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若真肆无忌惮带着府卫上门抢人, 就不用拿着张郡主写就的婚书说事。
他自认自己分寸掌握得很好,安国公府二爷尚仲镰再不痛快也得忍下这口气,跟当年陈王夫妇逼着和离一样。
他没把尚仲镰看在眼里,却实实在在相中了尚仲镰这个女儿。
那股子生机勃勃和桀骜不驯, 深深触动了他, 他太想品味打断这样女孩儿的傲骨, 让她不得不摇尾乞怜的滋味了。
这副扭曲的兴奋, 落在众人眼里,姒昕还没怎么样,尚仲镰先气得胡子都在颤抖。
老安国公目前在京郊的别庄里养病, 尚仲镰的大哥目前的安国公在边关带兵, 而尚仲镰的侄子以及儿子此时则在京郊著名的青山书院读书, 也不在国公府。
说白了,国公府里现在只有他一个说了算的男人。
尚仲镰很难不相信瑞王把他看做软柿子, 故意来欺辱他, 再加上瑞王那句“你长得像你爹”以及手里姜氏给的婚书,直接火上浇油。
他在怒火中烧的同时反复琢磨瑞王难不成是剑指他们安国公府
此时,听到动静的老太太扶着李氏也走了出来,她指着姒昕恶狠狠道,“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王爷您尽可带”后面的字她直接吞了回去。
在老国公爷搬去京郊别庄后,她多年未看过谁的脸色, 然而二儿子猛然回头,那狰狞的模样实实在在吓到她了。
扶着老太太的李氏直觉也非常不妙。
她想起昨晚特地让埋在姜氏身边的钉子告诉姜氏,尚初霁要告官这才有了瑞王做了不速之客
她越发不安别是弄巧成拙了所以瑞王你为什么不悄悄到访,向二爷许下种种好处,让二爷把尚初霁送过去呢
姒昕把众人神情尽收眼底, 转过头直视瑞王那张让许多人作呕的老脸,表情都不带变的。
她扶着丫头往前走了几步,站到尚仲镰身边,“父亲别误了早朝。我记得瑞王府和陈王府是对门若是隔得远了,母亲又如何跟瑞王搭上线,轻松互通有无外公外婆若装作一无所知,那真是任由瑞王把陈王府的脸面踩在脚下了。”顿了顿,她轻轻笑了笑,“我昨天走了趟顺天府衙门。想必陛下昨晚就有所耳闻”
尚仲镰望着大女儿,忽然间觉得这个女儿如此陌生。
他很想说早些展示你的才智,我又怎么会冷落你
李氏嫉妒得五官都扭曲起来。
老太太也没强到哪里去,婆媳兼姑侄两个只能努力绷着脸因为她俩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捋尚仲镰的虎须。
瑞王也眯了眯眼睛。他忽然意识到尚仲镰这闺女不是破罐破摔,而是真的心里有成算。
刚好瑞王的内侍匆匆上前,通风报信道,“陈王来了。”
瑞王别看六十出头,实际上跟三十多岁的皇帝同辈,也要管皇叔陈王叫一声叔叔。
他再跋扈,不至于没了辈分规矩。
陈王车驾就在他面前缓缓停下,从车窗处露出陈王半张脸来。
“都去上朝。霁丫头上车来,有话等下朝面君时再说。叩阍这话不必再提了。”
姒昕又笑了,“外公躲在路口没少偷听。”
陈王神情微妙,“你声音大,口吃又清楚,我偏生还不聋。来,上车。”
姒昕“从善如流”,依旧扶着丫头,笑盈盈地直奔门外陈王的马车而去。
尚仲镰一个平平无奇三品官,自是不能像陈王一般乘坐马车去上朝,他目送大女儿登上陈王马车,便转身来到备好的软轿前,熟络地坐了进去。
轿夫无需吩咐,抬起轿子,就跟着启动的陈王车驾去了。
瑞王留下来也没意思,扭头带着府卫们走了。
为了防备陈王在早朝上对他捅刀子,基本不去上朝的他今天决定破天荒一次。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国公府大门内外立时清净了下来。
老太太仿佛如梦初醒,“这么”她身子一软,“怎么就闹到了这一步”
李氏后知后觉,此时终于想明白二爷缘何回头看过来的眼中满含煞气。
瑞王别是想针对国公府吧
旋即姑侄俩默契对视了下,老太太已然带上了哭腔,“赶紧出城,去请国公爷回来”
她提到的国公爷自然是她的丈夫,尚仲镰的父亲老国公爷。
却说姒昕跟着便宜外公陈王来到宫门前,天色大亮。
陈王把她交给太后宫中的女官,自己则去上朝议事。
