背,也极为好奇地说“章麓,能让我看看吗”

    然后这篇不吓人的鬼故事,在所有奥数选手里传了一遍,包括两个老师都看了。

    初夏看着这些学生热烈讨论故事里的内容时,发现学霸学生其实不是很多人以为的书呆子,他们和普通小孩子一样,也会好奇,也喜欢讨论有趣的故事。

    因为这篇故事,原本各个学校还有点不熟的学生,慢慢熟悉起来,大家也都聊起来了天。

    只有安安和章麓对面的男生,一个做题,一个看自己的书,没有参与这些讨论。

    除了有些拥挤,晚上睡得不好之外,火车一路的旅程,初夏、安安和章麓人过得还是挺愉快的。

    等到终于抵达东城时,饶是觉得这一路不算难忍的初夏,也松了口气。

    坐火车这么久,大家都很累。

    刚开始的时候,所有学生都是精神奕奕,对周围充满探索精神。到了现在,一个个脸上都没了神采,眼睛里全是疲惫。

    金老师和邢老师一个在最前面,一个在最后面,让学生们手拉手跟着,不能掉队一个。

    初夏在队伍中间,她也帮忙照顾学生。

    走出车站,正对面就是拉着的一条横幅热烈欢迎各省市老师及参赛选手的到来。

    横幅前是一张桌子,还有两个人坐在那里。这是东城省数学会安排的接待,他们是今年联赛的主办方。

    坐上主办方安排的大巴车,初夏带着安安和章麓在最后面补觉,这会儿不用担心大家的安全了。

    其他的学生也都和她们一样,靠在椅背上睡觉。

    东城这会儿的天还是冷的,京城现在已经可以穿毛衣外套了,但在东城,还需要穿袄。

    初夏知道这边冷,所以提前和蒋知观说了,因此她们下火车时就穿上了袄,睡着的时候身上也披着衣服。

    但学生里还真有家长没想到的,没给孩子准备厚衣服,坐在车里穿着个薄外套,冻得嘴唇都变青了。

    邢老师比较细心,发现后问他“你没带厚衣服吗”

    男生摇头“没有。”

    邢老师皱眉,看看四周,看到了初夏人身上披着的军大衣,而她们身上也是穿得最厚的。

    她走过去,轻轻推醒初夏,指了指那个被冻得脸发白的男生,不好意思地问她“安安妈妈,你有多余的厚衣服吗有的话能不能借给那男生一件。”

    初夏把手中的军大衣递了过去“让他穿这个吧。安安的衣服太小了,他穿不上。”

    章麓此时也醒了,立马举手说“舅妈,老师,我的衣服他可以穿”

    军大衣小孩穿着确实有点大,章麓快速在包里翻出来一件藏青色的棉袄“老师,我送去给他”

    说着,她抱着衣服跑向男生。

    “唐颂,给你穿”

    唐颂就是和章麓一个学校的男生,他被冻得牙齿紧紧咬着,但都没有说一句冷,问人借一句衣服。

    “谢谢。”

    唐颂接过来章麓的衣服,脱掉外套穿上,整个人身上开始回暖。

    章麓个子长得高,男孩子在初中没有女孩子发育早,唐颂只比章麓高一点,而章麓的袄做得有点大,他穿着她的衣服正合适。

    “不用客气”章麓拍拍他的肩膀,又问他“你冷怎么不早点说啊,傻不傻对了,你带着毛裤没”

    这个唐颂带了,他点头。

    章麓放心了,朝他挥挥手回座位“我的衣服你先穿着吧,我还有。”

    唐颂转头看着章麓的背影,她就要转身坐好的时候,他又收回了视线,眼眸半垂下,看着衣服的袖子,小心地摸了摸。

    等到了宾馆下车时,章麓发现唐颂在棉袄外面套了个外套,继续沉默寡言地一个人站在后面的队伍里。

    章麓跑过去把他拽到了自己旁边“你和我一个学校的,咱们在一起。”

    初夏笑着回头说“你和麓麓一个学校,不要客气,有事可以和我们说,也可以和老师说。你是来比赛的,万一冻感冒了身体也受罪,而且好不容易过来了,不能因为感冒留下遗憾。”

