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 37
晚上前往庆辽的人不多, 除她之外,仅有两对年老的夫妇和一个小孩儿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准备返乡。
司机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发车, 说是接下来可能会下雨, 天太黑,那边的路不好走。
被那两对夫妇七嘴八舌地说服了一通,也跟内部人员讨论了下, 最终还是决定发车载他们离开。
只不过,从原本的大客车换了辆小客车来走。
书黎坐上车后, 竟然有些后悔。
感觉自己行事太过冲动, 不等明天就来了这里,着急忙慌地坐车去庆辽找他。
算算时间,到那边估计快零点了, 所有人基本都睡了。
她没跟赵景川说这件事儿, 先且不说到那边之后怎么找到他这个问题,他看见她晚上大老远地从市里赶来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吧。
到那时, 她又该怎么解释呢
在她纠结的当口,客车已然汇入车流驶上了出城的公路,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书黎认命地接受了现状, 闭上眼准备先休息一会儿,到那边再思考这个问题。
她收紧围巾,靠在椅背上阖眼睡了半小时。
经过一段高速时, 冷不丁地被一阵寒风刮醒,睁开眼往车窗外瞧瞧,发现果真如司机一开始所说下起了毛毛细雨。
雨水挟裹着寒气顺着冷风刮进来。
虽不大, 但刮到人脸上也是生疼的,如冰锥子般让人难以忍受。
书黎伸手想把窗户关上,奈何不够力气, 使劲地推了几下都不见动静。
后座的大爷许是也觉得冷,见小姑娘力气太小关不上,好心地起身过来帮忙,“来,我来。”
书黎退开位置让给他,正想说声谢谢,才发现他也关不上,拼了命地去推,窗户依旧纹丝不动。
大爷尝试问坐在前头开车的司机“师傅,你这窗怎么关不上啊”
司机透过后视镜扫了眼后面的情况,告诉他说“哦,那个窗坏了,是关不上的,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怎么推都推不过去。你别管那么多了,等下摔了谁负责,赶紧回去坐好。”
书黎无奈道“可是很冷啊,要是雨下大了怎么办”
司机左边的窗户紧紧关着,半点儿风都透不进来,他无法感同身受,也丝毫不在意地说,“再忍忍好了,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了,这都忍不了吗雨暂时不会下大的,放心,就算下大也是快到西口那边的时候才下大。”
车上座位不多,有些空位还放了各种行李。
大爷知道她很冷,脸都被冻得没血色了,将自己的行李放在那个最容易被风刮到的座位给她挡了下风,也就是书黎原本坐的位置,与她进行了一个对换。
对换之后,确实没之前被刮得那么狠了。
但随着车速增快,外头的寒风不停地从窗口灌入,书黎冷得要命,她强压下试图打颤的身体,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不说话,试图熬过去这剩下的两个小时。
然而半小时不到,就有了感冒的前兆。
鼻子好似被塞住,让她无法呼吸,也闷得她难受。
坐她后面的两对老夫妇没有比她好多少,有前面座椅的遮挡挡住了风,但挡不住冬天趋近零度的寒气。
加上他们年纪大了,身体免疫力差,大概只会比她更难受。
赵景川目前所在的地方是庆辽最偏僻与贫穷的一个小镇,叫西口镇。
准备进入西口镇时,要驶上一段危险的盘山公路,夜晚路特别不好走,碰上下雨天更是危险重重。
还有半小时就到西口镇了。
坐了两小时车,累得头昏脑涨的书黎满脑子想的都是等会儿见到赵景川的场景,她的心怦怦直跳,离他越近,心跳频率就越高。
也碰巧在这时,赵景川结束一天的任务,吃完晚饭回到寝室,拿起手机发微信来找她。
jc今晚吃了什么
一只雪梨汤圆。
以往书黎告诉他今天吃了什么的时候,都会附带上一张照片发给他,但今晚没有。
赵景川没察觉到有何不妥,跟往常一样依旧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她闲聊。
jc好吃吗
一只雪梨挺难吃的,可能是我买的那个牌子不好吃。
jc明天打算做什么
jc我可能要周一才能回去。
jc明天别一个人待在家里,回去跟你爸妈待一块,跟他们吃顿饭吧。
jc顺便把芒果也带过去,这样晚上就不用想着回来了。
jc在忙什么不说话。
山腰上的网络信号越来越差,赵景川连续发了几条消息给她,书黎发给他的一条都没发出去,连他的消息都是断断续续隔一会儿才收到一条。
时间久了,特别像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书黎急死了,跟他说我网络不太好。
jc你在哪儿
jc不在家
屏幕右上角已然显示2g,书黎看着这逐渐消失的网格,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因此,决定不绕弯子,直接告诉他她来找他了。