陈王是先帝的同母弟,当年先帝坐稳,有陈王一份功劳。
今上还是皇子的时候,作为嫡子并不很受先帝,能顺利继位,依旧要念陈王些许恩情因为陈王劝过先帝多次,寻常人家立爱都是祸家之源,遑论天家。
因此陈王把外孙女交给太后看顾,他很是放心。
姒昕跟着女官踏进坤宁宫,行礼后就被太后拉到了身边,上来就骂姜氏,“这回错的是你娘,实在离谱了哀家活了六十年不到,头回见着生生把亲闺女往火坑里那都不是火坑是粪坑先帝收拾造反的兄弟,恨得牙齿咬得咯咯响,也不过削爵圈禁了事你娘不知随了谁哦,她疯了。”
姒昕差点绷不住笑出来,她能感觉到太后的真心。
翻翻剧情,大概确定今上算是很有人情味的皇帝,偶尔也能快人快语,比如得知原主惨死,就直接国骂然后称瑞王为禽兽不如。
她再跟今上的亲妈太后甫一接触只能说不愧是亲娘俩
太后见她展颜一笑,揉揉她的脸,“笑起来好看。真真是个漂亮姑娘。”转过头吩咐心腹,“去陈王府把陈王妃和她那疯闺女都给哀家叫来,哀家倒要看看她怎么狡辩。”
这语气不对啊,姒昕眨了眨眼睛,太后有种“可算让老娘等到机会”的迫不及待之感。
她想到一会儿该怎么办了。
陈王府只在皇宫三条街之外,当陈王妃拖着小女儿姜氏跪在慈宁宫外时,距离太后吩咐她们进宫只过于了半个时辰多一点。
姜氏被陈王妃摁着跪在地上,眼珠子滴溜乱转,嘟着嘴小声抱怨,“娘,女儿不服有爹呢,您怕什么尚初霁是我生的哼”
陈王妃听了这话眼睛更红了昨夜,王爷和她愁得一夜没合眼。
她情知女儿正犯着病,未必能自控,平日里只会心疼纵容,这一次她果断抬手,狠狠赏上一巴掌。
完全不顾忌这是慈宁宫大门前。
姜氏捂着脸颊,难以置信,“娘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打我要不是我,你们夫妻怎么能有今时今日过河拆桥是不是”
饶是陈王妃有所准备,听了这是非不分的一番话,仍旧气得眼前发黑,若非宫女们眼疾手快扶了一把,王妃非得倒仰着栽倒过去。
稳住身子,王妃彻底冷了脸,更冷了心,她溺爱了三十多年的小女儿没救了。
小女儿已经疯癫到对血亲动手,毁掉亲生女儿浑不在意,对她这个亲娘也全部敬爱;小女儿居然跟瑞王搅和到一起去
姜氏是不会看人脸色的,不然她不会在慈宁宫前故意发癫。
她可是记得瑞王的提醒,她疯了,只要不造反,谁也奈何不了她。
却说陈王妃与姜氏在慈宁宫门前如何“母慈女孝”,传入太后耳中,太后嘴角微挑,“罢了,让她们母女俩进来吧。”
不多时,陈王妃和姜氏便在女官的引领下进得门来。
陈王妃半点不含糊,直接跪地请罪。
姜氏没疯到家,扁了扁嘴,也不情不愿地跪在了母亲身边。跪了会儿没等来太后叫起,她余光刚好看到自己的孽障女儿笑容一闪即逝,当即脑子一热,脱口而出,“你个不孝女是不是跟太后说我坏话了我告诉你,我生了你,怎么摆布你你也得忍着我能收拾你一回,就能收拾你下一回”
别说陈王妃了,就是太后听了这番话都很难不动容疯是真疯,但应该没全疯想必能从姜氏口中套点话出来。
姒昕也有些坐不住姜氏这人抛开精神问题,本性也自私与下作到极致,身为宗女加“仗疯行凶”不想姜氏接下来动不动“口嗨”,最好亲自敲打一下。
于是她看向太后,“请太后娘娘恕臣女失礼。”
太后猜到点什么,摆了摆手,意即“尽管行事”。
姒昕得了太后允许,敲碎了手边茶盏,捡了块瓷片拿在手里,起身走至姜氏面前,再把瓷片往姜氏手里一塞,“我是你生的,我就在这里,随你处置。”
姜氏面上一喜,真想顺水推舟,但姒昕暗地里用了点巧劲儿,于是落在众人眼中就是姜氏反手想用瓷片真给女儿来一下,却被瓷片在掌心割了个口子出来
也就是说姜氏真有杀心,但过于笨拙才弄巧成拙
陈王妃将门虎女出身,反应极快,猛地推开姜氏,“你说谁孽障”
姜氏歪倒在地,可她只呆呆看着自己缓缓渗血的伤口,片刻后才尖叫一声,“我出血了瑞王保我平安无事做公主的”
众人一惊啥
太后都瞪大了眼睛莫非真有“意外之喜”,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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