    唐颂点头“嗯”了一声,没再说离开。

    主办方给京城学生安排的房间在二楼,是标间,四个人一个房间。

    初夏、安安和章麓的情况特殊,她们一个房间,初夏多出了钱。

    考试时间在两天后,她们提前过来就是为了能好好休息两天,到考试时可以用最饱满的精神去参加联赛。

    初夏让两个孩子待在房间里,她把随身备的防感冒的药拿给邢老师,又和她说“唐颂出车站时冻了一会儿,容易感冒,这个药可以预防感冒。老师你如果有红糖姜茶的话,也可以给他喝一杯驱寒。”

    邢老师一拍脑袋说“哎我刚刚就担心这个事呢,你这包药真是及时雨我替唐颂谢谢你。”

    初夏“没事,都是和安安一起来参赛的孩子,我也希望大家都健健康康的。”

    东城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初夏都没有来这里玩过。但这里冷她是知道的,四月份的天,还像京城二月份那样冷,初夏宾馆门都不想出。

    不过这两天也不适合出门,毕竟马上要考试了,安安和章麓都需要在宾馆里好好休息养精神。

    除了每天宾馆给学生们准备的饭菜,其他的初夏也不敢带安安和章麓去吃,怕吃坏了肚子。

    “阿姨,谢谢你。”

    晚上,初夏带着安安和章麓出来吃晚饭,她刚吃了一口,唐颂走到她面前说话,语气十分认真。

    初夏抬头,脸上露出来一个笑容“不用在意,你没事就好。”

    唐颂朝她点点头,又和章麓点点头,离开这里。

    章麓和岑淮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人疑惑地看向初夏。

    “妈妈,唐颂为什么谢你”

    初夏喝一口粥说“也没什么,就是刚来宾馆时,我让邢老师帮忙给他送了包预防感冒的药。”

    章麓和岑淮安那会儿确实看到初夏拿着东西出去了,不过两人一个躺在床上翻滚,一个整理行李箱,没看清楚初夏拿的什么。

    “这就是件小事,赶紧吃饭。”

    晚上,初夏和章麓一张床,安安自己一张床。

    章麓不认床,又累,躺床上没一分钟就睡得跟小猪一样熟。初夏也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只有岑淮安,一闭上眼就是之前火车上看的那篇吓人的故事,总感觉床下有人。

    他躺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睡着,岑淮安看向对面的初夏和章麓,她们两个都睡着了。

    岑淮安闭上眼睛,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都是假的。但越不想想,脑子里那些情节就越清楚。

    最后岑淮安实在忍不了心里的害怕,从床上下来,走到初夏的面前,趴在她床边上,终于安心了。

    他也没有打扰初夏睡觉,就在那里趴着,逐渐有了睡意。

    不过因为身体没有支撑,他意识一不清醒,人就摔在了地上,手正好打住床头柜上的水壶,发出“嘭”的一声,在晚上非常响。

    初夏睡得不实,听到动静瞬间睁开眼睛,借着窗帘缝透进来的一点微弱的月光,看到了地上的岑淮安。

    “安安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睡觉”

    岑淮安默默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说“妈妈,我现在去睡。”

    初夏狐疑地看着他“和我说实话,你为什么在这边”她也坐起来。

    岑淮安沉默着,没有说话。他是个男生,姐姐都不害怕那些故事,他只看了一篇就吓得睡不着,他不好意思和初夏说。

    平时岑淮安在家里睡觉是很快的,现在这个时间而且她们坐火车这么累,安安不该睡不着。

    初夏和从床上下来,抬手在他额上摸了摸,不烫。她又拉起他的手,给他把脉。

    心神不宁,受到惊吓的脉象。

    初夏挑眉意外地看了眼岑淮安,她以为距离看的那篇故事都过去两天了,安安已经忘了。没想到他现在还害怕着。

    “既然害怕,怎么不叫醒我”

    岑淮安摇头“妈妈你睡着了,我不想打扰你。”

    初夏摸摸他的头,有些心疼。岑淮安太懂事了。

    她拉着他的胳膊走到他床边,让他躺下睡觉“我看着你,等你睡着了再睡。以后有事可以直接叫我,我是你妈妈。”

    岑淮安没有说话,他想让妈妈去睡,可是又真的害怕。

    “妈妈,我”

    “好了,睡吧。”初夏强制地给他盖上被子“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是岑淮安已经听过许多次的拇指姑娘的故事,在妈妈轻柔的声音下,原本脑海里那些可怕的景象都消失了,他好像来到了真的童话世界里,跟着拇指姑娘一起经历各种事情。

    等岑淮安的呼吸慢慢平稳,初夏停止讲故事,给他掖了掖被子,捂嘴打了个呵欠,也赶紧躺床上去睡觉。

    接下来那一夜,也是初夏看着安安睡着再去睡的。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全国初中生数学联赛也要开始考试了。