一只雪梨我跟你说件事儿。
一只雪梨你别被吓到,也别说我,行不行
一只雪梨我现在在车上,快到西口镇了。
消息没有成功发出去,因网络太差,还在打转显示正在发送的状态。
书黎怕赵景川误会,快速地继续敲字解释道你不要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书黎感觉她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任何理由都很牵强。
未等她想好该怎么解释这件事,信号网格下出现了一个叉,信号就这么彻底断了。
值得庆幸的是,在信号断掉的最后关头,前面三条消息被发送了出去。
也让书黎感到尴尬的是,她根本没机会去解释。
赵景川碰巧收到了她前三条消息,眉头拧了起来,继续打字问她。
jc西口镇
jc你过来了你现在具体在什么地方
jc发个定位给我。
然而,消息仿佛石沉了大海,收不到任何回应。
赵景川耐心等了几分钟,连续打了几个视频通话过去,见无人接听,退出微信,点开通讯录直接打电话给书黎。
依然得不到半点儿回音后,他看了眼时间和天气,终是不安地穿了件外套,拿着伞,打开门走了出去。
宋时微走上来见他急匆匆地要下楼,好奇地停下脚步,问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汽车站。”赵景川只扔下三个字便从她身侧走过,还带来了一阵寒风。
“去汽车站干什么”宋时微不明白,笑着问他,“下午村民送来了很多菜和肉,那些志愿者看天气这么冷,打算整个火炉一起烧烤,算是个团建活动,你要不要过去”
赵景川说,“你们吃吧,我没空。”
宋时微不放弃道,“你要是回来晚,我帮你打包一些留着,就这么决定了。”
后面一句,赵景川压根没听见,他找人借了辆车,直接导航开车去了汽车站。
西口镇跟南城别的农村郊区不一样,这里是南城地理位置最偏僻的地方,政府还没拨款打通高速,只能盘山行驶才能进入。
交通不便,外面的人很难进来,里面的人也很难出去,没有往来,经济自然难以发展,待在这里的都是一些留守老人、儿童,日子过得很艰难。
那段崎岖环绕的山路,下雨天特别不好走。
一边是悬崖另一边是山,悬崖一侧搭起的防御护栏不高不低,要是雨天山上落石砸中汽车致使车轮打滑,加上司机技术不高,是很容易连人带车翻下去的。
前几天有一辆冒着大雨进山的私家车就发生了类似的事故,从公路上直直坠下。
一家四口全没了,至今尸体还没找全。
赵景川不清楚书黎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是买了汽车站的票,还是另外找车过来。
他先去汽车站问了一声,那边的人回复说“我不能告诉你,有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买了来我们这边的车票,但是确实有一辆车在几小时前从市区出发过来。按理说应该十分钟前就到的,但是目前还没到,我怀疑是路被泥石堵住了,所以耽搁了一阵。我刚听说已经有人去帮助疏通了,要不你再等等。”
赵景川等不了那么久,天已经黑了,外面的雨也停了,湿漉漉的水汽漂浮在空中冷得渗人。
他在汽车站门口站了一会儿,似乎在想对策,也用手机重新给书黎拨电话,连拨三个之后电话终于被她接通了。
但信号实在太差,他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我我你不”连完整的一个句子都凑不出来。
没说上一句话,可总归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让他知道她现在没事。
赵景川着急的心缓和了少许,见这天没有再下雨的趋势,决定开车慢慢沿着那唯一的一条公路走过去看看。
开了二十分钟左右,果然看见前方停着一辆道路救援清障拖车,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交警在一边闲聊一边工作。
其中一位被不远处的车灯晃了下眼,摆了个手势暗示他停车,然后走了过来。
赵景川降下车窗,问“前面怎么了”
交警凑近车窗问他“要回市里吗现在还走不了,得再等个十几分钟,有石头砸下来了,正清着呢。”
他哦了一声,装出一副意外的表情,关心地多问了一句“有砸到人吗”
“没有,没人受伤。”交警说完,瞧见他松了口气,没跟他多说,又走了回去,“再等等吧。”
在等待的十几分钟里,赵景川没闲着,一直尝试给书黎拨电话,奈何这一次连他的手机也没了信号。
彻底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他干脆打开车门下车,靠在车边静静地待会儿,盯着微信里书黎给他发来的几句话,有片刻的缄默。
也是在这一刻,他好似隐约窥见了自己的内心。,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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