    初夏以前没有参加过全国数学竞赛,她也不懂流程。

    她和金老师、邢老师坐在考场外的房间里,和他们一样担心安安和章麓考试的情况。

    “邢老师,一共考几次试啊”

    邢老师压低声音“就考这一次,成绩很快就能出来。”

    初夏看着时间,等得心急,而场上的岑淮安,做题却很快。

    联赛题一共类题,选择题、填空题、大题,一共一百分再加个附加题。

    别人都在冥思苦想,毕竟全国联赛,难度肯定是要比市里的比赛大的,岑淮安也感觉到了难。

    不过这个难还不到他做不出来的程度,就是一些弯更多,思考的时间多点,做题花费的时间更多。

    现在出题有个规律,一般前面的简单些,后面的题会越来越难。

    不过竞赛题和平时考试不一样,可能这一道题简单,下一道题就非常难了。

    岑淮安尽管做题的时间变慢了,但和其他学生比,他的做题速度仍然比较快。

    许多同学做着做着,遇到一道难题就打住了,想了一会儿没思路,隔过去继续做,章麓就是如此。

    她空了好几道题了。不过她心态好,本来就抱着打酱油的心态来的,因此整个人非常放松。

    考场是一间非常大的房间,可以容纳所有参加联赛的学生,考场上有好几个老师监考巡逻。

    他们都是数学会的老师,路过岑淮安时,看到他答的题,全都会忍不住停下来多看一会儿。

    特别是看他做得又快,又没有发现错误时,就更想看得时间久点了。

    岑淮安自己没发现这些老师,倒是他旁边的学生因为老师在很紧张,额头上都急出汗了。

    有个学生直接举手“老师,你可不可以不要站在这里,影响我做题了。”

    老师也怕自己影响到学生,虽然很想继续看岑淮安写的题,也只能忍着先离开。

    岑淮安把包括附加题在内的题做完,正准备检查,一个男生上去交了卷。

    岑淮安没在意别人的交卷,低头检查他自己的。剩下的时间还有很多,不用着急。

    但因为有学生离开,给剩下的学生也增大了压力。

    紧接着又有两名同学交卷。岑淮安是第四个交的。

    收卷的老师看一眼他“确定交卷吗还有时间。”

    “确定。”

    老师以为又是一个做不出来交卷的,没想到他拿到卷子,就看到后面大题写满了字迹工整又清晰的解题步骤。

    他瞄了一道题,是对的,又看岑淮安一眼,是意外的眼神。

    “好,你可以离开了。”

    章麓是直到考试结束才出来的,初夏和岑淮安都在外面等着她。

    她看到两人,高兴地跑过来说“我只有两个题没有做出来”

    在章麓原本的想法里,她只要不是一半题空着就好了,现在做出来那么多,这是意外的惊喜。

    岑淮安问她“你是哪两个题没做出来”

    “选择题第题,填空题第二题。安安,你的答案是什么”

    “d,1 。”岑淮安还没来得及说话,从两人身后传来一个男声。

    章麓立马看过去,笑得一脸灿烂说“唐颂,你也做出来了”

    “嗯。”唐颂点头。

    岑淮安“我和他的答案一样。”

    章麓一拍手,更加高兴说“选择题和我蒙的答案一样,填空题我在1和0之间犹豫,唉,可以最后胡乱写了0。不过有一个蒙对了我就特别开心了”

    章麓不像其他没考好的学生一脸愁眉苦脸,都考完了,当然要把这件事放下,开开心心去做其他的。

    考试成绩第二天才会公布,现在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学生不允许出宾馆,没大人跟着,人生地不熟容易出危险。

    初夏也没有带安安、章麓出去玩,因为今天天气不是很好,外面一直阴着天,特别冷,风吹在脸上都像刀子割一样。

    章麓找出来一盒扑克牌,初夏人坐在床上玩扑克。

    正打着,门铃响了,章麓去开门。

    “唐颂”她意外地叫道“什么事啊”

    “我想和你们对一下答案。”

    章麓让开位置“你进来吧,我们正玩扑克呢。都考完了,你怎么还想着这事,压力不要这么大嘛”

    她拍拍唐颂的肩膀,蹦蹦跳跳跑到床边。唐颂看了看他被章麓拍的肩膀,脚步停顿了下才走过去。

    既然唐颂想对答案,打牌就暂停了一会儿。

    章麓不想知道答案,她只想能快乐多一会儿就多一会儿。因此岑淮安和唐颂去一旁对答案,她和初夏打开电视看,声音还放得很大。

    等两人过来,唐颂说要走了,被章麓拉住了胳膊“走什么,回去也没事,一起打牌吧”

    唐颂看看她,在床边坐下了,四人打了一下午的牌。

    第二天八点,所有老师学生去考场那边的会议室集合,今天联赛公布成绩并且颁发一二等奖。

    邢老师和金老师问过每个学生这次考试的情况,很多学生都说试卷难,岑淮安也说难。

    所以两个老师对这次联赛的成绩已经没有很大奢求了,只希望能有二等奖,不要丢京城的脸就好。

    其实京城的学生实力还是很强的,毕竟有优秀的老师和资源。考试前金老师和邢老师也是自信满满。

    可不少学生都和他们说题没有做完,把他们的自信都打没了。

    算了,学生第一次来考试,可能压力太大了。

    等到数学会宣布岑淮安和唐颂还有一个女生是一等奖时,金老师和邢老师都没有反应过来。

    而岑淮安人已经上台去领奖了,金老师和邢老师对视一眼,赶紧站起来激动地鼓掌。

    个一等奖,这次出来有光了,也不怕不能给京城数学会交待了。

    接下来二等奖更多,有五名学生,其中就有章麓。

    她要开心死了,拿着证书在讲台上笑容格外灿烂,谁都没有她嘴角咧得大。

    “安安舅妈二等奖我居然拿了全国数学联赛二等奖”

    这是章麓自己都没想到的事,她觉得她能拿到等奖就谢天谢地了,现在竟然得了二等奖,她真优秀

    初夏和岑淮安也为她高兴,这次全国数学联赛,大家都获得了满意的成果。

    章麓坐在岑淮安和唐颂的中间,眼里带着好奇朝两人说“让我看看你们的一等奖证书吧。”

    岑淮安和唐颂递给她,没有一点犹豫,也没从他们脸上看出来这证书都多珍贵。

    章麓对比了下自己的二等奖,除了名字和写的奖的名称不一样,其他的都是一样的。

    她又还给岑淮安和唐颂,捧着她自己的证书,继续欢喜地笑,坐在她旁边,都能被她染上喜悦。

    初夏、岑淮安和唐颂,眼里的神情也带着开心。

    结束联赛,金老师和邢老师要带所有学生回家了。

    初夏提前找到两个老师说“我和岑淮安、章麓准备在东城逛两天,就不跟学生的队一起回去了。”

    邢老师劝初夏“人多安全,你一个人带两个人孩子比较辛苦。”

    “这是我们一开始就打算好的,东城我们有认识的朋友。”

    金老师和邢老师听她这么说,便不再劝了,只说了句“注意安全”,在宾馆各自分开。

    唐颂没在队伍里看到章麓人,皱了皱眉“老师,队伍里少人。”

    金老师查了一遍人数“不少啊。”

    唐颂眉毛皱得更紧了“章麓她们没来。”

    邢老师在旁边笑着说“她们不和我们一起回去。”

    唐颂愣了下,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宾馆,摸了摸衣服里面的棉袄,眼里的神光忽然就黯淡了下去。

    车子走得很远了,唐颂还看着宾馆,正好看到初夏人说说笑笑着从宾馆大门走出来,其中章麓的笑容最大,嘴巴一直在说着什么。

    唐颂一直看着,直到再也看不见后面人的身影。

    东城这会儿已经没有冰雕了,不过也有其他好玩的。

    这里有岑峥年的同学,也有蒋知达的朋友,还有岑父的部下。

    一个女人带着俩小孩在陌生的城市确实不够安全,最后拜托的是岑父部下,他在公安局工作,帮忙找了个当地人带着初夏她们人玩。

    足足玩了天,还去体验了东城最有名的澡堂子文化,人满足地准备回家。

    回程初夏她们没有选择去坐火车,而是直接买了机票准备坐飞机回去。

    用的时间短,也不用像坐火车那么受罪,遇到小偷小摸拐子的几率也没有,这一路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初夏不是第一次坐飞机,安安和章麓是。

    他们和初夏一起到机场,从托运行李,到检票再到登机,两个小孩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眼睛里全是好奇。

    岑淮安克制一点,看得没有章麓那么肆意,章麓不怕别人的目光,有问题就问来送机的叔叔。

    坐在飞机上,看着窗户外下面的小人,章麓和岑淮安两人看得更加兴奋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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